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欧伸了手臂一边抓住连瀛的手,“连瀛,我们谈谈,这个问题总要谈的。”

连瀛不吭声,只是拼了力气去抢袖扣,一个袖扣被揪了下来,连瀛甩手扔了出去。小小的袖扣在地板上弹了几下骨碌到了茶几下面。孟昭欧甩开连瀛弯了腰摸了出来,看了边缘的玫瑰金凹了一道浅浅的痕,握在手掌心,回身看连瀛面无表情站在那里,柔了声音,“阿瀛,我没有其他意思,你送我礼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可是这个牌子的东西未免太贵了,你又分得清楚从来不肯用我的钱。我给你的礼物你都不接受,既然我们都在一起了,你又计较什么,害怕什么,有我在,你又担心什么呢?”

连瀛抬了头,目光没有任何内容,“你永远不知道我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在你的眼里,我的担心都是无病呻吟,不值一提。”

“阿瀛,你误会了我,我所做的无非是想让你明白这些事情有我,你根本不用去想。”

“我的苦你不了解,你的好我也不能坦然承受,我们不要再说了,说不通的。”连瀛挥挥手,突然觉得累,她从来不愿去想他们的结局,既使她今天全身心的投入去爱孟昭欧,可明天必定有让他们无可奈何的事情阻止了爱。

孟昭欧看著连瀛知道再说无益,他对他和连瀛的未来如此慎重,断不会将还未成型的事情早早说出来。他又何尝能感受不到连瀛发自真心的爱,宛如一颗赤子之心,直率的、单纯的,只是为了爱,他求之不得。轻轻走过去抱住连瀛,吻吻光洁的额头,“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担心和害怕我都了解,不要那么武断地否定我。”拥紧了连瀛,又缓和气氛,“好好的袖扣摔了一道痕,你还真是视金钱如粪土,脾气不小。单位的同事也会像我这样让着你?”

连瀛一时心恸,又一时不舍,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挺温馨的时刻却被搞砸了,闷着声音说,“我的脾气好着呢,都是遇到你才变坏的,袖扣坏了就还我。”说着作势又去抢。孟昭欧忙将袖扣揣到兜里,搂了连瀛不再说话。

一时间,温柔悲伤的气氛突然蔓延了开来,孟昭欧在想连瀛让人心疼的自尊和独立,他想给连瀛一个承诺,必定要筹划好他们的未来。而连瀛却又陷入了对明天爱情还能走多远的悲悯。手不由环上了孟昭欧的腰,紧紧地,贪婪地。今天,我会尽情享受你手臂的温暖,享受你唇间的深情,享受你眼中的爱恋,明天,既使是分手,我也会大方地和你道别,感谢你曾经给过我的爱。

阴影

连瀛裹着大衣低头急匆匆向公交车站走去,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连瀛手头工作没完事儿,等到收拾好了走出楼门天已经黑了。孟昭欧打来电话要来接她,被连瀛拒绝了,她也不是娇养的女儿,天黑下雪并不是什么问题。

天冷,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连瀛紧了紧围巾抄近道向公交车站走去,走过路灯,空空的身后突然伸出了长长的影子,连瀛心里一惊,加快了步伐,似乎身后的影子也跟紧了。连瀛有点紧张,路过一个公司的门岗时又故意放慢了速度,身后的影子也变得不急不徐,好在公交车站没几步远了,连瀛快步走过去,刚好来了车,连瀛一刻也不停直接窜上了车,影子并没有上车,只是闲闲地站在站牌的阴影里,连瀛从车窗看出去,掠过阴影里的影子,吁了一口气,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是眼神似乎仍然在周围,让她无所遁形,连瀛由不住一阵发抖,刚松懈了的心又提了起来。下一次一定要趁着天亮赶快回家。

直到进了屋子,反手锁了门,连瀛才觉得手心里全是汗,突然手机的音乐声响起,连瀛吓得把钥匙一下子扔在了地上,待分清是手机后,手忙脚乱地摸出来接通了,是孟昭欧的电话。连瀛靠在门上,心悸后的松软一下子撑不住了身体。

孟昭欧听到连瀛那声“你好”说得与平时不一样,连瀛接他的电话向来是直呼大名,便问连瀛怎么了,连瀛定定心,说没事,刚进门,因为冷跑了几步有些喘。孟昭欧笑着说,让大刘去接你,你又不干,又问吃饭了没有。听连瀛还没吃饭,又说,一会儿完事给你带回去一罐汤吧,先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连瀛应了,挂了电话,发了会儿愣就去洗澡了。

连瀛洗得时间有些长,浴室里的热气蒸去了身体的冷意和心里的寒意,等开了浴室门,见孟昭欧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见连瀛出来站起身说,暖和了吧。连瀛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娇气,转身到厨房把汤热了。孟昭欧说他已经吃过了,连瀛还是盛了两碗汤,也说,天冷,喝了暖和一点。

