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我从沙里抬起满是尘土的脸,转头,又恨恨地看向耶律阿单,“感恩?我为什么要感恩?不是你耶律逐原如此待我,我现在还在楚国好得很,我用得着躺在棺材里,被你们像死尸一样的掳来这里?我用得着你们拿药来救?别忘了,是你们先骗我喝下药的,你们凭什么现在还跟我装恩人?不配,你们都不配!”说到这里,我越来越愤怒,顺手抓起一把黄沙,猛地朝耶律阿单扔过去,无奈手没有力气,黄沙飘散在风里,却近不了耶律阿单的身。

然而我的举动彻底的激怒了耶律逐原,猛然间,他站起来,“庄绮君!”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条乌黑的鞭子,一挥,鞭子就像一条蛇一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狠狠地落在我的身上,顿时我的背上火辣辣的一片,噬骨噬心的痛。

“唔…”我闷哼了一声,手插进了黄沙里。

“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耶律逐原抽打完我,狠狠地指着我又道,“你想死是不是?你故意激怒我们,不就是想死是不是?好,我就成全你,我让你死!但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体都运回去,我让你和陆奇轩,生生世世永不能见面!”

说完,他又高高地举起了鞭子,眼见着鞭子就要再次落下,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再次出现,我却只听到耶律逐原一声怒喝:“帅哥,你干什么,给我起来!”

我慢慢抬头,却见帅哥正单膝跪地,一手死死地顶住了耶律逐原握着鞭子的手。

“少…可汗息怒。虽然庄绮君曾经出逃,曾经藐视过可汗你的天威,但请可汗念在她身子尚弱,求你饶她一命…”帅哥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为我求情道,“微臣相信,庄绮君她今后不敢了,请可汗你…”

哪里知道,帅哥的话还未完,耶律逐原眼一横,却生生地喝断了帅哥的话,“帅哥你住口!我为什么要饶过她,啊?她凭什么叫我饶过她?想当初在大遥,我是如此的恳求她留下来,我为她做尽了任何的事,我只求她可以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可是她呢?这个女人她干了什么?她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在我父皇与母后为奸人所害,国家陷入动荡的局面的时候,在我最需要她安慰与支持的时候…她依然还是逃了…到了今天,到了现在,她依然没有任何后悔的样子…你叫我怎么饶她?你还要我怎么饶她?”

说完,他大力地一推,竟将帅哥推倒在地,帅哥欲爬起来,他竟一脚喘向帅哥的胸口,力道不轻,竟生生让帅哥吐出一口血来。

甩甩鞭子,他鹰眸扫向帅哥,语带警告地宣布,“帅哥,实话告诉你,我千辛万苦地掳她回来,为的,就是要折磨她,折磨她到死!所以,孤王现在宣布,从今往后,谁也不准再为这个中原女求情,违令者,死!”

又转向我,“庄绮君,你到底认不认错?”鞭子指着我,就像随时可能落下。

“…”我无言对对,只能从黄沙间抬起头,恨恨地看着他,告诉他我的抗拒。

认错?我何错之有?也许耶律逐原有他的一套想法,但我是人,我不可能仅仅像个宠物一样呆在他的身边,无论他怎样伤害我,但只要他给我一根骨头,就会对他感恩戴德不离不弃。

如果说,他这样的想法可以称之为爱,那天下间,我找不到比这更恶劣的爱!

见我未有半点服软的样子,耶律逐原笑了,却笑得阴戾,笑得乖张。

“好,好得很!庄绮君,看来你真的不怕死!”他挥了挥鞭子,那丝笑意让他的脸显得有几分狰狞,“好好好…我就成全你,我成全你!”攸的,又扬起了手里的鞭子…

然而,就在鞭子快要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刹那,“咻”的一声,一支长箭却划破了夜空,直直地向耶律逐原射了过来,“锵”的一声,将他手里的鞭子射落在黄沙里。

耶律逐原浑身一震,直觉地朝射箭的方向看去,所有的遥人也立刻警觉起来,训练有素地围在一起,纷纷抽出了刀剑,严阵以待——“谁!”耶律逐原大喝一声。

随着他的声音,我也好奇地极目望去。

远远的,我只看见两员身着甲胄的大将出现在地平线上,紧接在后面的,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分别竖着两面鲜明的旗帜,在夕阳的照耀下,旌旗上楚、陆二字,竟显得如此耀眼。

