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泽岳再次充当着看护的角色,不过,这一次他是带着复杂的心情侍候着病床上的老人。

老人时而昏迷,时而清醒,每次清醒时,就会不停地对楚泽岳讲述静言小时候的发生的趣事,言辞之间,净是一个父亲的骄傲之情,直到累极之后,沉沉地睡去。

不管他的过往是如何不堪,但他对静言的那份父爱,是无人能及的,只是,他亲手将那一切给毁了。

一个人的欲望,到底有多大呢?这个老人凄惨的经历,现在官场上的男人,又有多少人一直在重复着他的经历呢。

“你是谁?”老人萎靡的神情中透着精明,问得意味深长,他们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因缘际遇之下,已经无法用陌生二字来界定了。

楚泽岳的对上他浑浊无神的目光,琢磨了一会儿,坦诚地说:“我叫楚泽岳。”

闻言,老人的眼神变得凌厉,虽然病重的身体无法将气势传递出来,但楚泽岳知道,他对自己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谷镜明,曾经的名字,一个已经死了的身份。”楚泽岳耸耸肩,轻松地说。

老人僵直紧绷的身体迅速放松,似乎对这个答案一点儿也不惊讶,反而有一种满意,从他放松的唇角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命运,何其公平!

当年,他拍下谷镜明的一副画,引火上身,最终导致他的身败名裂与家破人亡。

现在,却是这个男人,已经该“死去”的男人,在照顾着他最重要的宝贝,也是唯一能让他将女儿放心去交付的男人。

这个男人,能给女儿幸福,也深爱着言言,他是彻底地可以放心了。

一个男人,如果深爱着一个女人,比任何条件都要重要,虽然他现在一无所有。如果没有爱,任何男人,即使是看似拥有一切的那个顾董,也不够资格接近他的女儿。

他的一生,不该有去恨的人,唯一的祸手,就是他自己。

该说的,他都说完了,无法说的,就埋在心里,有些伤痛,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岂能乞求用只字片语去抚平那些伤痕?

至少,他的女儿会得到幸福,一种真正的幸福…

……

顾承业在静言的办公室,逮住急着要离开的静言。

这个女人让他像个初尝情事的嫩小子似的,对她神魂颠倒,她点燃了他心中的那把火,却想跳到一旁看戏,他绝不允许。

“静言,忙完了吗?”

顾承业抓住她,一起坐到会客的小沙发上,眼底闪过一丝挫败,她几乎“油米”不进,他有满手的好牌,却不知哪一张是她最想要的,也许,他无奈地意识到,她也许一张也不想要,这更加让他不想轻易放手。

错过了她,他此生都无法再找到一个令他如此心动、沉沦又难以驾驭的女人,他从不做后悔的事。

“我要去医院。”静言试图脱离他的掌控,但他的力气出奇的大,看着勒出淤青的手腕,乖乖地放弃挣扎。

“医院?医院里那个脏老头关你什么事?人是我撞的,与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不逼你马上答应我的求婚,但你不能选择逃避。静言,我对你的认真,绝对超出你的想象,甚至…甚至已经超出我自己的想象。”顾承业烦燥地扯开领带,平素精明的眼里净是狼狈与懊恼,像一只被爱囚住的困兽,思想仍然在挣扎中,但行动已经屈服,却又不知该如何行动。

静言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突然,轻轻地笑了,无比认真地回道:“承业,我跟你坦诚,在刚开始时,我不想招惹你,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这种钻石级的男人,虽然欣赏但宁愿敬而远之。后来,你的冷漠与高傲激起我的挑战,我…曾想试一试,如果挑选一个如你这般优秀的男人,我的人生将会彻底转变。”

“我真的努力过…曾经想让自己变成一个能接受你这种男人的女人,报歉,我失败了。不是你的原因,纯粹是我的原因。”

“我太敏感了,我过去的经历让我痛恨一切权贵阶级、有钱的人,但又拼命地去赚钱,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跟你的相处中,你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触痛我最痛的那根神经,总会做出触犯我尊严的事情,甚至,我们的价值观完全不一样。”静言自嘲地耸耸肩,清澈的明眸里无一丝杂质,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坦然。

