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盈盈地道:“南先生,您方才走得太快,我这都没来得及跟上。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桑小谢,去年入门,现在于灵草园负责花木浇灌的活计。我听闻您平日里最爱花木,南殿中也种了不少,不知是否需要人手打理呢?”

“需要人手我自会去要人,”南先生回过神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咦?我瞧你怎么哪里怪怪的?”

谢小桑忍着眉心红痣的灼热,笑得愈发柔情万种,慢悠悠晃荡进了殿里。可谁知南先生方才还好好的,一见她走进了殿中,立马翻了脸,怒吼:“谁让你进来的!”

眼瞧着他动怒,事情不妙,谢小桑干脆狠狠心一咬牙就扑了上去,扯着他那袭红纱的下摆硬是挤出了两颗泪,“南先生啊——其实我久仰您的大名已久,方才一见着您本人就再不能自拔了,您就让我留在这里伺候您吧…”说到这里,她忽然松开手,转而一把捧起自己的脸,一脸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神情道:“南先生,就让我成为您的双修道侣吧!”

第二十二章栽花女

一行白鹤扑棱着羽翼从南殿上空飞过,殿内只听闻阵阵扑棱声近了又远去。

谢小桑还保持着那个满脸虔诚的神情,而南先生早已魂飞九天之外,双目无神地盯着她的脸,半句话也没有。

一室寂静。

“南…南先生…”谢小桑轻声唤了起来。

南先生回过神来,翘起兰花指点在了谢小桑额上。明明只是轻轻一碰罢了,谢小桑的身体却生生被推出了一丈远。他撇了撇嘴,“双修什么道侣,清心寡欲才是修仙之道。况且,你生得也未免太过乏味了。”

清心寡欲?

谢小桑悄悄抬眼将他从头看到脚,实在是一分也瞧不出清心寡欲四个字啊。不过来了夜云城四年,她多少也知道这修仙之人的规矩不多,双修什么的只要你情我愿有何不好,况且方法得当,可是能增进不少修为的。

不过,她方才那般说自然只是胡诌的而已,就算是要寻个双修道侣,她也绝不可能寻个分不清男女的家伙吧。何况,自己生得那般模样,竟然还敢说她长得乏味?

但是,她还真没有料到,眼前的南先生竟然是修仙者中极少数讲究清心寡欲那套的修士。做种花侍女不成,色诱也不成,看来这次大抵是没有办法如愿进入内门了。

终日呆在外门,一年也不一定能进一次内门,更别说是遇到南先生了。今次来种花,还是因着金管事自己有事脱不开身才找的她,这种机会更是少的不能再少。

谢小桑心中暗叹一口气,幸亏运气好,不过是第一次进内门,就撞上了分魂之一。虽然还未确认过他胸口的红痣,但是想来是不会出什么错的。

不过——

谢小桑眼睛一亮,就算不能留下,那确认一下南先生是否真的是镇天门中的那个分魂也是功德一件嘛,剩下的事情就等回到灵草园同红红跟小羽商量一下再说也不迟。况且,小羽那家伙虽然是只乌鸦,可鬼点子多得令人咂舌。指不定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混进来。之前是不知道分魂究竟是谁,所以只能安安分分地呆在灵草园中伺机而动。

如今嘛,若是确定了人。

一切应该就会明朗起来的。

怀抱着这样美好的信念,谢小桑又打起了精神。只是怕南先生故技重施,所以这一次她倒是没有直接扑了上去,而是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朝着南先生的方向靠近。

南先生皱眉看着她,将手中的百里红在一旁放下,双手抱胸,一言不发。任凭谢小桑越靠越近,他依旧如入定了般一动不动。

倒是谢小桑被他的样子给唬着了,挪到了一半,就停下了脚步,不敢再继续上前。

“南…”

南先生三字还未尽数出口,眼前忽然掠过一道光。谢小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原来是一只传音用的纸鹤。

纸鹤飞快地掠过,停顿不及几乎撞到了南先生的眼睛,被他险险用两指捏住。

“南先生!大事不好!那株狐蓝草枯死了!”