心下一松,我竟忍不住热泪盈眶:奇轩,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第086章

待见到楚卓然与陆奇轩的军队走近,耶律逐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痕。

大军行至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奇轩一挥手,军队停止了行进,就这样双双对峙着。

“陆奇轩,你果然来了。”负着手,耶律逐原挑眉笑道,敌众我寡,却依然显得从容淡定。

奇轩上前,一拉马绳,威武地俯视着耶律逐原,一拱手道,“逐原可汗,好久不见。”

“哈哈哈…”耶律逐原仰天长笑,伸手,一把扯下了罩在自己脸上的面具,“陆元帅真是好眼力!只怕,我们在原城的时候,你就已经发现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了吧?之所以跟我们到此,怕的就是庄绮君被下了药,而你们没有解药救不了她,所以看到她解了毒,你们才能出手相救吧?”说完,回头扫了我一眼,“或者…你们就是在等她自行苏醒过来,如若她醒不过来,你们就会一直跟在我们的身后,及至大遥,对不对?”又拱手道,“陆元帅的这份心机,果然让耶律佩服!”

奇轩闻言并不否认,只是唇角噙笑淡言道,“逐原可汗能将陆某看得如此透彻,想来也不简单,陆某也对可汗的才智佩服得无体投地。”又看了我一眼,“既然可汗知道陆某的来意,那么,请可汗交出太子妃,则我可保可汗安然离开此地,如何?”

耶律逐原听到陆奇轩的话后又是一笑,故作思索状,“看来,今日如果我不交出太子妃,是过不了祁支山喽?”

奇轩道,“相信可汗是个明事理的人。敌强我弱的形势当如何自处,也必当有个决断。”

耶律逐原点点头,“唔…的确如此。”似又思索了一下,转过头来将我扯到身前,“意思就是…现在我手里的太子妃,就是我最后的一张王牌?可惜啊可惜…”他故意摇头一叹。

楚卓然果然一下子沉不住气起来,策马与奇轩平行,指着耶律逐原道,“耶律老贼,可惜什么?”一脸的愤然。

耶律逐原眉一挑,看向太子,“我可惜的是,楚国太子新立的太子妃已非完璧,不知…这张王牌还能否救我?”

说完这句话,一众遥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着不屑与轻视。

“耶律逐原你…”我又羞又气的看着正扯着我的耶律逐原,不敢相信,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是我…最怕让奇轩知道的一件事啊!虽然,当奇轩与他狭路相逢之时,我就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但当他真正地把这件事当着太子,当着楚国上上下下那么多的兵士说出来的时候,一时间,我根本也无法接受。

果然,当奇轩听到耶律逐原的话时全身一僵,脸色也顿时黯了下来。看着他紧紧握着马疆的手在颤抖,眼泪,竟不由得呛上了眼睛。

我知道,我与奇轩…完了…

然而,还未等奇轩反应过来,楚卓然却早已恨得牙痒痒了起来,“无耻!”只听他含恨地、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句,策马就要想冲过来。

然而奇轩却一把拉住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奇轩看向我,眼底,没有我想见的轻视,反而掠过一丝心疼与爱怜,“可汗,楚国与遥国交战多年,双方百姓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饱受战乱所苦。敢问大汗一句,在遥国境内,哪家没有战死沙场的儿子、、丈夫、父亲?哪家的妇女没有流过眼泪?同样的,在楚国边境的百姓,又有哪家没有过战乱的遗孤,没有过被掳被奸淫的妇女?所以,太子妃既便受辱,我们也能给予宽容与体谅。而且,不管她遭受了什么样的屈辱,她始终…是楚国的百姓。既然是楚国的百姓,我们作为军人,就有职责要保她平安。所以,”他又转向耶律逐原,“可汗,我陆奇轩的保证依然有效,不管你曾对太子妃做过什么,只要你现在交出她,我也可保你平安的离开!”

