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不说我好话。”苏蕊悬着的心放了一半下来。

“放心回去做你的新娘,我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要你做伴娘。”

苏蕊看着连瀛刚才还热切的神情慢慢变冷,“我不会回去的。对不起,蕊蕊。”

“我们互相答应过的,你是我的伴娘,你是我的伴娘。”苏蕊拉了连瀛的手。她知道她有多疼,可是她还是要说,“东正很好,孟昭欧也很好,卢淑俪带着孩子出国了,孟昭欧身边没有出现一个女人,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去找他?”

“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再给我一点儿时间以前的连瀛和孟昭欧就都不存在了。我不能回去,对不起,蕊蕊。别逼我。”连瀛已经泫然欲涕。

“你真的忘了吗,我看你是打算带着对孟昭欧的爱去当尼姑。”苏蕊俨然又是以前嚣张火爆的样子,“我托人给你介绍了那么多青年才俊,你一个都不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是要为孟昭欧殉葬还是要为你的爱情殉葬?刚开始你说时间太短你接受不了,好,现在都一年了,你还是这个样子,你以为大家看你这样不难受吗?”苏蕊自己也哭了,“你的该死的宿命,该死的心结真的就那么重要,让你对爱情如对雷池一步不敢跨越。”

好半天连瀛才抬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过面颊,“当初看着孟昭欧昏迷,我越来越怕,刚开始是怕我的宿命,到最后是怕以后真的见不到他,那时候想如果他睁开了眼睛,我就陪着他,再也不去想其他了。他醒了,但眼睛里是冷漠和陌生,以前的温情都不在了,我说不出口,他似乎真的打算分手了,在我想后退的时候他决定放手了。”

苏蕊愣住了,所以连瀛一声不吭地远走他乡,所以连瀛以自己的孤独祭奠曾经的爱情,所以连瀛不敢轻言过去。

抱住连瀛瘦削的肩,苏蕊不知道怎么安慰。

接管

苏蕊的婚礼连瀛真的没有回去,只封了一个厚厚的红包给她。苏蕊后来发了一堆婚礼照片给连瀛,连瀛一边看一边笑。苏蕊人缘儿好,大学同学满满当当挤了一桌,看照片苏蕊和肖传又是递烟,又是递糖也没摆平要挨整的惨状,本来装扮得体的新郎和娇羞美丽的新娘被整得厉害,完全没有了仪容,尤其是肖传那副猪八戒娶媳妇的照片,肖传脱了西服扮作猪八戒满头大汗地驮了连瀛在大厅里招摇,连瀛也好不到哪里去,穿了旗袍的腿只能直直地被扛着,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实在笑得不行了,连瀛拨了苏蕊的电话,挨着个儿数过去,两个人隔着电话又嘻嘻哈哈了半天,后来,苏蕊和连瀛低声甜蜜地说,我们之间坦白了,被你说中了,我和那个谁的事情他都知道,不敢问就担心我哪天又跑了。连瀛你现在可是爱情神探啊。苏蕊还要说什么,连瀛听到电话里传来肖传的声音,“谁啊,叽叽咕咕一个晚上了,快去洗澡…”连瀛不好意思再打扰苏蕊挂了电话,犹自想这两个还真是欢喜冤家,不过,好歹没错过彼此,最后终是成就了婚姻。她算什么爱情神探,不过是自己残缺的逝去的没有结局的爱情中的顿悟而已。

周末是准备回家的,连文三有一点咳嗽,表舅说今年冬天连文三的关节肿得厉害,可能是关节炎,连瀛想把父亲带到上海来看看病。

下了班早早收拾了东西,为了这一天的假又熬了几个夜晚把上面交代的工作提前赶了出来,拎了一点吃的匆匆回到公寓。

孟昭欧是看着连瀛进了小区向这栋楼走过来,应该是连瀛,尽管是有限的几次见面,但他还是清楚地记得,与他脑海里飘过的身影一丝一毫地吻合。

头发已经很长,最长处将近腰间,发梢微微卷曲着,随着身体的摆动荡漾出美好的形态,显得妩媚而雅致。高腰的黑色窄腿长裤让原本高挑的身形更加婀娜修长,上身配了合身的白色高领衬衫,外面是一件敞着怀的西瓜红色的开衫,衬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一段皓腕,透着利落和娇媚。连瀛略低了头,好像在想什么,走得稍慢。

