“想知道朕都跟胤禔说的是什么,就去问惠妃。”刘彻说完就想走,忽然想到不对,“小十四,内务府的案子今儿早上才有定论,宗人府应该还没去抓人,你额娘是怎么知道的?”

小十四“啊”一声,一时没懂,明白过来,傻了,“儿子,儿子——”

“他不知道。”八阿哥连忙说,“德母妃的人只跟十四弟说,他舅舅犯了事,求汗阿玛饶他一命。十四弟不知道该怎么求汗阿玛,饭也没吃,就去找四哥,四哥不管,十四弟就直接来找汗阿玛了。”

刘彻看一下康熙,老四说的?

“不可能!”康熙道,“真是他说的,他不可能不管。”

刘彻也觉得不是他,“此事朕就不追究了,但没有下次。”

“谢汗阿玛。”十四阿哥顿时不敢再缠他爹,端是怕他爹又想起什么来,“儿子不打扰汗阿玛了。”冲八阿哥使个眼色,快走,快走。

多说多错,八阿哥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儿臣告退。”

刘彻微微颔首,哥俩大步往外走,走出刘彻的视线,拔腿就跑去向师傅请假,随即备车回宫。

而下午刘彻和南书房行走看书的时候,康熙飘到阿哥们习武的地方。不见八阿哥和十四阿哥,就飘回清溪书屋告诉刘彻。

刘彻也看累了,令南书房行走退下,歪在榻上,指着对面,让康熙坐下,站着他得仰着头说话,难受,“别管他们。”

康熙:“你不生气?”

“俩孩子,比我孙子还小,有什么好气的。”刘彻浑不在意,“经过今天的事,他们以后也不敢再多管闲事了。”

康熙摇头,“小八不敢,小十四说不准。”

“惯的。”刘彻打个哈欠,“揍两顿就好了。”

第40章害人害己

康熙无语又想笑,“你以前也是这样教孩子?”

“据儿乖。”刘彻想也没想就说,“刘旦他们,从不敢像你大儿子那样跟我说话。”

康熙:“依你这样讲,还真是朕惯的。”

刘彻撩起眼皮看他一下,废话不是么。

康熙噎住,半晌,转移话题,“德妃的兄弟犯了什么事?”

“不知道。”刘彻道。

康熙惊讶道,“不知道?”

“宗人府呈上来的折子上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此前又不认识他。即便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见得能记住。”刘彻说着,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以后不能再惯着他们了。”

康熙试探着说,“他们是指朕后宫,还是?”

“所有。”刘彻道,“朝臣敢结党,后妃敢打听前廷的消息,儿子敢指责父亲,简直一点规矩也没有。”

康熙张了张口,想替他的妃子解释,又想替他儿子解释,话到喉咙眼,又咽回去,“早年艰难。”

“那也不是你纵容他们的理由。”刘彻道,“多数人都没自知之明,且贪得无厌,你的纵容只会害了他们。比如索额图和纳兰明珠。”

康熙没话了,“朕,朕以后听你的。”

“现在的皇帝是我,你不听也没用。”刘彻道。

康熙噎了一下,“那你同朕说什么?”

“免得以后我再收拾什么人的时候,你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说,不行,不可。”刘彻说着,躺下,指着自己脑袋,“烦的头疼,给我揉揉。”

康熙朝他脑门上一巴掌,转身躺到另一边。

刘彻痛的倒抽一口气,惊坐起,“你想谋杀?”

“朕想把你的嘴给缝上。”天还亮着,康熙嫌刺眼,捂着眼道,“明日胤禔若过来,你就当昨天的事没发生过。”

刘彻:“朕的孙子都比你儿子大,不用你教。”

“问题是你也没教好。”康熙悠悠道。

这下换刘彻噎住了,朝他腿上踹一脚。康熙慌忙抓住榻,结果手穿过榻,抓了个空,身体一歪,整个人跌到地上。

刘彻乐了,“活该!”

康熙爬起来,照着他的脸就踹。

刘彻慌忙伸手去挡。

咣当!

两个人僵住。

“出什么事了?”梁九功跑进来,奏章、茶杯以及笔墨纸散落一地,心脏跟着缩了一下,“皇上,这,这?”哪个不长眼的,又惹到他主子了啊。

刘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免得梁九功看出来,冷着脸道,“收拾一下,朕累了,去歇会儿。”不待梁九功开口,趿拉着鞋就往卧房去。

康熙跟在后面,故意挑衅他,“还打不打?”