奇轩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他的话,明着是说给耶律逐原听,暗地里,却是在安慰我,他在告诉我,他…不介意,即便我已经…

眼泪,不知不觉间泛出了眼眶。与他对望着,看着他朝着我,依然绽开最最温柔的笑容,那么温暖,那么宽容…

我,突然有一种就算现在让我死去也不会再留下遗憾的幸福感。

我林昊雪可以不介意自己失身,现代的人,在西方的糟粕观念之下,有什么是没有接触过的?现代社会的爱情,一恋爱就同居,多数的男男女女也都接受了这样的恋爱新观念。但既便如此,也仍然有人高喊过“交二手女友不如买辆二手车”的口号,足见封建思想与贞操观念在人的心底植根有多深。而作为庄绮君,作为一个古代人,我也深深的知道,一个女子的贞操在古代男人的眼里有多重要。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千万双眼睛看着千万双耳朵听着的情况下,奇轩的话,无疑是我最大的慰藉。

奇轩,你依然愿意相信我,相信我的真心,对不对?

然而,奇轩的话却是令耶律逐原万万想不到的。看着我痴痴的看向奇轩,也看着奇轩即便在知道这一切后仍然包容的眼神,他…彻底的恼怒了起来。

猛地攫紧我,他紧紧地将我按在他的胸膛,挑衅地看着奇轩,“陆奇轩,庄绮君是我好不容易掳来的人,我还没尝够她的滋味…”舌头竟滑过我的脖子,极尽挑逗之能事,“你说…我会轻易地就放过她吗?”说完,他的手还故意滑至我的胸前,轻轻地抚弄了一把,满意地看着奇轩身体又是一僵。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

看到耶律逐原公然的挑衅,楚卓然彻底的恼怒了起来,“无耻,无耻!”他恨恨地吼着,不顾奇轩的拉扯,竟然一下子冲了过来,一剑对准耶律逐原的心窝,“无耻的淫贼,竟然羞辱太子妃,我杀了你!”

我在心底暗叫一声糟,谁都看得出来,耶律逐原这边只有几个人,却居然敢这样公然的挑衅奇轩的大军,摆明了就是诱敌上前,楚卓然年轻气傲,又是太子,怎么能受得了这么气?怕只怕,耶律逐原等的就是这一下!

果然,一见楚卓然上前,耶律逐原的脸上浮出一抹怪异的笑,在奇轩大叫“太子”的那一刹,耶律逐原一把将我推开,手里的鞭子一转,一下子卷在了楚卓然的剑上,一拉,“锵”的一声,剑一下飞出去老远,插进了沙里,直至没柄。而耶律阿单见机不可失,顿时一跃,一枚暗器直接地打中了楚卓然的手臂…

“啊!”楚卓然随着一声闷哼,顿时跌下马来,被一旁的帅哥一把擒住,扼住了咽喉。

“太子!”奇轩急得大叫,一群禁卫军也急了,刚想冲上前来…

“别动!”耶律逐原一声大喝。

奇轩一僵,微微皱眉,却也只能兀自压下不安,挥手让军队停下进攻的步伐。

耶律逐原于是笑开了,笑得自负而得意,看了眼楚卓然,“传闻楚国太子治国能力不弱,却偏生得一个激不得的性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又转向一脸担忧的奇轩,“如何,陆元帅,现在,是不是该我们之间谈谈条件了?”

奇轩受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卓然,僵直着身体,一言不发。

耶律逐原又道,“陆元帅,虽说我们是敌人,但在沙场上,你我也算是势均力敌的好朋友了。今日,我卖你这个面子,实话告诉你,楚国的江山,凭我耶律逐原的实力,总有一天也能得到。所以,我不稀罕楚国的太子。但是,”他看向我,“这个女人,我耶律逐原势必要定了。所以,陆元帅看来必须有个决断了,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皆由你说了算。”意思很明显,如果奇轩今天一意要带我离开,那楚卓然就会死;而如果他放楚卓然一马,奇轩就必须让他们带着我去大遥。

“…”一时间,奇轩难以抉择。

我知道,他舍不得我,可是,如果一旦他做出错误的决定而导致楚国失掉储君,这于他于我,于楚国的百姓无疑都是一场大祸。的确,就像耶律逐原所说,楚卓然做事有些鲁莽,这完全跟他的得天独厚的身份有关,但他的经世之才,他治国的韬略,楚国上下,又无人能及,可以说,楚卓然不是将才,或许做某件实事的时候,他欠缺实战的经验。但他的确是帅才,知人善任,决策于千里之外…他有的,是一个帝王必备的品性。这毕竟,跟从小所受的教育有着直接的关系。

所以,楚卓然如若一死,那将来楚国才刚建立起来的清明政治,就将化为泡影。

而且,如果楚卓然有事,奇轩也必定会受到牵连,届时,也势必保不住我!

