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候,后头传来小孩子嘿嘿的笑声,分明是嘲笑的声音!!

昭嫆心中恼怒,回头一瞧,只见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一身锦缎骑射服,背着箭筒,手里拿着鹿角小弓,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长得倒是讨喜,只不过那一脸嘿嘿窃笑的样子,实在太让人讨厌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大阿哥,这小子,跟他额娘一样,真不讨人喜欢。

昭嫆下了马,便问:“大阿哥这是来练习骑射吗?”

大阿哥不回答她的话,反倒是抬头反问道:“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汗阿玛的新欢吗?”

“新欢?”昭嫆的额头暴起一根青筋,特么滴这是什么称呼?!!可恶的臭小子!

“我是延禧宫的贵人瓜尔佳氏,是你的庶母!!”昭嫆狠狠咬中了“庶母”二字,你个臭小子,给老娘有礼貌点!!

大阿哥撇嘴道:“什么庶母,等你封了嫔,再跟爷摆母嫔的架子吧!!”

你丫的一个小屁孩,还“爷”上了!!昭嫆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康熙家的娃都这么臭屁吗?!

第22章、好大的胸肌啊

大阿哥仰着脑袋,打量着昭嫆,“瓜尔佳贵人,我额娘提过你。只不过你也没多漂亮呀。”

昭嫆听了,心中更加不爽,便笑着道:“是啊,我是没有卫常在漂亮,只不过起码比惠嫔漂亮!”

大阿哥听了这话,顿时恼红了小脸,“你——”

看着大阿哥气得跟朝天椒似的,昭嫆不禁暗想,她怎么跟一个小屁孩吵起架来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便道:“罢了罢了,我不跟你斗嘴。”说吧,便将马鞭子扔给养马太监,打算去别的地方逛两圈,等天黑再去乾清宫不迟。

可她刚走开二步,便见大阿哥恼红了眼,竟拔出一支羽箭,朝着昭嫆身上便扎了过来!!

还好昭嫆身子骨不错,今儿穿又是骑射装,而不是花盆底鞋,急忙一闪,便堪堪闪开了。

饶是如此,还是刺啦一——原来那羽箭竟划破了她的衣袖,布帛撕裂,好好一身骑射装便不成样子了。

昭嫆又惊又恼:“你这是做什么?!!”

大阿哥如一头呲牙咧嘴的虎犊子,一脸凶狠:“谁叫你说我额娘坏话的?!”

昭嫆恨不得翻白眼:“我哪里说她坏话了,我只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她比惠嫔漂亮,的确是事实。

大阿哥听得这话,恼怒不已,抓着那羽箭,再度刺了上来。

这个熊孩子!!昭嫆急忙退步侧闪,疾呼道:“你可想好了!!你扎伤了我,皇上兴许不舍得严惩你,但却会怪罪惠嫔教子无方!!!”

这话一出,大阿哥的举动戛然而止,他呆愣在了那儿,“我…我会连累额娘?”

昭嫆呼了一口气,她黑着脸道:“你做事情之前,难道不考虑后果吗?”

大阿哥被如此数落,气得鼓了鼓腮帮子,却再也兴不起刺伤昭嫆的事情,将手中的羽箭气呼呼摔在了地上,狠狠剁了两脚,又怒瞪昭嫆一眼,便转身跑得没影儿了。

白檀是吓坏了,她忍不住嘀咕道:“大阿哥也太放肆了…”

昭嫆摇了摇头,“一看就知道,被惠嫔惯坏了。”

出了这档子事儿,昭嫆也没心情骑马了,在校场树荫底下喝了点茶水,歇息了一会儿,便慢吞吞回乾清宫去了。

等到了乾清宫,暮色已经降临。

昭嫆虽然没怎么出汗,不过乾清宫的司寝嬷嬷已经替她准备好了洗澡水,“皇上让小主先行沐浴更衣。”

这次是按照规矩来,要洗白白了?

不过她的确有些乏累,洗个热水澡也能解解乏,便跟着嬷嬷去偏殿沐浴了。

洗澡桶极大,里头洒满了花瓣,泡在里头舒服极了。嬷嬷们也不催促她,还不时上来为她添热水,让她慢慢悠悠泡舒坦了。

本以为洗过了,要被卷起来送去康熙龙床上,没想到底下却将干净的衣物奉了上来。

白檀忙道:“这是荣嫔娘娘派陈公公送来换洗衣衫。”

的确是她的衣裳。荣嫔还真是好心胸…连换洗衣服都给她送来。

要知道,昭嫆可是来侍寝的,侍寝的嫔妃少不得要自带换洗衣物,是因为跟皇帝嘿咻过后,自然要换一身衣服穿。

而她是上午穿着骑射装跟皇帝走了,之前没料想要留在乾清宫侍寝,自然也就没带换洗衣服。亏得荣嫔细心,给她送了来。不过她竟也肯在这种事情上尽心,是何等的心宽体胖啊…她竟也不吃味?

