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旭都好像还有和杰森合作的项目没完结。”老七犹豫一下接着问。

“杰森那边劲哥说他去解释,其他的不用我们管。”许瑞阳整理自己的电脑数据,头都不回一下。

“是不是就这么定了?我想要找劲哥确定一下。”老五还算冷静,说。

“我都找不到他,你能找到?”许瑞阳苦笑着问。

许瑞阳是雷劲去美国身边唯一带的人,这么多年也是习惯不离左右,连他都不知道,谁还敢夸口能找到雷劲?绝望的几个人顿时都颓了下来,各自倒在沙发上

发怔。

钱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花费这么多年的心血突然说放弃就放弃难免有点空落落的感觉,这不像是当年在唐人街火拼,说罢手,换个地方重新做起也行。这

次说罢手,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从事自己熟悉的行业了。

对于干了十多年的他们来说多少有点残忍。

“劲哥没逼我们非要和他一起洗手,我是主动愿意放弃的。本来就准备好明年去全球旅行,现在只不过就是提前了一年罢了。至于你们,如果愿意还在旭都也

可以,杰森还是强令要求投机股灾,劲哥准备把旭都属于他的那部分业务交出去,你们也没机会发挥能量了。老五的事务所而很干净,你可以继续做下去,只不过

以后旭都就不是挂名总部了,我们也就都各自散了而已。”许瑞阳的声音里透些许不舍。

“对了,还有老七,你的公司也干净,也可以不用散伙。你们俩个臭小子,当年劲哥死活不让你们重新入行,现在看到好处了吧?年纪轻轻好好做,别像我们

到这个岁数了才搞什么从头再来,简直要了人命。”许瑞阳继续说。

洪高远突然发了狠,咬牙说:“不就这么点事嘛,幸好我他妈的还在那边买了房子,不然连个窝都没有。”

许瑞阳得意的笑:“怎么样,没亏吧?听说嫂子把佣金送给你家女人了?这下你等她养你好了。”

老五站起来说:“别废话,都是兄自家弟,我们的公司肯定有你们的位置,你们随时可以过来分红。”

许瑞阳和洪高远同时回头看他们哥俩,顿了一下,许瑞阳才对他们说:“放松,放松。当年分业务的时候就说好,你们呢各自负责文化公司和事务所,为旭都

提供服务保证。钻石那边是老洪负责,他一向赚的多,下半辈子睡觉什么都不干也够花,你们俩在这儿瞎义气什么,我呢虽然常年待在旭都,没属于自己的主业,

但是劲哥肯定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饿死,所有还是轮不着你们救济,别乱激动”

老七还想争取,洪高远拍他的肩膀安慰说:“我刚刚跟那个臭小子哭穷呢,谁知道这些年他拿了劲哥多少好处费,赶紧趁散伙能骗点是点儿。”

“你们不要拿我们哥俩当傻子。”老五声音很低,有点动容。

“靠,不拿你们当傻子,难道让你们小的拿我们俩老的当傻子?“洪高远笑骂。

“你们赶快把账目整理清楚,该退回旭都的,在月末整理好退回来,然后各自好自为之吧。”许瑞阳站起来,往门外面推他们哥俩。

无奈的罗家兄弟,只好先各自回到自己的地盘,开始着手配合雷劲的退休进程。

“你配合挺好。”许瑞阳望着他们的背影不动声色的说。

“废话,我和你是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点默契还能没有?”洪高远到酒柜那里,开了一瓶威士忌,挑了两个杯子,倒好送到许瑞阳面前。

许瑞阳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这次伊丽到底什么意思?”洪高远也把酒干尽,再倒上,又是一杯。

“我估计她是准备从杰森那拿到旭都的最高管理权。她以为劲哥退休以后就可以顺利接手旭都的所有业务。估计她没想到,劲哥宁愿把自己的业务都弄砸了也

不给她。”许瑞阳语气还算轻松。

“妈的,这娘们真是认钱不认人,前几天不是还为劲哥死去活来的吗,怎么转眼就露出母蝎子尾巴了?”洪高远喝完酒,顺手砸了酒杯。

“她?在她眼里,钱比什么都重要。别说是劲哥了,她身边那个跟她两年多的男人,还不是当了一次逼劲哥回国的道具?”

“让劲哥掰断胳膊的那个?”洪高远惊异的问。

“嗯,据说是她的情人。”许瑞阳表情突然很奇怪。

“不能理解,这是什么娘们?”洪高远不屑的说。

“也许,她也找到爱她的人了。”许瑞阳总结发言:“你说你们,一个个沾上爱情就傻到痴呆,难道那玩意就那么损伤大脑智力?”

