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见青燕悲泣狼狈模样,该是已有悔过之心,便是道:“老奴能问一句吗?”

“她忘了本,亦动了私情。”

段嬷嬷原本想求情的心立时便冷了。

青燕微张开嘴,矢口否认,“没有!小姐你不能冤枉奴婢。奴婢的父母的确是村夫村妇,可她们早早把奴婢卖了,奴婢…”她红涨了脸,“奴婢从五岁起就进了王府,奴婢、奴婢是从王府出来的丫头。好!就算奴婢忘了本,可奴婢没有对谁动什么情,没有!”

段嬷嬷出手利落,一双手如同铁爪,一手捂住青燕的嘴,一手将她整个夹在胳膊下,夹她如夹小鸡,恭敬一垂首。

“下去吧,好好教。”董清妩淡淡道。

段嬷嬷身形一凛,心知重教青燕不但不能留情还要加重,遂恭谨道:“是。”

从头到尾红拂都听到了,她不同情青燕,只畏惧的看着董清妩的背影。

青燕说的那几句话算是给郎华娘上眼药了,亲疏有别,论理小姐该是听信近身伺候多年的丫头才是,但小姐却当即断定青燕忘本有了私情,这是何等理智?又或者是因为那位郎姑娘实在得小姐的心,一见如故,再见相亲,故此才会发落青燕?

“倾城的宁远侯啊,真是害人不浅。”董清妩拿起水壶一边浇花一边垂眸叹息。

“红拂。”

“奴婢在。”

“你向来沉默寡言,可我知道你是太过小心谨慎的缘故,你的聪明伶俐实则不输青燕,青燕去了,往后别在藏拙了。”

“不是,奴婢的性子就是如此,不善言辞,口舌拙笨。”被夸赞了,红拂红着脸道。

“带一句话给青燕,她才是井底之蛙。”董清妩一笑,容光明媚起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劝她几句,你和青燕我都用惯了,不想换。”

“…是。”犹豫片刻,红拂点头,

董清妩忽的知道自己要写什么了,遂唇角带笑的铺开信纸,重新写道:吾妹郎华…侍婢青燕一见你的静远误终身…斯人有勾魂摄魄之能,有卖弄媚色之嫌,实非良人…俊男美汉,燕京多如牛毛,此子该弃则弃,我大好女子,何愁无美男乎?…若吾妹郎华实在不舍,合该好生调教才是…

火漆封印好后,素白手指夹着信件,笑靥多媚,又夹着三分的狡黠。

春光明媚,两岸桃花夭夭,落英缤纷。美景如画,站在甲板上,手扶船舷,郎华娘心情颇好。

彼时,因楼船停泊在码头的缘故,船上的人都走出室内在甲板上活动。

有下船去城镇买东西的,有在甲板上活动筋骨的,还有一些衣衫上打着补丁的人,匆匆从船舱底部出来,去往如厕之地,每当这些人经过,都会有一股酸臭之味,惹得富贵之人掩鼻而避,这是有修养的富贵之人,还有一些暴戾的,拿人取乐的,对待这些如同老鼠一般的人非打即骂。

郎华娘冷眼看着,并不打算管闲事,她能救得一时,却救不了这些人一世,一旦她离开,这些人的下场就是死。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她冷淡的想。

郎华娘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朗眉星目,身姿笔挺,气质冷硬,女的眉清目秀,便听那女的道:“这就是桃夭公子的故乡吗,果真是钟灵毓秀之地。我听闻,此地遍植桃花,又将县名改为桃花县,就是因为桃夭公子被封了男爵的缘故。好羡慕桃夭公子啊,我也是出身这等小地方的人,若是也能封爵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得我家乡也会因我而改名。”

少女满目憧憬。

冷硬的男子闻言,目色柔和了一些,轻揉一把少女的包包头,“你的根骨不错。”

少女还等着下文的鼓励呢,结果男子就转开了脸,在那一瞬和郎华娘的目光对上,柔和的目色一霎变为冷淡,连停顿都不曾,就又看向了忙忙江面。

“噢,大师兄你又是这样。”少女鼓起了包子脸,“多说几个字,夸夸我不行吗?”

