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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收作业本就当为同学效劳,改作业明明应该是老师的分内工作,他们却总让学生无偿替他们完成。”苏浅初中时就经常因为诸如此类的额外任务以至放学后不能及时回家。十几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容易饿。时间一长,她小小年纪居然得了胃病。

接下来的物理课和数学课也都在分析试卷中度过。一个上午过去,学生们都饥肠辘辘。数学老师写完一黑板回家作业,终于宣布下课。值日的两个男生立刻一阵风似的卷出去,将装着盒饭的塑料筐搬了进来。

苏浅从台板里摸出一只乐扣盒,打开盖子,道:“我们一起去盛汤吧。”

“我没在学校定饭。”

“那你快点去吧,听说学校附近的小饭馆都很火爆,晚了就得排队。我也知道学校的饭一般人消受不起,只不过懒和美味不可兼得。”

君临一笑之下没有多解释,出了教室,向一班走去。到了门口,她一眼就看见君晓棠和一个体态娇小的女生坐在第一排,两人手里捧着同样的机器猫饭盒,边吃边聊,看起来很开心,都没有注意到她。

君临驻足片刻,返身向楼层中央的大厅走去,果然看见苏浅在全年级公用的两个汤桶前排队准备打汤。汤水除了漂着大量的咸菜,形状飘渺的蛋花丝,整体清澈见底。大厅的角落里放着一只式样挺旧的微波炉,不短的队伍等着转饭。

“走,咱们出去吃,我请客。”君临一把拽过苏浅,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高二高三的学生因为学习紧张,多数都在学校定饭。幸运的是今天高一别的几个班拖堂更严重。因而两人很快在校门口的小饭馆里坐定。君临要了一份咖喱鸡盖浇饭,苏浅叫了一份蚝油牛肉。老板本来做的就是学生生意,饭菜都是掐着下课的点提前准备好的,因此上来很快。

苏浅看见端上来的饭热气腾腾,试了一口牛肉,鲜嫩多汁,不由赞道:“还是你聪明。这里七块钱的盖浇饭性价比比学校五块钱的盒饭高多了。学校的盒饭是烧好以后再蒸一次,捂着保温的,整一个半死不活。”

君临见她怕烫还要吃,不由笑道:“你现在倒是生龙活虎。但要是天天出来吃,也会嫌麻烦。”

“要是苏州河治理得跟我们学校的汤一样清,环境就有希望了。”所谓对比出真知,苏浅喝了一口送的榨菜蛋花汤,不由感慨道。

两人打算趁着午休讨论一下数学作业,因此都吃得挺快。吃完结账的时候,苏浅坚持要出自己那份,君临却眼明手快把钱抢先塞给了老板。

“谢谢。”苏浅见状也不再坚持。

“应该是我谢你吧,特地陪我出来吃饭,耽误了不少时间。”

回去的时候走到校门口,却见到一个中等个头的高中部女生,跟高她一个头穿着职校校服的男孩儿在激烈争执。男孩子脸上冒着几颗青春痘,看起来稚气未脱,可能比女生还小两三岁,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子凶狠。两人争吵用的是一种土话方言,偶尔夹杂零星普通话。君临只听清了被反复提及的一个字——“钱”。偶尔有路过的二中学生看几眼,却无人上前干预。男孩儿大概是察觉到太过引人注意,便上前强行拉女生的手臂,将她拖往一旁。女生拼命挣扎。

苏浅看不过去,刚要上前,那男孩儿却已经翻遍女生身上的口袋,他跺跺脚,恨恨地大声道:“回去有你好看!”

女生仿佛慑于男孩儿离开时的凶狠一瞥,不由自主退了一大步后便楞在原地。她面色偏黄,五官稍显扁平,鼻翼周围有少许雀斑,一头短发枯草一样稀薄。

君临仔细辨认清楚女生的相貌和校徽后,锁了锁眉,低头加快了脚步。

虽已事隔四年多,她绝不会错认。君临忽然懊恼起中考志愿来,如果填本市任何一所其他的市重点,尤其是寄宿制的,就可以同时摆脱君晓棠和刘真。只是当初蒋梦怕君和误会才坚决不许的。现在这种状况未免作茧自缚。但木已成舟,后悔也无济于事。

