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槙面色更难看,尤其现在是晚上,更加不好追。

“殿下!”有人进来,在朱槙面前跪下,“属下们四处搜查,虽未发现王妃娘娘的踪迹。却在娘娘房中,发现了这个。”

他呈上一张纸条,只见上面正是元瑾的字迹写着:缘到尽时,莫追。

朱槙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将这张纸条捏作一团。

缘到尽时?

如今都已经嫁给他,是他的人了,跟他说什么缘到尽时?

恐怕刚才那些话,也是她为了放松他的警惕才说的。

他不把她抓回来,好好地惩罚她一番,她恐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朱槙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给了她机会她不要,那就别怪他手段多样了。

“殿下!”又有人进来,跪地道,“京城快马急报,有人…登基了!但不是太子。”

朱槙才转过头,眼睛一眯:“怎么回事?”

那人连忙将信从怀中拿了出来,李凌接过去递给朱槙。只见上面写着“密报,加急:先太子遗孤被兵部侍郎、辽东总兵,大理寺卿等护拥登基,礼部尚书、国子监祭酒等佐证,为皇室正统,是以扶正龙脉。朱询不知所踪。”

“先太子遗孤?”李凌有些惊讶。

在朱询之前,皇室还未曾立太子,自然没有先太子的说法。他问道:“殿下,这从哪里冒出一个先太子遗脉?咱们难道还有什么先太子?”

旁边的一个幕僚说话了:“李大人那时候年幼,应该不知道,这先太子指的唯有一人。”

李凌更是好奇,这究竟指的是谁?

朱槙示意了可以说,那幕僚才继续道:“当年萧太后在成为皇后之前,先帝还曾经有过一个皇后。那皇后三十岁得一子,因是嫡子,便立刻册封了太子。只是当时那皇后家族犯了重罪,不仅家族倾颓,连皇后也被废冷宫,不久就病逝了。”

“而这个太子却消失在了宫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后来却又查清,那重罪不过是诽谤,先帝痛悔不已,又将先皇后加封仁孝文恭皇后。还派了许多人寻找先太子的下落,但却再也没有找到。”

原来是这么个先太子!

李凌又看向朱槙:“殿下,当真是这先太子的遗脉登基了?”

这么说来,此人岂不是比朱楠、甚至是朱询更为正统?

朱槙却面色不定,仍在思索。

当年他还小,甚至朱楠年纪也不大。但那场轰轰烈烈的废后事件,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而陷害皇后的主谋,其实不是旁人,正是淑太后的胞兄,他的亲舅舅,当年的郑国公。是为了让淑太后能坐上后位,让朱楠成为皇帝,才亲手策划了这场陷害。直到后来萧太后上位,才暗中将舅舅一家削权了。

李凌道:“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这先太子遗孤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难道是朱询有诈?”

朱槙嘴角一勾,淡淡道:“他不会做这个诈。是真正的先太子遗孤,登基了。”

李凌更加不明白了:“我们撤兵的时候,朱询不是已经控制局面了吗…这先太子遗孤能是谁?”

朱槙看他一眼:“你还不明白吗。”

见李凌很是疑惑,他才轻轻一顿,说“在宫变的时候,突然出手的是谁?”

李凌被朱槙这么一点拨,才突然想起…是薛闻玉!

殿下说过,他为什么撤兵,也是因为薛闻玉。

他不由得声音有些抖起来:“难道是薛闻玉…王妃娘娘的弟弟,他是太子遗孤,他…登基了?”

朱槙没有否认,那就是肯定了。

李凌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说不通啊,薛闻玉…薛闻玉竟然登基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又是怎么办到的?

“那您打算怎么办?”李凌顿时有些不确定了。

朱槙眼睛微眯,自然是更要把薛元瑾抓回来了!

现在薛闻玉登基了,她若回到京城发现她弟弟竟然登基了,自然是呼风唤雨,肯定会帮着自己弟弟来对付他。

这是他非常不愿意看到的。

第66章

元瑾一直在黑夜中前行,若她不趁着天亮前逃跑,很容易被朱槙的追兵抓住。

她必须在天亮前,达到她计划达到的目的地。

她快速地行走在山林之间,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她已经将头发拆了半绾起来,做成一个简单的少女头。头上戴的两只嵌碧玺石的莲纹金簪,还有一对绿猫眼石的耳坠儿已经被她收了起来,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不能轻易拿出来。幸而她的噤步上缀了几个镂空的银球,还可以拆下来当银钱使。

不仅如此,她还用了些灰将脸蛋抹黑,衣裳也抹了灰。否则在人群里,她的样貌就太过扎眼了。

她轻轻地按了按怀中放置的金簪,心里才觉得稳妥了一些。

晨光渐明,而前面也出现了岔路口,元瑾看着这岔路口停了下来。

这段路其实她是熟悉的,以前她的父亲西北侯驻扎山西的时候,便曾将此处作为据地。前后哪里有驿站,哪块地形容易躲避,有没有山狼,元瑾都知道。正是在车上的时候发现到了这块她熟悉的地方,元瑾才敢直接逃跑。

这岔路口,她记得一个是通往乡间集镇的,一个是通往荒野的。

虽说有‘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的说法,但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倘若被人发现了蛛丝马迹,恐怕才会很快把朱槙招来,毕竟这里是山西,朱槙的老巢。哪一处不是在他的控制之下?