“我吸引你的是什么呢?是这副躯壳吗?那能有几年的吸引力呢?你不需要女人的爱,因为,你有资本拥有许多女人的爱,对你来说,女人的爱是最没利可图的投资。”

“放开我吧,你只是因为我拒绝了你扔下的各种诱饵而已,你是要征服我,这种游戏不是我所要的。我很尊重你,你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但请放过我吧,我只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而已,女人该有的缺点我都有,自私、爱吃醋、虚荣、爱享受…甚至,我也曾算计过从你身上得到好处…”

“不要再说了!但她们没有你的自知之明,能认清自己的女人,只有你一个,能让我神魂颠倒的女人,三十几年来,也只遇到你一个,我若是不抓住,那我就是最失败的人。”顾承业抓紧她的小手,将她扯进怀中,眼神危险地盯着她明媚的小脸。

静言慌乱地瞥向门边,期待有人能进来救自己,绝望地想起,今天下午她们都外出办事,她因要做一个方案,而留在公司值班,又因急着要去医院而准备提早关门…

“静言…你认真点儿!”顾承业挫败地低吼,这个女人真是生来打击他自信的,他都快将心掏出来了,她还在神游之中。

“呃…嘿嘿…”静言心虚地低笑,努力想着如何摆脱他,她没有想到顾承业“玩”到最后会变得如此认真,这都不太像他了,至于他用情的真与假,她不想去深究,惹不起。咦,有了…

“承业,你先放手,抓痛我了。”静言皱眉看着手腕,已经青紫了,唉…男人不能惹,以后要注意了,她在心底叹息。

顾承业低头看到她受伤的小手,迅速放开,心疼地帮她揉搓。她巧妙地躲开,讨厌男人碰她的身体。她的躲避让他的眼神微暗,迅速被一抹坚定遮掩,他一定要得到她的人、她的心。

“承业,我…已经…有…有男人了…”

“谁?楚泽岳吗?那个破了相的男人?那个一无所有,只是在网上写个网络小说的无能男人吗?”顾承业脸色铁青地瞪着她,眼睛通红,似要吞噬她一般,颈际青筋忽隐忽现。

静言秀眉一皱,不喜欢听有人这样评价楚泽岳,下意识地替他争辩:“他不是无能的男人,他有自己的苦衷,写小说怎么了?写出大家喜欢的小说就好。而且,他长得不丑…”

“原来,谣言是真的?”顾承业拳头捏得死紧,声音阴狠地逼问。

“谣言?什么谣言?”静言疑惑地反问,趁机站起身离他几步之遥。

见他已经相信自己的借口,不禁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绷紧了皮,顾承业的表情好恐怖,这个男人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尤其是他强烈的优越感与高傲,她再次后悔,当初怎么会敢去招惹他的。

“你为什么要去看那个老头?那又是你的什么人?”

“他?一个认识的人而已。我要走了,请出去。”静言不想再跟他多说,抓起包走到门边,等着他出去好关门。

顾承业深沉地看了她良久,眼神变得平静犀利,仿佛又变回了最初认识的那个强势、冷漠的男人,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女人面前太弱势,他习惯了掌控局面,平生第一次心动的女人,却也是狠狠地耍了他的女人。

她有男人了,很好…非常好…他会让她知道惹了他的下场…

“静言,你只能是我的女人,记住了!”

像魔咒一般,顾承业说完这句话之后,风一般地消失在办公室,留下怔住的静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被惹毛了。她摇摇头,甩掉心中的害怕,没事的,他遇到更美丽的女人,就会将她迅速抛之脑后,以后少跟他接触就好。

2010-07-04

54

第53章错踪纠缠...

静言心事重重地赶到医院,却看到空着的床铺,心中一惊,迅速询问主治医生,才知道病人又去急救了,伤口突然大量出血,却在几近休克时才被医生发现,已经抢救一个小时了。

静言疯狂地赶到手术室,浑身冰冷,楚泽岳已经坐在那里,正拿着手机在犹豫着是否要打电话,抬头看到她,迅速走了过来。

“静言,他…我中午回家拿衣服,交待护士特别看护,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意外的,对不起…”

静言拉着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努力对他笑了笑,但心中的恐慌太甚,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她真的要失去所有的亲人了。