步入教学楼,苏浅见君临走得飞快,不由劝道:“刚吃完饭走太快不好。”她见君临在白榜前立定,又道:“我们学校真变态,红榜就算了,后五十名居然还贴白榜。”她敢打赌,这样公开的羞辱只会让上面的大多数人生出破罐破摔的情绪,而不是奋发图强。讽刺的是,这份名单上的五十人是全市中学生中的尖子,他们之所以被钉在耻辱柱上只因为他们选择了这所学校。

白榜第一赫然就是“刘真。”君临盯着这个名字,预感一场宿命酝酿的风暴即将来临。

左桐

车过了绿灯之后开始减速。君临侧过头,轻声道:“饭盒给我。”

君晓棠眼神轻轻掠过君临的脸,却不动作。

“你总不希望我到一班去拿吧。”

君晓棠用鼻音哼了一声,还是慢吞吞地将饭盒递了出去。君临利落接过,开门下车。

汽车重新启动,君晓棠下意识地回头透过后窗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神经过敏,这个“妹妹”进了高中后气质好像变了,刚才那句威胁的话语气平静笃定地让她心惊。

但眼下君晓棠还有另外一件闹心的事,她还没有邀请叶岑。高三教室在另一栋教学楼,跟高一隔着整个操场,好似遗世独立的所在。如果不是运气太好,在校园里跟叶岑偶遇的概率几乎为零。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专程去高三教室找他,君晓棠有点下不了决心,更何况他们都还只是陌生人。

相比邀请叶岑,请全班同学下个周末到家来参加生日派对就顺理成章得多。君晓棠借着美术课自我介绍的机会发出了邀请。讲台下面当即炸开了锅。

“她家得有多大,能容纳四十多人?”

“怪不得她的外套、鞋子都那么漂亮,果然家里有钱。”

“这是在公开炫富吗?”

“别瞎说。人家说只是新同学聚一聚,挺真诚的。”

“就是,君晓棠挺好的,长得也漂亮。难道人家请客还请错了。”

正议论纷纷的时候,坐在最后一排的炎辰忽然站起来,响应道:“我去。说酸话的女生都妒忌你漂亮,别理她们。”男生们纷纷开始吹哨起哄,有几个女生则不屑地回头瞪他。

炎辰坐下后猛地拍了下同桌左桐的后背:“咱俩一起去吧。”

左桐头也不抬继续解题:“没兴趣。”

“是不是兄弟啊?”两人初中就很铁,炎辰对左桐的脾气摸得门清,丝毫不以为意。

“大不了把我那份工让给你,这总行了吧?”炎辰的老爸开了一间书店,他整个暑假都在那儿帮忙。炎父为了培养儿子的独立意识,要求他以劳动换取零花钱。不过进入高中后,炎父怕儿子耽误学习,就不再让炎辰去了,零花钱当然照给。左桐去炎辰家里玩过几次,炎爸知道他家挺困难,学习又特别优秀,总想帮帮他。不过炎辰知道左桐自尊心特强,不会平白接受帮助,因而正好借此机会提出来。

左桐抬头看了炎辰几秒:“谢了。”

“你替我去我爸那儿受罪,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左桐因为成绩优异,当初二中想留住他,就提出高中三年学杂费全免的条件。不过左桐父亲因公伤丧失劳动能力,家庭的重担都压在母亲何玲一个人身上。何玲在商场做营业员,一天站下来常常累得腰酸背痛,辛苦不说,收入也有限。左桐曾想过不念高中,辍学去打工,被母亲狠狠骂了一顿。虽然左桐跪下答应母亲一定会上高中考大学,但他无法说服自己对母亲的辛劳袖手旁观。左桐明白同情和施舍的区别,也强迫自己分清自尊和清高的界限。炎辰的好意,左桐领情。

不过炎辰看起来相当兴奋,左桐不禁抬头望向正走回座位的君晓棠,又转头对炎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确实挺漂亮。”

“还以为你只会对几何题里的三角形有审美共鸣呢。”

这回轮到左桐捶了炎辰一拳。炎辰故意做出龇牙咧嘴的样子。

君晓棠坐下后,欧阳丹回头对她眨眼道:“炎辰到底是替你解围还是给你竖敌啊?”重排座位表后,她们两人还是前后桌。

君晓棠不在意地道:“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欧阳丹朝她竖起大拇指:“有一种女人天生就是男人的女神,女人的公敌。”欧阳丹真的这么认为,她第一眼就觉得君晓棠像一朵鲜艳的玫瑰,果然培养玫瑰的土壤也不一般。

“那你还跟我做朋友?”

