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手撑着吧台,抚着额,身体却好似在往上走。

  响起的手机铃声好不容易把向南星勉强拽回,她接起电话来,却压根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而她在电话这边,也一点声音都没出,只一个劲地傻笑。

  *

  蒋方卓好不容易在吧台这角落找到这俩醉鬼。

  迟佳一见到他就扑了过来,酒气和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蒋方卓不得不眯了眯眼,侧过头去躲迟佳,才发现了另一个——

  那个魔怔了似的,撑着脑袋坐在吧台边傻笑的向南星。

  蒋方卓从迟佳的桎梏中挣脱出半个身体,轻轻拍了拍向南星的脸:“怎么回事?刚给我打电话不还好好的?”

  “……”

  蒋方卓虽185的个头,但一手弄俩还是困难,把迟佳交给保安,蒋方卓才得以空出手来,把另一个不知道笑个什么劲儿的傻缺弄上楼。

  蒋方卓的车停得离mix有点远,保安把迟佳送到门口,仁至义尽走了,到头来蒋方卓还得一手弄俩。

  这么冷的天,他额上都泌了汗。

  只希望这俩醉鬼能安生点,别再出什么岔子。

  却事与愿违——

  向南星突然一把挣脱他:“我……自己走!”

  “走什么走?回来!”

  蒋方卓还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冲她说话。

  向南星却压根没听,无谓地挥挥手:“我没事儿!我给你……走个直线!”

  语罢,真当着蒋方卓的面,当街表演起了走直线。

  力证自己没喝醉。

  可这哪是在走直线?

  分明是把平坦的水泥路面走成了平衡木。

  眼看她走了两步,就闷头朝一侧栽倒,蒋方卓手上还搀着个迟佳,急了。

  本打算先把迟佳丢一旁,空出手去把那走直线的傻缺捞回来,迟佳的胳膊却跟铁钳似地,钳在他颈项。

  而那边的向南星,已然脚一崴,冲着水泥路面闷头栽了下去。

  “……”

  “……”

  也不知是蒋方卓先掰开了迟佳的胳膊,还是向南星那边,先行被斜刺里突然闪过的那道人影一把揽住。

  蒋方卓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一幕足足三秒,才要笑不笑地回了神:“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

  “……”

  “路过。”

  商陆低头看看怀里这个酒气熏天的姑娘。

  皱着眉掩住鼻。

  *

  向南星隔天醒来,人已经在迟佳住了俩星期的酒店里。

  迟佳也倒在一旁呼呼大睡。

  头痛欲裂。

  向南星确认了迟佳无恙,侧过身去准备继续睡。

  却突然想到什么,腾得坐直。

  看一眼手表——

  已经10点多。

  *

  向南星揉着太阳穴坐在床头,给院里打电话。

  她嗓子沙哑,听声音,估计都以为她生病了。

  成功调了一天休,向南星松口气。

  今儿的状态实在不适合上班,况且她现在这样——

  向南星挂了电话,把手机当镜子照——从没这么难看过。

  脸是肿的,眉骨处不知为何咧了一道口子,贴了创口贴。

  昨晚……

  应该是蒋方卓送她俩回来的吧?

  可向南星彻底断片,连自己什么时候跟蒋方卓说过她俩住哪儿,都不记得了。

  她脸上这伤,向南星隔着创口贴碰了碰,还挺疼。

  该不会蒋方卓送她俩回来的时候,把她往地上摔了?

  头更痛,索性闷头躺回去。

  气得直蹬被子。

  也不知道在跟谁置气。

  迟佳都被蹬醒了,撑起半个身子看过来。一张脸比向南星还肿,半眯着眼:“咋了?大清早的……”

  大清早?

  向南星朝迟佳抬手腕示意一下时间:“浪费了一天调休。”

  迟佳这时撇撇嘴,依旧一嘴酒气,熏得她自己都直皱眉:“一天调休而已,至于心疼成这样?”

  “我攒假期,可是因为你说年底咱俩要一起去欧洲玩。”

  迟佳愣三秒。

  捂住心口栽倒。

  *

  说来惭愧,向南星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国。

  她四年前办的美签,至今也没用上,早过期了。

  这回迟佳回国,俩人还好生商量着,年底去哪潇洒一趟。

  休了一天已经够向南星心疼,第二天可不敢继续休,眉骨的伤也顾不上,直接戴墨镜去上班。

  却是掩耳盗铃,到了急诊一样得摘了墨镜。

  一贯对患者脾气出奇好的向大夫,看来今天情绪不佳,面对患者,变得和其他大夫一样,公式化口吻,和她同在急诊二室的隔壁桌同事,问她是不是生理期,气色这么差?

  她都戴着口罩,同事还能看出她气色差?

  向南星摆摆手笑了笑,送走患者后,随手翻新了电脑上的挂号表。

  叫下一位患者进来。

  翻新挂号表的下一刻,广播里传来候诊区的叫号声——

  “请97号患者商陆,到中医内科急诊2室就诊。”

  “……”

  “……”

  作者有话要说: 星仔:我脸上的伤到底哪来的?

  商处:你强吻我,被我揍了。

  星仔:……

第40章

  隔壁桌同事还在和向南星说着话,向南星早已充耳未闻。

  脑子空白的那一瞬,条件反射地去看电脑屏幕。

  下一位患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