时间缓缓地流过,两个小时之后,手术室门缓缓打开,医生走出来,对着静言摇了摇头。静言僵直着站在手术室门前,表情平静,接着,看到护士推出的病人,用白布盖着,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掀开白布看他最后一眼,却发现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只能虚软地靠在楚泽岳身上,被黑暗侵袭。

……

人生,有许多意外,而有些意外,让人感到触手不及的同时,也会感叹命运的无常与捉弄。

静言看着手中的文件,律师已经离开许久,她仍无法相信自己猜测到的事实。

谁能够相信一个拾垃圾的老头,居然会请律师管理他的“遗产”。看着文件,她久久无法回神,俏脸上面无表情,眼底涌现浓浓的嘲讽。

距离老人逝世已经过去一星期,她渐渐接受现实,他出现得太突然,走得亦突然,还来不急去感受亲人的回归就突然离去。她将文件递给楚泽岳,后者惊讶地抬头望着她,眼里闪过恍然。

“他是自杀的!”静言平静地道出事实,唇边挂着一丝虚无的嘲讽,幽幽地说:“他早就买好了人生意外险,将微薄的收入都交了这份保险,接着,出了这次车祸,他选择用这次事故结束自己的生命,这样,不仅有意外险的保险赔偿,还有顾承业的赔偿费…”

“受益人都是你…”楚泽岳淡淡地指出事实,担忧地望着她。

“是啊…都是我…”静言仰起头,眼泪流入发际,双手紧紧抓住文件,纸张的折皱让她细嫩的手心刺痛,一如那天他用长满厚茧的粗糙大手紧握她的小手时的疼痛,心好酸…好痛…

“他连死,都不忘算计别人,谋取他认为应得的,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吧,终于…我能还清剩下的债务了,不是吗?那些本就是他欠下的,他现在以命抵债,天经地义…”

“静言,不要再说了。”楚泽岳忍不住地抱紧她颤抖的身子,无论她嘴里说得多么无情,但他就是知道,她的心比任何人都痛。

静言紧闭双眼,依偎在他宽厚的怀抱中,这副厚实的胸膛,总是能给她平静,给她无人能及的安全感。第一次,有人和她一起品味痛苦,原来,有人分担痛苦,比她想像得还要令她迷恋。

两人静静地依偎在沙发上,谁也不曾言语,萦绕在两人周围的,是一种难言的轻昵与温柔,就在楚泽岳以为她睡着了时,她似梦呓般地吐出四个字,反复地呢喃着:“孤行原色…孤行原色…”

楚泽岳浑身的肌肉紧绷,眼神复杂地望着她,下意识地想要说出另四个,那是他们曾经约定的“密码”,却无法轻易地说出口。

他即是谋杀灵魂,也是楚泽岳,更是谷镜明,一旦真相揭开的那天,他就失去了留在她身边的理由。无论是何种身份,他是一个有妇之夫,还有一个女儿是事实,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是没有资格去爱她的男人,就让他再贪恋在她身边一段时间吧,他必须要先去解决一些事情。

静言沉沉地睡去,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是为了那个机关算尽而逝去的老人,也为了这个不愿意在她面前坦诚一切的男人。也许,她对他来说,是没有任何特殊意义的女人吧,想到这个认知,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从来都不会眷顾到她,注定了一生的孤独。

孤行原色,原来,她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命运呵…

……

顾承业愤怒地掷出文件夹,砸到特助身上,脸上浮现冷酷的笑容。特助吓得脸色惨白,老板失去了以往的冷静,最近像一座活动火山,随时都在喷发。

他冷冷地质问:“什么?一个捡垃圾的脏老头,居然有请律师进行诉讼和管理‘遗产’,你是在嘲笑我吗?”那样的垃圾居然敢跟他叫嚣?这是天大的讽刺!

“顾董,是…是的…不…不是…”特助冷汗淋漓,事情有些复杂,向来精明的头脑档机了。

顾承业抬起手制止他别说废话,眼里闪过一丝阴狠,面无表情地吩咐:“他写的遗嘱受益人是谁?难道他还有什么亲人吗?他们休想从我身上捞到什么油水,一群肮脏的人渣。传我的命令,让黄律师做好应诉准备,我要陪他们应诉到底,今晚约陈局吃饭。”脑子快速运转,开始布局,最近,他正缺少一个承受怒气的目标,希望这个受益人能让他玩久一点儿。

特助小心翼翼地瞟一眼老板,瞥到地上的文件,老板如果刚才有仔细看,就会明白,这个受益人他根本舍不得出手的,不过,老板最近的火气似乎也是因她而起…

“是…是…容静言小姐…”

“什么?!”顾承业吃惊地捡起地上的文件,死死地盯着一处,那个女人还要做多少令他惊讶的事情,她跟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怎么会有那样的亲人?

