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她该大叫色狼吗?

大脑一片空白的若曦抬起头看着穆歌,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五官轮廓清晰,眉目神情专注,他的脸还缺乏成年男子该有的硬朗,显得有些稚气的味道,此刻他的眼底还是清澈透明的,明明白白一个念头写在那里。

我要吻你。

虽然还是夏天,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冷,脑子里空荡又混乱。

这和海轶吻的那次根本不同。彼时她没经验,此时估计是他没经验。

不行,我千万不能毒害祖国幼苗。若曦心头顿时浮起这句话。

下一刻她已经被人钳制住了腰,而他的唇也同时覆过来,若曦反射性的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他的唇很凉,甚至还不太熟练接吻的技巧,他的掌心温度很热,却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合适,停在半空中半晌才轻轻的搂在若曦的腰间。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心上有一层湿腻的汗。

若曦睁开的双眼严重影响到穆歌的情绪,两个人难以逃开眼前的尴尬,除了嘴唇贴在一起外,已经开始各自想着退路。

于是几乎站立不稳的若曦赶紧错开他的脸颊,而穆歌则似乎慌乱注视她的头顶,也找不到此刻自己该说的话。

“我……”若曦和穆歌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若曦不敢再吱声,匆匆忙忙的跑回房间,连头都没敢回。她怕看见他此刻的眼神,更怕自己想抽自己一顿耳光。

他小没定力,有街口,那她呢,她还记得他眼中的迷乱和茫然,还记得他胸口剧烈的起伏,也还记得他年轻脸庞上的窘意。

也许这就只是穆歌一次血气方刚的冲动,谁会料到竟乱了若曦早就成熟的心神。

越想越窘的厉害,连忙关上门换衣服,把东西胡乱塞在箱子里收拾好以后,准备回校。

冷静,现在两个人需要的就是冷静。

拿着行李箱往外走的时候,穆歌就站在厨房的门口,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她手里的行李箱,然后仿佛不知道怎么好似的移开视线也不是,不移开视线也不是,于是就那么怔怔的同她对视着,目光闪动。

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若曦立刻避开他的目光,拉着皮箱往外走,心却留在了刚刚那一刻里,只觉得自己的恍惚不正常,刻意逃离就更加的不正常。

没有人告诉她,穆歌是不是还在看着自己,而她真的是一点都不敢回头看他。

现在她能做到的就是,平静的走出去,然后留给两个人各自平静的空间。

可惜,她还要关门。就在关门那一瞬,若曦看着他干净的脸在厨房门口带着淡淡的伤痛一点点从视线里消失。

而她也一定在他的视线里逐渐消失。

原本要暑假进行军训的,只不过八月份有个全市大型活动,把教官们都抽调走了。刚开学,教官们结束了任务开始军训,学校立即开辟三个大操场在上课时间给大家来进行军训。

一个院系分一个颜色的大背心,一时间操场上五颜六色的,像是患者的心肝脾胃肾,四散零落着。

休息的时候,若曦穿着草绿色的大背心,愣愣的蹲在地上揪着草坪,惹来真真嘿嘿一笑:“你要干啥?草坪都被你揪秃噜皮了,怎么,你改绿化园林系了?”

“没有,太累了,歇一会。”若曦有气无力的说。

“看你没精打采的,对教官也不口水,是不是中了邪了?还是你回家被你的小弟弟刹到了?”真真抿嘴笑出来,摇头晃脑的。

被人说中了心事的若曦脸色更黑,赶紧辩解:“才没。”

“没有才怪,以前呢,提起他你是咬牙切齿的,现在呢,提起他你一脸发愣被套牢的样子,不信你随便问问别人,你这是不是对男人有想法时候的典型症兆。”真真坐在草坪上闲闲地说。

若曦愣了一下,继而喃喃的自语:“不会的,根本就不可能。”

“是阿,我也想过了,根本不可能嘛,那小屁孩儿才多大?等他二十的时候你都是孩儿他娘了,等他能接吻生孩子的时候,你孩子都会掀小姑娘裙子了,多大的差距阿。”

若曦眼睛一黯:“没错,而且还有他妈和我爸的关系,咱们俩有点事就是天大的事,万一闹不好,家都得天崩地裂的。”

“而且呢,小屁孩儿青春期刚好就碰见了你,有个遐想是难免的,谁让咱们若曦大小姐这么清秀可人呢,不过等他进了高中大学,那美女就多了,他的长相注定是畅游在美女的海洋中,乐不思蜀的,他到时候连头都不回直接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真真继续发挥她那无限YY的想象力。

“也对。”若曦的声音又小了一分。

“怎么了?你真喜欢上他了?”真真八卦的问。

“怎么可能,你别恶心我,老套这些乱伦的东西来想我。”若曦说着说着拍拍屁股站起来:“来,再陪我练一下摔正步。”

“拜托,就你那个身体素质,还摔正步呢,能把步走正了就不错了。”真真撇嘴。

若曦倒是不听她的,抬腿摆臂,腰挺直,腿重重的摔下去,看得真真都感觉自己脚底板麻麻的。

这家伙吃错药了?这么拼命干嘛?