“不能夸。”男子唇角微勾。

郎华娘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点一点摸到少女的身边,笑的跟个大灰狼似的,“小姑娘长的真漂亮,来来来,我给你糖豆吃。”

说着就热情的掏出一个小瓷瓶来。

“啊,大师兄,有拐子!”少女惊慌的捂嘴,一手指向郎华娘。

“…”郎华娘蓦地“虎躯一震”,瞪圆了眼睛。

第43章 坏女人

郎华娘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真的!

当下,她便是站直了身子,义正言辞的看着小姑娘道:“就我这美貌这身段这智慧,怎么可能是那种猥琐下流没道德的拐子呢!小姑娘你的眼睛有问题,绝对的!”

少女眨巴了一下圆溜溜的大眼睛,仗着师兄在身边,便是伸着脑袋仔细把郎华娘打量了一遍,但见眼前女子眉眼撩飞,身段袅娜,一副狐狸精的美艳勾人长相,就把小嘴一撇,嘟囔道:“坏女人~”

郎华娘听了,只觉得一口气没上来,气个白眼乱飞,袖子卷卷就要教训熊孩子,少女吓的往她大师兄身后一缩,喳喳而呼,喊道:“大师兄,坏女人要打我。”

“退!”被叫做大师兄的男子抱剑在胸,拧眉低喝,一双清朗明目压根不往郎华娘脸上扫,仿佛郎华娘是什么凶神猛兽一般。

而那少女,躲在男子身后,正吐着舌头做鬼脸,嘴里叫着:坏女人~坏女人~我大师兄最讨厌你这种女人了~

“你奶奶个腿的~!”郎华娘自认美而不妖,媚而不俗,是个顶顶绝色无双的人物,却不想被这嘴上无毛的小混蛋给无视了,当下就把劲气凝在拳头上想揍人,不想人家拉上自己的小师妹,顶着高冷脸走的那叫一个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说好的不打不相识,再打生情,三打对俺情深不悔呢~

喂,那谁谁,别走啊,回来我们打一架啊。

不要你对俺情深不悔,咱聊聊那个桃夭公子也行啊。

郎华娘收回挽留的爪,一屁股坐甲板上,盘腿抱胸,对着清滢滢的江面,看着水里自己美美的倒影,内心里郁郁之草疯长,那叫一个“落寞寡欢~”

美人盘膝而坐船边,腰肢纤袅,脸蛋又精致,此时甲板上往来汉子又多,按说该是有人见色心喜,但诡异的是,竟无一人上前来搭讪,不过侧目者良多,仿佛都在观望。

郎华娘收回偷瞄的目光,摸着下巴寻思:莫不是这些土番薯们看出来俺很厉害?所以不敢贸然上前来调戏?

遂又撇嘴嘟囔道:算你们这些土番薯有眼光~

桃花夹岸,岸上热闹非凡。

见郎意揣着一兜柿子上了船,正左右环顾,郎华娘便伸手乱摇,“阿爹,这里。”

“华娘!”郎意笑的傻兮兮的叫了一声,快步跑来。

“冻柿子,阿爹尝了一个,可甜了,你也吃一个。”学着郎华娘的样子,盘腿往甲板上一坐,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就递了过来。

“没胃口。”郎华娘单手拄着下巴,无精打采的凝望水面。

“咋了?”打量着郎华娘的眼色,郎意小心翼翼的问。

郎华娘把嘴一撅,不高兴的道:“木人调戏俺~”

“…”郎意。

清了清嗓子,郎意轻戳了一下郎华娘的脑袋,咔嚓咬了口柿子,道:“闺女啊,你小脑袋里都在想啥呢。”

“你不懂俺滴欢喜。”郎华娘假模假样的长长一叹。

逗的郎意笑出声来,一口柿子肉都喷了出来,声质清润悦耳。

引得甲板上的旁人纷纷转头看来。

郎意赶紧收了声,哄道:“阿爹懂,懂你的欢喜还不行,好了好了,快别不高兴了,吃柿子,柿子可甜了。”

“那好吧。”郎华娘唇角扬起,乐颠颠的啊呜啊呜吃起来。

父女俩不知道说啥呢,一边啃着柿子一边嘻嘻哈哈傻乐个不停。

“美人!”

