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不说暗话,想必侯爷已经知道我已经背叛殿下了。”元瑾道,“一个背叛者回去是什么下场,侯爷也知道,我今天,恐怕是不能跟你回去的。”

“哦?”顾珩的语气冷淡下来,“王妃娘娘的意思是,需要我动粗了?”

“侯爷稍安勿躁,其实,我是有东西能同侯爷交换的,只希望交换之后,侯爷能放我一条生路。”元瑾道。

顾珩倒也没有立刻反对,而是冷笑道:“王妃娘娘又有什么花招?”

元瑾淡淡地道,“我听说,侯爷这么多年未曾婚娶,是因为当年你在山西的时候,曾经遇到一心爱女子。这些年,你都在找她的下落,我说的可对?”

顾珩并不意外,他的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薛元瑾作为朱槙的枕边人,知道也是正常的。

“你究竟要说什么?”顾珩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我知道这女子的下落。”元瑾道。

而她终于看到了顾珩脸上的一丝表情波动,但是并不明显。

因为顾珩根本不相信,他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的人,薛元瑾随便就能知道,这怎么可能!

元瑾也不管,继续说:“侯爷不是曾觉得,我与她十分相似么,那正是因我曾与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缘故。她教过我下棋,她还告诉我说…”她刻意地顿了一下,“她曾在战场上救下一个年轻男子,那时候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她用尽办法都没有将他的眼睛治好,最后不得不离开。想来,这个人就是侯爷你了。”

直到薛元瑾说到这里,顾珩的神情才发现了明显的变化,他几乎有些震惊地薛元瑾。嘴唇动了动:“你…你是怎么…?”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知道。

这是她的阴谋诡计,她想逃跑的阴谋诡计!

可是,他被救过的事的确很多人知道。但他那时候差点双目失明的事,他从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她当真见过阿沅?

或者…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可能性。

“你休想骗我!”顾珩冷冷道,“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吧?”

元瑾又道:“侯爷还不信?那你们曾住的那院子里,有一株槐花,她曾亲手摘了槐花送你,还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元瑾自己都顿了一下。其实她并不想利用这件事,她甚至不想再提到这些事。但是她现在必须要利用。“这样的事,除了她亲口告诉我外,没有第二个人会知道了吧?”

顾珩听到这里,已经是彻底的心神大乱。

那时候他双目失明,看不到树上开的槐花,他之前从未看到过槐花是什么样子。阿沅就跟他说:“这有何难!”

她像个猴子一般灵活,很快就爬上了树。但是在下树的时候,他却听到传来了她摔落的声响,他连忙走过去要拉她起来,她却笑嘻嘻的说:“你看,这不就是槐花么。”

她将她摘的那束槐花塞进他的手里,抓着他的手指去摸索,还问:“你看,它就是这样的!”

她急切地想让他摸索,而他却一把将她拥入了怀里,抱得紧紧的。

他更怕失去她,更怕她会出什么事。

她才是那个,让他不至于堕落黑暗的深渊的关键。

顾珩想到这里,心情彻底为之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元瑾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快告诉我,她…她在哪里?现在在哪里?”

他找了这么多年,已经快要疯魔。如今突然知道了真正的线索,怎能不激动!

捏着她的手,都已经生疼了起来。

元瑾见他这般,心中蓦地升腾起一股悲凉。

而顾珩由于太过激动,连她这一丝的异样都没有注意到。

她淡淡地道:“我自然会告诉侯爷,但是我有个条件。我只告诉侯爷一人,你周围的这些人都必须要退出去。”

顾珩几乎没怎么犹豫,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立刻就叫人:“你们都先退出去!”

他身后的军队如潮水般退出。

元瑾笑了笑:“退到门外还不够,需得退到三十丈外。”

顾珩这时候有些犹豫了,他紧盯着薛元瑾。如果薛元瑾只是个普通人,那他就是对她严刑拷打也没有关系,但她不是,靖王殿下没有发话,她就仍然是靖王妃,就是他也不敢造次。

他又太想知道了,这甚至已经成了他的魔障了。对他来说,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顾珩吩咐亲兵去传了话,他的军队果然退得更远,直到元瑾目测当真是在三十丈外,她才看向顾珩。

她的手已经快要被顾珩抓青了。

她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露出了一丝笑容:“不过现在,恐怕还不能告诉侯爷。”

她话音刚落,从房檐、墙后、甚至是屋中,突然窜出二三十人,而薛元瑾趁机甩开顾珩倒退,这三十人持雪白长刀将她团团围住。

顾珩也瞬间就反应过来,后退后将佩剑拔了出来,冷冷道:“薛元瑾,你又是在骗我?”