上午的时候,荣嫔也刻意避开了,给昭嫆与康熙独处的空间。真是贤惠得没边儿了…

穿戴整齐,便去了康熙的寝殿。

进去的时候,康熙已经在床上。他穿了一身明黄色暗纹卷云的寝衣,衣襟半开,露出蜜合色的胸膛,那胸肌鼓鼓,十分结实。

上次侍寝,昭嫆基本没睁眼,自然也就没欣赏过康熙的果体。这回倒是瞅见了,瞅着康熙的胸脯,昭嫆突然很受打击。

好大的胸肌啊…

尼玛居然比她的还大!!!

昭嫆突然想哭,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长那么大的胸肌干什么?!!

尼玛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辈子,昭嫆对自己的这幅皮囊十分满意,唯一有点的遗憾就是胸部了…不过想到自己才十六岁,以后还有发展空间,便没太在意。

可现在,她好介意…

康熙也发觉昭嫆瞅着她胸膛看,不由露出得意之色,嘴角都翘了起来,他笑着冲昭嫆招手,“嫆儿,过来。”

昭嫆忙快步上前,坐在床头,“皇上…臣妾回来了。”

康熙“嗯”了一声,伸出右臂,便将她的身子揽了过去,昭嫆一个猝不及防,便跌入看康熙怀中,脸蛋就贴在她的胸肌上!!

很结实,很热乎。

昭嫆如被烫了一般,脸蛋嗖的透红了。

康熙低低笑了,“都是第二次侍寝了,还这般害羞?”

昭嫆撅了嘴巴,伸出软软的小手,戳了戳康熙结实的胸膛,结实,却很有弹性。

真不晓得他是怎么炼出来的…她这辈子很注重锻炼,平日里除了骑射,自己每天晚上还在自己屋里偷偷练习深蹲、俯卧撑、仰卧起坐,还有瑜伽,这些对塑形都很有好处,她也觉得自己腰身不错,一点赘肉都木有,可胸部却没什么进步…

昭嫆出于嫉妒,所以去戳康熙的胸肌。

可康熙却被她一下下戳得心里痒痒,软嘟嘟的小手指,一下下戳着,便把康熙的小火苗给戳了起来,他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嫆儿…”

这一声“嫆儿”叫得格外炙热,昭嫆却没察觉,只嘟哝道:“为什么你的胸脯比我的都大…”

康熙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戳朕胸口的?便咬着昭嫆的耳垂,低声道:“那朕帮嫆儿多揉揉,它会长大的…”

这是何等的无耻…昭嫆再度被刷新了三观。

结果,康熙真的帮她揉了,揉来揉去,不止揉那里,而是哪里都揉了…

简直是把昭嫆当面团了…

昭嫆的身子也的确柔软,肌肤也细腻顺滑,摸起来的手感也是相当不错滴。

豆腐从头吃到脚。

嘿咻一次又一次…

昭嫆觉得自己累坏了,这比塑形运动都累!!

康熙这次终于饕餮足了,之前第一次侍寝,他要顾忌昭嫆碧玉破瓜,举动自然格外克制,这回却吃了个饱饱。

康熙长长吐息一声,怀里抱着软成一潭春水的娇躯,一脸的满足,“这几年,朕一心在三藩之乱上,对胤褆,的确有些疏于管教。”

昭嫆一愣,原来白天校场的事儿他都知道了?唉,到底有什么事儿是他不知道的?!

康熙继续道:“三藩大局已定,以后,朕会严格管教胤褆的。”

昭嫆忙道:“大阿哥只是年幼调皮罢了,皇上就算要管教,也不必太严格。”——惠嫔也就罢了,她实在是怕惹太皇太后不高兴,不管这么说,大阿哥是太皇太后的曾孙儿,在太皇太后心目中,必定是比她要紧得多。

康熙嗯了一声,“朕省得…睡吧。”

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23章、树敌

转眼已经是五月光景,昭嫆进宫也一个月了。在这一个月里,新人都陆陆续续侍寝了。新晋嫔妃里,自然是她侍寝最多,足足有四次,其次是袁贵人,也有侍寝过三回了。其余常在答应倒是不值一提。

宠爱新人之余,康熙并未忘了旧爱。艳冠六宫的卫氏自是不必多提,侍寝的次数比昭嫆还要多一次,可见康熙对她是何等的眷恋。另外乌雅贵人、郭络罗贵人也分别侍寝了两次。

在新欢旧爱之间如此游刃有余,康熙还真是好艳福啊!

卫氏国色之姿,可谓琼姿花貌。乌雅贵人温柔婉顺,郭络罗贵人瑰姿艳逸,袁贵人亦是秀色可餐。

昭嫆扒拉着手指头算了算,好像…有一回侍寝,正好是她的排卵期…

唉,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这么快中招啊!!