忽的一声惊喜之喝,喝的郎华娘精神一震,美眸蓦地一睁,唇角笑逐颜开,立马扔掉吃了一半的柿子,就准备磨刀霍霍向猪羊,心想,终于有人来调戏俺了,不容易啊。

正在她考虑回身时大方的给这头“肥羊”抛个媚眼时,对方却一把捧起了郎意满是柿子甜水,粗糙的爪子,并深情款款的喊道:“美人,本公子终于等到你了。”

郎华娘心塞的不要不要的,瞪着跟前这个一身金光闪闪,仿佛移动金库的男子,郁郁的骂道:“牲口!眼呢?眼呢!”

一个软妹纸就站在你跟前,你却去抓一个老男人的手~

这个世界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这一刻,多少人的下巴掉到了地上,就连顶着高冷脸站在楼上看风景的那位大师兄都趔趄了一下,险些从楼上跌下来。

郎意在最初的惊愣过后,立即拍开眼前这个壮如熊瞎子,脸膛却白皙柔和的年轻男子,目光中情不自禁泄露出郎华娘从未见过的厌恶,即便是对当初的邬家那一家子,他都不曾这般厌恶憎恨过。

郎华娘一见如此,便收起戏玩的心态,目色一凉,“抓我老爹的手,你问过他闺女了吗?”

说罢,便是一把抓向此金光熊男的臂膀,猛的抬起,掷向江面。

双脚离地,身躯倒飞,金光熊男在离地的一瞬,看向郎华娘的目光有错愕、有不敢置信、有措不及防,最后定格在恼羞成怒上,手往腰间一摸,摸出六块脉络清晰的金叶子,金叶子连着金线,金线缠绕在男子的手指上,但见他手指微动,唰唰唰,六片金叶子便分别钉入船舷、甲板、桅杆以及路人的膝盖上,借着这股力道,金光熊男勒住自己倒飞的身躯,缓冲之后,猛的投射向郎华娘。

伴随着路人的惨叫跪地,金光熊男大喝道:

“敢让本公子在美人跟前出丑,纵然本公子不打女人,也不能忍了!”

此时,他一身金光,手握金线,背景是一片晚霞夕照的融金色,他的气势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祗,情态威武霸气,当然如果忽略他瞥向郎意的猥琐兮兮的眼角斜光,郎华娘以及众路人都会被他的王八之气所慑服的,而今,郎华娘笑的眉眼弯弯,路人有捂肚捶舷的,有哈哈大笑的,更有如那位大师兄嘴角直抽的。

“这家伙真给公子们丢人啊。”胸膛大敞,流苏嵌玉丝绦锦带半挂腰间,搂着个绝色妖姬的邪魅男子从大师兄身后迤逦出现。

“大哥。”那大师兄垂下淡漠眉眼,避让一旁。

“嗯。”男子斜睨一眼躲在大师兄身后的少女,看的少女慌忙捂住自己发育不良的胸口,啧啧道:“喵喵,还没长大呢,委屈了我弟弟,我可饶不了你。”

少女羞红了脸,眼中泪光点点。

“大哥。”大师兄皱眉。

男子撇了撇红如蔻丹的唇,捏了一把怀里妖姬的椒乳,直捏的妖姬娆娆婉转的哼了几哼。

楼下,甲板上,金光熊男气势汹汹,郎华娘笑的不怀好意,手指微动,六点黑色光影直冲那六道金线,速度极快,观戏人之中,楼上男子松开了怀里妖姬,睁开了似睡非睡的凤眸,大师兄看一眼自己的大哥,懊然的攥紧了手中剑,微抿了下与男子如出一辙,却颜色浅淡略显苍白的唇。

不知何时,桅杆顶端坐了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她的脚腕和手腕上都系着金铃铛,晓风轻抚,便发出叮咚如泉的声响,一条黑纱裙,只堪堪包裹住她挺翘的臀,在夕照下泛着红晕的双腿交叠着,低语道:“丹?”

与此同时,六点黑影咬住金线,迅速融化,原本紧绷的金线便渐渐扭曲松散下来,金线失去了紧绷的劲道,依靠金线弹射的金光熊男便“吧唧”一声摔了下来。

“我的脸——”金光熊男“哇”的大叫一声。

桅杆上的女子吝啬的给了金光熊男一个眼角余光,一口浊气从那靡艳红唇里吐出,她半捂着脸喊出了一个名字:“万宝宝。”

“在!”原本捧着自己的脸半死不活的金光熊男听到呼唤一咕噜爬了起来,立正站好,大声回应。

“如若我用金蚕丝把你穿起来做成风筝,你说娘亲大人会同意吗?”女子一跃飞下,铃声叮当。

“不要啊大姐,我是你亲弟弟啊。”金光熊男扑过去抱大腿,嘤嘤嘤的哭起来。

“一…”

金光熊男立即立正跪好,双手奉上一沓金票,“大姐,它们是你的了。”

“真乖~”

众路人以及郎华娘父女:“…”说好的亲弟弟呢?