这是孟昭欧的连瀛。孟昭欧的心里涨得满满的,如果以前的孟昭欧是爱上了人,那么他是面对一屋子的回忆后爱上了这个身影。虽然带了挑剔的眼光看连瀛,孟昭欧还是满意眼前人的气质和装扮,心里突然升起惧意,这样出色的人未必就等着他来接管。

车祸后身体上的不方便让孟昭欧减少了很多工作量,余暇的时间习惯性地开始在孤独中寻找记忆。有时候孟昭欧觉得自己像孙猴子一样,没有前生,没有历史,过去的三十多年就是一片空白,心里会滋生依着无力的感觉,慢慢地他发现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不断地释放出寂寞,工作不能排减,喝酒不能纾解,让他只能在对过去的不断寻找和探寻中填满空洞的胸腔。

孟昭欧让宋笃初告诉他以前的事情,可宋笃初太不擅长讲故事,只把知道的大概情节告诉了他。他也曾隐晦地向方云山问起这些事情,方云山一副你的事情老哥再也不敢管了的表情匆匆把他打发,孟昭欧觉得自己的心老了很多,老得需要寻找一个人和他陪伴。

书房的一个架子上立了一个小相册,是数码照片特意冲洗出来的。连瀛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一页页呈现在他眼前,有回眸的,有浅笑的,有皱眉的,有沉思的,有落寞的,还有几张是远远的拍下来的,应该是专业的相机拍的,尽管距离远还是很清晰。有一张是连瀛穿了硕士礼服看着镜头的方向,但仔细看目光却又没有与相机的镜头对焦,好像是远远偷拍的。旁边的身影也全是那种藏蓝色的礼袍,看样子是毕业时候照的,时间显示一年多前的夏天。还有一张是连瀛坐了台阶,手里拿了帽子正无聊把玩,年轻的脸上布满了忧郁,眼角是沉沉的悲伤,即使七月的骄阳都无法驱散。每看这张照片孟昭欧的心就会揪一下,毫无疑问这张照片把连瀛拍得很好,很美,他似乎读懂了那个时候拍照者的心情和感受。

有时候孟昭欧也会回到西郊别墅去,他的卧室里有带着大朵粉色绣球花图案的窗帘,绿色的枝条蔓绕在窗帘的褶皱里,他的床单被罩是撒了大团大团锦绣花朵的,像极了春天里花团锦簇的美丽,俏艳春风。回想第一次见到卧室的风格,尤其是看到床罩的花色,孟昭欧都吓了一跳,如果说客厅还是简洁的中性风格,卧室则是浓郁的女性气息,当初他还有点失笑,以前的孟昭欧居然能在这样的床上睡觉。而渐渐的,与初次回到这里的感觉不同,当寂寞和空虚袭来,只有这些热闹的花能让孟昭欧的心底洋溢起感动和温暖。他试图躺到里面,居然一觉睡到天亮。

翻了连瀛的私房菜去试着做,有的好吃,有的不行,不知道是自己水平不行还是这菜徒有其名,对着餐桌上空空的花瓶想像饭菜丰盛的样子。一次小时工阿姨问他要不要买花来插,以前的孟夫人都要插花的,孟昭欧拒绝了,鲜花是要给有心情的人看的。

每看一点过去,孟昭欧脑海中的身影就清晰一点,当那个身影和连瀛重合的时候,孟昭欧发觉自己爱上了,或者说是又一次爱上了连瀛。是以前的孟昭欧在冥冥中指点了他的感情。

孟昭欧终于又一次打开那款差点儿摔坏的手机。手机的私密性很高,电话号码并没有存太多,只是一些重要的朋友亲人,一个个电话号码查过去,“连文三”蹦了出来,孟昭欧直觉这个人与连瀛有特殊的关系,区号显示是南方某个中型城市,迟疑了一会儿摁下了绿键。未等他说话,里面已经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是孟先生吗?”

然后是一声叹息,“阿瀛一直没给你打电话吧?”

孟昭欧叫了声伯父说您知道连瀛现在哪里吗。

电话那边好一会儿才又说话,“我告诉你吧,你们有什么当面说清楚吧,躲来躲去也不是办法。你要找她就要好好地待她,阿瀛是喜欢你的,这个我晓得。她现在在上海。”

孟昭欧要了地址,转头又拨了电话让秘书定了去上海的机票,他接管了以前孟昭欧的房子、公司、名望、朋友、亲人,所有的所以,没有人怀疑,理所应当,那他准备接管他的爱情呢?

