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人都没注意到他们。英翔轻笑着,用英语问面前的人:“如果我挟持你作为我的人质,要他们撤退,会怎么样?”

那人十分镇定:“他们是绝不会撤退的,顶多你杀了我。”

英翔盯着他头罩里露出的坚定无畏的眼睛,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时,枪声响了。

包围着他的那些特种兵纷纷中弹。他们的队长一看对方的援兵已到,立刻不顾一切地命令:“冲上去,抓住他。”

几个特种兵不再顾及那个被刀制住的战友的安危,飞身扑了过去。

英翔却没有杀那个人,而是忽然收回刀,扔下了谷底。事已至此,杀戮已毫无意义。

那些突击队员似乎没想到此人会突然放下屠刀,都是一愣,随即向他抓去。

随着飞坠的伞兵刀落进谷底的山涧,发出轻微的“咕咚”声,英翔双腿立蹬,一个漂亮的鱼跃,跳下了悬崖。

黎远望大惊失色,不禁叫道:“小翔——”

英翔在空中听到了他的声音,不由得欣慰地笑了。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亲兄弟般的好朋友。仕途并没有磨灭他的血性,高位也没有让他失去勇气。在这最后的时刻,能听到好友的声音,他觉得很满足。这也进一步证实,英修罗不仅已经回到中国,而且已经与他会合。他相信以黎远望的力量,一定能保护儿子的安全,不会让他落入敌手。

他冒险跳向深谷中的冰河,只是存着万一的侥幸,如果他没有摔死或冻死,还可以逃出生天,如果不幸死亡,也不算违背了对儿子的诺言。

他调整着在空中的姿态,如流星一般,向着奔腾咆哮的冰河坠落。

第60章

就在英翔跳出悬崖的一瞬间,有三辆大型天车飞了过来,迅速向他弹出了捕索。

那是仿生捕索,几根长须上都安置着成百上千的微型传感器,一触到英翔的身体便自动卷曲,将他紧紧捆住,随即往回收去。

英翔只觉得胸口一窒,便失去了知觉。

黎远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不能打下天车,否则英翔肯定会送命。即使现在英翔被俘了,他总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

看着他们将英翔拉进车里,掉头向南飞去,黎远望便下令撤退。再与敌人多作纠缠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们与敌人隔了一道深涧,那边的人也不打算追击他们。

他们在周围搜索了很久,都没有发现那个孩子,最后只得撤离。

英修罗在营房里看着天车将父亲拽上去,随后掉头飞走,却不再惊慌。他平静地向网络中输入追踪程序,然后关上电脑,走出门去。

外面,空气仍然清冷,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雪峰,在阳光下静默地矗立着。英修罗远远地望向山谷的方向,似乎在目送着父亲离去。

几个小时后,黎远望带着鹰队回来了。他筋疲力尽,神色黯然,歉疚地说:“对不起,修罗,我们到晚了。”

英修罗却很讲道理:“黎叔叔,你已经尽力了,谢谢你。”

黎远望搂住他的肩:“修罗,跟我们回北京吧,我们跟你爷爷好好商量一下,看怎么救回你爸爸。”

英修罗立刻点头,默默地跟着他上了天车。

在另一个国度,另一个地方,英翔一直处于昏迷中。

然而,他这次却不像以前那样能在脑中感觉到依露逊关切的注视和努力的维护,却感觉全身的神经似乎被裹在了一层雾中。

很快,那层雾在他脑中弥漫。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向上轻飘飘地浮起,一阵激烈的眩晕忽然袭来,各种缤纷的奇异的光圈在他眼前出现,交替着朝他扑过来。他闪避着,感觉到整个人在向前飞扑。

黑暗的雾、水流、晶莹的光不断地交替闪现,从他眼前、身边划过…这好像是…以前依露逊跟他提过的…琉璃世界?