一个急躁又惊惶的声音从纸鹤中传来,尖利得几乎震破人的耳膜。

南先生一听,竟然“扑通——”一声从座椅上摔到了地上,瘫软在地,眼角渗透出泪水,仰天大吼,“我的狐蓝草!!!”原本寂静无声的空旷殿室内顿时充满了一声又一声的“我的狐蓝草”,渐强渐弱又渐强。

谢小桑捂着耳朵探头努力往殿外看,暮色已经西沉,若是再不出去守门的那两个弟子该进来寻她了吧。她又缩回脑袋看向状若疯癫的南先生,摇摇头无奈地在心中嘟囔了一句,“奇葩啊。”

罢了罢了,还是先回去吧。

然而,被她称为奇葩的南先生却没有给她离开的机会。他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飞扑过来,一手拽住谢小桑的衣领,拎着她便往外去。一边跑还一边自言自语道:“一枯,一个时辰之内必然连根都要死个完全,看来现在是来不及派人去让灵草园找人来救狐蓝草了,这人也是灵草园来的,死马当活马医吧。救活便罢,救不活嘛…干脆顺手埋了当花肥吧…都跟大哥说了裁人裁人,偏生不听我的,如今我自己解决也好,少一个是一个,也能省下不少伙食费…”

谢小桑听得满头大汗,慌忙告饶:“南先生、南先生,你看我这小身板,我一天才吃半碗饭,多我一个不多啊…”

“少你一个也不少。”南先生似乎听到了她的话,顺口便接了这么一句,可是下一刻他却又摆出一副什么也未曾听到的模样,继续自言自语起来,“一定是那个新来的小弟子没有好好照顾狐蓝草,不然好端端地怎么就会枯了。看来顺带把他也做成花肥好了…”

花肥…又是花肥…

到底是哪里来的奇葩,这么喜欢拿人做花肥!这用来做花肥的人选竟然还是自己门中的弟子!喂,这分明是邪修好么!装什么名门正派啊!快点洗洗睡吧!

可是这话谢小桑也只敢在心中默念罢了,若是说出来,谁知道这古里古怪的南先生会不会一气之下就地把她做成花肥。能多活一会总是一会啊。

有风从颊边掠过,锋利似刀。

竟然能够跑得这般快!谢小桑被风刮得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只留下一条缝观察南先生的神情。明明在用这样的速度疾奔,他的神情却还是自若得如方才于南殿之间观赏百日红一般。真是个奇怪的人…

脑海里飞速地转换着念头,可尚未想出结果来,两人便已经到了目的地。

一个巨大的半圆状的东西陡然出现在了面前。

夕阳映射下,那半圆的外表不断发出七彩色光芒——红橙黄绿蓝靛紫。

“这是什么东西?”谢小桑惊讶之下,脱口问道。

南先生依旧拎着她的衣领,一边往巨大的半圆中走去,一边应声道:“这是我的花室。怎么样?不错吧。哎哟,我的东西自然是不错的,其实当初大哥要是同意让我直接造成纯圆的该有多好,实在是太遗憾了。我知道了,大哥一定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才不肯多给灵石让我扩建的。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让大哥缩减开支,裁人。这样多出来的灵石就都可以用来修建花室了。”

明明是在回答谢小桑的话,可说到了后面,他却又变成了自言自语。

谢小桑无力望天,实在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喜欢自言自语。这种病,大概是无药可治的吧。

“啊——我的亲亲狐蓝草,你这是怎么了啊——”堪堪进入里面,南先生便一把松开了谢小桑,将她丢掷到一旁,自己朝着正前方的一盆东西飞奔而去。

她揉着撞到墙壁的额头,从地上爬起来。

视线越过南先生的肩,正好落在了那盆东西上。

狐蓝草?

谢小桑将眼睛揉了又揉,终于等不住捶起了墙。

那东西到底哪里像是草了!