现在的情况,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必须有所牺牲。

于是,我站了出来,看着奇轩,默默的,用眼神告诉他:我爱他!

然后,转过身,看向耶律逐原,“放了太子,我…跟你们走。”

“绮君,不要!”楚卓然听了我的话急得大叫,却在下一秒被帅哥曲肘狠狠击向脖颈,“老实点儿!”顿时没了声响。遥人果然彪悍,纵然楚卓然身手不弱,却仍禁不住帅哥的一记闷拳。

听了我的话后,耶律逐原扫了我一眼,笑了开来,“庄绮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忘了。”伸出手来,一挥,“放了他!”竟然没有半点迟疑。

正在我疑惑间,只见帅哥手一曲,放入嘴间,一声悠长的唿哨响起——顿时,只见大漠的另一边竟出现了无数的遥兵,全都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冲过来,一时间我竟感觉地都在颤抖。

待遥兵近前,一领军的朗眉星目的将军下得马上,拜倒在耶律逐原面前,“臣莽古尔青见驾来迟,还忘可汗恕罪。”

耶律逐原好心情地揽过我,“起来吧。”招呼这位东将军起身,搂着我状似亲昵地在我耳边道,“你应该庆幸,庄绮君,你刚刚的决定,救了楚军所有人的命。”又转身看向陆奇轩,“陆元帅,我们打过这么久的交道,你认为我耶律逐原知你不深吗?我早料到在通过原城的时候你一定会有所发觉,所以一早就做了布署,让莽古尔青——你的老朋友在这里侯你多时了。本打算今日与你一战,不过…”他突然搂过我亲亲我的发,又挑眉一笑,“我今天心情好,就暂且放你们一马。”

说完,跨上莽古尔青牵过来的黑马——他的座骑鹿儿,抱着我一跃上马,策马对奇轩道,“他日,我们楚国再见!”

说完,他一夹马肚,鹿儿受痛,顿时撒开四蹄向前奔去。而所有的遥兵也即刻上马,追随着他跑向大漠深处。

被耶律逐原搂紧在胸膛,我只能极目远望,想再看一看奇轩的身影,然而沙尘滚滚,却阻挡了我的视线,将我与他——分隔在了两个世界。

 

第087章

由于怕奇轩救回太子后召来更多的守军突袭,耶律逐原抱着我一路北上,穿过祁支山脉,再赶了一百多里,终于进入了大遥的境内,也就是我穿越的第一站,那个沙漠的绿州,在那里,他终于发出了全军整休待命的命令。

此时,已届深夜,在莽古尔青将军的命令下,遥军派出两骑人马,随时监视楚国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刻来报。做完了这一切,大家这才安下心来安营扎帐,原地烧水做饭做起了休整。士兵们或坐或站,皆一脸的疲累与风尘。

帅帐搭好后,耶律逐原先进帐进,与耶律阿单和几位将军议事,而我,也被派去烧水做饭。

然而,这些事情我本就不擅长,莽古尔青手下的伙头兵叫我劈柴,我劈了半天,却连斧头都举不起来,而这些人也不跟我客气,直接往我的身上抽了狠狠的一马鞭,我顿时痛得跪倒在地,他那一鞭子正好抽到耶律逐原打的伤口上,伤口裂了开来,痛得我直流眼泪,而这那个伙头兵却看也不看,恶狠狠地朝我吐了口唾沫,“呸,中原女!”又使劲的踢了我两脚,直踢得我肋骨生疼,“起来,你是不是不想让大爷们吃饭了?”生拉活拽地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又一甩马鞭,“快干活,不干完今天大爷我打死你。”

我无言地承受了这一切。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我的胡打胡闹,并不是不会受罚,而是帅哥他们根本无心与我计较。而现在,我落在这群当兵的人手里,他们自是无所顾忌起来。