思前想后,元瑾反而觉得还是荒野安全,继续朝着荒野的方向前进。

这路说是荒野倒也不尽然,路边有不少良田,刚收了小麦,如今种着一人高绿油油的玉蜀黍,嫩玉米苞子刚吐出须,路边又种着些枣树,只是枣子也还是小小的淡青色,这六月里青黄不接的,东西都还吃不得。

元瑾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追上来,虽然已经经过她周密的计划,选择的是朱槙最不可能追上来的一条路,但是朱槙这般手段,谁又知道呢?

只是追兵虽然未曾看见,却日高人渴漫思茶了起来。

元瑾擦了擦额头的汗,望了下头顶的太阳,又看了看旁边未成熟的玉蜀黍地。

她记得,之前跟着父亲、三叔等来任地的时候,他们还时常带她来烤玉蜀黍吃,香嫩的玉米,父亲打的野兔子,大家都能美美地饱餐一顿。

算了,也没得别的吃的,只能对不起主人了。

元瑾掰了三个玉米,在地上留了一个最小的银球。

玉米还非常清嫩,既香甜又解渴,她吃了之后恢复了精神,才能继续赶路。

元瑾要到的目的地,是一个民间开的驿站。她记得那驿站里有赶驴车的,可以将人送回京城。且那驿站老板经营多年,信誉良好,童叟无欺。

随着玉蜀黍地的渐渐稀少,视野重新变得开阔起来。一条平坦结实的乡路出现在元瑾眼前。而乡路的对面便是一些小院,其间有一座五间房,有来往的行脚商人正在喝茶,店家卖油饼、面条和羊肉汤。马车、驴车停在路边。一副挂旗,上面绣着一个驿字。

跟元瑾记忆中的那个驿站一模一样,以前,父亲曾经带她来过。

多亏了她超乎常人的记忆力,这些路她也多年未曾走过,竟然还记得分毫不差。

元瑾仔细看了看,虽然同往来的农妇比,她还是显得不太一样,却也不扎眼了。才走过去,低声向店家要了一碗面汤,一盘羊肉坐下来吃。

旁边的行脚商人们只看了她一眼,见着她灰头土脸的,就没大多看,而是继续说他们的话题。

“…我看咱们这天就要变哩!”其中一个长络腮胡的汉子操着官话的口音说,“皇城里,刚上的皇帝老儿,晓得不?”

元瑾微抬起头,朝他们那边看了眼。

应该是长期往来于京城和山西的晋商,他们说话的语气两边夹杂,她才基本能听懂。

“这咋能不晓得!”另一个瘦些的说,“听说是啥刚冒出来的太子遗孤,才叫登基,现这皇城里都不一样了,咱这生意怕都不好做了。靖王回来是要打仗的。”

“可不!”还是头先那个说话,“咱西北靖王是啥身份,我看皇位就该是他的。叫个毛头小子得了去怎么得行。我还听说,靖王已经传了四方,要把军队都团结起来,把那小子推翻了!”

在靖王统辖的地区,说这种话不仅不犯法,反而会被周围人追捧。对于他们来说,替他们剿除边患,保佑他们长治久安的朱槙才是真正的皇帝,那远坐在京城里的什么也不算。所以他说完之后,周围的人群里发出应和声。

元瑾低头吃羊肉,心里却激动起来。太子遗孤…他们说的是,闻玉登基了!

闻玉竟然成功了!

这本只是一个奢望,没想如今却真的实现了,她怎能不激动。不枉费她这几年的辛苦。

那她更要想尽办法,赶紧回到京城才是。

元瑾正想到这里,却听到外面传来兵马铁骑的声音。

驿站内的人也听到了,纷纷好奇起来,出门去看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靖王的人追上来了?

元瑾心下一沉,不可能啊,除非他们一路跟着自己,不然怎么可能找得这么快!