“容志豪…容志豪…”顾承业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很陌生的名字,但都是姓容。

“顾董,容志豪,十三年前Z城特大贪污案的主犯,Z城的市长。本应是死罪,但后来不知为何,改判为死缓…不知是何原因,他三年前出狱了,但选择以拾荒为生,我想,那件贪污案中,他一人肯定承担了太多,才会一直有强大的势力在帮他出狱。他有一个气质出众的画家妻子,一个漂亮聪明的女儿,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听说他是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女儿眼中的好爸爸,却在外面豢养着众多情妇而不让家人知道,还特别喜欢年纪小的女孩。他最后一任情妇,居然是他女儿的同学、妻子的学生…”

“够了!”

顾承业神色凝重,他已经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了,容静言的爸爸。所以,她才会在拍摄宣传片时冲动地打了王玉婷一个耳光,那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也才会在看到老头倒地时露出惊慌又矛盾的表情,但还是坚持去医院看他。

这个事实让他紧拧霸气的眉宇,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么棘手,难怪,容静言身上的气质那么特殊。

“顾董,听说,容小姐这么多年一直在还债,容志豪在入狱前,替非法集资的人做担保,坑了很多人的钱,他还没来得急拿分红,那些跟他合伙的人见他出事全卷款逃跑了,他所有贪污的财产全被没收充公,更是出现许多要债的人,好像都是他非法收钱…”

顾承业双手环胸,在办公桌前来回踱步,这就是她曾经急着要找有钱男人的原因吗?她明明讨厌有钱的男人,却又想找个有钱男人做依靠。想了想,不管怎样,她的“爸爸”是被他撞死的,这笔赔偿不能少。

他掏出支票簿,迅速签好递给特助,淡淡地交待:“这个给她,今天所有的信息,不许泄漏半个字,更不能让她知道我们已经知道这一切。还有,调查很清楚,做得好!”说完,拍拍特助的肩膀,示意他出去,后者受宠若惊地退了出去。

容静言,越是了解你,越是迷恋不已,明明应该阻止的,却越发地无法放手了。想试探我的承受能力吗?只要能得到你的人,我是不择手段的。

首先,第一步,我得毁掉…

……

谷絮洁戴着墨镜站在咖啡馆前面,犹豫不决,神情有点萎靡,无论衣着如何光鲜,也难掩苍白的脸色,只担心谷镜明今晚突然找她的理由。

她在偏僻的角落里找到楚泽岳,这个角落光线不是特别亮,正好符合她的要求,她担心被人发现谷镜明的身份,陈宇强的花心已经令她心力憔悴。

“镜…明,你急着找我什么事?”谷絮洁紧张地问,发现对丈夫的名字,她已经无法叫得很顺口,他冷漠的酷颜,只会令她感到紧张与惊恐,是的,她怕他,一直都很敬畏他,从小,他对她甚至比父亲对她还要严厉。

楚泽岳望着紧张无措的“前妻”,苦笑在心底,就算做不成夫妻,他也仍当她是妹妹,一直以都是如此,想不到她对他只有害怕。不想多说什么,将一份文件递给她,不意外地看到她惊讶的眼神。

“絮洁,我们正式离婚吧!”楚泽岳淡淡地说,眼神平和地望着她,心中是苦涩与充满歉意的,是他的古板迂腐毁了絮洁的一生,如果他当初不答应义父的逼婚,絮洁也许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所以,他们之间,不存在谁欠谁,因果报应而已。

谷絮洁抓紧文件,十指泛白,低哑着问:“为什么?现在你的身份已经是‘死人’,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难道,你想恢复身份…”

“你多虑了。我要重新生活,就算是换一个身份,也得将以前的一切了断清楚。”这样,才能对得起静言,否则,他连偷偷地爱她的资格都没有,她不应该跟有妇之夫产生纠葛的,那对她是一种污辱,他不允许。