孟昭欧待了半个多小时,看连瀛似乎有点困,站起来要走,连瀛觉得心里异样,说,外面下雪,不好开车。孟昭欧穿了大衣,说,没什么,几步路而已。半晌不闻连瀛说话,回头看连瀛仰着脸一直盯着他,洗过澡后的脸色粉粉的,泛了微微的红晕,压了心里的渴望,说,早点睡吧。却不见连瀛回答,刚穿了一只鞋,却听得连瀛在身后微不可闻地说,今天晚上你可以不走吗?孟昭欧回身看连瀛眼睛直直望了他,眼神里似乎有着不安,心里一荡,揽了连瀛说,一晚上就等你这句话呢,好不容易体谅我一次。连瀛红了脸,却抓紧了孟昭欧的衣角。

半夜里,连瀛醒来喝水,钻进温暖的被子,抱了孟昭欧的胳膊,孟昭欧梦里自发地把连瀛抱到怀里,这时候连瀛才觉得傍晚最后的恐惧被驱散了。

之后几日也并没有什么,如果天晚或天气不好,连瀛就把工作带回来做,再也不为抄近道走那一段少有行人的小路,早听说总有不三不四的人在哪里。

下班的公交车上,连瀛一手抓了椅背,一手拎了包看著窗外,夜幕下外面的路灯映着公交车厢里忽明忽暗,心里想着这几天的事情,连瀛出了神。突然身后吵吵嚷嚷,旁边一四十多岁模样的阿姨捅了捅连瀛,“姑娘,快看看少了什么东西吗?”连瀛恪醍懂回了头,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嗨,姑娘,还不知道呢,刚才那边那个男的想偷你的包,幸好被我发现了,要不你就惨了。啧啧,怎么没感觉呢?”连瀛看了自己的包,果然拉链有拉开的痕迹,缝隙不长,翻翻东西,还好都在,连瀛忙说谢谢,那个阿姨说,“不用了,以后可要小心了。”说着努了努嘴向连瀛指车门那一边的男子,一边摇了头,“唉,真是不当心,丢了东西都不知怎么丢的。”连瀛转头看向那个疑似小的男子约三十多岁,戴了副墨镜,连瀛看不清他的眼睛,好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连瀛到站了,往车门处走,看身边的阿姨也同一方向挪动,下了车,居然还和她一个方向,由于刚才的事情,连瀛不好意思装不认识,扭头笑了笑说,“刚才的事情真的太感谢您了。”那阿姨一副没什么的神情说,“不用谢,以后小心就是了。”又说“你也在这里住啊。”连瀛点点头。一路走到小区,连瀛说我到了,再见。那阿姨也点了头继续向前。

连瀛走在小区的路上,心里有点异样,坐车这几年从来没碰过这样的事情,老实讲,她当初也是看中这片小区的安静和简单,不似有些小区居住的人口太杂。

隔了几天在公交车站又见到了那个中年妇女,远远地跑过来和连瀛打招呼,连瀛有点不自在,那女人倒好像是熟人似的,“唉,巧得很,正好有事问问你,你住的小区有没有房子要卖或出租的,我有个侄女要来看病,说是要临时租个房子住,条件好一点的。”

连瀛对于陌生人向来是君子之交,但见对方提及帮忙,就说,“这个我不太清楚,要不您问问中介,我也帮您留意着。”那女人道了谢走了。后来又碰到,那女人还问及这事,还给连瀛留了电话,连瀛也不得不多留心了,幸好,一个多月后,听说对面楼里有屋子要短时间租个半年,给那个自称是王婶的女人打了电话。

不多时,听说她侄女已经租了,连瀛觉得总算心里松了口气,她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何况这王婶确实比较粘人,她还真不习惯这一套人情世故。

钟声

孟昭欧最近很忙,一方面忙着收购卢氏的部分产业,另一方面他已经向卢淑俪提出了离婚,但遭到了卢淑俪的拒绝。孟昭欧想着这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所以也不意外,只是委托了国浩律师事务所的许国风大律师帮他运作接下来的事情。

连瀛也忙,又是年底,年终决算据说总行行长要陪同监管部门领导来视察,主任忙着到处布置工作,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忙得四脚朝天,连瀛负责整体安排和联络事宜,几番辛苦报方案给上面部门,都被否掉了,没办法重新来过,又走一套程序,主任看完了给行长,行长首肯了报上级部门,上面再走一套程序研究可行性,连瀛被呼来和去,头都要晕掉了。好不容易把方案定了下来,连瀛又和主任马不停蹄地到可能去的营业网点去布置工作。到了最后一天上午在紧锣密鼓地一番准备后,约是下午的时候,领导们终于出现,只有半个小时就走了,秋姐瘫坐到椅子上说,劳民伤财,官面文章,本来就够乱了,还要伺候这帮人。连瀛也叹了口气,秋姐说的也没错,之前两三个星期的准备就为了这半个小时的“临幸”,她实在是不知自己的工作有没有实际的价值。