那分明就是一只蓝色的大狐狸好么!

可是为毛会有长在花盆里的狐狸?

第二十三章狐蓝草与蓝狐

蓝色的狐狸无风自动,摇曳生姿。

尖尖的耳朵,光滑柔顺的皮毛,还有那双神采飞扬的眼睛。这分明就是一只活的狐狸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爱好才会喜欢将狐狸种在花盆里?兴许也就只有南先生这样随时随地都想着把门中弟子当做花肥埋掉的人吧。谢小桑如是想着,心中渐渐升起不好的念头。

这要是如愿混到了他的身边,只怕是有性命之忧。可是若是此刻打了退堂鼓,潼九大人那边岂非又交代不了?糟糕,太糟糕。看来不论走哪条路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下去,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说常言道人定胜天,但这种时候,谢小桑心中着实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南先生宽阔的手掌轻轻触碰着蓝色狐狸的尖耳,神情悲戚。那模样有着说不出的古怪,就如同掌下的不是他所说的狐蓝草,而是他的情人,挚爱的,连触碰的力道稍微大了些都忍不住心疼的人。

谢小桑猛地打了个寒颤,着实被自己心中所想到的比方震惊。

“你快来瞧瞧,我的亲亲狐蓝草是怎么了?”南先生收回手立在狐蓝草边上,明明急得双手置于身前互相搓个不停,脸却死死板着。

“这个…我倒是…”谢小桑正要脱口而出自己不懂如何治疗,可话钻到了喉咙口却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变作了,“容我先仔细看一看。”

顾不得整理方才因为被南先生拉着疾奔而有些散乱的发辫,她大步走近了狐蓝草。

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问题到底出自何处。从前在望海镇时,谢小桑见过的植物种类十根手指便能数清楚,后来到了镇天门的灵草园,便已是被其中繁杂的种类晃花了眼睛。而今见着这狐蓝草,谢小桑更是觉得一头雾水。

方才没有走近细看之时,她以为这是被南先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给种在了盆子中的活狐狸,可此刻仔细一瞧,却似乎根本不是如此。那狐狸的下身有密密麻麻的细碎茎条钻入泥里,其中有一些已然灰败。看来那张传音符上说的枯死大概就是指的这个吧。

微微侧头瞧了瞧南先生的神色,谢小桑略略安心了些,便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那些茎条。

手指触碰之下,灰败的那些是冰凉的,而其余的却是温热中带着涌动的生气。

她又伸手轻触蓝色狐狸的毛发,虽然从未摸过狐狸的毛,可这狗毛猫毛还是摸过不少,现下手下的触感同那些东西的尽管并不一样,可谢小桑却忽然又觉得自己最初的念头没有错。

这就是一只活的狐狸!

怪,当真怪哉。

南先生眼见她看了又看也不说到底能救不能救,便有些等不住了,急急道:“到底如何?”

“唔,虽然问题不小,可说来倒是也不大,几天时间应该就能弄好。”谢小桑觑着他的神情,心中暗自斟酌着字句,努力装出一脸凝重来。不管如何,多拖几日便能多活几日。若是见自己数日都没有出去,兴许红红跟小羽会想办法进来救自己。

谁知南先生一听,脸色顿时便变了。

他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小桑,而后突然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如何看便如何狰狞可怖,直看得谢小桑掌心渗汗。她心虚地垂下眼睛,心想他这是嫌几天时间太久了?

“其实若是顺利,明日之前说不定就能搞定了。”

“明日之前?”南先生这下子连声音里都带上了浓浓的杀意,结丹后期的修为,那施出的威压令谢小桑痛苦不堪。果然拳头够硬才是王道啊。

南先生渐渐逼近谢小桑,手中不知何时现出了一条红色的九节鞭,“还剩下不到一个时辰,狐蓝草便会彻底枯死,你竟然告诉我明日之前?”

“啊?”谢小桑惊吓之下竟然脱口反问道,“不到一个时辰?”

