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我没有错过你,可我还有拥有这一切的资格吗?如若有,为何我抱着你的感觉那么不真实。如若没有,为何经历了这么多,你还能在我怀里?

不能再犯。不能再犯。无论有多么渴求她,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爱。

当初,多勇敢爱了你。

如今,又要多勇敢才能原谅你。

一番激情过后,他无声的把她抱在怀中,闭眼享受着快感后的余温。等她恢复了体力,为她换上了一件事先准备好的礼服,驱车来到一间豪华酒店。

七七挽住他的手臂,神色有些不安的步入婚宴大厅。

“怎么了?”封澔没有忽略她的反应。

她谨慎的拉了一下胸前的礼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封澔挑挑眉,勾勾唇,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只要没有太大动作,别人看不到那些痕迹。”

他说的自然,却羞红了她的脸。那些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欢爱后的吻痕,在白皙肌肤的映衬下十分显眼,好在这件礼服把该挡的地方都挡住了,但是过大的开叉还是让她有些担忧。

“嗯,那些人我以前认识吗?我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不方便?”很多人都冲她露出微笑,可她对这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印象,只能硬着头皮回以微笑。

“不用理他们,跟在我身边就好。”他姿态有些强硬的揽住她的腰带她来到相对人少的角落。

“是谁的婚宴啊?你的朋友么?”她看见今天的主角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似乎跟她一样的年纪,而新郎是一位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立体的混血男人。

“新娘叫皇甫以柔,新郎叫官圣熙。”封澔把玩手中的酒杯,为她解答。

正说着那对新人便已走进他们。男人几乎跟封澔一样高大,唇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女人幸福快乐的神情溢于言表。

“新婚快乐。”封澔勾唇,和官圣熙交换了一个眼神。

“谢谢。”官圣熙礼貌的道谢,眼神却飘到一旁的林七七身上,眼中闪烁着玩味,不着痕迹的快速打量了一番,冲着封澔挑起了浓浓的眉毛。

封澔微微颔首不语。

“封澔哥哥,这位就是林姐姐吗?果然好美呀,跟传说中的一样!”皇甫以柔精灵似的眼珠同样在她身上转来转去,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不吝啬的赞美。

七七面对她这样直白的赞美有些不好意思,扬起一个甜美的笑容。“你才是今天最美丽的女人。”

“传说?”封澔笑容淡淡。

“从我哥那儿听到的,嘿嘿。”皇甫以柔当然知道自己的哥哥私生活的混乱,有些尴尬的笑起来。官圣熙余光瞥有人正向他们这里走近,找了借口带着皇甫以柔到下一处去敬酒。

“她哥哥?也认识我吗?”七七偏头说出心中的疑问,看封澔没有回答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追问。

“哟,真是很久不见啊,封。”一道戏谑的男音从她背后响起,她回身只见到一身银蓝色西服俊美男人,眼睛唇边都带着一股邪气。男人在看到她的时候眼中是邪气更浓。

绝非善类。

七七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四个字,她不自觉的向封澔怀中靠了靠。

“太子,有事?”封澔敏感的察觉到太子身上散发的怒意,虽然不知是何原因。

太子冷哼一声,向身后偏了偏头。“跟我出来。”

然后率先离开。

封澔握了握七七的手,在她脸侧落下一吻。

“没事,在这等我,别乱走。”

所有的喧嚣都被隔绝开。明月当空,空旷的庭院中站立了两个高大的男人。

指间夹着的香烟已燃烧了半截,太子首先打破沉默。

“封澔,我只要你一句实话。”

封澔不语,等待他的下文。

“三个月前。”太子说出了一个日期,然后很艰难的开口。

“你有没有在XX宾馆开房?”

封澔沉默了片刻,心里对太子找他的事情已经有了底,猜到了八九分。

“有。”

简单的一个字,像是一把刀子□他的心。太子做了深深的吸气,再缓缓的呼出,双拳握紧,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濒临爆发的宁静。

“皇甫律!”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有些气喘的跑到他身边。

“今天是小柔结婚的日子,你跑到这里发什么疯!”女人拉着他的手腕想要把他拖走。

太子轻易的挣脱开,反手迅速的擒住她的双臂把她往封澔面前一送。

“看看清楚,是她吗?”