银行的在年终的最后一天往往跟过年似的,所有的营业网点和部门都灯火通明,餐厅准备了好吃好喝,大大小小的领导都坚守岗位,为的只是在最后一秒时的象征意义。办公室自然作为枢纽位置不能缺了人,连瀛已经习惯了,待在办公室等候最后的时刻。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街道依然车水马龙,毕竟新年的最后一天人们是要狂欢的。孟昭欧前几天出国了,圣诞是赶不回来了,说一定要赶着新年回来两人一起过。

正想着,手机想了起来,接了居然是孟昭欧,听着孟昭欧的声音,连瀛不自觉有落泪的感觉,一声“你在哪儿”梗在了喉头,孟昭欧似乎有感应,柔声说,“连瀛,我回来了,在机场呢,一会儿去找你。”

连瀛揉揉眼睛压抑着声音里的异样,“我还在坚守岗位呢,估计得十二点以后才能回家。”

“真可惜,不能和阿瀛一起看敲钟了,走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估计回到市区也差不多到点了,我想快点见到你。”

连瀛一只手指在玻璃上画出一个“心”字,低低地说了声“我也想你。”

孟昭欧的心突然一阵收缩,这个女孩子永远让他心疼,算起来他们也有三个星期没见面了,两个人都忙,只能以电话慰藉相思,紧握了手机,“听话,等我。”

当零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终于一切要结束了,楼道四处响起了掌声,大家都松懈了,吵吵嚷嚷地要吃大餐,虽然餐厅中间送来水果和吃食,但按惯例大吃一顿是必须的啊,只有这样才能给一个年度画个圆满的句号。

连瀛向主任请了假先回去,孟昭欧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匆匆跑出来到转弯处,果然熟悉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连瀛刚打开车门,就被一只手臂抱住拉了进来跌坐到一个人的怀里,未及叫出声唇已被覆住,周遭都是熟悉的气息,让她安心又妥帖,不由得反手抱了,由着自己沉浸在心醉的吻里。好半天,孟昭欧松开了连瀛的唇,柔情无限地望着她,连瀛微扬头…看孟昭欧一脸神采奕奕,全然没有坐长途飞机的疲累,伸出手摇摇他的耳朵,痴痴地呓语,“傻瓜,你就不知道累吗?”

孟昭欧抱着美好的身躯,想着急着赶回来究竟是值得的,抓了连瀛停在他脸上的手指放在嘴边吻了,“想不想和我听新年的钟声?”

“想,可是现在都过了半个多小时了。”

孟昭欧拿出手机,打开播放器,在一片嘈杂的背景之后是隐约的钟声,“刚才去鼓楼附近特意录了,过我们俩独一无二的新年。”

连瀛张开手压在孟昭欧握着手机的手上,头静静地偎在孟昭欧的胸前,“孟昭欧,我想哭。”

“我不会让你哭的,小猫。”孟昭欧的嘴唇轻压在连瀛的眼睛上,有点湿润,有点痒。

车去了水香榭,连瀛乖乖地被孟昭欧抱出了车,进了电梯,又抱进了屋子,然后又抱进了浴室。躺在浴缸里,靠在孟昭欧的胸前,热气蒸氲着,感觉到孟昭欧搁在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连瀛满足地喘息着,不去计较这样的姿势、这样的情形是否太过旖旎,太过艳丽。似乎钟声就是前奏,为几个星期未谋面的想念拉开序幕。孟昭欧的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沉重的呼吸在耳边被放大几倍,连瀛的脑袋里只是回荡着这样有节奏的声音,手指紧抓了浴缸的边沿,肤色变得越来越娇艳,眼波流转得愈渐迷离,感觉着水波荡来荡去,一会儿涨潮似的漫上胸部,一会儿又落潮似的滑过纤腰。浴缸的壁如此地滑腻,双手无法着力,所碰之处都是滑溜溜的,连瀛心底渐渐生出空虚无依的感觉,身体也变得紧绷起来。孟昭欧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无助,摸索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连瀛就像汪洋中遇到一片浮木一样,紧紧地抱着,手指狠命地掐着。钟声似乎又在耳边响了起来,隐隐绰绰,飘飘袅袅,却每一下撞击到心上,是他们两个人的新年钟声。

第二天元旦休假,上午起床准备去滑雪。其实孟昭欧和连瀛早就约好了要去滑雪,却因为两人时间总无法匹配一拖再拖。雪场一片莹白,今年冬天的雪还可以,再加之这一片雪场少人滑,景致和环境都不错。连瀛以前也滑过一两次,终究是跟了同事嘻嘻哈哈闹着玩,没想到孟昭欧如此专业,高级道下来得从容不迫,俨然一雪山飞侠,心里暗生羡慕。