“华娘。”郎意抓住郎华娘的手,手心里全是汗,身躯发抖,懊悔的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就不该回来的。他们都不是人,不是人。”

“嘘,别怕,阿爹。”郎华娘将郎意推到身后,看向赤脚走来的女子,含笑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你不认识我?”女子环胸挑眉。

“认不认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弟弟轻薄了我的父亲,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赔偿的问题?”郎华娘懒散的靠向船舷,“谁让你弟弟眼神不好,他要是抓了我的手,我绝对不跟你谈赔偿问题。”

女子呵呵笑了,逼近郎华娘,冷声道:“调戏的若是你,你当然不会谈什么赔偿问题,你会直接砍了那蠢货的手顺便拿走他身上所有的金票是吗?”

“哎呦,这都让姑娘你料到了,真聪明啊。”郎华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因为我常常这么干啊。”女子一撩头发,很是骄傲的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脯。

“英雄所见略同。”郎华娘一挑眉,自报姓名,“郎华…”忽然觉得带个“娘”字显得太软了,北方是个男女皆彪悍的国都啊,便果断的去掉,直接道:“郎华,我叫郎华。”

“万西厢。”

二女相视一笑,有那么点臭味相投的味道。

彼时,楼上那敞着胸膛的男子手指勾缠着自己的流苏玉带,笑的风骚,语调流气,当着诸多人的面便扬声,“万大美人,许久不见了。”

郎华娘以及万西厢同时抬头看去,但见此人,凤眸俊颜,敞开的胸膛玉质流光,一派勾人冶艳模样,和清贵禁欲的宁静远截然相反,一个如是雪山之莲,这一个便仿若妖娆彼岸,郎华娘目色微亮,欣赏之色全露在脸上。

见状,楼上男子越发摆出妖冶之态,拍掌而笑,“有趣,有趣。”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啊。楼东亭,你不在你的洞庭湖搂着你的美人醉生梦死,是什么让你舍得出来的?让我猜猜。”

楼东亭便是笑道:“西厢何必猜呢,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那夜一别,甚是想念你的味道,相思入骨,这不,我就出来寻你了。”

如斯香艳,郎华娘对着万西厢便是一阵挤眉弄眼。

万西厢撇唇,斜睨郎华娘一眼,“想歪的都去撞墙。那夜,老娘倒是想吃了这厮,结果呢,呵呵…”

万西厢透过镂空的栏杆瞥向楼东亭的某处,露出轻蔑之色,郎华娘以及诸路人顺着她的目光皆聚焦向楼东亭的某处,风骚如这厮,也禁不住双腿一夹。

“哦~”郎华娘意味深长的拉长了音调。

“你哦个鬼,小丫头片子。”楼东亭将衣衫一拉,倚栏相邀,“西厢啊,想要你就说啊,你不说本公子怎么知道你想要呢,想要还不容易吗,本公子随时都可扫榻相迎,只是怕到时你不敢来。”

“我不敢?这天下还有我万西厢不敢的事儿?笑话。”

“那你来啊。”

“来就来。”万西厢淡然的看向郎华娘,“妹子,这厮还算秀色可餐,你来不来?”

“如此好事,怎能少了我。等等,谁是妹妹?”郎华娘不满的瞪眼。

“当然你是妹妹,你脸上婴儿肥还在呢,就这么说定了,妹子,走走走,吃大餐去。”万西厢兴奋的手舞足蹈,不由分手,拉着郎华娘就上楼。

“不行,华娘你不能去。”郎意紧跟其后。

“大姐,我也去。美人,等等我。”