女人呼痛一声,蹙起秀眉正好对上封澔的视线便停止了挣扎,垂下了眼睛。

封澔那天虽然喝了点酒,但是还不到醉的程度,他当然记得当时的一切。瞥了一眼女人的脸,在太子近乎绝望的注视下,薄唇轻启。

“是。”

又是一刀!狠狠刺入他。太子颓然的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坐到花坛上,单手覆住眼睛,连封澔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痛苦情绪。

“封澔,你眼睛瞎了是不是?”无力的话语从太子唇边溢出。

“别告诉我你不认识她,别告诉我你没在我身边见过她。”

“那又怎样?”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模一样,封澔嘴角勾起玩味的浅笑。这男人,终于也为一个女人沦陷了。

“那又怎样?呵。”太子苦笑。

“你在报复我?报复我曾经差点上了你的女人?”

“现在反过来搞我的人?”

“皇甫律你搞清楚,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们的婚约早就如你所愿的解除了。”褚妤汐沉下脸,语气平淡的毫无波澜。

“所以呢?”他猛然抬起头,眼里尽是凶狠之色。

“所以我跟谁开房跟谁上床都与你无关。”抬手扬了扬头发,故作潇洒,把心里的痛楚深深的埋藏,褚妤汐甚至都不肯在看他一眼。

太子跨步上前扣住她的细致的颈子逼近她的脸,面如沉水,明明是怒极,却犹如暴风雨前的平静。

“褚妤汐,你也给我搞清楚,就算没有那个该死的婚约,我皇甫律想要的女人就只有无条件的臣服。”他说的每一字语气都轻的瘆人,可褚妤汐却根本没有一点惧意,不屑的别开眼。

“至于碰了你的人,我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他看向封澔,神色之中杀意尽显。

封澔不由得冷笑,接收到褚妤汐眼神示意,他摊摊手。

“你们之间的事情该怎么处理都与我无关,恕不奉陪了。”

语毕转身离开。

太子啊太子,你也有今天!

刚走到转角,前方站立的身影让他眯起眼睛。

一个女人。

大半个身子都隐藏在阴影之中。那礼服,是他今晚亲自为她穿上的。

他面无表情,一步步走近,直到站立在她身前,眼神凛冽,沉默不语。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七七的十指在礼服下面纠结成十个白玉小结,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担心他,所以偷偷跟了出来。只怪这里太过安静,只怪她的听力太好,一字一句都真真切切半字不漏的听在她耳里。

她原本觉得就算他再恨她,也无法否认他对她的感情。他之前一直不肯见她,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她愿意等他。

却不曾想过,优秀如他这样的男人又怎会把心思只放在一个女人身上?更不曾想过,在她为他产下儿子的那天,他是从别人的女人床上刚刚离开

她还记得她难产时,他那样担忧心急如焚的眼神,他有力的掌紧握她的手,他吻她,告诉她他在她身边,让她不要疼。

不久之前,他还抱着她缠绵,虽不曾听他说过一句情话,可他时而流露出来的体贴与温柔并不假。

莫非男人,都是如此吗?

不,不!她相信他是例外。

“说话啊,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他的沉默让她害怕,她才刚刚得到了他,为何有种害怕失去的感觉,难道说他从来就不属于她吗?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吗?

不!不可能!他是爱她的!

“封澔,你说不是,我会相信的。”冰凉的泪水滑落,一点一点带走她的体温,一点一点带走她等待的勇气。

仿佛等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才听到他的回答。

“他们说的,没有错。”

“我在那天确实与她开了房间。”

前世今生,今生前世。前世是否我是真的欠下了你的情债,所以今生要我带着这般苦痛的心来偿还?

“你怎么能”她失去了语言的能力,被铺天盖地的黑暗彻底侵袭,身体一软,瘫了下去。

封澔手疾眼快的稳稳接住了她,缓缓的搂进怀中。

就是这般疼痛,你终于也感受的到了吗?不,还不够,至少你没有亲眼看见,至少我不曾真的背叛过你。

七七,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人算不如天算

悠然转醒,时间已是次日。

有温柔的风吹进,掠着皮肤,将那些伤人的字字句句清晰的印进脑海中,眼底霎时蓄满了雾气。

“醒了?”

男性的声音突然飘过来,她这才发现男人依靠在露台的门框前,一手插着裤兜,白色的衬衫只在腰间系了一个扣子,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

那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看着他裸_露出来的胸膛,脑中想象着他与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的画面,心中刺痛,索性拉过被子蒙住头。

封澔刚迈开一步,就听得她闷闷的声音。

“别过来让我静静。”

下一秒蒙在她头上的薄被被唰的拉开,力气比不过他,她偏头不去看他,他却执意扳过她的脸双手在她头侧固定住。

“睁眼,看着我。”

“七七!”