随即真真嘿嘿直笑,若曦很少会有如此失常的模样,莫非,真有什么奸情发生了?

当我们再次相会

“大姐,你脑子里又想什么呢,菜都凉了。”沈离见林若曦十分钟都没动手,忍不住向她抱怨,若曦回过神儿双手挥动勺子挖了一口扬州炒饭放到嘴里,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想什么?想吃饭!”

“那个插尿管的帅哥和你什么关系?他妈好像认识你阿?”沈离满嘴都是玉米饼,吃的倍是香甜:“有什么内情可以透露阿?是不是你们当年曾经死去活来的初恋过,多年以后恋人重逢,恰巧郎无妻,女无夫,一时间天雷沟动地火,旧情重燃是吧?”

“大姐,那你指导我吧,一个颅脑损伤下身还有尿管的人,我怎么和他重逢再相恋?”若曦“切”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沈离瞬时被她噎回了话,自己也觉得猜测没逻辑,咳嗽了两下,也只能满脸失望的完成面前的午饭。

“听说昨天晚上你值班?“若曦从饭上抬起眼睛,心不在焉的问。

“嗯,昨天晚上我负责拍片子,居然有个因为做床上运动做的太用力撕裂下身的,拍了半天。他本来还不想脱裤子,忸怩的要命,把我气的,我就说阿,你再不脱,一辈子都不用脱了,那个快五十岁的男人才舍下金贵的脸皮脱裤子。你说,现在这社会怎么了,陪他来的那个女人最多三十岁,没想到还这么生猛。”沈离吃饭时候一向大嗓门,隔壁餐桌的同事听她左一句脱裤子的,右一句脱裤子的,都往这里望。

“我说的是,你晚上值班有没有看看那个陆阳颅脑到底什么情况?”若曦对这种深更半夜发生的色情话题没有兴趣,直接问。

“不用看阿,过来的时候不都带检查的诊断吗,你干什么还问,噢,原来真关心他……”沈离还是不想放过这种可能性,“你还说没情况?”

若曦放下勺子,直勾勾的看着她,一本正经的说:“我关心他?我怕他不早死!”

沈离一脸诧异:“哎,林若曦一个昏迷类植物人都能得罪你?你怎么这么狠啊?”

下午再上班的时候若曦明显有点精力不足,恍惚的她勉强查了三个病房,赶紧收拾一下跟主任说一声,身体不舒服,想先去休息。主任一向和善好说话,但暂时找不到替班,只能让她先等等。

在休息室里,若曦倒了杯菊花茶,慢慢抿了一口,舌尖忽觉得烫,再吹一吹,看着杯子里滚动的菊花,白莹莹的漂动着,一直晃悠悠的,像是那颗曾经爱过的心,没人知道。

那个时候,也说不出是她借着年纪小盖脸撒疯装傻呢,还是穆歌过于早成熟默默用心关切呢,总之他们俩就那么暧昧着,你来我往的试探,带着说不出的甜蜜。

穆阿姨那个时候还在上班,穆歌初三又要中考,周五的时候总是没人照顾,若曦知道了会想着提前一天回家,做两顿晚饭给他吃顺便补习,忙于学习的他总说她做的饭很好吃,接下来就大口大口的全部吃掉,然后就是淡淡的笑着说自己很饱很饱。

虽然,她总会把鸡蛋炒咸了,他从未说过难吃。有一次,居然要喝一口水才能咽下的鸡蛋,他依然是笑得眉弯眼弯的,把所有的东西一口气吃掉,都没给她留一点。

“如果那个时候你可以不走就好了。如果知道后来会是这种结局,我宁可没帮你补习。“若曦对着茶杯里的菊花,低低的说。

“谁走了?”身后突然响起很好听的声音,让若曦不禁回头。

果然是他,若曦点点头,自然的笑笑:“你怎么来了,真真呢?”