“去,滚一边去!”洪高远朝许瑞阳身上狠狠踹了一脚骂。

“别怪我没说,劲哥说了,刚刚收到劲哥退休信的菲律宾人和波斯顿那帮人都准备过来了。要我们做好准备。”

“他妈的,都把钱交出去了还得挨打,这是什么行规!”洪高远愤愤。

“什么行规?”许瑞阳冷笑,“黑社会行规,别告诉我,你谈两天恋爱连黑社会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了?”许瑞阳笑眯眯的说。

“你小子想在他们来之前热热身是吧?那我奉陪到底。”洪高远卷起袖子,做好架势。

“拉倒吧,就你?小体格儿最近不行了吧,被女人弄虚了吧?”许瑞阳还想说下去,结果洪高远迎面一脚正踹在他身边的凳子上,接着伸手一个大背跨,就这

么硬生生的摔没了声音。

“你他妈的还真摔阿?”许瑞阳躺在地上咳了半天才吼出了一句。

前夫突然登堂入室

问题一,如果有人犯错你会原谅吗?

 “会。”奈奈肯定的回答。 

 答案说转到4。如果你爱的人背叛你,你会选择,转身离开,还是尽力挽回?

奈奈有点不确定的犹豫,最后一咬牙说:“会转身离开吧?”

答案说转到8。如果你和旧情人在一起会不会感觉到不适。

奈奈望天咬牙道:“我还没旧情人呢。”

废话,让你假设。

“应该会吧,不过要看看为什么成为旧情人的。”她肯定的说。的

答案转到11。如果你有旧情人和现情人,你会选择和哪个人继续交往?

“这题真变态,当然是现情人了。都旧情人了还交往什么。”

好了答案出来了,你是一个喜新厌旧的女人,你的感情不容许背叛,一但背叛,无论你有多么舍不得他,你都会放弃。

“这题真变态。”还在上高三的奈奈异常坚决以及十二万分之一肯定的点头说。

 

吕毅喝多了。

每次喝多回到家他都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奈奈。她用瘦弱的身体扛起自己的胳膊,一步步艰难的挪到房间,把他放倒后再小心翼翼的脱掉他的袜子,皮带,准备好温水为他擦脸,然后是一遍遍不厌其烦的喂他加了糖醋的白开水。

她说,那是她妈告诉她的解酒方。

吕毅不耐烦的拽着自己的领带,苦笑。原来,他酗酒的名声早已传到丈母娘耳朵里,他居然都不知道,难怪奈奈她妈总说她和他在一起受苦了。

奈奈阿,好一个贤惠的小媳妇。

他干掉最后一杯,晃悠悠的往酒吧外面走,莺声燕语的送迎声似乎都赶不上奈奈最喜欢唠叨的那句你怎么又喝酒了来的顺耳。他曾经非常讨厌她说的这句话。甚至为此特地喝多过几次,就为了赌气给她看,我就是又喝多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不能把他怎么样。

是的,她只能依旧是不生气的重复以往那些动作,连个花样都没变过。

那时候吕毅在想,如果没有了奈奈,这世界一定会很新鲜。她身上原本能够吸引他的灵气都被生活磨光了,除了重复就是重复,每天做的那些事甚至连脑子都不用带,只需要条件反射就行了。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没滋没味的活下去,于是,就有了维雅。

维雅这个女人说来也奇怪。当年哭着喊着爱他,说什么非他不嫁,说什么没名没分的她也愿意。结果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违背了初衷。她要的东西太多了,要名分,要钱,要尊重,还要他的心。当他想给她这些的时候却又发现,名分,他想留给奈奈,钱,他想留给奈奈,尊重和心,他都想留给奈奈。

他还是放不下那个和自己走过十年青葱岁月的秦奈奈,于是他攥着奈奈送给自己的打火机狠狠扇了维雅一个耳光。非常响亮的,震呆了两个人的耳光毫无预警的抽在她的脸上,解了三个人之间所有的恩怨。

起因只不过是,她想扔掉这个属于奈奈的、也是奈奈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他就再控制不住自己藏在平静表象下的心,他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对维雅也是一直关怀备至,可就在最后这一刻,致命的一掌挖出了他尘封的感知。

原来,他一直在等着奈奈,一直。虽然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是忘不了那个给她买手表和打火机的奈奈。