“看来,你根本就救不活我的亲亲狐蓝草对不对?!”南先生厉声喝问,九节鞭破空扫到谢小桑耳畔的发丝,在凌厉的风声下寸寸碎断,“哼,我今日便让你做了它的花肥。”

“别别别!南先生!”

可南先生哪里听得进谢小桑的告饶声,他的脸色愈发狰狞起来,恨不得下一刻便用手中的九节鞭结果了她。

谢小桑急急后退,可哪里避得开他的攻击之势。

“唰”一声,那如蛇般的鞭子便扫过了她的脸颊,一道狭长的疤痕便落在了她脸上。也不知道那九节鞭是什么法器,明明只是打在肉体上,可谢小桑却觉得魂魄都似乎震荡了起来。呼吸急促,几欲窒息。

“砰——”

装着狐蓝草的花盆应声而碎。

竟是在闪避间被谢小桑横扫下了台子,成了一地碎渣,而那只古怪的不知究竟是植物还是活狐狸的东西也落到了遍地碎瓷上,殷红的血沿着蓝色的皮毛滑落。

果然是活的!

惊慌失措之间,谢小桑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而南先生的鞭子也已经落到了脖颈上。

死定了…

她眼里忍不住流露出恐惧的神情。然而,那鞭子却静止不动。

“小…小妹…”

南先生略带磕绊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谢小桑惊惧又疑惑地看向花室门口——一个白衣的女子静静立在门口,面貌清丽夺目,身姿极其动人,恍若姑射仙子。

仙子开口了,声音也同身姿面貌般动人之极,“二哥,你杀了我的蓝狐。”

明明声音是那般温柔,可方才还凶神恶煞的南先生却仿佛被吓破了胆,茫然地松开了握着九节鞭的手,冲着白衣女子急急道:“小妹你听我说,我只是听你说蓝狐年纪大了怕是命不久矣,所以我才想着法子要将它着。这若是成了,可永生不败啊。”

“胡说八道。二哥,你什么德行,我还不晓得么?你分明就是见我的蓝狐漂亮可人,这才动了可恶的念头!”说到后面,白衣女子似乎也动气了,一把冲进来揪住南先生胸口的衣衫,一副要他命的模样,全然没有了谢小桑初见时那仙子般的样子。

“小妹啊…二哥真的不是这么想的啊…你看你看,蓝狐分明是她杀的!”南先生猛地将谢小桑推到了白衣女子面前,恶狠狠道。

“仙子,不是我,不关我的事啊!”谢小桑识时务地大喊道,南先生看来十分忌惮眼前的这个白衣女子,此时不撇清自己更待何时。

那白衣女子听了他们两人的话却突然淡定了,神色郁郁地道:“是吗?我却是不太相信你们的话呢。不过,我的蓝狐明明还没有死,二哥啊,只要你把它救活了,这一次我便算了。”

“啊?”南先生诧异地喊了一声,而后立刻换了个坚定地神情对她说,“喏喏喏,这可是灵草园中最年轻有为的弟子,她保准能救活狐蓝草,不不不,我是说蓝狐。”

第二十四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分明什么也没有做,结果就成了替罪羊。

镇天门中众人皆知,不过新入门才一年之久的谢小桑自然是不知晓的。南先生喜种花草,而南先生的胞妹,人称北姑娘的白衣女子平日里最喜养育灵兽,且那些灵兽多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只是样子较之普通的更美些。

而这一次南先生偷了北姑娘的蓝狐想种成草,着实惹恼了她。

可最后倒霉的却成了谢小桑。

北姑娘秀眉微皱,满脸不信地看着谢小桑道:“你当真能救回我的蓝狐?”