“在楼下检查,她说胎动很厉害,让沈离帮忙找人看看。”他的脸在光影里,有那么不自然的真实。

若曦毕业后一直和真真保持联系,真真和吴昊分手,和吴昊和好,然后再分手,分分合合直到遇见他。于是真真消失了两个月,然后就是郑重其事的找若曦聊天,告诉她在若干年后再次无辜当了炮灰的事实。

没错,郝真真最后的终结者是海轶。

这种炮灰生涯若曦一辈子都逃不过,哪怕都事隔那么多年,还会无穷无尽的向她袭来。面对眼前考验团结友爱同窗情意的结果,若曦再无奈也只能接受。当时只是觉得心烦,不负责的回了一句:“你爱咋样咋样吧,让我消停会儿就好了。”

那年,是穆歌走的第二年,忙于找工作的若曦真的提不起任何精神来感应到外界的突发状况。

真真知道,若曦为人嘴硬,既然这么说必然是伤透了心,便自觉的从此消失在她的眼前。个性直接的她一如既往的痛快,既然不能扫除若曦心底的不舒服,那么情愿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惹她不痛快。

这样的理由或许是真真的骄傲,却也是若曦最难过的地方。后来,再后来,她渐渐忘记曾经有过那么好的一个朋友,现在,她的身边只有同事,聚会的时候只有同学,唯独,在没有朋友那个称谓。

还是前不久,有天晚上车在路上爬不上去坡,吭哧吭哧的差点灭了火。若曦开车技术一向差劲,车子呢又是该淘汰的手动档,来回捣腾了几次都没爬上去,眼看着身边风驰电掣呼啸而过的车子她不禁发愁,随后停了了辆车在坡旁,下来的正是海轶。

“若曦。”海轶还是当年的模样。虽然人过三十而立,身姿还算挺拔,比起从前似乎又添了些许成熟和稳重,长长的风衣,一如既往的白马形象。

海轶上车帮她开过上坡,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若曦渐渐觉得不安,话题也少了下来。

他们之间是有禁忌的,当年的跳槽,后来的窝马,他的每一步最后都会不自觉的伤害她。她习惯了,不痛了,却在什么都快忘记的时候又看见了他,于是不察觉间又提醒了当年几乎淡忘的伤痕,有些隐隐的痛。

那次,若曦几乎落荒而逃,不是还在意,而是手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放。

从前的种种,就这样在她慌乱的背影里,片片都未剩下,零落在秋风瑟瑟里。

“一会儿你打个电话叫她上来,我们好久没见了。”若曦放下茶杯,强撑着桌子边站好,昨天因为遇见穆音知道了一些过往,今天又要面对这样故友相遇的局面,她确实有点难以坚持。

过日子,缺少浪漫和唯美。每天早起,中午吃饭,晚上睡觉,每一幕,每一个场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对于若曦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随着命运的逐流,各奔东西外,只有她还在原地等着虚无缥缈的惊喜。

这种境地,真令人无力。

“她说一会儿就上来,让我先帮她来找找你。”海轶正视她,嘴角含着对妻子宠溺的笑。

真真说的没错,他会是个好丈夫,看来她的眼光就没有失误过。

曾经有很长时间,若曦都不能理解。真真这个人,为人豪爽不拘小节,海轶这个人细腻温润如水,两个人凑到一起还能擦出爱的火花还真让人甚觉诡异。她在寂寞夜里反复辗转的时候还真想过那样的场景:真真马大哈又惹祸后,海轶那无可奈何的纵容微笑,揉着真真的长发,真真也会羞涩的依偎在他胸前,也许命运总是有奇迹的,只不过那种奇迹不是留给她的罢了。

“下午不用查房了?”他扬眉微笑,修长的手指搭在椅子扶手上。

“嗯,刚查过,晚上有人值班。”若曦解释的很详细,却响起来,他曾经也是个医生,还是她的师兄。

有些无心的滑稽。

当年她听说他下海经商还真的担心了一把,据说是买断了哪位师兄的专利,生产了一批颈椎理疗椅。那个时候刚刚是电脑普及的时候,诸多患了电脑综合症的白领们疯狂抢购,不出三年赚了个钵满盆满。那个时候真真曾说过,他是儒商,后来,她就做了儒商的太太。

贝宁在同学聚会的时候曾说过若曦真傻,当年要是不挂断海轶的电话,这个阔太太的位置就是她的,别说,若曦还真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想出来的结果是,就算当年她没挂断海轶的电话,她也当不了阔太太。

那种惬意的生活不是她能享受得了的,那种应酬也不是她喜欢的,日日睡到三竿起,夜夜睡梦莲花开的日子,她过不了。

如果让她选,她宁可自己能和男人平等一点,她可以奚落他的诸多糗事,也可以鄙视他的贸然尴尬,还可以嘲笑他的暂且短视。当然,相反也可以。

就像,她和穆歌。

门突然被敲响,若曦走了几步打开门,门外真真什么时候出现,见到若曦,一个大大的拥抱:“丫头,我想你了!”