黑漆漆的路上,车辆稀少。很多人都在开车匆忙忙的往家赶,只有吕毅的车缓慢的爬行,没有前行目标。

他实在太累了,很想睡觉,于是开上一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得路。

那是奈奈另外一个家,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每次开车送奈奈回家的模样。

她兴致勃勃地指着自己家的窗户调皮的说,“这也是我的家,我有两个家,一个属于我们,一个属于我妈,如果有哪天你气着我了,我就回娘家,不要你了。”

他则笑着说:“那我就在你们家门口等你,直到你再回到我们俩的家为止。”

那年,他们俩刚刚结婚。

如今,他们已经离婚两年。

吕毅突然想接奈奈回家,茫然的开着车却找不到能等到她的地方。

她没回这里。

他到底还是害了奈奈。他让她无家可归。

刚离婚的时候他也曾来奈奈娘家找过,昔日的丈母娘一盆凉水泼出来,断了他所有的念想。他以为奈奈只能回娘家,谁知,她没有。

双眼涣散的吕毅终于把车停在奈奈家楼下。奈奈家楼下的甬路很窄,这里离她家最近,他知道自己没有脸再看见奈奈,只不过觉得把车停奈奈家楼下,连被酒精灼烧得胃都会莫名的舒服点。

奈奈,奈奈,他埋头在方向盘上嘟囔着。心头的痛一点点的刺入,就像针毫不留情的扎在心头那块最软的地方。

维雅因为一巴掌出卖了自己,是他自作自受。他知道。

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忽略妻子对自己的好,傻乎乎去寻找什么缥缈无影的激情。激情那东西就是强心剂,打完了激动了,过不久又是一潭死水。可妻子是一杯温开水,口渴了,心冷了,都需要她的安慰。随时随地,她都会满满的放在自己身边,用最温暖的自己来等他。

原来,自己放弃的是一样这么好的东西,吕毅第一次知道。

可惜,上天已经不会再给他从来的机会。

奈奈妈和奈奈早起遛弯,放假后的奈奈基本都在奈奈妈高强度蹂躏下过日子。

六点起床,六点半吃早饭,七点出门遛弯买菜,到九点回家聊QQ,上网,看小说,十二点准时吃饭,下午依然聊QQ,上网,看小说,晚上六点吃饭,然后还是聊QQ,上网,看小说。

这日子过得严重没营养,却惬意的让人几乎忘记了一切。

平静的日子有平静的好处,所以奈奈骨头缝里都透着舒坦。虽然偶尔会有一两下心痛,随即也会在和奈奈妈插科打诨逗闷子的过程中逐渐忘记。

就这样淡忘是非,看流年如水淌过也挺好。

当然,如果奈奈妈眼神儿不那么贼的话。

“那不是吕毅的车吗?奈奈妈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奈奈,奈奈调动不能聚焦的眼神,终于在灰茫茫晨曦中看到熟悉的车牌,当下第一反应,放下脸转身就要上楼。

奈奈妈一把将她衣服拽住:“怕什么,又不是咱对不起他。”

“我不想见他。”奈奈说。

奈奈妈见她脸色苍白,也就没再拦着,任由奈奈上了楼,才在吕毅的车前走过,顺便瞟了一眼,吕毅还趴在方向盘上,赶紧用手机给奈奈发了一个短信:他睡着了,没看见你。

隔了半天,奈奈也没回短信,奈奈妈去了趟早市,拎了一兜子菜,以为吕毅还没醒,悄手悄脚从他的车子前面绕过去,结果迎面正看见楼门口站着一脸愧疚的吕毅。

远远的,他犹豫一下,喊了一声:“妈。”

“别啦,我们家高攀不上。”奈奈妈没好气的说。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我就是想帮您把菜拎上去。”宿醉的吕毅头发乱蓬蓬的,衬衫也凌乱不堪,满脸歉意的他手脚无措的站在那儿有说不出的可怜。

奈奈妈一贯心软,对可怜兮兮的人没有抵抗力,她深深叹口气,晃过吕毅的身子拎着菜兜子自己走进楼门,吕毅讪讪跟在后面,默默数着脚下的台阶数。

奈奈妈健身的方式是爬楼梯,习惯了二十一层慢悠悠的爬上去,就当登山了。可怜吕毅身处写字楼多少年了,早就忘记了抬脚落脚的本能。他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几乎累断了气,爬到十八层的时候,甚至眼前有点发黑,呼吸几乎停滞的感觉。

他咬牙,拽着扶手还卖命跟随着,前面的奈奈妈一直没回头。到了家门口,奈奈妈才把菜兜子放下冷冷的瞥他一眼:“累了?”她的声音很不友善,吕毅听得出来,他满脸陪笑说:“还行,有一点。”