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连瀛住的公寓,左也无事,孟昭欧在车里抽了烟怔忡着远处的楼角间的慢慢坠下的斜阳,很久,然后看到了连瀛的身影。

连瀛在小区的一处布告栏前停了下来,认真地看著上面贴着的几张纸。

孟昭欧灭了烟不由自主下了车缓缓地走过去。

连瀛看是一则催缴物业费的通知和还有就是近期社区的安排,跟自己没什么关系,迈步回头就走,眼睛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的目光,待看清面前的人,连瀛觉得自己慢慢石化。

孟昭欧就站在几米开外的身后,看着她,等着她转身。迎着夕阳看过去,他的手自然地插到裤兜里,灰色的西裤浅灰与浅黄竖纹相间的衬衫衬得他那么高,那么俊挺,夕阳给他镀了一层金边,仿佛俊美的神。连瀛贪婪地看着,眼睛一眨不眨地,似乎只要闭了眼前的人影就会消失。似乎瘦了,车祸之后他究竟恢复得好不好;似乎白了,蜇居在病房的日子一定不好过。移不开自己的眼睛,只能傻傻地站在那里,连瀛看着孟昭欧一步一步移过来,左腿略略有点不自然,想不出今夕是何年,只觉得时光静謚,犹如梦境。

孟昭欧在半米开外的地方站住,连瀛有着精致弧度的脸庞被夕阳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褐色的瞳仁闪着清澈的光,眼角微微上翘,迷离而性感,有丝丝微风吹来,脸侧的发丝吹拂过白皙的面颊,孟昭欧觉得那丝头发撩拨得他心里某处,有点痒,有点舒服,他想用手指帮她拨开,这样想着就这样做了。

连瀛看著孟昭欧抬起手,当修长的手指带着淡淡烟草的味道轻柔地拂过她的脸庞,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她不是没有希望过,不是没有后悔过,也不是没有祈祷过,但真的发生的时候却不是简单相遇的惊喜。他们不是在街头的不期然相遇,他等在这里,等她出现,就像曾经说过的,他等她。虽然时间长了些,终究他还在等她。四百个日夜里,她曾经后悔自己轻易任性地选择逃避,也曾经埋怨他不来找她,更多的是麻痹自己不去想曾经的种种。可如今他就站在伸手可及的眼前,像俊美的阿波罗拯救她于水火。

孟昭欧觉得旧伤口的黑洞突然之间被连瀛的眼泪填满,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摁了连瀛的头到自己的胸前,只是看着那些曾经的影像记忆就让他爱她爱得这样深,不忍她伤心地一个人哭泣。

伊始(结局)

直到做到沙发上,连瀛犹自偎在孟昭欧的怀里紧抓了他的衣襟,痴痴地看了眼前的男人。她几乎是处于梦游状态回了公寓,是孟昭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翻出她的钥匙开了门,带着她一起陷到沙发里。连瀛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鼻息之间是曾经熟悉以为永远不可能再闻到的专属于孟昭欧的味道。手抬起摸过他的头发,然后是额头,微微的凸凹不平,连瀛掀开了孟昭欧额前的发丝,是一处近两厘米长的疤痕,指腹轻轻摸上去,一定很疼,想着孟昭欧满脸是血地躺在车里死亡渐渐逼近的样子,连瀛不禁一阵战栗。

孟昭欧揽着连瀛纤腰的右臂突然感觉到连瀛的颤抖,看她紧皱的眉头和指腹的轻抚,抓住了她的右手,“我很好。”看看连瀛还是皱着眉头,“很丑吗?”

连瀛的头摇得像波浪鼓,“一点儿都不,我就是想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可怕的事情,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该怎么办?”

孟昭欧心底突然升起一股醋意,她一定是在看以前的孟昭欧,她在对以前的孟昭欧说话,透过他的眼睛,她看的不是他,她怜惜的不是他。心底酸涩,刚被填满的黑洞又猝然裂开,猛然推开连瀛,在连瀛惊诧的目光里缓缓道出残酷的事实,“我不是你的孟昭欧,我说我失忆了,你信吗?”

看着连瀛茫然的目光,孟昭欧加重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狠狠地说“我不是以前的孟昭欧了,你和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现在不过面对了一个和他长相一样的人而已。”

连瀛似乎不相信,孟昭欧鹰鹜的目光没有吓倒她,还是轻轻地问出声,“那你想怎样?”