“你已经死了,突然走一个法律程序,能走通吗?”谷絮洁见他不是要恢复身份,大大地松了口气。

“找个理由。比如,你就说这是三年前签好的协议,只因我的突然失踪而延后,你现在想要再结婚,希望将离婚手续办妥…或者,你再找个别的理由,拖人找关系也可以,相信你能办好的。办好手续,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你。絮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小游。”楚泽岳语重心长地说完,站起身离去,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咖啡馆的大门。

谷絮洁失神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她不会看错的,刚才镜明眼里的柔情无法骗人,冷漠刚毅的他,从不曾出现过那种眼神。他爱上一个女人了,一个他想全心全意去保护的女人,即使是已经丢弃的“已死”身份,他都想了结彻底。当一个男人真正在乎一个女人时,他才会想到这些…

镜明,你找到愿意去爱的女人了吗?你从不曾动情,这一次的动心,就是一生的爱恋了吧。谷絮洁深深地羡慕着那个女人,谷镜明除了冷漠寡言与严酷之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现在,他也已经要属于别人了。

她欠了他太多,又岂还有脸面再继续“占据”他妻子的身份呢?

为什么属于她的爱情,却变得更加虚无缥缈?

2010-07-05

作者有话要说:努力,再努力,尽快完结掉它!呼~

55

第54章净的过去...

今天,楚泽岳将小说大结局的稿件交给李云潮,也顺利地跟谷絮洁离婚,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种轻松的感觉,让他浑身轻盈,似随时都会飞起来般,畅快不已。

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不仅使他重生,更让他尝到了爱情的滋味。第一次发现,丢弃谷镜明的身份,并不是世界末日,因为认识了她,他甚至是感激的。

谁说“死亡”是结束?只是另一种生活的开启而已。现在,他再次找到了生活的目标。

爱情,曾经对他是个艰涩的命题,以为此生都无法解出此题,想不到,他不仅解出来了,更爱上一个比他的命运更坎坷的小女子,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拨。

她都能一直勇敢地面对生活,不曾放弃,他又岂能再沉溺于过去。只有成为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才有资格继续爱她。

傍晚时分,他回到18层,正要掏钥匙开门,耳旁传来“砰”地巨响,他警觉地搜寻声音来源,没有发现异状,犹豫了一会儿,正要迈出步伐,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是捶门的声音,他目光锐利地在走廊里搜寻,听到声音来自18E,那是净的房间。

他迅速跑到门边,仔细倾听,闷闷的声音再次从房间里传出来,他试探着问:“净,你在吗?”

房间里传来一个包含痛苦的闷哼声,捶打房门的声音小了一些,楚泽岳浓眉一拧,退后几步,大声说道:“净,你离房门远点儿,我要撞进来了。”说完,他抬起腿朝房门踢去,砰地一声,房门被踢开,见到净蜷缩成一团,躺在门边,绝美冷凝的小脸此刻扭曲着,却仍哑牙忍受着,脸上有着浓浓的恐惧。

“净!”楚泽岳愣愣地叫道,这样的净是他不曾见过的,她一直像影子般无声地存在,是最让人信赖的存在,最近,她好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段时间。

半晌过后,净缓缓睁开冰冷的紫瞳,有一瞬间的迷矇,突然秀眉紧拧,颈际的血管突兀地暴出,似有虫子在她的血管中蹿动,顺着血管往下蹿去,看得楚泽岳一阵心惊。净咬牙忍受,努力抗拒巨痛。

“楚…泽…岳…打晕…我…他复活…了…他…没有死…呵呵…我绝…不…再…回…去…杀…了…我…”净语无伦次又愤怒地吼叫,声音破碎不堪,有着难已抑制的仇恨与绝望。

楚泽岳的浓眉皱起,当机立断,挥手往她颈际砍去,净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即使昏迷中,身体仍然抽搐着,血管中的异物仍在令人惊心地流蹿着。

要送她去医院吗?楚泽岳犹豫着,直觉告诉他,净的病症非常诡异,不是正常的疾病。净似乎一直非常神秘,不愿意接触人群,也不会愿意去医院,从她的神情中,对于这种痛苦,她似乎已经熟悉并认命。