孟昭欧一看连瀛蹩脚的姿势就知道她的水平只能在初级道上蹉跎,也就陪了连瀛上去再下来地来回练习。几个回合下来,连瀛似乎掌握了基本要领,挣脱了孟昭欧的手自己冲下来,没想到前面有一块不平结结实实地仰面摔在地上,孟昭欧一边笑一变拉她起来,连瀛挣扎了半天依然躺坐在雪上,看孟昭欧笑得邪气,狠抓了胳膊要起来,却听孟昭欧突然大叫也摔坐在旁边,连瀛忙问怎么了,孟昭欧苦笑,“还不是你昨天下的黑手。”连瀛想起前一晚自己把孟昭欧胳膊抓青了的事,脸庞发热,然后,孟昭欧就看着雪地里逐渐开出一朵娇羞的红梅。

芳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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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速

唐秉沉最近有些烦,老板似乎和以往有点不大一样,收购卢氏集团部分产业虽然志在必得,但近期的步伐究竟是有点快了。当初的战略规划是他牵头的,中间实施的步骤也是他亲自操刀,到最后关头,突然老板急了,以冷静著称的人突然有点不耐烦了,这对于唐秉沉就像是整幅山水画都好了,就在落款的一瞬间突然就草了,毕竟是对整体的布局冒了一定的险。

他只听说是与老板的婚姻有关系,至于什么关系唐秉沉不关心,尽管公司有各种小道消息,他要么不听,要么一笑了之,天地之大,谁会没有一些失意、不如意。不过这次似乎不仅如此,婚姻纵然是他认可的一个原因,总有其他吧,不过老板神神秘秘,内里乾坤就不知了。

整理好资料唐秉沉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刚到总裁办公室门口,秘书拦住了他,说孟总裁屋里来了客人,让他稍等一会儿。唐秉沉转头待要走,却听到屋里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收购”“卢氏”几个字眼,女人的声线很高,喊了半天,倒没听见孟昭欧的声音。

唐秉沉有点尴尬,他能猜到应该是总裁夫人过来了,孟昭欧男女关系上一直比较谨慎,能如此自如出入总裁办公室的估计只能是总裁夫人,虽然这样的时候也少之又少。尽管说的是公司的事情,但毕竟是牵扯了家事,他也不好多听,回头看秘书坐在电脑前,双眼紧盯屏幕,脸上无半点不自在,沉静若水,心下还真佩服这姑娘的道行。正考虑是否先下楼待会儿再来,总裁办公室的门却开了,卢淑俪一脸忿怒,但仍带了倨傲之色,走了出来,路过唐秉沉时看了他一眼,似有忿恨和怨怒。

唐秉沉恭敬地微低了头。卢淑俪一定知道他是孟昭欧的帮凶,她不给他好脸色,他也没必要浪费笑脸。说实话,他在东正这么多年真碰上卢淑俪也就两三次,而外面的应酬孟昭欧也基本上不带卢淑俪出来,东正的职员都知道总裁和总裁夫人是联姻走到一起的,双方在婚姻的一刻就没有真感情,起码他们的总裁是这样的。孟昭欧屈从了商业联姻却从没有打算在公众面前扮演伉俪情深的样子。最开始还有媒体公开或者私下讨论这些事情,久而久之,当事人依然我行我素,倒也没有了意思,不再提及。如今,这婚姻是真要结束了。

唐秉沉立在门外,等了片刻,然后上前敲门进去。孟昭欧坐在桌子后面,脸上平静无波,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唐秉沉看桌上扔了被撕成两半的离婚协议书。孟昭欧伸手抓了撕烂的协议团成一团扔到了废纸篓里,唐秉沉注意到他手上的筋攥到几乎要劲爆。

孟昭欧看了眼废纸篓里的纸团,停顿了几秒,然后看着唐秉沉说,“和那家有意要入主卢氏产业的基金公司谈得怎样了。”

唐秉沉赶紧收回神思,整理资料汇报情况。就最新的接触情况来看,这家海外的基金公司对入主这块产业也有新的犹豫,卢氏的真实经营管理情况也让他们不太乐观,之前他们只看到了这块产业可能带来的潜在利润,但在多次接触后,又加上东正中间施以手脚,卢氏的真面目逐渐浮现,所以入主变得徒具概念,恐怕实施是不太可能了。

孟昭欧认真听着,突然问“卢氏还打算撑多久,能不能在一个月内让基金公司彻底断了念头,然后晾卢氏三个月,银行那边早就闻声而动,急着收贷款了,资金链一断,谁有回天之力?”

“把基金公司逼这么紧,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要从中渔利,而横生枝节?”

“你以为他们就简单地想我们东正是好心地帮他们?和他们之间的利益当然是要谈的,例如东正收购了这块产业后他们可以考虑入主,钱还是照样赚嘛?”