木头很难劈,我实在劈不动,眼看着其他的士兵们皆在喊饿,伙头兵急得没法,又狠狠地抽了我两个大嘴巴,这才吩咐我去烧水做饭。

然而,让我烧水做饭的后果又可想而知。眼见着被我差点烧掉的临时架起的木架和绳子断掉半截的锅,那个伙头军真正的怒了。

“你这中原女找死!”说完,又高高的举起了手…

眼看着那个大耳刮子就要扇了下来,我闭上眼,心里瑟缩了一下…

“住手!”突然间,帅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成功地制止了那个伙头兵施暴的行为。我颤抖着,睁开眼睛,只见帅哥正站在伙头兵的身后,一脸含怒地看着他。

“萧将…将军…”伙头兵一看帅哥脸色不善,得瑟了一下,顿时变了脸色,“你们与可汗…不是在议事么?”

帅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在外面打人打得这么响,我难道不能出来看看?”一句话,又说得伙头兵愣了愣。

“可是将军…这女人啥都不会…”伙头兵还想辨解,却又立马在帅哥冷冷的目光下住了嘴,悻悻然地低下了头去。

帅哥走到我的身前,借着火把的光线细细地看了看我脸上被打肿的淤伤,眼底划过一丝心疼,胸膛也急剧的起伏着,似乎压抑着很深的怒气。

“下次我再看到你打她,小心我剁了你!”终于,他转头向身后那个垂眉低目不敢吱声的伙头兵一声怒喝,“滚下去!”。

伙头兵得令,立刻撒开脚丫子就想跑人…

“慢着!”耶律逐原与耶律阿单、莽古尔青等人却不知何时钻出了营帐,冷眼看着这一切。

见可汗出帐,所有的遥兵都立马站了起来,“给可汗请安。”

耶律逐原微微一笑,“平身吧。”待那些人站了起来,便径直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个吓得腿直哆嗦的伙头兵,他的唇边突然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帅哥,你的闲事未免也管得太多了点吧?”冷冷的开口,一双鹰眸里全是责备的神情。

听了他的话,帅哥微微一怔,开了开口,似想说什么,却最终只能跪倒在地,“属下不敢,望可汗恕罪。”

耶律逐原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过身对那个吓得面如土色的伙头兵道,“你,过来。”冲那个伙头兵招了招手。

伙头兵“咕噜”一声吞了口口水,挪着脚慢慢走近,却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可汗饶命啊!”大叫起来,吓得全身直抖。

耶律逐原却笑了,俯身,他扶起了伙头兵,拍拍他的肩膀,“不错,是个壮小伙儿。”竟然是一脸的赞扬,夸得伙头兵一脸的迷糊,只能愣在那里出神。

又将伙头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他突然身向前倾,问,“这一路上管理膳食的士兵够吗?”

伙头兵一愣,有些没弄懂他话里的意思,只能傻傻地点点头,结结巴巴地道,“回大汗…够…够了…”

哪里知道耶律逐原闻言却眼一瞪,“够了?”语带威胁。

伙头兵顿时吓得改口,“不…不是…回大汗,人…人不够…”

耶律逐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笑着看向我,指了指,对伙头兵道,“那今后我就把这个女人交给你了,可好?”

我闻言一怔,不自禁地看向耶律逐原,却正好与他狭促的眼睛对视上,只见他对我挑眉一笑,摆明了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心中顿时火起,我偏过头去,不想再理他,不想再看他。明知道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找一个来折磨我,可我却连一丝求饶的心意都没有动过。

看我如此的倔强与冥顽不灵,耶律逐原脸色一沉,又恼怒了起来,冲着伙头兵一瞪眼,“怎么,不愿意?”他低低地吼道。

伙头军本来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光一直游移在帅哥与耶律逐原的脸上,此际被耶律逐原这么一吼,顿时乱了方寸,“可汗饶命啊!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小的愿意,小的愿意…”忙不迭的应承着。

耶律逐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对伙头兵道,“那孤王从现在起,就把这个中原女交给你了。你给我看牢她,如果她稍有差错…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呃…”那个士兵又迷糊了。

耶律逐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抽出腰间的钢鞭一挥,只听“啪”的一声,那个士兵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痛得倒在地上哀哀求饶。

“这下懂了吗?”耶律逐原又踢他两脚,“非要孤王给你做个示范,真是儒子不可教也!”