“本姑娘内心强大,不怕当绿叶。”

君晓棠倒是很欣赏欧阳丹这一点。她还想接话,美术老师就开始讲课了。

不过这么来一下确实活跃了气氛,打破了优等生之间那种因暗暗较劲生出的隔膜感。下课后,不少同学或出于好奇,或是想尽快融入新集体,都表示会去参加君晓棠的生日宴。

现在她只剩下邀请叶岑这一个难题了。只是一直到下午放学,君晓棠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她想得太专注,所以直到坐入车中才发现后座有人。

“你怎么…”早上君和在家,君晓棠和君临一同来上学是迫不得已,但放学后一向是各走各的。只因刚念初中那会儿,放学后君晓棠都不等君临,几次过后君临也就默认了,整个初中都是这样过来的。

“以后除非我放学留校,否则你都必须跟我一起回家。”这所变态高中作业堆成山,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挤公车上,何况下车还得走将近半小时。

“凭什么!”

“我有办法帮你请到叶岑。”

君晓棠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重点,你只需要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

“如果你真能办到的话。” 虽然君晓棠对君和的生意一无所知,但她明白如果能跟叶家有所交际,他一定会很开心。

“明天你就报名参加钢琴社,报名细则在年级布告栏。”

君晓棠反应倒也不慢:“叶岑也是社团的?”

君临点点头:“注意看招募细则下面的募捐演出广告。”

“我不明白。”

“钢琴社有一位同学得了败血症,社团正在发起义演募捐活动。你明天只要准时去社团的宣传招募摊前,当着大家的面邀请叶岑在生日宴上义演,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

君晓棠没有说话,沉默半晌才吩咐司机道:“走吧,去商场。”虽然她早就计划今天去买裙子,但此时却有一种扳回一局的快意。她知道君临对逛街不感兴趣。

车子驶入商场地下车库,君晓棠破天荒地问:“要不要一起去?”

“我在一楼的咖啡店等你。”蒋梦很喜欢带她们来这家商场购物,在血拼这点上君晓棠跟她反而更像母女,两人可以一层接着一层地逛,不知疲倦。君临买东西却有很明确的目标,而且决定得很快。因而有好几次君临都在咖啡店等二人逛够了一起回家。

君晓棠倒不是喜欢跟蒋梦一道逛街,只是蒋梦对她甚至比君和更大方,几乎有求必应。甚至有时候她会故意当着君临的面向蒋梦撒娇,蒋梦通常会受宠若惊,虽然她看不出君临的表情变化,但她知道君临心里一定不痛快,她就是知道。

这家咖啡店更确切地说是一间书店。楼下是开架新书,楼上有舒适的桌椅、沙发和茶几。君临在她常坐的沙发上坐下,立刻便有一个男孩儿过来让她点单。

左桐今天翘了正课后的两节自习,跟炎辰一起早早赶到店里打工。他不经意瞥到了君临胸前的校徽,不由多看了面前的女孩儿几眼。她皮肤很白,在灯光下看起来比盛咖啡的骨瓷杯还要细腻,直发中分,双瞳漆黑。

“要提拉米苏和香草摩卡。谢谢。”声音和眸光一样清冷。

左桐从制服口袋中掏出沙漏,放在茶几上:“请稍等。”

“这个漏完之前就会来吗?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可以再送一块蛋糕?”

左桐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复。今天是他第一天来,老板没有交代过这样的问题。而且之前的客人都表示沙漏服务很特别,没有谁提过诸如此类的问题。可是女孩抬头的表情很认真,一点不像故意找茬的样子。

君临见他不知所措,遂绽开一抹笑:“要不然这顿你请,左同学。”一顿,君临见他有持续石化的趋势,又笑道:“友情提醒,沙已经落下很多了。”

左桐这才反应过来,下楼去柜台下单,连她怎么认识他的都没问。

等咖啡和蛋糕上齐的时候,沙漏却真的已经漏完了。

“抱歉。”其实是换班负责煮咖啡的人今天碰巧迟到了一会儿。

“刚才只不过开个玩笑,不必放在心上。”君临说罢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埋头写作业。左桐却仿佛从她微弯的嘴角读出了一丝隐约的笑意,好像真正使她愉悦的是他的窘迫,而不是香浓的咖啡。

又过了片刻,君临听到瓷碟敲击桌面的声音,微微调高视线,面前放着一块黑森林蛋糕。“这是你请的?”