“是,我会加紧和基金公司谈判,当然不会让他们以此为要挟,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好处。”

“随时向我报告收购工作进展。”

唐秉沉出了办公室,觉得又被念了紧箍咒,基金公司怎么不知道东正的想法,人家也在和他斗智斗勇,锱铢必较。

孟昭欧有点累,卢淑俪刚才兴师问罪只是无理取闹而已,然后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也的确是他先期预料到的,这个婚如果好离,几年前他就摆脱了。只是加上这收购的事情,少不得头疼。孟昭欧当然知道目前的进展有点急,如果说完全冒险是不对的,但他觉得想冒险一次,他渴望温情的耐心似乎要被耗尽了。

闭眼养神了几分钟,拿起电话给连瀛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半天,他就一直听着那首西城男孩的经典《As long as you love me》,接通了就听到连瀛连声说,不好意思,刚才爬到上面挂条幅了,听到手机叫没法子下来。

孟昭欧本来听到连瀛的声音就觉得踏实,一听她居然爬高挂条幅,声音一下高了起来,“你们就没有男同事吗,至于让你一个姑娘爬高爬低?”

连瀛倒无所谓,“我以前也这样,这是技术活,不是身高体力就可以应付的,不用担心,我现在技术纯熟,都可以当蜘蛛人了。”

孟昭欧拿连瀛没办法,“蜘蛛人?越说你越来了,不行,以前我不知道,现在不一样,你得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不能随便做主。晚上一起吃饭,给我压惊。”

连瀛失笑,又耍无赖,情形又不方便多说什么,只好答应下班后见。

电话刚挂了,旁边的同事笑说,是男朋友吧,看你笑得那个甜蜜样儿。连瀛不好意思,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胡乱说别取笑了,快干活。想她和孟昭欧各忙各的,晚上又不在一起住,现在想见一面都很难。加紧了手头的工作,千万别加班。

团圆

连瀛和孟昭欧说了春节她要回老家看连文三,孟昭欧沉吟了一会儿,说,“应该回去的,也有半年多了,老人家 也挺苦闷的,回去看看尽尽孝心。”

连瀛犹豫了一下,说,“你怎么办,只能一个人了。”

孟昭欧拍拍连瀛的肩说,“我都习惯了,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没准儿我想你了,就跑去看你了。”

其实,孟昭欧也打过自己的小算盘,原本是想带连瀛去南非旅游的,正好春节七天假,避开北方冬天的干冷,沐浴一下太平洋北岸的充裕阳光。连瀛提出如此想法,孟昭欧自然不能说什么,他不能剥夺她尽孝的权利,尽管他自己在又冷又燥的这里会有无可推拒的寂寞和孤独。

孟昭欧将连瀛送上了飞机,自己驱车回家。公寓里只他一个人,虽然平时也这样,但他知道在城市的一端,有一个人和他的心是贴近的。今天就是除夕了。

按惯例,东正集团的除夕下午是给员工放假的。孟昭欧和几个高管留在公司大楼做了节前例行工作安排后,到三四点的时候也散了。

孟昭欧开了门看看秘书也走了,慨叹一声,一年就这样过去了,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这一年,他的感情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居然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遗失了的、从不曾向往过、也不曾相信的爱情,这是他三十多年人生所没有过的经历,方云山说他老夫聊发少年狂,还真是说对了,有时候他会半夜醒来,这是他三十岁后的人生,居然如此饱满。想起来小时候母亲的早逝,父亲的威严,等他小小年纪远赴国外求学的时候,孟氏血液里的不服与挑战逐渐又让他过早地开始等懂得了家族和责任,所有关于温暖、关于真情的认知随着年岁的增长逐渐打包在对母亲寥寥的记忆中。

天色漆黑,孟昭欧没有开灯黑坐在办公室里,手中烟灰忽然烫了手指,在烟灰缸里摁灭了烟蒂,看看表的夜光显示已经七点了,窗外已经有耐不住的人零零星星点了鞭炮。突然门被推了开,灯光“啪”地打开,孟昭欧不期然眼睛被刺,下意识用手挡了灯光,却听到一个男声说,“孟总裁,对不起,对不起,我看里面有光和声音,没想到是您,对不起,对不起。”

孟昭欧看穿着公司的保安的衣服,站起来说,“没什么,我也要走了。”

出门的时候,又说,“大过年的,你辛苦了。”留下保安班长惴惴地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对着孟昭欧的背影说,“应该的,应该的。”

孟昭欧下到车库,大刘也让他回家了,这个时候,老婆孩子烧酒可比给多少加班费都让人留恋。他一个人惯了。开车走到街道,行人少了许多,耳边的车一辆一辆从自己的车旁超了过去,也许每个人都归心似箭,除了他。孟昭欧抬眼看两边楼房里的灯光,无边的寂寞和疲惫袭来,揉揉了眉心,一时恍惚,不知自己该去哪儿,车开回了去公寓的路,路过了两年前他和连瀛知心相遇的咖啡屋,如今已不是老董了,去年圣诞节后老董就把店爿了出去,又去其他国家了。那个见证他们相知的地点仍然在卖咖啡,他和连瀛却默契地再也没去过。孟昭欧想,不需要凭吊,不需要回忆,因为他已经拥有了最好的结果。只是情势所为,他只能又一次在除夕的夜里独自一人,可想想不久的未来所有的圆满,空虚的心里又泛出喜悦。不行,他必须见到连瀛,已经习惯了温暖的身心受不了独自的寒冷。

像是下定了决心,孟昭欧本来已在电梯前站定,突然转身又疾步往车边走,一边给秘书打电话,让她帮自己定一张最快起飞的航班。结束电话,开了车出了车库,电话响了,看来电显示是连瀛,心里的一角开始潮湿,接起电话,“干嘛呢,吃饭了吗?”