她一双水眸让人不忍,眼里清晰的印着那么多的情绪,全然不像以前的林七七,是悲是痛全都尽力压抑在心底。

从前,现在,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她?

封澔眸光黯沉,微不可闻的轻叹。

“难受了?心疼了?恨我了?要离开么?”

她咬唇不语,眉头蹙起。

“嗯?”他发出一个单音,指腹蹭着她的脸颊。

“我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一定要回来。”静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

“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能想起的只有一个男人,和他在一起的片段记忆始终都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的脸,他的手,他的怀抱,他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还有那一双眼睛。”

“冷漠的,愤怒的,深情的,坚定的,受伤的,绝望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会有这么多的情绪,但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向我呐喊,我要回到他身边,我需要他!”

“所以我回来了,封澔,所以我回来找你了。”

她一番话说的平静,声音里却带着颤抖,让封澔喉咙一紧,突出的喉结上下翻滚。

“我不记得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也不记得我是怎样背叛的你,没有人愿意告诉我这些,不是我在逃避那些事实,只是我的心告诉我,不论事实是怎样的,我只要你。”

“我吃荀易骞给的那些苦的可怕的药,我拼命想治好自己,想记起一切,不愿让你一人痛苦。”

“你的心已经冷了,我很努力很努力想再次温暖你,可你甚至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我还要怎么做,要如何才能走进你的心里?”

封澔眯起了眼睛,似乎想仔细的看清楚眼前这个女人。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心里面被什么东西堵着,憋的酸酸涨涨的。

他应该有什么反应才对?

欣喜吗?

这女人,似乎在告诉他,她是真的很在乎他,甚至可以用爱字来形容。

爱,是爱吗?她爱他可能吗?

他像是一个窥视罐子里糖果的小孩,那些华丽包装下的是一颗美味的糖块,还是一颗致命的毒药?他想要却又不敢去尝试。

原本,那颗糖果他求而不可得,如今它正在自己眼前,包装已经打开,只剩下最后一步,分辨是糖还是毒药。

昔日之事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那些血淋淋的事实一直摆在他眼前,他想忘都忘不掉。

他竟然已没有了将它拿起的勇气。

天堂,还是坠入的更深,只需往前一步,一步而已

她明亮湿润的眼眸,逐渐变化成那个向他开枪时木然绝情的眼眸,变化成那个在那个男人身下高_潮时迷离惑人的眼眸

封澔,你还想再次体验一下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吗?还想再愚蠢一次吗?还想再被人戏弄一次吗?

纵然她说的这般真切,等她记起一切的时候,她又怎么会选择你?她会更加恨你拉她一起步入这场乱伦孽情的漩涡里。

她只是暂时忘掉了那个男人,所以才会爱上你,如果她记起他,输的人,还会是你,还会是你

封澔逼自己冷静下来。他深知,没有雷恺的世界,他是胜之不武,有雷恺的世界,他是一败涂地。

他垂下眼眸,轻吻她的唇,那是一种柔软美好的触感,他却不敢多做留恋,浅尝即止。太过美好的东西怎会真的属于他。

“别的事情我不想谈。”

“记得我说过的话,乖乖的,不要乱想,我没做过。”

他终是做不到和她以外的女人做那些事,很早开始,他的身体只对她有感觉,只想碰触她,对他来说无疑是种悲哀。

他可以戒掉毒瘾,却戒不掉她的诱惑,对于她,他毫无抵抗能力,只有逼着自己避开那个折磨人的爱字,却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个头。

这一场别人导演的戏已经落幕,他却已然深陷的无法自拔。

七七眸色一深,半晌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眉头蹙的更沉,唇角弯成悲伤的弧度,双臂圈住他的颈子拉向自己。

湿润的眼底流出泪来,落入他的掌心,渗入他的皮肤,溶入他的血管里一直流到他心中。

他吻去她的泪,声音低低的响在她耳边。“别哭,别哭了,我没做过你还哭,真想我去做点什么,嗯?”

“那你昨天不跟我说清楚,存心让我难受,坏人。”她抽噎,十分小女人的依在他怀中。

封澔下巴抵着她的发心,轻轻的揉,眸里漾着一星一点脆弱的光。

“我可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做好人,太累。”

做好人的代价,太大。

“封澔,我一直想问,你心里在恐惧什么”她听着他的心跳。强而有力的心跳伴随着不能言语的伤,一次次不断的敲击她敏感的神经。

天阴,有雨。

孩子已经交由下人照顾,他缠着她,没日没夜的缠着她做瑷。那个问题他没有回答。其实答案不过是两个字而已,他只是用来想想就已经疼的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