忽然,一层天幕在他眼前裂开,他看见了繁星闪烁。忽然,天幕又关闭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身体在坠落…

他感觉到自己正在飞速穿过黑暗的空间,疾速下坠。

待一阵沉陷般的黑暗过去,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周围是一片毫无生气的苍白,这种白却是他一向熟悉的。全世界的医院似乎都是一样的布置,弥漫着一样的气息。

他仍然觉得头晕目眩,便再次闭上眼睛。

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用英语说道:“英先生。”

英翔重新睁开眼睛。

床边站着一个中年西方人。他身材匀称,气质优雅,有一头铁灰色的头发,衬着一双灰色的眼睛,显得特别冷酷。他关切地微微俯身打量着英翔,神情之间似乎是英翔的朋友。

英翔冷冷地看着他。他认识这个人。

他就是赫赫有名的M国情报局局长拉里·福克斯。

福克斯从容地坐下来,缓缓地说:“英先生,我们找了你三年了。”

英翔很沉默,一言不发。

不知道他们此前用了什么药,他只觉得在冰山上就已经蠢蠢欲动,即将在自己身上肆虐的阴寒病气又龟缩回了血管和骨髓中,一时没有发作出来。随后,他发现他们把他的双手用老式的不锈钢手铐锁在床边的铁架上,令他的动作大受限制。

福克斯看着他,微笑着说:“我为那些士兵粗鲁的举动向你表示歉意。”

英翔的神色仍然很漠然。

福克斯仿佛没看见,继续说道:“不过,我很理解他们的感受。英先生,你一个人竟然阻击了他们一天一夜,击落了两架黑鹰和一架大力神,打死数十名突击队员,打伤上百人,我想你也知道,在那样寒冷和严重缺氧的地方,受伤的人能侥幸活下来的也不会多。同时,在伞降时也死伤了许多人,如此惨重的损失都与你有直接关系。这些战士都是我们军队的精英。对此,不但是他们愤怒,我也感到很震惊。”

“这样辉煌的成就我可不敢当。”英翔用英语冷淡地说。“那里是冰山,他们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被大自然杀死的,不是我。”

“突击队的指挥官找我们大闹一场,要我们为提供给他们的不实情报负责。”福克斯轻叹。“我们事先经过大量调查,所有情报都显示你只是个懦弱无能的人,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靠着父亲的关系在办公室里挂了个整理资料的闲职,却常常不上班,你们单位根本连你的档案都没有。后来,他们让你陪着你儿子工作,你干脆带着儿子跑掉了。我们这三年来到处找你,你却一直在游山玩水,几次都被你莫明其妙地溜掉。你的行动毫无规律可循,完全凭心血来潮,四处瞎逛,没有目的。从这些资料上,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一个能在两天时间里从斯里那加突出重围,一直跑到中印边境的人,更不像是能与我们的突击队员相抗衡的人。那么,英先生,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英翔淡淡地笑道:“你的情报很准确,一点儿都没错,我就是个懦弱无能的纨绔子弟,一生游手好闲,一事无成,并引以为荣。”

福克斯也温和地笑了起来:“英先生,如果说这样的人竟然能够独自堵住我们那么多突击队员,你也太侮辱我们的智慧了吧?”

英翔心平气和地说:“堵住他们的,是喀喇昆仑,不是我。”

“何必过谦?”福克斯笑道。“英先生,能够找到并充分利用那样的地形,绝非常人。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一向就喜欢四处瞎逛,知道几座山有什么稀奇?”英翔淡淡地说着,索性闭上了眼睛。

福克斯的态度却一直很优雅,从容不迫地道:“何必呢?英先生,抗拒是没有用的。我很真诚地劝你,还是跟我们合作,否则,我们是有很多办法让你开口的。那样的话,就会弄得大家都很不愉快了。”

