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等人虽见玄阳子离开,却不紧张,诚王爷和诚王妃在申将军手中呢,二爷怎会跑掉?果然等得片刻,便见玄阳子回归了。

玄飞子悄悄近前问玄阳子道:“观主怎么说?”

玄阳子道:“观主也说不出所以然,咱们只先养着淫僧,待他说出师父和师妹下落,再作理论。”

一行人到达驿站后,副将等人安排了一番,却是把丹女和玄阳子安排在一间厢房中。

玄阳子一进房,先是一怔,接着释然,搁着这位淫僧自己住一间房,半夜里跑了或者被人杀了,再到何处打听师父和师妹的下落?

丹女见玄阳子进来,也是松口气,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软绵绵行走不便,若是单独住一间房,万一出什么事,谁来救自己?听说这处就有金人暗探在活动呢,要是自己叫金人掳走了,还有活路么?

“喂,老道,我想喝茶!”丹女声音娇脆,朝玄阳子喊了一声。

玄阳子瞥她一眼道:“淫僧,想喝茶自己不会下地倒么?”

丹女很委屈,带着哭腔道:“我身子提不起劲,一下地就摔倒。”

玄阳子哼一声,终于找出观主给的茶叶,泡了一杯茶走到床边,递与丹女。

丹女倚枕,拥被坐着,探头就着玄阳子的手喝茶。

玄阳子略略蹙眉,怕倒洒了茶,只好坐到床边,把茶杯凑近丹女嘴边。

丹女嘴唇才含了杯沿,马上松开,娇嗔道:“烫,你帮我吹吹!”

玄阳子面无表情看着丹女,丹女勇敢和他对视,继续卖萌,娇滴滴道:“就帮着吹吹嘛!”

玄阳子垂眼,随意吹了吹,把茶杯又凑到丹女嘴边。

丹女这回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却嫌茶不好,皱眉道:“又苦又涩,偏生没有茶味,这也叫茶?”

玄阳子冷声道:“现在战乱,这处能有茶供应就不错了,你还嫌?”

丹女再喝一口,终于摇头道:“不要这个茶,给我一杯水。”

玄阳子不理她,继续把茶喂到她嘴边,还剩大半杯呢,不喝可惜了。

丹女被逼,“骨嘟骨嘟”,一下喝光了茶。

玄阳子把茶杯搁了,喊人送洗澡水,准备沐浴。

丹女瞧了瞧厢房,连一扇屏风也没有,不禁疑惑道:“你准备当我的面沐浴?”说着腮边泛了两朵红云。

玄阳子暗暗腹诽,这个淫僧还真以为自己服了销魂软骨散,长出头发和胸脯,就是真女人了。还害起羞红起脸?

眼见玄阳子不答,丹女翻身躺倒,嗨,他洗他的,我不看就是。

待得驿站的人送了水进来,退下去时,玄阳子便背着丹女,脱了道袍,准备跨步进浴桶。

丹女听得声音,忍不住悄悄睁开眼瞄了瞄,这一瞄有些失笑,脱口道:“喂,老道,你屁股上那个胎记很像一只小狗。”

“闭嘴!”玄阳子听得脆生生一把嗓音,再一想这声音是不男不女的拈花僧所发出,就有些犯恶心,猛然回头喝了一声。

“啊!”丹女瞬间闭了眼睛,尖叫一声。

哼!玄阳子跨进浴桶中,细细搓洗起来。

丹女听得水声响了一阵,玄阳子还没洗完,便又睁开眼睛,嘀咕道:“这是洗澡还是褪皮啊?”

玄阳子不理她,继续搓洗着,好一会才在腰间围了大毛巾跨出浴桶。

丹女就着烛火,见玄阳子胸脯极精壮,就有些赞叹道:“老道,你这是明显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

玄阳子见得丹女色迷迷地看过来,不由自主走过去吹了烛火,待室内暗下来,方才扯开毛巾,穿上衣袍。

室内一暗,丹女反倒睁大眼睛,朝着玄阳子的方向道:“我能暗中视物的,我看到了,啊哈,好大!”

玄阳子有些恼火,这个淫僧,连本道长也想勾引,太不要脸了!