“当年追我们家奈奈的时候,怕从电梯上来被我看见,你一个星期爬两次二十一层,你忘记了?”奈奈妈面无表情的问。

是阿,吕毅差点忘记了。那时两个人刚刚谈恋爱,没有手机联络,见不到面。怕被奈奈妈看见反对,他只好偷偷的从楼梯间爬上来,在安全门那躲着,等奈奈出来时吓得她大叫后,再偷偷搂着她狠狠的亲吻一番,哪怕被她捶得很惨也甘之如饴。

这才几年阿,他就忘记了当年的感受,果然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奈奈妈见他愧疚低头不语,白了一眼,自己回头开门,奈奈还在屋子里偷偷观察楼下车子的情况,听见开门声立即跑过来,一开门就看见奈奈妈身后的男人,下意识闭上眼扭头过去。

“奈奈,你,你在家。”吕毅突然看见奈奈站在房内,有点惊讶。

奈奈妈嫌他站在外面被邻居看见影响不好,往里推推他先把门关上,对他说:“有事快说,说完就可以走了。”

吕毅慌乱的把鞋脱了,没穿拖鞋站在奈奈面前,沉默低头,奈奈见他的模样,有些伤感。想当年她是不会让他这么衣冠不整出门的,她的男人一定要光鲜亮丽的走在生意场上,哪怕是头天忙家务再晚,她也会为他准备好明天要穿的衣服领带和皮鞋,如今看来,男人果然不能惯着,这样活着,他也挺适应的。

“有事吗?”奈奈没有准备请他进房的意思,两个人就在客厅门口尴尬对站着。墙上的时钟提醒两个人,时间在嘀嗒嘀嗒的悄悄改变。

还说什么呢,奈奈叹息着,三年以来她想过很多次,见面以后一定要痛骂他一顿,可惜,真到了面前又觉得不值得。为这样一个男人,哪怕就是掉两滴眼泪,骂一句人渣都不值得。

而且,他也被人甩了不是吗,也算老天报应了。

“我,就是想上来看看。”吕毅小心的说话,不急不缓,生怕刺激到眼前的爱人。他还想和奈奈多待一会儿,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什么都不想,有她在就行。

“没什么好看的,我现在挺好的。维雅来找过我,我也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奈奈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很轻松,无所谓的笑笑又说“其实,也没什么,一次失败还可以再来。”

吕毅没想过维雅会来找奈奈,这种意在挑衅的做法简直是对奈奈的巨大羞辱。他心里恼怒,还不能表现出来,硬打着精神往下听。奈奈说一次失败还可以再来的时候给了他莫名的的勇气,鼓舞着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奈奈,我错了。”

奈奈暗暗地深呼吸,再吸口气,然后低低的说:“吕毅,你大米白面吃腻了,出去吃苞米面换换口味可以,但是你不要指望回来后,,还有大米白面等着你。那是不可能的!”

吕毅原本充满希望的目光瞬间冷下来,不再作声了。

奈奈低头并未察觉,她淡淡的说:“回去以后好好过日子,再学会用眼睛看人,找个好女人结婚从头再来吧。”

吕毅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透着丝丝伤感:“我以为我忘不掉十年的感情,你也一样。”

奈奈怒从心头起,声音也硬了三分:“十年感情,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但是我更忘不掉你背叛和出轨带给我的伤害。吕毅,地球不为你转,不是你回头所有的人还在原地等着你。你别妄想了。”

回头草的结局并不好

奈奈一向好脾气,只是被吕毅几句话逼失了气质。她想在最后的时刻维持两个人的面子,结果不成功。吕毅明显还对两个人的复合抱有幻想,她只能当着他的面儿把话说绝了,才能从根本上杜绝他那可笑的不甘心。

到底这世界上还没有好聚好散这个词,想要绝了别人的心就必须舍得发下狠,奈奈心头有点小小的难过,但还是坚持到底。常听说分手还是朋友,离婚还是情人,这种世界大同的梦想一定不是出现在第三者插足过的婚姻里。错了就是错了,没有什么人能说出让人理解的苦大仇深来。

奈奈垂下眼帘,接着说:“吕毅,有些东西,回不去了。不是因为谁错谁对,而是那些东西就是我最低的底线,你触及了根本不会有机会得到原谅。所以,别白费力气了。”

撒泼打滚抽耳光不是奈奈擅长的项目,牙尖嘴利冷嘲热讽也不是奈奈的本性,所以她对吕毅只能用极其平静的态度说出拒绝的话。

因为他和她都知道,只要奈奈能很平静的说出拒绝,那么这段婚姻就真的再也没有还转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