孟昭欧没有在连瀛脸上看到惊讶和伤感,连瀛只是静静地看著他,像看一个小孩子在无端闹脾气一样,目光里包含了包容、理解、了然、心疼的神色,他不能拒绝这样的温暖的目光,可是又不知究竟是给予谁的,突然烦躁地站起来,疾步而走,却不料左腿吃力不当,脚底下踉跄又跌回了沙发,左腿也撞到了沙发扶手。连瀛冲过来扶住了他,目光疑惑地扫过孟昭欧的左脚,又闪开。

孟昭欧敏感地瞥见了连瀛的眼神,甩手扔了连瀛的手,“你不用掩饰,我的腿是有问题,如果你用皮尺量一下,会发现我的两条腿不一样长。我不可能像以前的孟昭欧打篮球,不可能去爬山,甚至走的时间长了会累,以前孟昭欧能干的事情现在的孟昭欧都很费力。我想我应该提示一下你。”说完嘲讽地看了连瀛,自虐似的等待她的爆发。

连瀛背转了身体,几秒之后转过来,看都不看孟昭欧,弯腰抱了他的腿给他脱鞋,“飞机上脚会肿的,先换鞋。”

“你在对哪个孟昭欧说话?”孟昭欧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觉得自己矫情而小气。

“我的眼里只有一个孟昭欧,过去的和现在的,都是一个,没有谁都不是完整的孟昭欧。”连瀛给孟昭欧套了拖鞋,用坚定的目光看著孟昭欧,复又低头轻轻地揉了刚才被碰到的左腿。

孟昭欧觉得有点疼,可是那点疼和那双手赋予的轻触缓解了他心中的燥郁。连瀛蹲在地上低着头,他只能看到她的头顶和侧脸,伸出手想摸最终又收了回来搭在沙发上。连瀛的头发随着身体的动作渐渐洒落在孟昭欧腿上,侧脸终是被遮住了。他看不到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手终于还是抚上连瀛的头,手掌下的连瀛轻轻震动了一下,然后继续了手上的动作。

屋子里静得只有衣料被摩挲的声音。

“我看了你和他留下的东西,那些屋子里全是你们的东西,我避都避不开。”孟昭欧的手指绕了连瀛的头发,觉得在连瀛俯轻柔的触摸中突然无所遁形,懊恼地随便找了话题,却发现这个话题让自己更加不好意思,他是充满了不确定来接管以前孟昭欧的爱情的,可是面对连瀛,他却发怵了,像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满心的委屈。车祸之后所有的坚强和平静在这一刻坍塌,他不是东正的总裁,不是老板,也不是父亲,就是需要女人温情的普通男人,卸去面具,卸去铠甲,不需要伪装,不需要谎言。他有伤,心里和身体的,比较以前的孟昭欧他一无所有,员工把他当成神,他自己还需要软弱的祈祷,股东把他当成神,岂知他已不是以前工作狂的孟昭欧。或者所有的恢复最后归结为重新获得一个女人的爱情。

连瀛抬头似笑非笑地看著孟昭欧,什么以前现在,什么你们我们,眼前的孟昭欧就是他过去最无赖的时候的样子,有点孩子气,有点嘴硬,有点矫情,有点固执。哪有这样的人,非得跟自己较真儿。刚才他那一句失忆了真的吓懵了她,怕刚回来的爱情被冷酷的告知从此结束,可是她看到孟昭欧的眼底依然燃烧了熠熠的火苗,她所熟悉的,她所沉醉的,连瀛放心了,爱情没有走,还在。

失而复得的爱情,如果让他再跑掉,她想不出还怎么过余生。

霸道接管的爱情,如果让她拒绝,他想不出还要怎样寂寞下去。

两个人突然间没有了话说,当委屈和恐惧过去,当烦躁逐渐沉淀出平静的心态,真正的两个人猝然近距离面对面,真的没有了话可以说。只有胶着了目光,对视了眼神,渐渐近了距离。连瀛倾身向前主动吻上了孟昭欧的嘴唇,舌尖轻轻舔了舔他的唇,又蛇一样触碰到他的牙齿。孟昭欧有一瞬间的愣怔。连瀛柔软的嘴唇似乎勾起他记忆里的某个片段,可是他已经没有精力想,真实的触感就在当下,好要什么劳什子的记忆。芳香充斥着孟昭欧的感官,连瀛半闭了眼睛,在孟昭欧易守为攻的侵略下完全放弃抵抗。结局如此完美,让她有落泪的感动,