“是我打的电话,怎么你发问。”连瀛甜糯的声音小小地抗议。“打你公寓的电话没人听,打你手机又占线,好不容易打进来,还在公司?”

“怎么可能,正在路上。老家怎样?”

“还好,刚吃完饭,从表舅家回来,反正两家人都不多,索性凑在一起过了。爸爸还在那边,我回来点灯笼。”

“想这里了没有?”

电话那端是无声的寂静,孟昭欧把车停在路边,静静地等,良久听到“真想和你一起过年。”

“今天晚上在哪里守岁?”

“在家吧,我和爸爸都想陪着妈妈。”连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孟昭欧心里一疼,忙把话题不着痕迹地岔开了。挂掉电话,继续开车。途中秘书告诉他已经定好票,大约在九点多,孟昭欧看表还有约一个半小时,油门不自觉地踩到了底。车子性能好,指针飙到了一百二,好在除夕的夜晚路上车辆稀少。

直到坐到飞机的座位上,孟昭欧才吁了一口气,关掉手机等待飞机起飞。两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孟昭欧在免税店认真选了双份的烟和酒才出来打车,报了地名,师傅爱说话,听他外地口音,开玩笑说,是毛脚女婿上门吧。看孟昭欧不置可否,继续说,老丈人一定老高兴哇,好酒好烟啊,我也有女儿,就是还上中学啦,等哪一天也让那喜欢我女儿的小子给我来一遭,好好亮亮亲家公的面子。说完哈哈大笑,孟昭欧也跟着笑。

到了地方,孟昭欧给了师傅一百元,说不用找了,师傅连说,不能不能,孟昭欧说,大过节的,谁都不容易。师傅乐眯了眼睛,说,好,好,上门女婿,祝你好运啊。

孟昭欧拎着东西,一步一步向巷子里走,只觉得暖意一点一点聚集在胸口,不长的一段路,他却走得出了汗,看着那扇窗户的灯笼还有灯笼后的亮光,心终于踏实了下来,上了楼梯,停在三楼的门口,抬手敲敲门,听着里面有人应了声,看见房门打开,刚分别两天的脸庞面露惊讶出现在防盗门后面,孟昭欧开心地笑了出来。

角力

连瀛满脸不相信地看著有如神兵天降的孟昭欧站在屋门外,就在两个小时前他们还通话,徒惹她一地相思,无处纾解,而现在,孟昭欧却站在她家的门前,活生生的,带了笑容,带了北方干燥的寒冷立在她的眼前。连瀛还在发呆,孟昭欧也似乎呆了,微笑地看着他的女孩儿张着嘴隔了铁门望着他。

身后,连文三问谁啊,阿瀛,半天不见连瀛说话,也走了过来,看到孟昭欧的一瞬,也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碰碰连瀛,“阿瀛,快让孟先生进来,多冷啊。”

连瀛方如梦游般让开了身子,让孟昭欧进来,接了他手里的东西。孟昭欧腾空了手抚上连瀛的肩,和连文三打了招呼,“冒昧地过来,不知是否打扰了您。”

“哪会,哪里会,都是自己人,阿瀛,快倒杯热水。”连文三忙不迭地说道。

孟昭欧回头看连瀛端了水杯,笑盈盈地看他,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英明的决定。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突然爆竹声大作,回头看表,正是夜里十二点。连瀛突然抓了孟昭欧的手,孟昭欧心里一动,知是连瀛想起了新年的钟声,终究他们是一起听到了钟声,在万家团圆的时候。

连文三看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自觉地躲出去,穿了衣服说要出门放鞭炮去。

连文三出了门,孟昭欧伸手拉了连瀛走到窗前隔着玻璃看外面的烟火,连瀛仰了头,回头说,我们去和爸爸一起放鞭炮吧,然后拖了孟昭欧出门。

连文三正把一挂鞭炮挂在一个竹竿上,孟昭欧过去接了竹竿然后插在一个树杈上,连文三把一只备好的檀香给了他,孟昭欧回头看连瀛,连瀛摇摇头,说好多年没玩过了,有点害怕。孟昭欧这才倾身过去,吹了吹檀香头,点了炮仗捻,退回了,就看那鞭炮撒着欢儿地四处乱蹦,孟昭欧也好多年没有干过这事了,趁着热闹,又点了几个二踢脚,放了一个大礼花,才算作罢。