男孩儿有些尴尬地点点头。他身上的钱不够付蛋糕和咖啡,不过单买一块蛋糕还行。

“谢谢。”

这时又有客人陆续落座,左桐便走开了。

左桐忙过一阵子,替客人去柜台结账。炎辰一边点钱找零,一边用下巴指了指柜台上的一个白色纸盒:“你行啊,居然这么会把美眉。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几班的?她结账的时候说这块蛋糕是给你的。”因为今天是左桐第一次上岗,炎辰就带他过来了。

左桐下意识地抬头,果然发现君临原先坐的沙发已经空了。

“难得那女孩儿梳着中分头还能这么漂亮。别不好意思,坦白从宽!”忘了在哪本杂志上看过,中分最能暴露脸型的缺点。炎辰一把揪过左桐的衣领,作势要勒他脖子,刑讯逼供。其实在炎辰看来,君临虽然比不上君晓棠漂亮,但她身上有一种气质,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同龄女孩儿身上所没有的从容优雅。不过炎辰更喜欢君晓棠这样活泼开朗类型的。

“我真不知道。”左桐心道:刚才忘了问她。不过在学校应该能碰到吧。

两人忙到六点多,炎辰道:“我老爸叫你上我们家吃晚饭。”

“我就不去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炎辰知道左桐家的情况,也不强求:“那好吧,明天见。诶,别忘了你的蛋糕,明天接着审你。”

“再见。”左桐拎起蛋糕盒,登上自行车走了。

走进一栋六层楼的老公房,还没敲门,左桐就叫道:“妈,我回来了。”

左桐家厨房的窗户正对与楼梯相连的公共走廊。何玲正好在厨房,忙开了门:“今天怎么这么晚?”

“哦,跟同学讨论功课。妈,这个给你吃。”

何玲狐疑地接过蛋糕盒打开:“你这孩子,买这种东西干什么,浪费钱。”

“是同学送的。妈,你就吃吧,女人都爱吃这个。”咖啡店的下午茶广告上写的:“甜品——甜美女人的专享。”左桐眼前浮现起那张白皙的脸,只是他不知道该不该用甜美这个词来形容她,不过她一定喜欢吃蛋糕。

何玲不由笑道:“傻孩子,你见过几个女人。你吃吧。妈给你做饭。”

“我是男人,不吃甜食。”

何玲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左桐,顿时感慨儿子长大了,以至于他站在厨房里使狭小的空间显得越发局促。突然,屋子里传来一阵玻璃落地的哗啦声。

“你爸爸又喝酒了。”

“妈,我不是让你别给爸买酒吗。”

“我也不想给他喝,但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左铭自公伤截肢后就一直坐在轮椅上,渐渐沉迷于酒精。以前喝高了甚至会动手打母子二人,但这两年左桐长大了,有了力量反抗,甚至力气比父亲还大,渐渐地左铭也不敢再打人,只是行为上表现得更消极颓唐,自暴自弃。

何玲默默看着左桐。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除了升学压力外没有任何烦恼,可他却不得不体会生活的苦涩。

社团

下午两节课后本来应该是兴趣班的时间,这也是校长对提高学生素质教育,给学生减压所做的改革。第一轮由各社团公开自主招募,然后才会由班主任调剂。

君晓棠自早晨开始,几乎每节下课都会去布告栏看一遍钢琴社的招募广告。她将社团的摊号和位置烂熟于心,却还是非常忐忑。

虽然好几次君晓棠装作看其他社团广告的样子,但就连欧阳丹也注意到了她的专注所在。

“你想选钢琴社吗?听说他们只收学有所成的学生入社。不过这也难怪,学校不可能只靠一周两节课就让音乐老师教会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学生弹钢琴。而且事实上,我听说很多参加钢琴社的同学比老师弹得好多了。他们组成社团主要是互相切磋。尤其自从去年音乐老师调走之后,钢琴社根本没有带教老师,都由莫子航负责。”

“我们学校有琴房?”

“有啊。听说是学生家长私人捐赠的。”欧阳丹并没注意到同伴的心不在焉,接着道:“你就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报什么兴趣班。什么插花、交谊舞、国际象棋、版画,这些高考又不会考,一个学期也上不了几节课,学一点皮毛都谈不上。而且等热门社团甄选之后,刷下来的学生只能被强制调剂到冷门的那些,比如写作班。我还听说我们班主任每次都会用抽签的方法决定。你说哪有用抽签决定兴趣的道理?”