过了多少时辰,似乎氧气已经严重不足,孟昭欧慢慢松开连瀛,依旧贪看着微染红晕的俏脸,绷紧的脸松弛下来,笑意溢出嘴角。

连瀛平整了呼吸,挣扎出孟昭欧的手臂,微拉开距离,“以前的连瀛也不是现在这样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继续别人的爱情,如果你介意,我们就谈我们的恋爱。”顿了一下,不待孟昭欧回答,狡谐一笑,“我是连瀛,仰慕孟总裁已久,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孟昭欧觉得自己果然老了,居然有哭的冲动,左手却又扶着额头失笑,到最后居然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抬眼看亦是笑得厉害的连瀛,握住连瀛伸出的手,突然用力把连瀛一把拽到怀里,“这是我的荣幸。” 再次吻上樱唇,满足地叹息,唇齿间尽是心爱人的气息。

看着照片爱上一个人这是他做得最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但是结局却好得不得了。

番外之阳谋

孟昭欧在连瀛狭小的公寓里踱来踱去,连瀛去上班了,留下他一个人在家,看看手表差不多下午五点了,连瀛打了电话回来要加班让他等等,如果饿了就先吃饭。孟昭欧心里生闷气,这小丫头,拿他都不当回事儿,他大老远跑到上海居然成了家庭妇男一个。昨天晚上和连瀛讨论离开上海跟他回去的事情,被连瀛断然拒绝,说现在干得很好,上司对她很器重,与内资银行相比,外资银行更多地看重综合素质,连瀛后悔没有早点跳槽。看孟昭欧生气,安慰再等等,看看年底怎么样。孟昭欧那叫一个郁闷,他可不愿意当空中飞人谈恋爱,以他的年龄该搂着老婆孩子过热乎日子了。何况离年底还有好几个月呢,再说真的到时候连瀛升职干得起劲又拖一年怎么办?现在的女人可不得了,他的秘书升了总裁助理后越发勤勤恳恳、披星戴月,作为老板他倒是高兴,可看年轻可人的总裁助理连约会的时间都放到大楼下面的咖啡厅,他不得不担心连瀛的未来,这小妮子有这潜力。争取了几次都被连瀛镇压或者漠视,陪他过了周末毫不客气地又继续女强人的生活,俨然越来越像个女魔头了。

这日子可不是他追到上海要过的。

连瀛匆匆打车回来,实在是太忙了,打开公寓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隐隐的月光洒在屋里的一点清辉。试着叫了孟昭欧的名字却没人应声,打开客厅的灯光,孟昭欧并不在,连瀛来不及换鞋一边叫了孟昭欧的名字,一边往卧室走,窗户大开着,窗帘被风吹得乱舞,床上是孟昭欧模糊的背影,走过去轻轻推了推侧躺的身影,“吃饭了吗?醒醒。”

孟昭欧的身影纹丝不动,连瀛心里歉疚,“孟昭欧,快起来,吃什么,我给你做。”

孟昭欧推开连瀛探过来的手,瓮声瓮气,“我不饿,不用管我。”

抬头看看时钟指到九点,的确是自己的错,连瀛好脾气地再次劝说,“听话。”

孟昭欧翻身过来抓住连瀛的手,“我的脚疼。”

连瀛听到孟昭欧脚疼已经顾不上他声音变得如此可怜兮兮的可疑性,急忙俯身看他的左脚,“哪里疼,是跟腱吗?”

孟昭欧看着连瀛的侧影,“这几天偶尔会疼,不碍事。”

连瀛已经变得着急,脸上薄有怒意,“这几天?你怎么不说?”

“反正也不会死人,比这疼得厉害的时候也是这样子一个人。”孟昭欧仍然不知死活继续苦情表演。

这当儿连瀛才明白孟昭欧上演的戏码,可又不敢掉以轻心,“我说你别陪我了先回去找医生看看,来回不到两个小时的飞机,我周末就可以飞回去陪你。”

孟昭欧苦着脸心下计较,闹了半天还是让我一个人回去,威逼、苦情都不管用,连瀛,你就请好吧。

“阿瀛,这几天我也想了,你也有你的工作,我明天就走。”

连瀛倒没想到孟昭欧如此通情达理,本来预备了好言相劝,当下感动,“昭欧,对不起,我会很快回去的,谢谢你理解我。”

