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她冤枉了老葛,而是有人从中做的手脚?李妍警觉起来,问道:“昨日是谁送的给我送的饭菜?”

崔嬷嬷想了想,“是小篱,今年才十二岁,她是咱府的家生子。只不过她爹娘身子都弱,去年先后病亡了,留下了一双儿女。夫人难道忘了,还是你让林管事多支些钱给他们下葬的。”

李妍揉了揉脑袋,“你瞧我这记性,啥都忘了。”

崔嬷嬷道:“这些下人们的事,夫人倒没必要费心思去记。小篱在膳堂打下手,将来她也是要做厨娘的,她哥哥铭顺机灵一些,这两年一直在骏少爷屋里伺候。”

李妍眉头一挑,“她哥在骏少爷身边伺候?”

崔嬷嬷也惊觉了起来,“莫非夫人是怀疑…”

李妍也不敢确定,便说:“你留意着点,老葛既然是老主厨了,他做菜应该心里有数的。”

崔嬷嬷突然紧张起来,“夫人昨日吃的饭菜不会莫非有毒?可是用银筷吃着并没瞧出异样,难道是毒性太弱,验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男主会一日三餐都在女主这里吃,他们会有很多很多互动,别急哦别急哦,其实我们的男主另一面也是萌萌哒,O(∩_∩)O

推文时间,基友的文文:

小麦麦狼:

九月月圆:

徐徐一诺:

予菡妹子:

第38章 悠然出府

崔嬷嬷的话让李妍觉得此事更加可疑起来。

她再将昨日的事回忆一遍,叹道:“该吃了都吃了,剩下的也都被膳堂的人倒进泔水桶里去了,一早应该就拉出城外去了,查不出来甚么。想来不会是甚么毒,即便有毒应该也是轻微的,否则我哪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若真是有人害我,或许是下慢性毒,想一步一步地折磨我。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倘若真是这样,小篱行事也太不谨慎了,我才只吃一日的饭菜就察觉出了异常。这样,你派人盯着小篱和铭顺,或许是咱们多疑了。”

崔嬷嬷却更加肯定了,因为她想起上回绮儿说骁少爷和二小姐见夫人往秋水阁去,他们俩就在拂柳阁附近,见到夫人却立马跑了,也不上前行礼问安。他们肯定因他们的生母而记恨夫人,想到夫人以前对他们也算是疼爱有加的,崔嬷嬷感觉一阵心寒,孩子们不明辨是非,只是一味地记恨啊。

崔嬷嬷心里已暗下决心要查清楚,嘴上只是简单地应道:“好,我让马兴安排人去盯着。”

此时膳堂的老葛却坐在膳堂的门槛上发闷呆,因崔嬷嬷找了他,责怪他老糊涂了。他实在觉得委屈,越想越难受,便把厨娘们骂一顿,说她们是不是另外放料进去了。厨娘们都慌得忙推脱,怪到那些小丫头们身上,最后就怪到小篱头上了。

老葛怕再出意外,便不让小篱给夫人送饭菜了。

因为这样,李妍吃的饭菜便清淡了许多,味道也还不错。现在不仅崔嬷嬷深信不疑,李妍也觉得那个小篱真的不能疏忽了,还有她的哥哥铭顺。不对,应该是徐骏!

李妍再嘱咐崔嬷嬷去骁少爷和大小姐那儿,让伺候他们的人千万马虎不得。李妍知道,徐骏应该最排斥的是骁儿。

她还抽出一点空闲分别去看望了骁儿和珺儿,见伺候他们的那些下人个个看起来确实忠心,照顾起主子来细致入微,李妍总算是安了心。

接下来几日李妍一直忙得焦头烂额,待丧宴办完了,太夫人也顺利下葬了,李妍又瘦了一圈。

因为太夫人的头七过了,府里也没啥事可忙的,徐澄便轻闲了下来,因为他百日之内不用去上朝。他自己暗地里所做的那些防备,这几日也算是调停妥当了。

这一日傍晚,徐澄来锦绣院用晚膳。他已经有七日没在锦绣阁用晚膳了,当他坐下来与李妍面对面吃菜时,忽然说:“我吃的出来,这是老何做的菜。前几日吃老葛做的菜,你是不是觉得不对胃口?”