连瀛左手挽着连文三,右手被孟昭欧握在手里,看着四处飞溅的火星,红红绿绿,不由眼望着墨黑的苍穹,妈妈,看到了吗,我们都在一起呢。

回了屋子,连瀛去厨房煮了饺子,这是她在北方学会的。不多时饺子上了桌,三个人热乎乎地吃了饺子喝了汤,才觉得暖意复苏。

吃完饭连文三回自己的房里睡觉,不管他想没想到,孟昭欧在年三十晚上出现在家里,就表明了他和连瀛之间已经有了什么,连瀛只字不提,自有她的想法,他也不好多问,看孟昭欧也是个不简单的人,他只是希望连瀛别受了委屈,就目前而言他能看得出这个叫孟昭欧的男人帮了他们家不少忙,而且对连瀛确实是好的,但作为父亲,只有他正式地向他提亲以后他才可以认可他。

连瀛犯了愁,如何安排孟昭欧,虽然两人已经在一起,但是父亲跟前毕竟是不好意思的,终究他们什么关系也算不上,她不想让连文三平白多担份心,何况,她也不知将来的结局是什么。孟昭欧倒是不怕什么,其实他也知道连瀛家的格局,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厅小得很,原本他是要在当地住宾馆的,只是时间实在太晚,只能等天亮再说。

连瀛把孟昭欧带到小屋,铺了床,让孟昭欧躺了休息,孟昭欧问她怎么办,连瀛说,把椅子和单人沙发拼在一起,凑合一下,反正没有多长时间天就亮了。孟昭欧不干,要自己睡简易床,推拉了半天,两个人都了无睡意,合衣靠在床头聊天,孟昭欧环抱着连瀛听她讲小时候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连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被子包着,孟昭欧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收拾了屋子推门出来,见连文三正做年糕汤,孟昭欧在一边聊天。衣服还是昨天的,背部有些褶皱,却并不影响背影的潇洒。连瀛说了句怎么不叫醒我,又看连文三在旁边,虽然两人和衣而卧,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孟昭欧倒大方,聊了大半夜看你睡着了,就没叫。怕连瀛窘,又说吃完早饭陪我去附近的宾馆定个房间吧,顺便买几件日用品。连瀛答应了收拾饭桌。连文三一边盛汤,一边客气地说,孟先生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看看我们这里过年的风情,也挺有意思的。

其实,早晨连文三叫孟昭欧孟先生的时候,孟昭欧谦恭地让连文三叫他小孟,可是连文三却坚决不改口,在他多年的阅历看来,既然连瀛没有正式地介绍孟昭欧,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还存了不确定,无论是连瀛不确定,还是孟昭欧没有给说法,他作为连瀛的长辈是不可能痛痛快快地接受孟昭欧的,一声孟先生表明了他的立场,尽管他没有养连瀛,做父亲不够格,但作为一个长者他必须传递出他的担忧和态度,孟昭欧,无论你帮了我连家多大的忙,无论你是何方神圣,你不能随随便便地欺负连瀛。

那边厢孟昭欧如何不明白连文三的心思,连瀛他不会辜负,只是这老人家过于担心了,他孟昭欧岂是随便半夜跑到人家家里过年的,如果不是他对连瀛存了爱,他也不会如此冒昧地深夜拜访,到第二天早上又凭白受连文三不冷不热的气。看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话若换到老丈人身上可就成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想起了西方的一首歌曲,是父亲送女儿的婚礼上唱的,大意就是父亲多伤心啊,从此贴心的女儿就要去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了。孟昭欧一直不理解,当然,他现在也不理解。直到多年后当他的女儿降生以后,冲他甜甜地微笑时,他才体会了当年老丈人的心情,给他世上的一切,他都不愿意去交换这明妍的笑脸。

连瀛觉得连文三应该挽留一下,或者客套一下,虽然她也会让孟昭欧住宾馆的,可连文三一个字都没说,只是抬头看看孟昭欧,说这几天回来吃饭吧,外面不舒服。连文三认为他的待客之仪已经不错了,连瀛觉得稍稍冷淡些,但孟昭欧却乐呵呵地答应了,然后喝光了最后一口汤。

提拔

孟昭欧的春节也算过得有声有色,跟着连瀛体验了一下江南春节的人文习俗,逛庙会,看花灯,当然也走亲戚,见了连瀛的表舅,因着连妈妈葬礼的原因,虽然连瀛未作任何解释,但大家对孟昭欧还是客气有加。表舅的女儿问她妈妈是不是该叫姐夫,却被表舅妈厉声喝止,连瀛的做法大家摸不透,也不好说什么,私下里和连文三说,连文三这时候倒维护女儿和孟昭欧,只说现在时机不合适,连瀛还小,往后再说。