她来不及做更多的思索,看到这驿站有个后门,丢下吃了一半的羊肉,只将两个白面饼油纸一合,放进了怀中。赶紧从后门退了出去,倒也没有走远,就躲在门后看他们究竟是什么来意,若真是来抓她的,那她仓皇出逃不是更引人注意么。

只见门口跑来几匹青骢马,那马随着主人吁地一声停住了。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个人,元瑾一看就皱了眉。

来人面容俊美不凡,身着暗红劲装,黑牛皮革带和长靴,外还披了件薄甲。嘴唇微抿,永远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的表情,不是顾珩是谁。

他进店之后,官兵就将店内清场了,见是官兵,也无人敢招惹。这驿站中的人瞬间就都去了。

顾珩挑了张桌子坐下,将佩剑放在桌上。他身后的亲兵立刻去吩咐店家,端了热腾腾的羊肉汤和面条上来。

他却一时没有吃,而是凝视着羊肉汤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顾珩一副坐下来吃饭的架势,元瑾便放心了,那这自然不是来抓他的。朱槙退回山西,肯定是要割据山西和西北,自立政权与闻玉敌对。像顾珩等他的支持者,自然也会回到山西来。

但是他现在在驿站里吃饭,她自然也不能过去了。

顾珩看了一会儿,对亲兵说了句话。那亲兵就立刻将店老板带到了他面前。

店老板不知是哪里招惹了官老爷不高兴,怕得浑身发抖。赔笑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顾珩却道:“我记得你这里之前,卖一种羊肉馅儿的烙饼,现在还卖么?”

老板听到是问食物,才松了口气道:“那饼做起来费时,现在已经不卖了。”看到顾珩瞟过来的眼神,他又立刻说,“当然,如何官老爷想吃,小的立刻给您做!”

“快去做吧。”顾珩淡淡道,那亲兵立刻从怀中摸出一锭足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雪白的银子,还印着官印,店老板立刻满脸堆笑地接了银锭,下去和面了。

这倒是奇怪了,此处去太原不远,怎的顾珩不先赶路同朱槙会和,反倒是在这里停留,要吃什么羊肉馅儿的烙饼。

元瑾突然想起,当年她刚救了顾珩的时候,似乎就是将他带到了这附近的院子里。这驿站铺子,她似乎也曾领他来过,吃的正好就是羊肉烙饼。

顾珩难道是在这里停下,追忆往昔的?

不,不,怎么会呢。再说会又如何,这关她什么事呢。

现在该怎么办?

闻玉登基的事既然已经传遍了,顾珩遇到她恐怕也只有一个举措,那就是抓了。

元瑾看了看周围,这是驿站的后院,养了些驴和马,后面还有几间客房,不知道有没有住人。这四周的围墙太高,且无个垫脚的物件,恐怕她是爬不上去的。

元瑾只能希望顾珩吃了东西赶紧走,不要在此逗留的好。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又将目光转回去看那几匹马。这几匹马似乎都非凡品,马匹高大,肌肉遒劲,鬓毛金棕色。仿佛是塞外名马大宛驹的模样。元瑾曾跟着父亲在任上,是认得马的。

一个普通的驿站,养了几匹大宛驹,是不可能的。

若只是歇脚的客人,又自然不会将马养在驿站的内院。

还没等她思考个所以然来,外面突然有人说:“大人你看,此物甚是奇怪。”

她立刻往外看去,只见一个亲兵手里端着这驿站主人的银钱盒子,走到顾珩面前,然后从其中拿出一粒银球,递给顾珩。

元瑾心中一跳,那是她方才当做银钱,付给店主的银香球!

顾珩也接了过来,捏在手上打量了一番。

这银香球做得异常精致,镂雕海棠花纹,里头又有一银质半球,用来盛放香料。这样精致的做工,似乎不是这地方能寻到的。他问店家:“此物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店家犹豫了一下,才说:“方才有个姑娘来次吃饭,当做银钱付了我。我见是银的便收下了。”

“那姑娘什么模样?”听说是个独身的姑娘出现在这里,顾珩便起疑了,立刻逼问店家。

店家也说不上来,只道:“灰头土脸的,看不清样貌,年纪应该不大。方才还坐那儿吃饭呢,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店家往后看了看。

听到这里,元瑾看顾珩的脸色,就知道他已经起了疑。

他也许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他有极强的眼力。如此精致之物,只能是御造或者京城中最顶级的家族才能有的,无论是谁,出现在这里都很可疑!

顾珩果然抬起头,一句话没说,就直接道:“给我搜!”

而这瞬间,元瑾已经飞快地离开后门,一扫院中。没得选择,只能藏进这些客房中了。

怪她出门不看黄历,竟碰到了顾珩!

若真的让他给抓回去,那朱槙也许会活吃了她!

在大量的士兵涌进后院之前,元瑾已经迅速跑进其中一间客房藏起来,又将门严实合上。

她透过门缝往外看,果然看到那些士兵已经进后院了。顾珩随即也走了进来。

店主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追进了后院,赔笑道:“官爷,官爷,方才那人趁乱走了也不一定的!我这后院您看,也没个人那!”