“少得意。”刘彻在心里说,“晚上再收拾你。”

当天夜里,值夜的小太监就看到皇帝该睡不睡,一个人聚精会神的下围棋。围棋盘收起来,又拿着书在床上自言自语。

翌日,小太监把此事告诉梁九功,梁九功不敢再找太子,因为他主子说他是太子的人。虽然这句像开玩笑,梁九功也不敢大意。

而幸亏梁九功没说,否则太子也不敢带着他大儿子出去。

十四阿哥在刘彻面前说太子厉害,其实是指太子冷酷无情。凭太子想为膳房人花喇求情那点,刘彻就能看出太子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说十四阿哥挑拨离间。

太子不敢找康熙,他又担心索额图,五月十二,休沐日,太子领着他大儿子到城里就兵分两路,小顺子带着几个人领着他大儿子去街上玩儿,太子去索额图家。

索额图犯的事不少,但他认罪态度良好,刘彻也没动他的宅子。免得无家可归,租房子住,给太子丢人。

太子到他家,得知索额图私下置办的庄子还在,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就问索额图的兄弟,他们交罚银的时候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索额图的几个兄弟皆说没有。太子不信,就让他们把当天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听到他们说“十万两银子”,太子顿时觉得心累。

索额图这些年给他的银子都不止十万,拿十万糊弄他爹,他爹没一气之下砍了索额图,都是给他面子,也不想在索额图府上待下去。

可赫舍里氏是他母族,不能一走了之,便吩咐索额图的几个兄弟,往后低调做人。过两个月索额图出来,也对他说,关门闭户,深居简出。

索额图的兄弟们没索额图胆子大,而现在的皇帝一言不合就抄家,他们也不敢再张狂。点头应下来,就问太子,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纳兰明珠。

太子从胤禛那儿得知他爹气的想把胤禔过继出去,都不敢派人打听纳兰明珠的事,就实话实说不知道。随即就从索额图府上离开。

抵达碰头的茶馆,太子看到他大儿子双手抱着一个大包子,巴掌大的小脸埋在包子上,小口小口的啃,“早上没用饭?”

小孩儿猛然抬起头,“咳咳……咳咳咳……”

太子皱眉,一见小孩露出害怕的神色,莫名想到他被他爹吓呛着的时候,他爹的反应,抬起手,很是僵硬的轻轻拍拍大儿子的背,“慢点,没人跟你抢。”

“阿阿玛,不生气?”小孩弱弱地问。

太子挤出一丝笑,“你吃包子,又不是吃毒药,孤,我生什么气。”顿了顿,“好吃吗?”

“好吃的。”其实味道一般般,和宫里比起来。然而,小孩早上得知今天又能出去玩,高兴的饭没吃几口,就让嬷嬷把他的新衣服新鞋拿出来,早早收拾好,在房里等太子。还没到城里,小孩就饿了。不敢说饿得受不了,太子走了,小孩顿时像没有老虎压制的猴子,看到什么好吃的都要。

小孩儿脾胃弱,小顺子不敢给他买生的冷的硬的辣的,可也不敢让小主子饿着,看到包子是用白面做的,热腾腾的,就给他买两个,又担心小孩渴了,直接把他带到茶馆。

太子不知道这些,听小孩这样说,“多吃点。”

一个大包子啃了一半,小孩的动作慢下来。偷偷看太子一眼,啃一小口。起初太子不懂,过了一会儿,咂摸出味来,“吃饱了?”

小孩连忙点头,饱了。

“那就别吃了。”太子把盛满绿莹莹茶水的杯子推给他,“喝点茶。”

嬷嬷下意识伸出手,对上太子的视线,又连忙把手缩回去。

“怎么了?”太子问道。

嬷嬷犹犹豫豫道,“大阿哥不能喝茶。”

捧起茶杯的小孩僵住,随即抬起头,为什么?

“茶伤胃。”嬷嬷以前在乾清宫做事,后来调到敬事房调/教新人,而她在乾清宫的时候,太子还在乾清宫住,很了解太子,担心他发脾气,“皇上说的。”

太子夺走儿子手里的杯子,“那就别喝了。”想起他小时候都是喝牛奶,“小顺子,问问店家有没有牛奶。”

小顺子端来一碗豆浆,“爷,这个行吗?”

太子看向他儿子身后的嬷嬷,嬷嬷连忙点头,“可以。”

小孩接过去,喝一大口,小眉头皱了皱。太子见状,“不好喝?”