好不容易脱离了喜怒无常,状若失心疯的南先生的鞭子,谢小桑惊魂未定间听到北姑娘的问话一时回不过神。低垂着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她霍地抬头,对着北姑娘浅浅一笑,“愿为仙子效劳。”

“姑且信你一次,既这样,那你速速随我回去赶紧把蓝狐救活。”

眼见北姑娘弯腰抱起了碎瓷上的蓝狐一副准备要带着她一道离去的模样,谢小桑慌忙又道:“请仙子先容我回外门的灵草园一趟。蓝狐现在非灵兽非花木,所以有些麻烦,治疗用的东西我得回去好好准备一番才可。”

北姑娘没有言语,只是那两条秀气的眉皱得愈发紧了些,似在思量谢小桑的话是否为真。过了半响,她才淡淡道:“那你去吧,子时之前回到内门来,我会派人在门口等你。若是…”

若是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可谢小桑却知道一定是警告她若是不出现便杀了她之类的话,所以她当下便唯唯诺诺地应下了。

拿着青木令牌出了门,她一路狂奔回到了灵草园中自己居住的地方。

红红蜷缩着身子窝在她的床脚,也不知是哪门子的修炼法子,谢小桑冷眼看着分明就是睡觉罢了。

她不管不顾进了门,“啪嗒”一声落了锁,而后便窜到床上,对着化为兽形的红红左右开弓,双手齐下,不知“噼里啪啦”打了多少个巴掌,直到红红紧闭的双眼有了要睁开的趋势,她才慌忙收回手爬下床,背手立在一旁望着墙壁。

红红睡眼朦胧地醒来,只觉得两颊怎么火辣辣的,可对着不远处的那枚镜子看了又看,也没瞧出自己毛茸茸的兽脸上有什么异状。可若是此时化成人形,却也是不好,光溜溜地总归是不雅观。

谢小桑见他醒了,便想要将南先生跟北姑娘的事情告诉他,毕竟时间不等人,子时很快就会到。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思绪就被一个软糯的童音打断了。

破壳时也不过大得跟只老母鸡似的,如今小羽竟然已经肥壮得如同小猪了。一只跟猪一样大的乌鸦,实在是天下一大奇观。红红忍不住想起族中那些原形为鸟的同伴,可似乎除了金闪闪那个大胖子,再没有谁的体型能比小羽大了。

黑色的大乌鸦蹑手蹑脚地从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走出来,鸟喙一开一合,“孔夫子说得对,这世上果然唯女子跟小人难养也。”

“孔夫子是谁?”红红跟谢小桑异口同声地疑惑道,不过转念两人便又同时道,“不用解释了。”

可不是,解释了也多半是白解释。

也不知这只乌鸦到底是哪里来的蛋,自出蛋来便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话里又总有些让人完全听不懂的词。什么啃的鸡,星八颗,冰麒麟…

第一次听是新鲜,可这翻来覆去地听,真是令人头疼不已。曾几何时,谢小桑也不过问了一句冷笑话是什么东西,小羽竟然就揪着她足足说了一天一夜莫名其妙的段子。

自己还笑得直打颤,羽毛都掉了不少,可偏生谢小桑一点也不觉得哪里有值得笑的地方…

这实在不是人能过的日子啊。

不过,虽然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到了要紧关头,小羽还是能发挥不少用处的。

谢小桑眼尖地发现踮着脚走路的奇怪乌鸦正准备跳窗往屋外去,急忙冲过去一把将他抱了下来丢到了红红身边。小羽跟红红两人情不自禁地抖了一抖,随随便便就能抱着一只小猪大的乌鸦走动,还顺手就能抛出去的女人,在这世上也是奇怪的物种了吧?

“别看我,时间不多了,听我说正事。”

红红跟小羽对视一眼,似乎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相信,可两人还是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来。

谢小桑点点头,满意地搬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我想我兴许已经找到镇天门中的分魂了。”

“找到了?”红红从床上一跃而起,浑圆的兽眼几乎贴到谢小桑脸上来,“是谁?”

谢小桑摸摸鼻子,脸色难看起来,“镇天门主的亲弟弟。但我还未查看过他胸口是否真有红痣,所以只是可能而已,并不能作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