真真不是会隐藏的人,她说想了就是想了。

海轶微微眯起眼睛,笑着打量真真的动作。若曦如芒在刺,有点无措的抱住她:“你也不怕挤着孩子?“

“放心吧,他也要和干妈来个近身拥抱,来,来,来,让我们家小光头占占便宜,你干妈可是大美人医生哦,不乖将来就带你来她这儿打针。”真真抿嘴发笑,脸上都是贼贼的表情。

若曦不觉微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两人同住一处时的热闹。

时间曾经悄悄溜走,如今又偷偷的溜了回来。

仿佛她曾经失去的那一切都没有失去。

穆歌,真真,海轶都回来了,带着所有的过往,全部悉数回到若曦的身边。

仿佛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时间划过的的痕迹。

那么自然。

长大后大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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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后谁会不变

长大后的世界很残酷,少了很多梦幻,多了些许无奈。

若曦终于找到人替班,能有时间和真真海轶一起吃晚饭。

她这辈子吃过三十来年的饭,第一次觉得,还有餐厅做的东西这么难吃。

吃菜塞牙,吃饭噎住,喝汤居然还呛到,手忙脚乱的刀叉乱舞,连带着最近十年的静心养气的修为全部毁于一旦。

她也不想,可真真眼波一闪,她就晃神儿,真真在随便笑吟吟两下,她就根本没有招架之功。

倒是海轶,一边帮若曦拿餐巾,一边忙着帮她捡不小心碰落的刀叉,对眼前旧欢新妻齐齐登场的境地应对自如。实在出乎若曦的预料。

“最近有看见老大吗?”真真笑着问。

“据说在西部支医,带培训小组。”若曦用餐巾堵住还在咳嗽的嘴,勉强勒紧嗓子说话。

老大党员,毕业后直奔西部最需要她的前线,那时还没有说支边支教,她的选择不光让同学们不能理解,甚至她的父母也拼命阻拦,无奈最后一次争吵,她声都没吭,直接拽着包袱上了火车,在轰隆隆的火车汽鸣声中,远离了生她养她的土地。

再也没有回来。

“老二呢?”真真似乎和所有的同学都已脱节,当年她是寝室凝聚的核心人物,嫁人后却断了一切联系。反倒是若曦,明明是寝室的老小,大家反而什么事都对她说,时间长了也就变成了若曦牌垃圾桶。

“老二贝宁考完硕博连读留校了,现在荼毒我们的师弟师妹们。”若曦接过海轶送过来的刀叉,切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

她不喜欢吃西餐,尤其不喜欢用刀叉,她做了三年的外科,由于对血肉的不适应才申请调到住院科。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谁都不知道。

“老四,嫁了军人随军了,老五傻人有傻福,最近被人猛追,听说也找到白马了。”若曦说到白马的时候牙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有点难受。

接着又讲了好多琐碎的事,零零落落的,在海轶的注视下,真真和若曦说到最后眼中都有点点的亮光:“没想到,一眨眼就都长大了。”

若曦静静的停了一会儿,说:“更没想到的是,长大后都变了。”

“你怎么还不找个好男人结婚?”真真明亮的眼眸中还浮着淡淡的水雾:“你孤零零的一个人,会很难。”

“结婚?我这种情况怎么结婚?”若曦苦笑,声音有点酸楚。

“其实,你可以把东西说出来,心情会好一些。”真真拉住若曦的手。

若曦心里像是百度沸水,起起伏伏的滚着泡泡,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年那些事,她连想都没想一个人全部做主,真正的内情谁会知道?连真真也只知道一分两分而已。

那时候她几近绝望,站在自己即将工作的医院大楼前只差没有掉眼泪。

“说什么?不说就没人喜欢我了?“若曦笑呵呵的,把头别向玻璃窗,刺眼的阳光刺到瞳孔里,紧缩之后连眼泪都没有。

很多年她已经不习惯用软弱来表示自己的无助,她的面前只有坚持和放弃两种选择。既然选择坚持,就没资格去哭,明明双腿已经无力迈步,但仍不能就地瘫倒。

“吃东西。”海轶适时的说话,又抬手示意服务生再来些东西。

真真别有深意的瞥了一眼他,停住即将要说的话,自觉的地头吃东西,倒是若曦拍拍肚子说:“我吃饱了。”

“你再吃点……”真真把盘子又往她前面推一推。

若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看来电号码,是陌生的,朝真真摆摆手说:“我可吃不了,你现在是孕妇,需要补充营养。”她接通电话,问:“喂,您好。”

“林若曦是吗,你爸爸跌下床了。”对面的声音很奇怪,似乎不是她请的护工。

她浑身发抖,慌乱的站起来又碰掉了盘子,几乎说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一个劲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