英翔没理他。

福克斯却不急不燥,关切地说:“好吧,你先休息。等你恢复过来了,我们再谈。”说完,他起身走了出去。

英翔这才睁开眼睛,仔细环视了一下房间,首先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日子,他到底昏迷了多久。但是,病房里空空荡荡的,看不出任何端倪。

随后,英翔注意到,这间病房不太像通常的那种医院房间,这里没有任何现代化的设备,没有监视系统,没有医学监测系统,没有内部医患对讲系统,没有对外通信系统,没有空气调节系统,也没有空调,输血和输液都用的最老式的那种输液瓶,针头刺进他手上的血管中。

他努力思索着,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房间之所以给他这么怪异的感觉,是因为其中没有任何计算机控制的系统,甚至没有一件带着智能芯片的电器。他们一定已经了解了英修罗在网上的能力,于是全面隔绝了英修罗可能的探查。

这个没有任何现代化设施设备的房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令人窒息的沉寂的坟墓,把他与外面的世界远远地隔离开来。

他神情始终淡淡的,闭上眼睛,想着儿子的焦虑,心里不由得涌起强烈的疼惜。

这时候,英修罗确实在北京急坏了。

当他随着黎远望上了军用天车后,一直不声不响地抱着电脑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窗外起伏的雪峰和朵朵白云。黎远望悄悄留意着他,却不由得暗自心惊。此时,这个沉默的孩子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眼神阴郁,活脱脱就是一个小英翔。

当天车在北京国防部的大楼前降落时,英奇和黎盛都已经等在这里了。英修罗沉默地走下天车,看到英奇后,也仍然不发一言。

英奇已经听说了发生在边界上的事情的全过程。他安慰地搂住孙子的肩,轻轻叹了口气。

黎盛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黎远望,这位身经百战、功勋卓着的虎将此时却无可奈何地苦笑。

黎盛略一思索,便微笑着对英修罗说:“修罗啊,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爸爸救回来的。”

英修罗默默地点了点头,神情间却明显是不相信。

英奇似乎明白孙子的心思,便和蔼地说:“修罗,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全力救你爸爸的。”

“我不信。”英修罗到底年少,不懂得利害关系,这时在悲愤之下,不禁锋芒毕露。“他们原来那样对我爸爸,逼着我爸带我逃走。现在他被人抓走了,他们真的会去救吗?我不信。我会自己想办法的,你们谁也拦不住我。”

“修罗,你先冷静一点。”英奇叹息。“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你爸爸是我的儿子,也是国家的功臣,我们一定会全力营救他的。我们需要你加入,但你不能擅自行动。我们救你爸爸,但要尽量不伤无辜。你爸爸也会这么想的…”

“我不管。”英修罗大叫。“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人,我也没有伤害过他们,我们只想躲得远远的,过自己的日子…可他们总是不肯放过我和我爸爸,我恨他们。我也恨你们。为什么让天下人安居乐业,就必须牺牲我爸爸?我偏要让天下人都牺牲,好救回我爸爸。”

英奇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如果是别的什么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他早就厉声斥责了。可是,这个孙子固然不是普通人,又刚刚遭逢巨变,他理解孩子受到巨大刺激后的一时过激,却也有些害怕他会说到做到。

黎远望听了他的话,也呆了一会儿,随即便反应过来,连忙对他说:“修罗,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爸爸的。你先休息一下,我们再商量。你暂时不要太心急,好吗?”