孟昭欧揽住连瀛的肩膀,“傻丫头,什么对不起,能找到你,这次上海之行已是不虚此行。”话毕吻上连瀛的额头。

连瀛睁大眼睛看着孟昭欧,听孟昭欧在耳边呓语,“闭上眼睛。”顺从的闭上眼睛,渐渐感觉到孟昭欧的吻从耳畔移至脸颊在到嘴唇,杂乱的呼吸迷失到情难自禁的激情。

“…嗯…”

“孟…昭欧…我…”

“不是…安全期。”

“讨厌…”

“吻我…”

连瀛躺到孟昭欧的怀抱里无意识地抠着覆在胸前的大手,“不是安全期,怎么办?”

“是危险期吗?”

“也不算是。”

“哪有那么巧,人家天天算计都未必成功,不用担心了,不是还有几天嘛。乖,睡一会儿。”

“可我还是担心。”

“你这小身板,不是看不起你不会那么容易中招的,再说,啊…”孟昭欧突然胳膊痛,低头看连瀛侧了身体瞪了他,忙换话题,“再说,再说我的身体也还在恢复嘛。”

第二天一早孟昭欧果然被这边分公司的车接走,连瀛看着孟昭欧的身体隐进汽车,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是不是自己做得有点过分,好不容易在一起,又硬了心肠不跟他回去,自己这么多年希望的不就是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吗?这样的希望甚至是她艰难日子里的信仰。

周五连瀛正上班,手机响起来,居然是连文三打的电话,说现在上海一家医院,连瀛糊涂没听明白,忙问在哪里,连文三说是孟昭欧把他接到上海最好的医院治他的关节炎,还说孟昭欧在不在她那里。连瀛说孟昭欧并没有来找她,她也不知道孟昭欧又来上海。连文三一听连连教训女儿不够体贴人,说人家孟昭欧那么个大老板这么顾着他这个老头子,连瀛还不接受人家他这个当父亲的也看不过眼了。

连瀛挂了电话愣了半天拨通孟昭欧的电话,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孟昭欧只是淡淡地说前几天听连瀛无意中说起连文三的病就自作主张接到了上海。连瀛问孟昭欧在哪里,孟昭欧说自己正在机场准备回去。连瀛一下子变得软弱不堪,“你就不想见见我,这么急着回去?”

孟昭欧忙道歉,说怕连瀛忙,前两天拖着她陪自己落了不少工作,这次是专程送连文三的,过几天再来看她。

连瀛抱着电话躲到旁边的会议室,忍不住抽抽噎噎,“明天是周末,我说你会扰到我吗?”

孟昭欧那边沉默,轻声说,“我以为我会。”

连瀛心里委屈,哽咽了,“孟昭欧,今天看不到你,你就别再来了。”

孟昭欧合上手机,嘴边露出一丝笑容,转身从露台下来。方云山看他一眼,一脸不屑,“孟昭欧,我真看不起你,你这招比我当年那招六合彩还卑鄙。小心我跟阿瀛告发你。”

孟昭欧瞪他一眼,“我们两口子的事情你少掺和。”

连瀛出了大厦门看在对面的花坛前孟昭欧一手搭了银灰的西服靠了身后的黑车,无视身边走过的莺莺燕燕,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她,连瀛突然觉得自己爱这种虚荣,小跑过去挽了孟昭欧的胳膊,孟昭欧的眼底溢出醉人的温柔,“按时出现,满意吗?”

一个多月后,孟昭欧正在开会,手机忽然毫无预警地响起来,看是连瀛的号码,和身边的人说了声对不起,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阿瀛?”

“…”

“阿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连瀛不说话,孟昭欧心里紧张。

“孟昭欧,我好像中招了。”连瀛惶惑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什么,去看医生了吗?”

“还没有,我用了试纸。”

“别怕,我过去。”

孟昭欧进门对新晋的秘书低语几句,继续开会。

晚上10点一架飞机从夜空升起飞向上海。

连瀛开了门看孟昭欧站在门口,回头看墙上的表,指针指向凌晨12点半。

一天的忙碌之后,上海某幢公寓里的两个人对话:

“别动,我来,你就不能坐着。”

“是你说没事儿的。”

“我怎么知道我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好。”背后被打一粉拳。

“明天就去辞职。”

“可以等几天吗?”

“不行,你打算挺着肚子领结婚证吗?”

“只带简单的就好了,其他的让他们收拾了再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