“老葛第一日做的不太合我的胃口,后来几日做的也不错。只不过老何现在也不忙了,我就让他接着给我做了。”李妍一直在寻思着小厨房的事到底该什么时候跟他说,既然此时他提到膳食的事,李妍便一股脑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也不管乎食不言寝不语的用膳礼仪。

既然是夫妻,李妍觉得还是随本性来比较好,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时时拘着礼还怎么过日常生活。

徐澄听李妍细说了这么多,他倒是有些惊讶,他抬头瞧着李妍,觉得她的性子确实比以前活泼了不少,他脸上虽无特别的表情,但他痛快地点了头,说:“夫人此提议甚好,我无异议。以后我一日三餐都在夫人这儿用,我也喜欢吃老何做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把他安排在你的院里,是么?”

他说完此话时,嘴角稍微带了些笑意,李妍也朝他一笑,“老爷同意就好,明日我就开始分派人。”

可是一想到徐澄会一日三餐都在她这儿吃,她是不是失去了许多自由?不对,即便他在这儿,她也应该依自己的性子行事,夫妻本来就应该多相处多沟通,如此才会更加契合,这日子才能过得舒心。

徐澄用筷子夹了一块煎得比较酥脆的鱼,并没往他自己的碗里放,而是夹进了李妍的碗里,还说:“你要多吃点,最近又瘦了不少。”

在旁布菜的崔嬷嬷和绮儿见了都喜滋滋的,老爷何时为人夹过菜啊,今日他有此举,可谓是对夫人近来的表现十分满意呢。

李妍可不爱吃别人夹过来的菜,但想到徐澄可是她的夫君,她当然得接受了,还笑眯眯地说:“谢谢老爷。”

徐澄淡淡一笑,没再说话,低头吃饭。

两人用膳完毕,徐澄净了口洗了手,说:“夫人,明日你随我去一趟田庄,齐管事和殷帐房都去。既然府里由你当家,你总该要知道田庄在何处才好。另外,咱们再去瞧瞧那六座宅院,至于能作何用途,你和齐管事商量着看。上次你说要开铺子的事,我已经跟齐管事说了,他擅长做买卖,或许他能给你出不少主意。”

李妍听了很开心,她终于有实事可做了,以后还可以趁去看田庄、宅院、铺子的机会出去散散心。

她朝徐澄和煦一笑,点头道:“好。”

徐澄拍了拍她的肩头,出去了。百日没过,他是不会在锦绣院歇夜的。

李妍有些兴奋,她把崔嬷嬷、绮儿、晴儿叫着一起坐下来,聊聊当地百姓主要种什么作物,哪些产量高,好卖,以及宅院用来做什么,开什么铺子,她们几人七嘴八舌的,想法还真不少。

李妍这是第一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将这些经营好,多赚银子且不说,她也能在这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否则这一辈子该怎么过。这后宅住个一年半载的或许还行,呆久了会浑身难受的。

次日用过了早膳,李妍便带着崔嬷嬷和绮儿去了膳堂,将这里的人都分派到各个阁院。李妍怕老葛心里因那件事不舒坦,还安慰了他几句,把他分给了大小姐徐珺那儿。

老葛见夫人竟然还用心来安慰他,啥气都没有了,高高兴兴地带着一个厨娘和一个丫头去徐珺的映君阁了。

老何肯定是要到锦绣院的,老潘被分到了庶长子徐骏那儿。其实李妍想把老潘分给骁儿的,可是她作为主母实在不好将所有的好主厨都分配给自己这一房,只好将老潘分给徐骏,也算是作为主母给大家一个兼爱的姿态吧。

宋姨娘和纪姨娘及二小姐、三少爷那儿没有主厨了,就挑了几位手艺也算不错的厨娘过去,宋姨娘的小儿子还是跟着宋姨娘一起住,就不用再分拨人。

至于徐澄那儿,李妍犹豫再三,并没有分拨人到至辉堂去,因为徐澄说一日三餐都在锦绣院吃,就没必要放几个人在那儿闲着了。

安排好了后,李妍刚回到锦绣院,林管事就派轿子过来了。这个轿子够宽敞,崔嬷嬷随着李妍一起坐上去了。

抬到府大门前,崔嬷嬷又扶着李妍下了轿子,上了马车。李妍坐稳后便掀开布帘瞧着,见徐澄和苏柏、齐管事、殷帐房都在前面骑着马,马车后面跟着朱炎和陈豪,还有随从张春和吴青枫,他们也都是骑马。