英修罗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稍稍平静了一些:“黎叔叔,我爸一直对我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们从斯里那加逃出来的那一天,我爸还在网上关注你的消息。你这次过去救我爸,我很感激。我相信你。”

黎远望一听,心里不由得一恸,长长地吸了口气,才保持住平静。他沉声说道:“修罗,你爸也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是我最亲的兄弟。我宁愿自己的性命不要,也希望能救回你爸爸。”

英修罗安静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

英奇拉着他的手,温和地说:“来,修罗,车子在这边。”

英修罗没再多言,乖乖地跟着他上了车。

第61章

此时,十三岁的英飞年年跳级,已经读到了高中一年级,在学校里被誉为天才少年。他与英修罗一样,也长成了一个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两个孩子本来可以有很多话可以讲,可英修罗却终日沉默不语,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直在电脑前忙碌着。

他现在住着的房间是英翔以前住过的,后来也一直保留着,没有动过。英修罗住在这里,偶尔会看看父亲的私人物品,满心都是对父亲的思念。

桂妙然过去曾经见过一次年轻健康的英翔,当时他沉稳俊朗,彬彬有礼,给她极好的印象。但那是惟一的一次。以后她再见到的,就是变得极其阴郁极其沉默的英翔了。现在,她很担心地看到,似乎英修罗正在走他父亲的老路。

一天后,盘古到了。

桂妙然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看上去与人类几乎没什么不同的机器人,有些手足无措。英修罗淡淡地对她说:“奶奶,盘古是我哥哥,跟我住一个房间好了。”

桂妙然见他竟然跟一个机器人称兄道弟,十分惊讶,却也只得由他。

除了出来吃饭外,英修罗一直与盘古躲在房间里。为避免泄露任何秘密,他们一直在电脑上用“依露逊语言”交谈。

——我找不到我爸爸。你们呢?

——我们也都找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

——只能有一个解释,他们把英先生藏在了一个没有任何现代化设备的地方。

——好像也没有办法探测到…

——他们一定在那个地方采取了所有的屏蔽措施,多半在地下。

——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在调查全世界所有情报机构和军队系统,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有结果吗?

——暂时没有。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们不知道。

——…你说我爸爸…还活着吗?

——肯定还活着。据我们分析,他们要找的是你。只要没抓到你,他们就不会让你爸爸死。

——我是绝不会让他们抓到的。

——当然,我们也不会让他们抓到你。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英翔却一直杳无音信。似乎各方都在等某一方先行动,自己才好想出对策。

英修罗终于忍不住了,问英奇:“爷爷,你们有我爸爸的消息了吗?”

英奇知道他们一直没查到英翔的消息,自己这边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也没有查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英修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盘古,我想找我爹地妈咪。

——苍月先生说,他不能过来,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爹地这么说吗?

——是的。苍月先生说,由于你的缘故,他已经出手救过你父亲两次。其实这都是不应该的,他已经违背了他们的规则。他不应该介入你们的事情,这会干扰你们的历史。

——我不明白。

——苍月先生说,就像你到海地去,无论当地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会干涉,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他们的世界,他们有他们的规则,有他们的纷争。苍月先生要我转告你,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出手干预你们的事情。他要你听你父亲的话,你父亲怎么吩咐你的,你就怎么做。

——可是…我爸爸会死的。

——苍月先生说,人总是要死的,但死后有死后的生命,要你不必为你父亲难过。

——不…

就在英修罗焦急万分却又束手无策时,国防部长黎远望上将率中国高级军事代表团如期出访印度。

当他率领代表团抵达新德里的时候,英翔被人从病床抬到担架上,极其迅速又极其秘密地往外转移了。

英翔一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他的病情一直在反复发作,右臂和左肩上的枪伤也愈合得很慢。

各种各样的病状在他身上此起彼伏,他一直在咬牙忍受着剧痛和高烧的煎熬,时常陷入深度昏迷。种种怪异的迹象令一直在医治他的医生都惊诧不已。每天过来盘问他的那些人则根本问不出一个字来。

本来,那些医生都接到命令,不准跟他交谈。现在,那位主治医生火了,跟拉里·福克斯大吵一架,质问他,自己如果不向病人询问既往病史,如何对症下药?福克斯这才同意她在中情局人员的陪同下,向病人询问。

趁着病人恢复了短暂清醒,那位白发苍苍的M国女医生和蔼地问他:“先生,你能说说你过去的病史吗?你知道自己患的是什么病吗?以前用的是什么药?”