玄阳子穿好衣袍,重新掌灯,到处看了看,厢房只有一张床,他感觉没必要委屈自己睡地下,就大刺刺过去,喝丹女道:“躺进去些,面壁贴着,不许翻身!”说着上床,和衣而睡。

丹女有些惊悚,还以为这老道端正古板,会去睡地板呢,没想到他居然上.床了。

丹女惊讶过后,便委屈了,自己堂堂一个黄花闺女,就这样被逼和老道同床啦?她一生气,便有些娇喘声出来。

玄阳子听得丹女的喘息声,一翻身对着丹女,瞪眼道:“淫僧,想怎么着?”

丹女吓一跳,卷了被子,贴到墙壁边作壁虎状,弱弱道:“不想怎么样?”

“量你也不敢怎么样。”玄阳子不屑地看丹女一眼,翻身向外,闭眼睡觉。

毕竟奔波劳累了一天,且丹女身子虚弱,隔一会倦意上来,也闭眼睡了。

第二日他们梳洗完出房门,便发现一众师兄弟对着他们挤眉弄眼的。玄飞子拉了玄阳子问道:“大师兄,你亲眼检看拈花僧了吗?如何?”

玄阳子拂开玄飞子的手,清咳一声道:“没看清楚。”

玄飞子一副我懂了的样子,笑嘻嘻走开了。

玄阳子:你懂什么?

玄飞子:在旖旎的夜里双修,怎么顾得检看清楚呢?

稍迟些,一众师兄弟便知道玄阳子和丹女双修了,玄随子有些懵懂,还追问玄飞子道:“二师兄,其实,双修术主要是修什么的?”

玄飞子严肃道:“是两人一起修仙,修完之后,不日将飞升。”

玄随子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师兄,我们也一起修一修罢!”

玄飞子正喝水,差点被噎着,一时道:“去去,找葵扇一起去修,别预我。”

“葵扇屁也不懂。”玄随之嘀咕一声,转头去找丹女说话。

半个月后,一行人到达了京城。

一进城,玄阳子等人才知道副将描述金人破城时,是多么简略了。京城分明被烧洗抢掠过一番,到处是断墙废砖,空气中还漫着丝丝焦味和血腥味。

饶是玄阳子有些心理准备,看到这番情景,脸色还是铁青了起来。玄随子嗅到血腥味,想起了往事,却是蹲到墙角呕吐起来。

丹女这阵子天天喝玄阳子泡的茶,却有一点行走的力气,这会下了马车,默默走到玄随子身后,递了一条手帕子给他道:“擦擦!”

玄随子不接手帕子,只用自己衣角擦了擦,拉着丹女道:“快回马车,这处腌臜,别熏着你。”

玄飞子默默看着这边,回头跟玄阳子道:“大师兄,拈花僧和你双修之后,容色醉人呢!”

玄阳子也看向丹女,见她眉如新月,眼眸汪秋水,唇不点自红,细腰扶柳,身姿窈窕,心下不由疑惑起来,观主不是说喝了那个茶之后,娇媚稍减,不能再迷惑别人么?瞧淫僧的模样,却是越来越娇媚了,再这样娇媚下去,还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加更了!业界良心啊,你们好意思不撒花么?

☆、第 4 章

丹女察觉到玄阳子的眼神,走得越法摇曳生姿。我就娇媚了怎么着?

玄阳子收回视线,悻悻朝玄飞子道:“下回不要再给她买那些紧身的衣裳了,穿起来像妖精。如果有麻袋,给她缝一件麻袋衣比较好。”

越近了皇宫,玄阳子脸色越不好。

副将杜鹤见了玄阳子的神色,便道:“金人进京,到处放火杀人,若不是申将军回来得快,这京城的人只怕会被屠尽。”

玄阳子问道:“我爹娘是如何避过此劫的?”

杜鹤答道:“他们出城烧香,住在辟谷寺,方才避过此劫。但诚王府却被烧了,一众留在府中的奴仆,全部被烧死。申将军一回城,打听得诚王爷在辟谷寺,马上着人去接回来,安置在皇宫,严加保护,又派我们去接二爷回来。”

说着话,一行人到得皇宫门口,早见有人迎了出来,一个女声抢天呼地喊道:“白石!”

玄阳子听得声音,迎上前应道:“阿娘,我在这儿!”