随即,一个人才从房内走出来,说:“顾珩,你对一个弱女子都这般阵仗,她骗你又能如何?”

那个人慢慢走到前面来,薛元瑾才真正的看到他的脸。

他身材高大,也是约莫三十岁。长相应该是英俊的,可惜脸上徒添了一道刀疤,将他的额头几乎划为两半。浅棕色的眼珠,左侧嘴角带着一个小小的笑涡,即便是不笑的时候也有。而他看着薛元瑾,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元瑾看得浑身一颤,蓦地一股鼻酸突然涌上来,顿时她眼眶就红了。

五叔!

竟然是五叔!

他回来了,他竟然从边疆回来了!

这是元瑾重生以来,看到的第一个长辈的亲人。这和看到灵珊的感觉不一样,纵然五叔可能根本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也不知道怎的,看到他对她笑,元瑾就突然有种,他也是知道她的感觉。

但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怎么会变成这样!

元瑾分明记得,五叔的声音是很清亮的。而且他的脸上又怎么会有疤?

“竟然是你!”顾珩眼睛一眯,立刻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随即他冷笑道,“萧大人怎么的,你也敢到山西地界上来?”

“侯爷这话说的,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怎么就不能到山西来了呢。”萧风微笑道。

顾珩却是不屑的,继续冷笑说:“宫变时若不是薛元瑾泄露了殿下的战略图,殿下早已将你们拿下。怎轮得到薛闻玉那毛头小子登基!而今现在你们身在山西,这是靖王殿下的地盘,还以为你们逃脱得掉吗!”

他手一挥,也立刻从门外涌入了三十多人,与萧风形成对峙之势。

看来他也是留了一手的,没完全被迷惑了心智。

其实局势仍然是对元瑾和萧风不利的。

虽然他们能同顾珩对峙,而且萧风还比顾珩更丰富成熟的作战经验。但是他们不能耽搁太久。刚才顾珩一发现薛元瑾的时候,恐怕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靖王了。

此处去驻地不远,靖王又一直在沿着向京城的方向追来,说不定很快就会赶来了。

若朱槙追过来了,那才是真的走不掉了!

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

萧风没有继续接话,而是往四处看了看,才说道:“想来,我似乎是有五年没回到山西了。没想到一别经年,这驿站倒是跟以前一样。”

五年前,这里还是元瑾的亲生父亲萧进的驻地。

顾珩径直看着萧风,嘴角带笑:“这忆当年之事,没想到名满天下的萧风萧大人也会做啊。”

自萧太后下台后,萧家的人都同他有深仇大恨,根本不必客气。

“当年,我还经常带阿沅来此吃面。”萧风口中,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阿沅特别喜欢这家的羊肉馅儿烙饼,她时常跟我说,她能一口气吃三个。”

顾珩的脸色突然凝滞了,他慢慢道:“萧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突然提到…阿沅?

而元瑾听萧风说出这句话,也看向了萧风。

萧风一笑:“怎么了,侯爷听过这名字?这是我侄女的小名。”

“你侄女…”顾珩说到一半,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喉咙咯了一声,脸色变得煞白。

萧家阳盛阴衰,萧风这辈只有萧太后一个女眷,而萧风的下一辈,也只有一个女孩,就是当初曾被指婚给他,他却又想尽办法拒绝,甚至不惜逼宫还害了她全家的那个萧元瑾。

“你侄女不是…”顾珩说话顿时变得有些艰难,他问道,“你不是只有一个侄女,便是当初的丹阳县主么?”

“是啊。”萧风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笑容,“元瑾小名就是阿沅啊。”

顾珩脑中轰然一声。

不是的,不会是像他想的那样的!

萧风又继续说:“只不过旁人不知道,只有她亲近的人才知道罢了。她十四岁那年来她父亲的驻地玩。我时常带她到这驿站吃面。不过她生性贪玩,经常乱跑…我记得她好像还曾经从边疆捡了个伤兵,养在这附近…”

“不!”顾珩突然暴吼,他的眼睛突然胀满红血丝,“你说谎!阿沅怎么会是萧元瑾!”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阿沅怎么会就是萧元瑾呢,怎么会…是丹阳县主呢!

“侯爷怎的突然如此激动。”萧风却笑了笑,“我听说,大姐曾想将阿沅指婚给你,可你不想要,并且因此,还参与了靖王的谋逆活动,是吗?”