顾珩根本没理会她,站在原地一脸的冷漠。

元瑾紧紧盯着顾珩的下一步动作,却没料,突然耳边传来一句沙哑而压低的声音:“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房间里竟然有人!

元瑾心下一惊,立刻就想转过身来,但这人却按住了她的肩,不让她转。

“别动,你动了光线会有变化,顾珩会察觉得到。”这人又贴在她耳边说。

这人竟然还认识顾珩!

元瑾立刻想起院子里那几匹大宛驹。难道此人…也是边疆战将?只是这声音实在是太过沙哑,她听不出是谁。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派系的人物。她也压低了声音道:“…敢问阁下是?”

“不必问我是谁。”这人却继续说,“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躲着顾珩。我看你年纪也不大。难不成,你被家里人强行嫁给他,你不愿意,所以逃婚了?”

元瑾听了心道这人真是无聊,怕是平日里三言二拍看多了。

不过他见自己躲着顾珩,非但没有出声举报,反而还帮助她隐藏,可见是同顾珩有过节的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他追我是因为我家哥哥在他府上做事,摔了他个碗,我家的所有家产给他抵债还不够。他还要将我捉去卖给人家做奴婢才算完。”元瑾随口就瞎掰了个理由,反正把顾珩的人品说得越恶劣越好。

“哦。”那人煞有其事地应了,又忽地转换了个语气,“好无聊,我还以为会有什么爱恨情仇。比如你哥抢了他未婚妻,他拿你来抵过。或者你怀了他的孩子,他却纳了小妾,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这人怎么这么聒噪。

“您能不能稍微安静点。”元瑾轻轻道,“顾珩也不是聋子。”

那人哟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但不知道为何,这个人的说话风格,又给了元瑾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说不出像谁,可是非常的熟悉…

这人是谁?但这声音,她分明从来没有听过啊。

那人将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也往外看:“他似乎要走了。”

顾珩也只是略有怀疑,见的确四处无人,就准备这么算了。最后再看了一眼,招手让军队撤出院子。

直到看到顾珩退出了后院,元瑾才稍微松了口气。她正准备转过身同此人好生说道,就又听到了前面传来勒缰绳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声:“侯爷,急报——”

元瑾顿时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大约是过了两息的时间,顾珩看了急报是什么,随即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严厉了许多:“立刻给我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元瑾心下一沉,他恐怕是接到朱槙的传信了!知道她已经跑了,而靖王正在四处围捕她。顾珩再联想那银香球,自然就能立刻想到就是她在这里出现过。

他肯定要立刻把她找出来!

方才还没有搜查的后院自然不能放过,一群人军队涌进来,而顾珩也将这里作为了重点搜查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些房间,冷冷道:“给我一间间地搜!”

元瑾眼看着他们开始搜索起来了,隔壁发出很大的动静,想来是柜子桌子都要踹开,不放过任何一个有立刻躲藏的地方。马上就要到她们这间了,而躲藏肯定是没用的。

正在元瑾迅速思索该怎么办的时候,背后那人却似乎有些警惕了,说:“阵仗这么大,不像是什么他要抓你去卖吧。你究竟是谁?”

元瑾道:“等价交换,阁下不妨先告诉我你是谁,与顾珩究竟有什么仇如何?”

他笑了笑:“你如何知道我与他有仇!”避而不谈自己的身份。

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近了,元瑾不回答他,而是压低声音道:“便先不论你的身份了,你有多少人马?”

他还未说话,元瑾就说:“他若是找到此处,发现你我恐怕都逃不掉。我现在有个计谋,但是需要你的配合,你带的人,能否与他一半的兵力想抗衡?你不用再问我怎么知道你有人马的,院子里的大宛驹必是你的,你又能一眼认出顾珩,必不是普通人。既然如此,你出门不可能不带人马。”

他果然没有再多问,而是颇有些赞赏一般,勾了勾嘴角说:“带了三十人,如今潜伏在这院子暗处,应该是没问题。”

元瑾才道了一声好,低声道:“希望我帮阁下这一把,阁下也带我离开,届时必有重酬。”说完整了整衣裳,走了出去。

“魏永侯爷,别来无恙了。”元瑾淡淡地说。

顾珩一眼就看到她款款走出,小脸上还沾着灰。却一点也不影响她的笑容。他眼睛一眯,伸手一招让军队将她团团围住。

“王妃娘娘倒是让属下好找。”顾珩的嘴角竟也露出一丝笑容,“刚收到殿下的命令,必将抓王妃娘娘回去。属下也不想伤了娘娘,娘娘看自行跟我上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