崔嬷嬷也朝外瞄了一眼,小声说道:“老爷这几年平定了好几拨叛军,这个京城里不知藏有多少对老爷怀恨在心的人,可是老爷平时爱骑马,不爱坐轿。他就这么高高地坐在马背上,真是瞧着都觉得凶险。”

李妍放下了帘子,“嬷嬷莫忧心,老爷经常出门,平时上朝也多数是骑马,不也一直相安无事么?”

“夫人说得也是,有苏柏紧跟着老爷,那些贼子们怕是不敢出手。听说苏柏一人能抵百,明枪能躲,暗箭也能防,也不知是真是假。”崔嬷嬷说到这儿忽然脸红了起来,“我家容儿不是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么,大小姐每日都要去书院听先生讲课,她时常跟随着。因每次去书院都要从至辉堂走过,容儿这丫头便见过好多次苏柏,她每次回家没事就提他。我瞧着啊,她八成是心里有他了。”

李妍略惊讶,崔嬷嬷的女儿竟然喜欢上了苏柏,这个容儿怕是注定要伤心的,要知道这个苏柏简直跟冷血动物似的,压根没人见他笑过,不要说笑了,几乎连一点情绪都没有过。

“嬷嬷,苏柏这个人性情冷漠,不苟言笑,容儿若是真的喜欢上他,怕是要吃苦头了,苏柏这个人不会是个牵挂儿女情长的人,谁知道他愿不愿娶亲。”

崔嬷嬷叹了一气,“我和老伴也是这么说的,要不早点将容儿配给马兴也成,马兴这个孩子实诚,对夫人忠心,对我们一家子也不错,他心里喜欢容儿我也是知道的。苏柏哪里是个会疼女人的人,即便老爷看在我的脸面上愿意从中牵线,容儿嫁过去也不会有好日子过。可是容儿这丫头对马兴愣是不喜欢,见了他就躲,你说糟心不糟心?”

李妍倒是想帮帮崔嬷嬷,可是儿女情长之事,又岂是靠帮忙能解决得了的。她只好安慰崔嬷嬷,“这事慢慢来,别着急,往后叫双儿跟着珺儿去书院,别让容儿跟着去了,只要长久不见苏柏,她对苏柏的那点小心思也会慢慢变淡的。”

崔嬷嬷无奈地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回头我跟大小姐说说。”

这时她们听到徐澄说话的声音,“许久没来这一带看过了,山青水秀的,叫人看了还真是神清气爽。”

苏柏应道:“是。”

李妍在马车里听了忍不住轻声发笑,这个苏柏也太没趣味了。

崔嬷嬷也是跟着一笑,紧接着又苦起脸来,心里在想,她的容儿怎么就对这么一个人上心了呢?

此时在腾跃轩的徐骏一脸的沉郁,与他那十岁还显稚嫩的脸宠很不相称。

他将自己画的一幅画折了又折,再撕了又撕。十四岁的铭顺伺候徐骏有五个年头了,忠心不二。他蹲在地上拾纸碎片,拾了一遍又一遍。

徐骏撕了一幅又一幅,铭顺就这么一直蹲着拾。

忽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哽咽地说:“铭顺,老爷带着夫人出去看田庄和宅院,他们倒是夫妻伉俪情深,而我的亲生母亲却在遥远的荒芜之地吃苦受罪,她吃得饱饭么,会挨打受骂么?”

他说着说着就泪花闪闪,哽咽不止。

铭顺见小主子伤心,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只是递上帕子。徐骏将帕子一扔,接着说道:“我每日拼命读书,只为博得父亲一句称赞,我在人前谦和有礼,对夫人恭敬有加,每日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可是,活得这么辛苦终究还是毫无用处,父亲的眼里只有夫人,只有那个徐骁!”