玄阳子在三清观修道这些年,诚王爷夫妇每年都会偷偷去见他一面,现双方死里逃生再次相见,感触又自不同。

丹女听玄随子扒过,知道玄阳子俗名景白石,现见一位年约四十的贵妇抱着玄阳子又哭又笑,便知道这位贵妇是玄阳子的母亲诚王妃了。

玄随子站在丹女身侧,指给她看道:“这位是诚王妃,旁边那位,束了紫玉冠的,是诚王爷。”

丹女远目,“啧啧”道:“诚王爷是中年美大叔啊,好帅!”

诚王爷这会已去拉开诚王妃,朝玄阳子道:“进去再说。”

一时却有申将军和一众臣属迎出来,当下相见毕,申将军便解释道:“现京城十室九塌,诚王府也被烧了,亏得皇宫只烧了一大半,还有一大半能住人,幸存的臣属等人,皆住在皇宫内,也方便我等保护。”

玄阳子听着这话,倒是知道众人府第被烧之外,定然还吓破了胆,唯愿跟着申将军住一处的。

申将军一路走,一路又道:“二爷,国不可一日无主,臣不可一日无君,二爷既回来,且尽早登位,也好昭告天下,号令群将,打退金兵,救回文君皇帝和成真皇帝。”

文君皇帝是景泰山的徽号,成真皇帝则是景天佑的徽号。

玄阳子也知道事态紧急,只有皇室血脉的人登位,才能名正言顺号令群雄,稳定人心,因点头道:“将军作安排就好。”

这会儿,诚王妃早注意到丹女,她跟玄随子稍一打听,就惊喜万分道:“你是说,她是白石的女人?”

玄随子点头道:“是啊,一路上京,他们天天住一间房呢!”

诚王妃眉开眼笑,不禁偷偷去打量丹女,越打量越满意,看看,眉弯眼亮,细腰圆臀,正是一副好生养的模样,指不定明年就能抱孙子了。

皇宫主殿被烧毁了一大半,除了一间最大的明和殿外,能住人的殿室住满了臣属,玄阳子一瞧,二话不说,领着一众师兄弟和丹女住进了明和殿。

师兄弟们住了偏殿,照例,丹女被安排和玄阳子住在一起。

这一晚,丹女就着玄阳子的手喝了茶,照往常一样贴着墙壁睡了,把外侧留给玄阳子去睡。

第二日一早,丹女醒了过来,就有一名小宫女打水进来给她洗漱。

丹女瞧了瞧,不见玄阳子的踪影,就问道:“那老道呢?”

小宫女知道丹女问的是玄阳子,遂低声答道:“皇上在登基呢!”

“哈!”丹女失声道:“这就登基了?”

小宫女道:“申将军早前就安排好了,今日是吉日,正宜登基。娘娘也早些梳洗,不定待会就策封娘娘呢!”

丹女还没答话,就听得殿外一片声响,接着玄随子和葵扇一身太监服饰冲了进来,笑嘻嘻道:“丹女,快点起来,王妃跟大师兄商讨着,要策封你为贵妃呢!”

丹女瞧见玄随子和葵扇的服饰,先被他们吓一跳,问道:“你们就这样当了太监?”

玄随子笑道:“早前金兵进宫,杀光了宫中的公公,现大师兄登基嘛,怎能一个公公也没有?我们几个,就穿了太监服饰,先充当一阵子公公再说。”

小宫女红莲在旁边道:“金兵进来时,可凶残了,我当时吓昏过去,这才拣回一条命。”

那一厢,因为玄阳子登基为帝,诚王妃便升级为太后娘娘,她正劝导玄阳子纳了丹女为妃,又再三再四道:“如今这形势,你纳了妃,生下皇子来,才能稳定人心。”

玄阳子皱眉寻思,若不纳那淫僧为妃,一转头肯定有大臣送女进宫,与其这样,不如先纳了淫僧,待一切稳定下来,再论其它。

任太后见玄阳子神色松动,便又笑道:“我瞧丹女挺好的,一副旺夫益子相,你纳了她,不会吃亏的。”

很快的,一身太监服饰的玄飞子就捧了策书进殿,笑向丹女道:“快接旨,皇上封你为贵妃呢!”

这么着的,一个极其简陋的仪式后,丹女正式成为大燕国贵妃。

当晚,丹女沐浴时,听得门响,有人进来,以为是红莲,便喊道:“过来给我擦擦背!”水声漱漱中,她声音带了湿润之意,令人不忍拒绝。

玄阳子身上一套不合体的龙袍,因有些嫌小,这会绷得双臂有些举不起来,进房是想换了龙袍,却听得丹女喊他,一时面无表情想:这淫僧居然想勾引本道长,哦不,想勾引朕?