连瀛似乎带了豁出去的心情来度过这个春节,她想妈妈在天上看著他们,她要好好的,谁知道以后呢,或许,或许以后…附近的历史古迹他们也去了,离开了北方,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回到目前的身边,连瀛觉得放松,孟昭欧也一样,什么收购,什么离婚,那是回去的事情了,他们现在就是热恋的爱人,简单而又热情。初五的早晨连瀛和孟昭欧告别了连文三离开了老家。自始至终连瀛没有向任何人解释她和孟昭欧的关系。连文三的忧虑更深。

回来后已是晚上,孟昭欧直开了车去了城郊的别墅,这几天玩得太累,似乎把快乐都透支了,只想安静地休息休息。

初七下午,孟昭欧把连瀛送回城里的住处,楼下告别后,连瀛进楼门却在电梯间看到了那位小丽小姐,连瀛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人家未必是找自己,所以冲小丽小姐笑了笑,说“过年好。”

小丽小姐略带忧郁地说,“连小姐春节好,刚休假回来啊?”

连瀛含糊地说,“啊,回老家了。”

“哦,听表姑提起过,连小姐家在外地,不容易啊。我本来是想找连小姐聊聊天的,看连小姐刚回来,一定很累,改天吧。”

连瀛很惊讶,“您找我有事?”

“没事,只是闲得无聊而已。”

“那,不好意思,改天找你聊吧。”连瀛礼节性地点点头,她实在不喜欢小丽小姐自作主张的态度,如果她早回来还真不知在敲门的一刻究竟让不让她进。大年节里小丽小姐仍然在租住的房子过,可能确实是有难言之隐,可她也不是知心姐姐,尤其是对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春节过后,日子照过无误。连瀛的学业即将在这半学期结束,而事业上也有所进展,主管人力资源工作的行长找她谈了话,可能会考虑提拔她办公室副主任之职,其实年前的时候主任悄悄透露她一点信息。虽然连瀛对升官发财没有太大兴趣,从不去钻营这些,但是被提拔也是表明自己的工作得到了领导的认可,想想也不错,办公室这摊工作自己基本是熟悉的,因为年轻总充当救火的角色,所以工作近四年各个岗位都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行长找她谈话,基本上这事就定了,就差走程序的事情了。连瀛给孟昭欧发了短信简单说了一下,没想到孟昭欧没几分钟回了电话,说要晚上好好庆祝,说是今年的好兆头。连瀛躲到无人处,娇嗔道“还没最后下文件呢,又不是你被提拔,比我还积极。”

孟昭欧那边却忍不住高兴,“你受之无愧,我当然颜面有光啊。瞧瞧咱家阿瀛。你这样才是对勤奋人和老实人的最佳褒奖。”

“你不用绕着弯儿说我笨。”

“谁说你笨,谁说我跟谁急。”

连瀛也绷不住乐了,“少贫啦,晚上不一定能正点下班,有可能会加班吧。你不用管我。”

孟昭欧无奈,“连瀛同志好歹你还没被提拔呢,不用这样鞠躬尽瘁吧。以后约会岂不是也得提前预约了。”

连瀛柔了声音笑道,“知道你好,别那么小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节后全行要开多少会啊,我又是受累的命,当年也临时在孟总裁帐下效过力,多多体谅了,孟总裁盛情我记下了,等我忙完了再请客赔礼啦。”

孟昭欧听着连瀛软语娇俏地戏谑,也无可奈何,“记着就好,别忘了你成功的背后有一个默默无语、忍辱负重的男人。”

果然加班很晚,连瀛忙完了已经将近十点了。其实今天正好是每月的那几天,连瀛身体难受得很,放到平常还可以稍早点回去,可行长找自己刚谈了话就这样反而招别人闲话,只好忍着不说,偏头痛如约而至,直到盯完了会议用的材料才最后回家,下了出租车,在冷风中站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往回走。

刚进小区门孟昭欧打来电话,连瀛一边走一边说话,突然斜刺里出来一个东西,连瀛吓得大叫,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狗,孟昭欧忙问怎么了,连瀛说被一只狗吓了一跳,没什么,先挂了。孟昭欧嘱咐连瀛小心一点才结束了电话。

连瀛抚了抚惊魂未定的胸口,听到有人叫“元帅,过来,别吓着人了。”然后那人过来说“对不起,吓着你了,链子突然挣脱了。咦,是连小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连瀛看清了来人是小丽小姐,心想她俩可真是有缘啊,“还好,是我听电话没注意到。”

“连小姐很忙啊,是单位领导吧,听说你是在银行,又漂亮又能干,工作又好,真不错。”

“哪里,小丽小姐取笑了,只是谋生而已。”

“这是我养的狗,叫元帅,刚才添麻烦了。赶快回去休息吧,看你累得很。”

连瀛没想到总是高高在上的小丽小姐居然说了如此温情的一句话,有点不好意思,忙说不碍事,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吧,天还是有点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