君晓棠安慰道:“不要这么悲观吗,选一个轻松有趣的就行了。”她不由想到:不知道君临会选什么呢,如果被调剂到国标舞就有好戏看了。君晓棠还记得第一次君临被安排跟自己一起上钢琴课时的情形,她发现无论老师讲得多浅显,君临就是无法理解五线谱。两次以后,君临主动提出不再上钢琴课。初中的时候,班里需要出一个集体节目,女孩子的演出服是一条款式最新潮的浅蓝色小喇叭牛仔裤和白色粗线高领毛衣,都由班费购置。女生们因为喜欢牛仔裤,纷纷主动要求参加。君临本来没有报名,但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君临的作文非常得她赏识,出于偏爱要求君临参加。没想到君临跳舞的时候动作完全不协调,一点节奏感都没有,后来班主任只能让她退出了。所以君晓棠十分想看君临的笑话。

终于等到了社团自主招募的时间。君晓棠远远便看见了叶岑的身影。

“同学,你是高一新生吧,想参加钢琴社吗?”莫子航根据以往的经验明白在摊前流连的女生多半是冲着叶岑来的,所以他今天千方百计拐了这家伙来当镇摊花瓶。

“你好。我是高一一般的,我叫君晓棠。”

以莫子航的经验,君晓棠这样的美女还没出名,十有八九是因为初出江湖。她果然是高一新生。

“我是高三的莫子航。你学过钢琴吗?”

“十级。”君晓棠边答话,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叶岑。他一直坐在一旁玩手机,对她丝毫未曾注意。

莫子航吹了一记口哨:“No problem!欢迎加入白加黑!麻烦填一下表格,还有我们近期活动安排都写在这张纸上,记得准时参加。”

君晓棠迟疑片刻,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道:“社长,这个周末是我生日,许多同学都会去我家。我…我能不能请叶学长去义演?”终于说出来了,叶岑抬头的一瞬间,君晓棠觉得心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负荷,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她当然不会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躲闪了目光。叶岑却看得分明。

“我,我看到了义演的宣传广告…我只是想出一份力。”一顿,君晓棠连忙补充道:“社长,你也一起来吧。”

莫子航歪了歪下巴,侧过头,一脸了然地看向叶岑,表情揶揄地道:“怎么样,当家头牌,意下如何?”

一直在一旁陪着君晓棠的欧阳丹不禁噗嗤笑出声,压低声音对君晓棠耳语道:“你说他刚才的表情像不像逼姑娘接客的老鸨?”

君晓棠虽然很怕叶岑他们听到,但也忍不住笑了。这一笑倒是大大缓解了她紧张的情绪。

“什么时候?”

君晓棠听见叶岑开了金口,终于如释重负,飞快接口道:“周六下午两点。”

直到君晓棠离开摊位还有些不敢相信事情竟然进行得那么顺利。她突然停住脚步,懊恼道:“糟了,我忘了告诉叶学长地址了。”

欧阳丹疑惑道:“不会吧。刚才填的表格里应该有联系电话和地址吧。”白加黑跟别的社团相比,偶尔会有校外活动。

“对!我忘了。”她不禁大大松了一口气。

欧阳丹白了君晓棠一眼:“你该不会…”不然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

“没有。”

“肯定有问题。我都还没说完,你就否认。典型的口是心非。”欧阳丹突然想到:“这样一来,叶岑岂不是会有你的电话号码。你应该留了手机号吧。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他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据说初中到现在都没有交过女朋友。”可能是怕打击好友,欧阳丹接着道:“不过换了是你也不一定。而且这样多好,说不定你能成为他的单身终结者!”

“别胡说。”君晓棠承认自己对叶岑有好感,但请他去生日宴大部分的动机还是出于君和的嘱托。她一定要证明自己是个好女儿,而且是爸爸唯一的好女儿。

看着君晓棠和欧阳丹二人走远,君临这才开始移步,毫不犹豫地向“电影赏析”的摊位走去。君和和蒋梦平日里聊起的叶家掌舵人叶无羁,福布斯第一年进驻中国便榜上有名的人物,恒业国际集团董事长,叶岑的父亲,那天晚上君临在搜索栏里输入的名字。君和最擅长不露痕迹的社交手段,这次亦不例外。

电影社很有意思,既不热门,也不算冷。采取先到先得政策,四十个名额,签满就拒收。君临是幸运的第三十九位,三十五旁边的空格签的是“左桐”。

电影社一满员,辅导老师便宣布下节课就开始看片。电影长两小时十分钟,一节课四十五分钟,余下的部分只能下次课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