“儿子没喝过。”小孩是喝不惯,不想喝。

太子:“习惯就好。”停顿一下,又加一句,“什么都有第一次。”

“那个是太子吗?”吃饱喝足,打算继续闲逛的几个小皇子推开二楼包厢的门,看到坐在大堂内的人,条件反射般后退。又觉得自己看错了,就打开门缝往下看,确实是太子。九皇子不禁说,“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耐心?”

八皇子刚才看到太子把茶递给他大侄子,也以为看错了,“汗阿玛训他了?”

“不像。”九阿哥道,“那孩子又不是嫡子,病歪歪的,三岁了还没起名,汗阿玛不可能为了他,训自己一手带大的嫡子。”

十一皇子忍不住说,“太子是咱们的兄长,又不是咱们的阿玛,对咱们和他儿子肯定不一样。”

“一样才怪。”十皇子接道。

九皇子扭头瞥他一眼,“太子长得就不像会照顾孩子的。”

八皇子往下看去,太子今日穿着天青色长袍,除了手边的一柄用来防身的铁骨折扇,身无一物,乍一看跟个落魄文人似的。可他背笔直,哪怕坐着都能看出其身姿修长,配上俊美的长相,朴素的衣着反而被他穿成素雅,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偏偏浊世佳公子,只配明月和清风。

八皇子思索道:“大概是那孩子身体弱,太子心疼他。”

“太子会心疼人?”打死九皇子也不信。

八皇子:“太子——”一见太子抬头,慌忙后退,“我们被发现了。”

太子皱了皱眉,“小顺子,你往四周看看,是不是有人认出咱们了。”

“爷何出此言?”守在太子身后,身着常服的侍卫忙问。

太子:“我总感觉有人在看我,还不止一个。”

“这个啊。”侍卫想翻白眼,“从爷进来,这茶馆里的人就都在看爷。”

太子下意识扭头,“是吗?”看到几个人慌乱的别过脸,顿时奇怪,“他们看我干什么?”

第41章不受待见

随行侍卫不想理他,干脆装作没听见。

小顺子勾头看看他主子,满脸疑惑,当真不明白,不是在装,“爷气度不凡啊。”

“我?”太子低头打量一番自己,担心穿的太显眼,传到他爹耳朵里——他去过索额图家。昨天特意命宫人赶制一件纯色的袍子,朴素的不能再朴素,脚上也是看起来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黑色方头靴,“说实话。”

小顺子:“奴才说的就是实话。”

太子抬头盯着他,小顺子点头,奴才不敢欺骗殿下。随即转向站在他对面,他儿子身后的嬷嬷,“你说。”

“爷龙章凤姿,身着麻布也难掩风华。”嬷嬷道。

太子瞪她一眼,眼角余光注意到他大儿子抿嘴笑,“你笑什么?”

小孩儿慌忙低下头。

“我又不打你。”太子道,“说实话,下次休沐还带你出来玩。”

小孩儿立刻放下碗,抬起头,“阿玛好看。”

太子张嘴就想数落他,看到他嘴边一圈豆浆,跟白胡子似的,忍不住笑了,“没你好看。”冲嬷嬷努一下嘴,“给他擦擦。”

嬷嬷低头看去,连忙拿出手绢。

“还喝不喝?”太子问。

小孩儿摇摇头。

太子:“吃饱了?”

小孩点一下头,配合他打个饱嗝。

“我们走吧。”太子起身道。

小顺子接道,“回去?”

太子点头。小孩儿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太子看到小顺子也一副“这么早回去干什么”的样子,“你们不想回去?”

小顺子慌忙摇头,“奴才不敢。”

不敢不是不想。太子转向他大儿子,“想去哪儿玩?”

小孩长这么大第二次出宫,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知道去哪儿玩啊。担心惹到太子生气,就说:“跟阿玛。”潜意思太子去哪儿,他去哪儿。

太子其实也不想这么早回畅春园,免得又碰到他爹“发疯”,可也不能一直在茶馆里坐着,思索片刻,让侍卫抱着他儿子,“先走走看。”

趴在楼上的几位皇子同时长舒一口气。

九阿哥不禁说,“可算走了。”

“咱们也出去。”十阿哥道,“这里面太热了。”

九阿哥转向他八哥,让他拿主意。

八阿哥道:“再等一会儿,等他走远。”

“不会迎头碰上吧?”九阿哥接道。

兄弟几个齐刷刷看向他。

九阿哥被看得心肝颤抖,不由得后退,“我,我就是随口一说。”

“就怕你好的不灵坏的灵。”十阿哥接道。

九阿哥不禁咽口口水,“哪能这么巧。再说,过一个时辰就晌午了,太子眼高于顶,看不上外面的饭菜,一定会回畅春园用饭。正好跟咱们错开。”

八阿哥等人打算在城里用饭,玩到傍晚再回去。太子去郊外,那么他们只要绕过去畅春园的路就行了。八阿哥想想,打开房门,“跟我走。”

出了茶馆,一炷香左右,八阿哥猛地停下。猝不及防,十一阿哥“砰”一声,撞在他背上,把自己反弹的踉跄了一下。

九阿哥慌忙扶着他,“出什么事了?”