顾珩心乱如麻,听到萧风的话,捏紧了拳头。

他脑海中,浮现了阿沅模糊灿烂的笑容。

很多曾经忽视的细节突然浮上心头。

阿沅其实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女子,因为她在西北候的驻扎地犹如出入无人之境。阿沅小他四岁,而当时说媒的时候,母亲曾告诉他,县主也只小他四岁。阿沅喜欢下棋,而母亲也曾跟他说,县主精通棋艺,以后两人可以闺房对弈。

他之前,一直认为萧元瑾就是养在深宫的,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是阿沅。

但现在越想,仿佛就是如此!

他之前为什么会遍寻阿沅不得?是因为阿沅根本就不在山西,她早就已经回到了宫中。

他之后为何也寻阿沅不得?因为阿沅已经死了啊。

不…他不能相信!

顾珩突然看到了元瑾,他朝她冲过来,根本不顾周围人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刚才说了这么多她的事情,这些是只有她才知道的!你告诉我,阿沅究竟是谁?她究竟在哪儿!”

元瑾知道顾珩其实心中已经信了大半,他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她之前不想说,是想让顾珩就这么一辈子不知道,一辈子被惩罚。

但是现在,似乎到了应该说的时候了。

她道:“方才那些,的确是一个叫阿沅的姑娘告诉我的,只是我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她。说知道她在哪儿,不过是骗侯爷的罢了。但阿沅姑娘的确告诉我,她的本名是叫做…萧元瑾。”

顾珩的手渐渐松开,最后一丝希望落空,他的脸色苍白得都不像个活人了。

萧元瑾!

萧元瑾竟然就是阿沅,竟然就是阿沅!

他满心记挂着阿沅,所以不愿意娶萧元瑾,为此抗旨不尊,还与靖王等人联合推翻了萧太后,害了萧家全家人。并且,他以为厌恶萧太后这种赐婚。还买通了丫头,在阿沅的汤药里…下了毒。

因为这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他后退几步,突然之间几乎无法站稳。手下不得不立刻扶住他:“侯爷,您怎么了!”

顾珩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

阿沅,那个救他照顾他,为他治眼伤,带他重新感知世界,感知一花一草,一事一物,重新给了他生命的勇气的阿沅,竟然就是丹阳县主。而他呢,拒了与她的亲事,还毒死了她,害了她萧家满门!

顾珩越想越无法承受,嘴中竟然涌上来阵阵的腥甜!

第67章

顾珩重新地闭了闭眼睛。

不行,他不能被这么蛊惑,这件事还有疑点,他们完全可以串通一气来戏弄他。

况且就算真是如此,他这个时候也不能乱了方寸。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抓住这两个人。只要抓住了这两个人回去逼问,那什么问不出来。到时候便能知道真假了。

是他魔障了!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的猩红仍然没有退去,厉喝一声:“给我抓住他们!”

顾珩最后还是清醒过来了!

元瑾看了萧风一眼,他似乎早有准备向她点头示意。带的人立刻与顾珩的人缠斗起来,而萧风拉着元瑾两步迅速走到马厩旁,将元瑾送上了马,自己也翻身上了马。

门外就是重重守卫,萧风却根本不顾这个。而是低声对元瑾说:“把马鞍抓紧了。”

元瑾听他的抓紧话了马鞍。同时,萧风一勒缰绳的同时一夹马腿。马嘶地立刻向前冲去。

顾珩一看暗道不妙,想带人上前阻拦。但那马竟然助跑之后,竟然身姿矫健地一跃冲过了院墙,落在了地上。没有任何停顿地立刻向前冲去。

他们竟然连前门都不走!

顾珩立刻带着人想追过去,而他又看到,那马在不远处停下来了。

马掉头过来,薛元瑾看着他,淡淡地道:“魏侯爷,我们这便要走了,我最后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你可知道,靖王其实早已知道,你一直在找的那个女子就是丹阳县主。”

顾珩一愣,心头也随之一震,但却仍然冷冷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元瑾却只是一笑:“侯爷回去问问便知,尽可不信吧。”

说完之后她才向萧风点头。

萧风一勒缰绳,那马又飞快地奔跑起来,很快就从山坡上消失了。

剩下的人见萧风走了,也不再恋战,纷纷上了战马准备杀出一条血路。只是有些人死在了军队的围攻中,另一些却成功突围,追在萧风后面远去了。

顾珩的亲兵见拦截不成,跑过来问顾珩:“殿下,逃走了二十三人,咱们…可需要追捕?”