铭顺慌忙跪了下来,自责道:“少爷,都怪奴才的妹妹小篱不会做事,她胆子太小,撒药时手抖个不停,就…就撒多了。少爷别伤心了,你打奴才骂奴才罢,奴才让你解解气。”

徐骏用袖子抹了一把泪,瞅了一眼铭顺,说:“铭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坏?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要害人。可是每次一看到夫人,我就恨得牙痒痒,一看到她笑,我就心痛。本以为连下三个月的失心疯药,就能将她扳倒,没想到才一日的功夫她便察觉了异样。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么?”

铭顺安慰道:“少爷别难过,下次你让奴才去办事罢,奴才定会小心行事,绝不出差错。”

徐骏将手里撕碎的纸片往空中一撒,颓败地说:“罢了,此事以后再议。”

白色的纸片在空中旋转,然后一片一片缓缓飘落在地。铭顺在地上爬着,将一片一片拾起,他眼里也含着泪,小主子伤心,他便也跟着伤心。

第39章 有人跟踪

到了京城南郊,便是田庄。二十顷田地,延绵无边,根本望不到头。因是腊月底,地沟里还有一些积雪没有融化。

令李妍惊讶的是,这些田地竟然全都是荒芜的。在这个季节,田里是荒芜的倒情有可原,但眼前这些肥沃的地里应该有麦子才对。

徐澄穿着锦靴踩进地沟里的积雪里,用脚踢了踢,然后抬头满目苍凉地望着这一大片无垠的土地,叹息道:“自从去年春季鄂黎王与京兵在此一战,践踏了这些麦田,死伤无数,此地血溅成河,因惧怕这里的冤魂野鬼,竟无一人敢赁种这些官田,真是可惜啊。”

李妍听了不禁身子一阵发麻,想象着当时这里满地都躺着士卒的尸首,她有些害怕。再想到那些为国捐躯的士卒,或许他们的爹娘也会常来此地哭一哭吧。

徐澄忽然回头,问:“夫人,你害怕了?”

李妍怔了怔,向前走几步,镇定地说:“我不怕,只是担心招不来长工,这地没人耕种。”

徐澄却气势磅礴地说:“只要是问心无愧的,何以惧怕鬼雄?但凡有人肯带头,且咱府给的工钱公道,管头能善待他们,自会有人来!”

李妍再上前几步,也跨进了地里,与徐澄并肩站着,此时她淡定了许多,说:“老爷说得在理,是我多虑了。”

徐澄转身上了土梗,还一把将李妍拉上了梗,说:“夫人,我带你将这二十顷地绕一圈!”

李妍暗惊,二十顷地那得绕多久啊!

徐澄一下跨上马,姿态优美。正在李妍惚恍之时,徐澄伸出手来顺手一拉,将李妍往马上一带。李妍顿感自己飞了起来似的,一下腾跃到马上,其实也是在徐澄的怀里。

李妍惊魂未定,徐澄立马一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持着缰绳,嘴里一声喝道:“驾!”

马立刻冲了出去。这是李妍第一次骑马,马还跑得飞快,要不是有徐澄坐在她的身后,还紧紧地搂着她,她早吓得滚下马了。

跟随的人都呆呆地望着徐澄骑马带着李妍飞奔而去,他们根本没想到徐澄会有如此一举。苏柏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跨上马跟随其后,他要时时刻刻保护着他的主子,任何时候都不能马虎大意。

陈豪愣了愣,也骑马随后跟上。朱炎留在了原地,觉得老爷与夫人前往,有苏柏和陈豪两人跟着就够了。齐管事、殷账房还有随从张春和吴青枫他们几人都在地梗旁的几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唠唠嗑。

崔嬷嬷眼神不太好,一直眯眼瞧着徐澄与李妍共骑的那匹马,可是没过多久就模糊一片,啥也看不清了。尽管啥也瞧不见了,她还笑眯眯望着他们身影消失的那处,不肯收回眼线。她心里乐滋滋的,感觉老爷对夫人越来越好了。要说夫人嫁进徐府已经有十一个年头了,这还是头一次见他们夫妻共乘一骑呢。

齐管事与殷账房商议着待开春后耕种哪些庄稼为好,而张春和吴青枫在聊着如今已经进入年底了,府里不知打算如何过年,太夫人刚逝,这个新年肯定不能过得太张扬,不能像往年那般热闹。

“崔嬷嬷,夫人近日有没有说过年的打算?”张春坐在那儿仰头问道。

“嗯?”崔嬷嬷被张春惊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不再往那处瞧了,她揉了揉眼睛,“张春你说啥?”