英翔看了她半晌,仍然一言不发。

那位女医生轻言细语地说:“我是凯瑟琳·霍布森,一个医生。我只问你病情,不问你其他的。请你告诉我好吗?”

英翔微微笑了笑,轻声道:“霍布森医生,我建议您最好放弃。”

凯瑟琳看着这个奇异的白发青年,他的脸苍白消瘦,一双黑亮的眼睛却清澈温和。病痛如此折磨着他,他整个人却显得异常平静。无论当局如何向她解释这是个“极其危险的恐怖分子”,她仍然对他充满好感。

听了他的话,她不赞成地摇了摇头:“我是医生,怎么能见死不救?”

英翔轻轻地笑道:“他们让你治好我,却是为了再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凯瑟琳微微有些迟疑,看了看病床旁如临大敌的那些穿西装的特殊人士,又看了看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一直被钢铐锁在床沿上的双手,不由得犹豫不决。

她身边的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便道:“霍布森医生,这个人绝不像你表面看到的这么安全,他一个人就打死了我们六十多个突击队员,又害死、致残了一百多名官兵,绝对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英翔却淡淡地笑道:“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被你们的黑鹰直升机开炮炸死的,你们也算在我的账上?”

在过去的很多次战争中,M国的战机或导弹都“善于”攻击自己人,媒体对此的报道层出不穷。凯瑟琳闻言,狐疑地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那人瞧着英翔,冷冷地说:“真是一派胡言。霍布森医生,我们那两架黑鹰也遭到了这个人的恐怖袭击,已经在行动中坠毁,机上共有八名军人,无一生还。”

凯瑟琳悚然心惊,脱口而出:“你果然是恐怖分子?”

英翔淡淡地说:“医生,您可以问问他们,我属于哪一个恐怖组织?”

那人立刻接道:“这正是我们要问你的,你属于什么组织?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英翔静静地闭上眼睛,轻声说:“谢谢您,医生,不过不用费心了。”

随后,凯瑟琳向他们表示,在这种原始的医疗条件下,她根本无法对病人进行有效的治疗。拉里·福克斯却郑重地对她说,这样做是为了M国的安全。这个人还有一群同伙,并且他们都是网络高手、电脑精英,只要一使用带有计算机程序的设备,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电脑芯片,这些人就能找到他。

“一旦他们找到这个人,就会立即发动恐怖袭击,不止是对我们,还有整个M国。”福克斯严厉地警告她,不但只能使用上个世纪的那些不带电脑程序的医疗设备,而且不能在网上或者电话里提到这个人的病情,以免泄露风声,被那些“极其危险的恐怖分子”察觉,那将给M国人民造成极大的威胁。

“同时,必须救活他。”福克斯又说。“霍布森医生,我们需要他的口供,以便抓住他的同党。”

凯瑟琳·霍布森是国际知名的医学专家,一生都在研究治病救人,对政治十分陌生,此时也只好相信这位“政府要员”。她想了想,说道:“我需要很多的特效药,还有大量的血浆、血小板、脐血、丙种球蛋白、氨基酸…目前只有先遏止住病人病情的恶化,然后再查清病因,对症下药。”

“我赞成。”福克斯立即说。“霍布森医生,需要什么尽管说,我立刻叫他们送来。”

由凯瑟琳担任组长的特别医疗小组为这个病人真是绞尽脑汁,使用了许多刚刚研制出来尚未投放市场的新药。

大量的特效药源源不断地注入英翔体内,强制性地暂时压制住他的病情,使他发作时的程度减轻了许多,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这时,中国高级军事代表团到达新德里,对印度开始友好访问。为保证他们的安全,中国派来了大批安全人员,与印度方面的安保人员一起,对军事代表团将抵达的各个城市展开了大检查。在这些行动的掩护下,大量情报人员也进入印度,几乎在进行拉网式的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