心思辗转间,他抱起净回到家里,将她安置在沙发上,并通知静言回家,自己在一旁小心地观察着,如果情况再恶化,他就要送她去医院就医。

突然,一股异样的味道弥漫在房里,越来越浓。他惊讶地搜寻气味来源,今天的情况真是诡异极了,寻着味道,他看到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布包里,有样东西在剧烈地跳动,味道也是从里面散发出来。

就在他推开门的瞬间,从布包里蹿出一个东西,消失在他眼前,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客厅传来净凄厉的惨叫声,他迅速奔过去,眼前的景象令他高大的身躯一震,一时失去了主意。

静言的额心趴着一只黑虫,发出吱吱的怪叫声,激昂而兴奋,正在啃食她额前的突起,鲜血流满她的小脸,情景血腥而诡异。

楚泽岳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奔回房间,抓起那个怪异的布包,跑到客厅,将里面的另一个小瓷瓶打开,一股异香迷漫在房间里,他毫不犹豫地将瓶中的液体倒入净的口中,并滴了几滴在那只虫子上面。

果然,黑虫剧烈抖动,颜色变成腥红色,接着,变成灰色,掉落一旁,而净额前的突起已经消失,流出黑色的液体,他再滴了几滴液体在伤口,几乎在眨眼之间,伤口消失,室内只剩下异香萦绕。

“呵呵…”

阴沉的笑声突然自身后响起,楚泽岳背脊一凉,猛地回头,眼底除了惊讶,还有难掩的惊艳。

突然出现在房里的男人,是一个何等妖艳的男人,那双血红的双眸,残忍嗜血,身上的黑暗与邪气,就算是他小说创作的最坏的坏人,亦不及他的十分之一,虽然仅是一眼,他就是有这个认知。

男人的目光落在净身上,红眸闪过复杂,以及不自知的怜惜,迈开修长的步伐,邪邪地说:“你去过卡伊部落?他们居然会信任你,将部落的圣物让你这么糟蹋?告诉我,如何找到他们,我可以饶你不死。”

虽然是在问楚泽岳,人却走向沙发,修长苍白的手指在净的脸上游走,仿佛怕打扰了她的睡眠一般,轻柔而优雅,这是一幅绝美又诡异的画面,躺着的女子脸上黑红色的血液交织,衬得如雪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仿佛一碰即碎的玉。

“娃娃,我来找你了。”说完,他抱起她,轻咬她苍白的双唇,直至双唇恢复些红色才放过,在她耳旁低哑邪肆地说:“你怎么会认为能杀死我呢?我和你,生死相随,你生,我生,我死,你死,你似乎还不知道我的能力呢…就算是下地狱,也得有你陪伴…生生世世,你都只能呆在我的怀中…呵呵…我的娃娃,天真的娃娃…”

男人神经质的话语,声音温柔,却有着说不出的疯狂与威胁。卡伊部落?难道,他当年掉下的地方,就是卡伊部落吗?他要离开时,那些似乎跟现实完全脱节的族人,举行了一个怪异的仪式,郑重地将那个怪异的包托付给他,说是等到用时,它自然会有用,小心保管就好。

难道,净和那个神秘的卡伊部落有什么联系吗?

“楚泽岳,净没事吧?”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传来静言焦急的声音,她的身后,尾随着最近都变得异常忙碌的几个女邻居,纷纷被房间里出现的邪恶男子震住。

他修长高大的身材,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袍,有点儿中东人的味道,但五官不像,是一种几尽妖艳的邪美,尤其是那双如血的红眸,望久一点儿,有种被他吸去灵魂的感觉,几个女人的心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们似乎要失去净了。

他动作温柔地抱起净,缓缓地转身,低柔地自语:“就是因为她们,你才会迟迟不愿意接受我的招唤吗?杀了她们如何?将她们的皮囊带回去,永远地陪着你。我的娃娃,满意我即将要送给你的礼物吗?”

楚泽岳震惊地挡在静言等几人面前,警惕地望着妖艳的男子。他猛地眨眼睛,突然有种想要修改小说结局的冲动。眼前不是在拍电影吧?为何会出现一个如此突兀又危险的男人,这样出色又黑暗的男人,仿佛只存在于小说与电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