但是顾珩却久久地不说话。

亲兵小声提醒:“侯爷?”

顾珩淡漠地道:“传话告诉殿下,就说他们往榆枣关的方向去了。”

“那…咱们不追?”亲兵迟疑,明明他们现在追击更方便。这时候若是不追,靖王殿下知道了是肯定会怪罪的。

“我还有一件要事处理。”顾珩道,“你立刻去附近找个画师来,再把曾经在慈宁宫当过差的松统领找过来,我有事要吩咐他。”

“侯爷!”亲兵还是忍不住劝道,“他们并没有跑多远,虽领头的骑的是大宛驹,但剩下的人并不足为惧。咱们若是抓住了他们…”

他话刚说到这里,却看到侯爷突然转过身来,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语气凌厉而冰冷地道:“我说不追了,现在就去请画师,你明白了吗!”

亲兵跟了顾珩这么久,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发脾气。顾珩的双目仍然泛红,竟然有种疯狂之意。

“…是!”亲兵自然不敢再违逆他,立刻小跑着去吩咐话了。

元瑾一行人没有停歇,直到跑到了一处李子林才停下来。

夏末正是李子成熟的时候,枝头上挂着累累的紫色果实,大家也口渴了,便不少人去摘李子吃。萧风则见天色不早了,马也跑累了,就命令在这里扎营休息一会儿。否则马匹会支撑不住。

他们在地上燃起篝火,除了萧风外,其余人都去打猎了。元瑾才起身看着萧风,方才情形危急,她都来不及和他说说话。

但这时候四下无人了,看着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觉得沧海桑田,所有的言语都化成了堵塞在喉咙的哽咽,化作心中涌不出来的热流。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害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忍不住。

萧风却露出了她熟悉的笑容,轻声说:“怎么我的阿沅,像傻子一般的看着我。”

只他这一句话,元瑾的眼泪就突然涌上来,她震惊地看着萧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觉得喉咙哽得厉害。勉强地说:“你怎么会知…你怎么…”

“五叔什么不知道。”萧风说,“阿沅,五叔回来了。你再也不会是…孤单一人了。”

元瑾竟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进他的怀里,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萧风也将她紧紧搂着,将怀里的柔软身躯紧紧抱着,他轻轻地哄她,而元瑾则放声大哭。她什么也不说,就只是哭。

萧风知道她其实痛苦到了极致,她肯定以为萧家人都已经死了,她再怎么聪明坚韧,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得知家人尽亡,家族尽毁,曾经那些疼爱她保护她的人化为飞灰,她只能自己坚撑。而在看到亲人的时候,这种坚撑突然如冰雪消融。她可以在没有亲人的时候坚强很久,但是一看到他却终于忍不住崩溃痛哭。

阿沅之前是个多么坚毅的姑娘,他深有体会,能让她哭成这样,再想到两人之前所经历遭遇的一切。萧风心里充满了心疼,他只是不断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不要哭了…都已经好了,都过去了…”

“他们都死了…”元瑾紧紧捏着他的衣襟,哭声带着抽噎,“五叔,他们都没有了啊…”

“我知道。”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以为只有我了…”

“五叔也知道。”

萧风不停地安慰着她,元瑾虽然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却是从小被他们宠大的,他们几个兄弟底下唯一的嫡女,怎能不宠。她应该要软弱一些的,她撑了这么久了,可以软弱的。

元瑾发泄之后却冷静下来,她其实不是那种喜欢撒娇示弱的人。发现自己竟将萧风的衣裳哭湿了一大片之后,就又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因为与他亲近,两人自小玩得好,萧风曾用脖子驼着她骑大马,还在她不听话的时候,一把将她抱起来就跑,不理会她的吱哇乱叫,她怎会因为这个不好意思。她是因为自己少见的软弱。

以前跟萧风一起玩,就是从树上摔下来,她的第一反应也不是哭,而是去踹他一脚。因为他没接住自己…

不过这都是小事,元瑾立刻问萧风,是怎么看出自己的。

萧风苦笑:“是那份名单。”

他说的是元瑾曾经让徐先生交给他的名单。

“我很早就知道萧家有这股势力在,但是家族中只有一个人知道,就是大姐,连你父亲都是不知道的。”萧风说,“我一开始以为是大姐没有死,但是又得知,这是出自一个年轻姑娘之手,我便开始怀疑是你。”他眼神愈渐深沉,“这个姑娘一切的行为做事方式,都与你的习惯符合,只是年岁什么的完全对不上,我也只是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