张春笑道:“难怪夫人对崔嬷嬷向来格外厚待,崔嬷嬷对夫人简直比对自己的亲闺女还要上心。”

崔嬷嬷有些脸红,说:“那当然,夫人可是我奶大的,她是我心尖尖上的肉。”

“多谢你在夫人说好话,让我家那婆娘去了浣衣院,这几日她安生多了,以前在秋水阁时,她每日回来都要埋怨几句,那日子过得别提多别扭了。”

“哟,你可是谢错了,真不是我在夫人面前说的好话,这是夫人自己拿定的主意。你们能过上安生日子就好,夫人可是菩萨心肠,她知道你家婆娘在秋水阁日子难过,就给她安排了个好差事。”

崔嬷嬷与张春就这么一句句搭着话,而此时坐在马上的李妍则忍受着飙马的痛苦,因为马跑得越来越快,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男女主人公骑马,那叫潇洒与浪漫,她这叫受罪!

李妍真担心这张脸要被冷风吹坏了,要是回头一回府便是紫红紫红的,那她还能不能见人啊。

徐澄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拉紧缰绳,马头上扬,前蹄悬空弹几下,马速便慢了下来。

“来,你坐到我身后去,靠着我的背,这样冷风就吹不着了。”徐澄双手将她一抱,然后扭着身子便把她挪到了身后。

李妍刚才被冷风吹得有些哆嗦,现在将脸贴在他背上毛绒绒的裘衣上,感觉舒服了许多。

她的脸侧贴在他的背上,眼睛可以看着辽阔的土地,还有零星的几堆白雪,她终于缓过了劲来,这才有点赏景的意境。马速又越来越快,徐澄大声说道:“搂着我,可别摔下去了。”

“哦。”李妍应着,双手环住他的腰。可是她的胳膊和手都很僵硬,浑身不自在,这姿势好像她多么爱他、多么想依偎他似的。

其实没容她尴尬多久,她便感觉徐澄的背部僵了一下,然后他稍侧脸朝大路左边的树林里瞧了一眼。紧接着李妍又听到后面有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苏柏嘴里发出来的。

徐澄勒住马,停了下来。李妍松开了双臂,问:“怎么了?”

“你坐稳!”徐澄跳下了马。

跟在后面的苏柏和陈豪也停了下来,不过他们只是停在远处,没有靠过来。徐澄朝苏柏示意一下,苏柏才立马甩鞭抽马奔过来了,然后跳下马,站在徐澄的面前小声地说了一阵。

显然,苏柏似乎发现了异常之处,便向徐澄发出信号了,而徐澄刚才也感觉到了异动。

说了几句后,徐澄走过来跨上了马,这次他没有再策马狂奔,而是让马慢慢溜达着,苏柏则骑马往树林里去了。

陈豪也溜着马,尾随在他们的后面。徐澄在外,无论身处何处,身边必有一位侍卫。苏柏既然处理事情去了,陈豪自然要跟着徐澄,不过他没有靠近,即便徐澄与李妍说些夫妻之间的话,他也听不清楚的。

李妍心有疑问,实在憋不住,遂问道:“有人跟踪?”

“夫人不必担忧,这种事我常遇到,不过是些探子罢了,不会是刽子手。即便是刽子手,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徐澄毫不在意地看着右边,“你瞧,刚才那边全是地,这边倒是有几块田,到时候种上稻子,咱府就可以吃上自己田庄里产的谷子了。夫人和我一样,偏爱米饭多一些。”

李妍坐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背,笑了笑说:“其实面粉做的饼子我也爱吃。老爷,你…为何从不将你的事告诉我,就像刚才,你瞧出了甚么异样不可以跟我说一说么?”

徐澄扭头瞧了瞧她,“你对此很感兴趣?”