“快走!”八阿哥转身就说。

“站住!”

八阿哥整个人僵住。

“谁——”九阿哥循声看去,瞠目结舌,“他,他他怎么也来了?”

“他是谁?”身着灰色常服,和他有三分像,三十出头,器宇轩昂的男子信步来到九阿哥面前,把玩着铁骨折扇,悠悠道,“往哪儿走?小八。”

八阿哥缓缓转过身,干笑道,“汗,阿阿玛,怎么也出,出来了?”

“不出来能知道你这么不待见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整天跟康熙闹着要出去玩的刘彻。

今儿天气好,也热,刘彻不想出来,可康熙不准他找男人,不准他碰女人,跟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的太监没什么好说的,休沐日的畅春园又安静的让人昏昏欲睡,偏偏刘彻还不敢睡,担心精神太好,明儿一早他和康熙又换回去。把他的担忧告诉康熙,康熙便同意他出来逛逛,前提多带几名侍卫。

刘彻功夫不错,对康熙的担忧不以为意。而他不听话,得跟康熙打一架,打赢了才能出来。他俩体格一样,康熙练过库布,刘彻没练过,赤手空拳的比划,不是康熙的对手,便听他的,带了二十多名侍卫。

六个侍卫殿后,六个侍卫前面探路,探到茶馆,看到太子的背影。刘彻接到消息,打算去追太子,结果太子没追上,堵住一群小儿子,“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这么讨厌我?”

“阿玛听错了。”八阿哥第一反应是请罪,可他汗阿玛最近不按常理出牌,难保不顺势收拾他,“儿子是想去找二哥。”

刘彻想笑,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以啊,“这么说来,看到你二哥了?”

“看到了。”八阿哥往后指一下,“二哥往那边去了。”

刘彻“哦”一声,表示接受他的说辞。八阿哥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你二哥往西,你往东,岂不是越走越远?”逗你爹玩呢。

八阿哥哑了。

九阿哥接道,“八哥一开始没想找二哥,突然想起一件事,可能得麻烦二哥,才决定回去找二哥。”

“编,继续编。”刘彻笑看着他。

九阿哥不禁后退一步,不敢瞎胡说了。

八阿哥满头大汗,不知是吓出的冷汗,还是热的,反正看着挺可怜的。康熙不禁说,“这里太热,找个阴凉地方坐下来再说。”

“心疼了?”刘彻在心里问。

康熙:“朕的儿子,说不心疼你也不信。可朕也没拦着你,不是么。”

刘彻对此满意,“你们这是要继续逛,还是跟着我?”

“跟着阿玛。”八阿哥想也没想,脱口道。

刘彻瞥他一眼,哼道,“挺机灵的,就是没用到正道上。”说着大步往前走。

八阿哥不禁抹一把额头,小声嘀咕,“还不是你逼的。”

康熙身体一趔趄,险些撞到刘彻。

刘彻心有所感,回头看去,八阿哥僵住。刘彻收回视线,在心里问康熙,“他碰到你了?”

“没有。说他自己机灵,也是你逼的。”康熙笑道。

刘彻撇撇嘴,心里吐出两个字,“欠揍。”

“朕觉得他没说错。”康熙故意逗他。

刘彻脚步一顿,又继续往前走,“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早晚得揍他们一顿,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行,你最厉害。”康熙见他跟个孩子似的,忍不住问,“你真是汉武帝吗?”

刘彻:“我不知道‘汉武帝’,我叫刘彻,高祖立汉,祖父是文帝,父亲是景帝,曾孙子是宣帝。”

“算了,当朕没问。”康熙道。

刘彻扭头看他一下,“你这人真麻烦。问我的是你,我回答你又不高兴,到底要我怎样?”

“你这一天天的,哪来这么多戏。”康熙颇为无奈,看到旁边的高墙大院,忽然觉得眼熟。

刘彻正想反驳,发现他停下来,“碰到熟人了?”

“不是。”康熙指着南边,“先前没注意,你刚才停下来,朕才发现这个巷口走到头就是佟国维家。”

刘彻无语,“连你亲舅舅家都不记得,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