丹女喊了一声,对方没有回应,她就扒着浴桶,从屏风后探个头出去,喊道:“红莲!”

玄阳子站在床前,已脱了龙袍,穿着里衣,不耐烦道:“叫什么呢?”他说着,一抬眼,正好看见丹女探出的半边身子,雪白丰盈处几乎闪瞎了他的眼。

“缩回去,这像什么样?”玄阳子怒吼一声道:“还有没有羞耻心了?”

丹女“咚”一声缩回浴桶中,俏脸发烫,嘀咕道:“我以为是红莲嘛!”

玄阳子突然想起文和观观主说过的话,马上警告丹女道:“你可别碰红莲。万一她怀孕,这事儿要算在谁头上?”

丹女:“……”

玄阳子很快换好便服,推门走出去,一边走,一边觉得鼻孔处痒痒热热的,他抬手一抹,全是鼻血。

还是着了淫僧的道啊!玄阳子一边抹鼻血,一边腹诽,好容易鼻血止住了,他才继续往殿外走。

礼部大臣董文集守在明和殿外,眼见玄阳子出来了,便上前行礼,一边道:“皇上,现下各大臣的府第都未修建好,只怕还得挤在宫内住一段时间……”

玄阳子摆手道:“非常时刻,也别讲究了,就让他们继续住在宫中,待府第修建好了,再搬走未迟。”

董文集吁口气,又道:“皇上看看,要选哪一位宫女在御殿前执扇?从前成真皇帝上朝时,起码八个宫女执扇,现下天热,皇上却连一个执扇的也没有,太过不像话。这可是门面功夫。”

玄阳子道:“整个皇宫,也只剩下几个像样的宫女了,喊了去执扇,不就没人服侍母后了么?”

董文集为难道:“可是外头也是一片乱,想找一个女子进宫当宫女不容易。”

金兵进京城,家中有年轻女子的,不是被掳走,就是自杀了,再剩下一些,多是相貌丑陋之辈,确实不可能选进宫。

玄阳子按按鼻子道:“不用选了,就喊贵妃去执扇好了。”

董文集一怔,“这?”

玄阳子若无其事道:“贵妃闲着也是闲着,她执扇再合适不过。”还得把这淫僧拘在跟前,省得他去搞红莲等人,给朕戴了绿帽子。

至晚,一把做好的鹅毛扇便送到丹女手中。

丹女捧着鹅毛扇,仰头问玄飞子道:“我不是当贵妃么,还要兼职当执扇宫女?”

玄飞子站在丹女跟前,嘿嘿笑道:“我们师兄弟也兼职当着太监呢!现下皇宫缺人,贵妃娘娘就屈尊一下罢!”

玄阳子回来时,便见丹女拿着鹅毛扇在扇风,她扇得猛,胸口一颤一颤的。

玄阳子移开眼,默默走到窗前吸气,又朝丹女道:“得空给朕做几条手帕子。”万一流鼻血时,也不至于要擦在衣袖上。

第二日早朝,丹女手执一把大鹅毛扇,侍立在玄阳子身后,时不时朝他扇一两下,一边竖耳听朝臣禀政事。

待朝臣禀了一个时辰后,丹女有些站不住了,腿肚子直发软,更兼起得太早,眼皮直打架,她悄悄移扇挡在脸前,闭了眼睛打瞌睡。

董文集正禀着话,抬眼见得玄阳子身后的丹女有些摆晃,不由多看一眼。

宰相吴西介顺着董文集的视线瞄了一眼丹女,略略蹙眉,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玄阳子察觉到不对,回头一瞧,就见丹女拿鹅毛扇挡着脸,头正一点一点的,几乎点到他头顶上。

“淫僧,要脸不要脸?这可是议政的大殿,你也好意思打瞌睡?”玄阳子低声怒喊。

丹女听得声音,猛然一惊,手里的鹅毛扇跌在地下,对上了玄阳子震怒的脸和满朝文臣错愕的脸。

“臣妾,臣妾昨晚贴着墙壁睡,没有睡好,这才,这才……”丹女赶紧解释。

满朝文武瞬间脑补了一副艳景:新任贵妃被新任皇帝按在墙壁边上,整整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