“懂了懂了…”伙头兵爬起来,一径地求饶,看向我的眼睛里多了丝恨意,“可汗放心,小的一定把这个女人看牢了…”又一味地磕头。

然而既便如此,耶律逐原犹未解气的样子,把鞭子收回腰间,他走到我面前冷冷地“哼”了一声,负着手离去…

可就在下一秒,他又迅速地折了回来,一把攫住我的手臂,一双鹰眸里全是愤怒地看着我,良久,他突然低头咒骂了一句什么话,在我还未回神间,拽着我就往前走去。

“砰”的一声,我被他狠狠地甩进了帅帐中央软软的大毯上,还回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重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强硬地扳过我的脸,狠狠地一记长吻。

“唔——”我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逃开他,奈何手一伸上去,就被他有力地攫住,按平在耳侧,而他却仍旧不管不顾的吻着我,伸出舌来舔吮着我,用力地撬开我的齿,逼我与他缠绵…

终于,当漫长的一吻结束后,他离开我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仔细地看着我被那个伙头军打得有些红肿的脸,伸出长着粗茧的大掌,轻轻地摩挲着,却带来微微的细痛。眼底深处,有着我看不懂,也不想懂的复杂情绪。

受不了他这过分亲昵的举动,我微皱着眉,撇过头去,用行动来向他表达我的拒绝。

果然,他的手一僵,顿时停在了半空中。

然而下一秒,我却被他打横抱起,迅速地走到了帐子里唯一的一张床上,将我轻轻地放了下来。我回过神,想要挣扎,他却突然发力,抓着我的衣襟往两侧使劲一扯…

“耶律逐原你干什么?”我急得大叫,又羞又气地含恨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仅着一件雪白肚兜的光洁的皮肤上,我忙背转过身去,不想让他再有机会对我施暴。

然而,背后的伤口处却突然一痛,我一惊,转过头,却见他正拿着一条巾子在帮我擦拭伤口处渗出的血迹。见我回头吃惊地看他,他眼一横,“背过身去,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依然是冷然凶狠的口气。

我有些恍惚,不自觉地听从了他的命令背过了身去,任由他将我长及腰间的乌发抚到胸前,惊惶地让他帮我处理着背后的伤口,又拿来创伤药为我细细地涂上。

他在做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北的想。上一刻,他可以拿鞭子狠狠的打我,毫不心软,巴不得能将我打死;而下一刻,他又会像极细心体贴的爱人一样,帮我处理着伤口,似乎我的一点小小的痛楚都能让他心痛…

这个人,真让我搞不懂!

不过,他的举动,却莫名的又牵动了我心底最深处的记忆。让我不自禁的,又想到在奇轩军中的时候,我因为脸被烫伤,奇轩拿着羽毛轻柔的帮我换药的情景,那时的他,是多么的温柔,温柔到我都不敢相信…

还有,伤好的第一天,我高兴得得意忘形,拉着王雷、胡三儿几个人打扑克,结果输了跳钢管舞被他看到,又被打了二十军棍,躺进营帐里直哼哼…

“卟…”想到这一些往事,我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我以前是多么的蠢呵,什么都不懂,却以为能靠着自己的一点现代人的小聪明而忽悠古人,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奇轩来帮我收拾烂摊子…

然而就这一下子的出神,却令耶律逐原正细细帮我上药的手一抖——我一惊,顿时回过神来,忙掩了刚溢出嘴角的笑意。

林昊雪,你在想什么?现在在你身边的,是这个凶残的杀人不眨眼的遥主啊,你曾亲眼看过他如此轻易的就砍掉一个人的头颅,看到过那个失去头颅的人的鲜血是如何从颈间的断裂处喷薄出来…甚至你现在也被他所掳,被他所占有…

你怎么会傻到在他面前竟然想起奇轩想得笑出声来?你不要命了吗?

果然,就在我惊惶未定的下一秒,耶律逐原扳过我的身来,直直地看着我,眯着眼睛,像要在我的脸上搜寻什么一样的来回打量着,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

“庄绮君,你刚刚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好笑?”淡淡的,压抑的开口。

我忙惊惶的摇头,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没…没有…”

他的眼再次眯了眯,“没有?”一脸的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