“滚!”郎意怒喝。

“等等,这么多人都来,你俩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楼东亭一个趔趄,抓紧腰带。

第44章 武道帝国

船舱底部。

空气里弥漫着腥臭气,光线昏暗,唯一的亮来源于顶部悬挂的一盏冒着黑烟的油灯。男男女女老人孩子挤压在一起,破衣烂衫腐朽的模样和潮湿脏污的木板化成一个颜色。

有人顶着青紫破烂的脸,四仰八叉睡在刚打架赢得的空隙里;有人抠脚擦鼻,有人骂骂咧咧;女人孩子老人的目光都是呆滞麻木的,被挤压在小小的一个角落,呼吸可闻。

在那一片蓬头垢面的女人里,一个穿白纱裙,身材尚好的女子引起了舱底霸者们的注意,他们皆是身强力壮者,纷纷色眯着眼,流着口水,急切走近,一双双黑爪伸了过来。

“阿娘。”黄瘦的女孩绷直身子,小手死死的抓着女子的袖子,带上了哭音。

女子咳嗽了一声,立正身子挡在女孩身前,当她抬起头,男人便看见了一双虽带着病态却依旧漂亮的眼睛,淫|欲登时更盛。

女子没有说话,一边嘲讽的看着男人们一边顺从的揭开了自己的面纱。

楼上,万宝宝被万西厢用金蚕丝捆缚在四脚靠背椅上,嘴里堵了他自己的脏袜子,正嘤嘤嘤的搓腿闹腾。

郎华娘靠着落地镂空圆窗,摩挲着酒杯,感兴趣的问,“武魁争斗赛?那是什么?”

正斗嘴的万西厢和楼东亭纷纷扭过头来,万西厢嘲笑道:“身为武者,你竟然不知道武魁争斗赛,妹子,你逗姐姐呢?”

楼东亭笑着给自己斟酒,挑起长眉睨向郎华娘,“郎姑娘莫不是来自某个隐世上百年以上的门派?比如丹?”

“你们两个小妖精啊,何必试探,直问如何?”郎华娘伸伸懒腰,转头往楼下四顾看去,道:“我会炼丹难道很稀奇?”

万西厢嘿嘿笑了,挺着自己雪白的胸器一把搂住郎华娘,蹭蹭,道:“会炼丹不稀奇,能用丹咬破我那个蠢弟弟的金丝线的,你却不是一般的丹师。妹子,姐姐是金宝斋的大掌柜,金宝斋知道吗生意遍布五湖四海,跟着姐姐有肉吃,怎么样?”

见万西厢开始□□了,楼东亭不甘示弱,一把扯开长衫,露出宽阔硬实的胸膛,摆出个妖娆的卧姿,“郎姑娘想必更喜欢男人吧,来我楼氏如何,在下必当时时扫榻相迎?”

万西厢怒道:“楼东亭,你个死鬼,不跟我作对你会死是吧,滚一边去!”

“西厢,你错了。虽然你我有一腿,但咱们在商言商,像郎姑娘这般的人才,我是不会放过的。”

眼见这两人又要斗起来,郎华娘转过脸来便笑的捂肚,瞄瞄万西厢的胸器,再瞄瞄楼东亭的两颗红茱萸,一本正经的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人的金宝斋和楼氏的生意做到多大,但就看在你们俩给我提供的这福利份上,行,我答应了。丹,我有,虽然不知道现在市面上都有什么样的丹,但我敢说,我炼制的丹,肯定是别人没有的。但是,你们要按照我的规矩来。我在杭州青槐镇邬家村就卖过丹,一种是养颜丹,一种是补气丹,还有一种百草化神丹,你们不放心大可去探听探听。等你们打听清楚了我的底细,咱们再来谈生意。”

万西厢和楼东亭同时坐直了身子,万西厢搔搔发髻,嘟起性感的朱唇,“还真是无情呢。妹子啊,谈钱伤感情。”

郎华娘满面无辜,“感情,那是什么?”

一句话把万西厢哽的翻白眼。

楼东亭呵呵道:“本公子就喜欢和郎姑娘这样的美人谈生意,举杯共饮如何?”

“待生意谈成再同饮岂不更好?”郎华娘起身,踱步下楼。

“郎华,你哪里去?”万西厢喊道。

楼东亭亦起身,嘲笑道:“胸大无脑的女人啊,你不觉得郎父这趟出恭太久了吗?”

“我呸!你个不行不行的货。”万西厢紧跟上来。

这条楼船的出恭之所就在船舱附近,舱门正对着净房的门,所以当郎意解完手,一打开门就被一个白色重物砸了个趔趄,幸好他闪躲的快,不然非得砸个四仰八叉不可,紧接着就听到了几个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这个臭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