“不是我感兴趣,而是不喜欢这种稀里糊涂的感觉。身边发生了甚么事,你知道,苏柏也知道,只有我这样被蒙在骨子,换做是你,难道你不想知道么?还有其他的许多事,你也…”李妍欲言又止,感觉这一下说得有点多,便没再说了。

徐澄眼睛看着前方,沉默良久,才说:“有很多事我不跟你说,是怕你太担忧。就像刚才,只不过是听到了树林那边有一阵马蹄声,我行事向来小心,而苏柏跟随我多年自然也行事谨慎,他对周围任何一丝异常动静都会格外注意,所以他才骑马过去查看一下。昭信王的余党很多,最近有几拨在京城流窜,或许是他们盯上我了。”

听他如此一说,李妍立马朝树林里那边瞧去,可她却什么也没瞧出来,更没听到那边有什么马蹄声,只能听到自己坐的马脚下一哒一哒地响着。

虽然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是徐澄能这样一五一十将事情向她说个清楚明白,她觉得心里舒畅多了,说:“倘若老爷以后也能这样,不要让我心存疑虑就好。平时常常揣着糊涂过日子虽然安生,但是心里总像是被甚么堵着一般,闷闷的。”

李妍在想,即便徐澄不会将他的许多秘密告诉他,但平时所做的平常之事跟她说一说也好,这样她才能看出他对她是否真心。而近些日子以来,虽然徐澄对她不错,但那也只是明面上的行动,却未有半点更深入的交流。

倘若徐澄的心里真的有她,不可能不愿与她说说心里话。一个男人不愿跟一个女人说心里话,他还有可能真正爱着她么?假若他对她不是真心实意,以后她再也没必要在他身上多花心思了,真的只需管一管田庄再开几个铺子就行了。

徐澄一下勒住了马,跳下马来,还将李妍抱了下来。李妍有些懵懂,不知他这是要干嘛。

徐澄牵着她来到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下,说:“那好,今日我就跟说一说你想知道的那些事。”

李妍睁大了眼睛,她到底她知道什么呢?呃…她想知道他的一切!可是,这好像不太现实,他不可能将一切都告诉她。

“你想知道甚么?”徐澄的语气颇带调侃意味。

李妍自己也说不清楚,倘若说…你把一切隐瞒的东西全都告诉我,这样似乎也不太好,有些勉为其难,何况这些说出来也不太像当家主母该有的分寸。

她抿嘴笑了笑,说:“随你,你说甚么,我就听甚么。”

第40章 同心同德

陈豪见老爷与夫人要谈心,他牵着马去远处溜达着。

徐澄凝望着李妍那双澄湛的眼睛,如盈盈秋波,眸光透澈。

他轻笑一声,一针见血地说:“你肯定想知道我内心是否有一位真心相待的女子,是么?”

李妍立马点头,她当然想知道了!

“夫人,你我夫妻多年,或许你早就知道了。虽然我有一妻三妾,且育有四儿两女,但在此前我对你们是一视同仁,你们对我来说只是后宅里的女人,没必要付之真感情。不是我性情过于冷漠,而是我不想陷自己于不利之地。”

李妍眨了眨眼,她猜的是对的。他心里没有爱的女人,这些女人只是陪睡的,只是满足他身体的需要,那他感情上的需要呢?就一直空虚孤寂着么?

他说的是此前,那他现在又是如何呢?

徐澄见李妍一脸迷茫的看着他,只好细细说来,“章玉柳是我的表妹,若我对她过于用心,她必然恃骄想夺正妻之位,后宅不宁,我何以助君宁天下?纪雁秋之事你也知道了,即便她容貌再美,我也不可能对她动一丝情。夫人,在此我还要谢你瞒住了她堕|胎之事,既保住了我的脸面,不至于让天下人拿此当笑柄,也让她能安心呆在府里,以后我行事还用得着她。”

李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你是如何知道我瞒住了纪姨娘堕|胎之事?”

“我自有知晓的办法。”

李妍手里捏着绢帕没说话。徐澄见她很不满意这个回答,无奈地笑了笑,说:“张春告诉我的。他的婆娘告诉了他,他便来告诉了我。”

李妍小嘴半张,惊愕道:“张春家的她…她收了银子还敢乱说,就不怕我治她?”

“夫人放心,她不敢跟别人说,也只是跟张春说罢了。平时张春不会事事都跟她说,但她会事事都跟张春说的。若是与别人不能说,与自己的男人还不能说,她憋着岂不是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