安嫔李氏坐在御花园的美人靠上,手里拿着一柄苏绣团扇,有一搭没一搭扇着,“你听说了吗?大阿哥跟太子起了争执,原不过是小孩子闹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皇上却动了怒,罚大阿哥跪了半晌呢!”

昭嫆心下忽然想到之前康熙跟她说的,会严格管教大阿哥,难道…

便道:“太子是储君,大阿哥虽长,也只是臣子,尊卑有别,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忽然瞧见芍药花丛对面,惠嫔那张遏制不住的怒容。昭嫆不禁苦恼,怎么惠嫔也来御花园溜达了,还好巧不巧的听见她的这番话了。

昭嫆忙起身,对着惠嫔遥遥一福,算是请了安。

惠嫔几步上前,冷眼扫过昭嫆与安嫔,“瓜尔佳贵人虽得皇上宠爱,但也得自修德行,一副长舌妇作态,可着实不像样!”

昭嫆蹙眉,她方才的话,一字一句其实并无可挑剔之处,惠嫔也知道话里挑不出错,所以才指摘她多嘴长舌。妇人以娴静婉顺为美,多嘴多舌,便可说是不修妇德。这一记帽子扣下来,的确不好应对。

昭嫆不语,安嫔却不愿见她受辱,便嗤笑道:“本宫就听不明白了。惠嫔方才话,到底是怪罪瓜尔佳贵人多嘴,还是怪他得皇上宠爱?!”——前者也就罢了,后者便有妒忌之嫌了!而妒忌,何尝不是妇德之大亏?

表姐这一招,果然厉害。

昭嫆见状,便娇柔一笑,羞涩地道:“惠嫔若怪臣妾多嘴,臣妾以后少说两句便是。若怪臣妾得宠,臣妾可就无可奈何了…”说着,便做出一副无奈之状。

她这幅样子,可着实气煞了惠嫔,她脱口讥笑道:“你才承了几次宠,便以为自己的宠妃了?!一副妖媚作态,真是不知检点!!”

安嫔听得“妖媚”二字,瞬间大怒,立刻反唇相讥:“若论妖艳妩媚,阖宫上下,谁比得上惠嫔宫里的卫氏?!!惠嫔若真有心教导宫嫔,还是从自己宫里开始吧!!其身不正,虽令不行的道理,惠嫔不会不懂吧?!”

昭嫆真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宫里女人个个伶牙俐齿,连清若表姐嘴巴都如此厉害!!她以后可得多学着点。

昭嫆微笑打量惠嫔那张怒极发紫的脸,便温温吞吞道:“惠嫔请息怒,若是被旁人听见嫔妃争风吃醋,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惠嫔深深吸了一口气,怒目看着昭嫆:“原还因为你只会跟在荣嫔后头畏首畏尾,哼!是本宫小觑了你了!”

昭嫆淡淡道:“多谢惠嫔夸奖。”

惠嫔冷哼,“得宠的嫔妃,本宫见得多了!想凭一时之宠,凌驾本宫之上,不过是痴心妄想!本宫跟那些无子无依的嫔妃可不一样,本宫膝下有大阿哥!”——说着,她又冷眼扫了安嫔一眼。安嫔可不就是无子无依的嫔妃吗?

安嫔抚了抚鬓角:“我是无子无依,可瓜尔佳贵人年轻得宠,何愁不能生个阿哥?”

惠嫔冷笑连连:“那本宫就等着瞧瓜尔佳贵人肚子是否争气!!咱们走着瞧!!”撂下这句话,惠嫔拂袖离开浮碧亭。

惠嫔走后,安嫔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不就是生了大阿哥么,整日显摆个没完没了,好像别人都不会生似的!!”

昭嫆嘴角抽搐,“表姐,你也犯不着置气。”

安嫔撇嘴,“惠嫔的德行我又不是今儿才知道,只是嫆儿,惠嫔今日发作,也太没用来由了,你方才说的那几君臣尊卑,也不算不中听呀。”安嫔不免有些疑惑。

昭嫆叹道:“大概是因为之前在校场我数落了大阿哥几句,才被惠嫔怨恨上了。方才不过是她借机发作罢了。”于是,便将校场那日发生的事情与表姐细细说了。

安嫔听了,徐徐点头:“怪不得…惠嫔平日里把大阿哥疼得跟宝儿似的,谁要说半句不好,她保准跟疯了似的!”

昭嫆耸了耸肩,忍不住嘀咕:“我不过是训了大阿哥两句,她也太…”——何况那天,是大阿哥先无礼的,还不许她训几句了?!真是不可理喻!

安嫔不禁叹道:“大阿哥的确任性。只是…嫆儿,你才刚进宫,便树敌,只怕不是好事。”

昭嫆头疼得很,惠嫔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也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可事情惹上门儿来,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昭嫆幽幽道。

安嫔笑着安慰道:“不过你如今正得宠,惠嫔就算有心要为难你,也不敢太过分。为今之计,你只要保住皇上宠爱,早日生个阿哥,便不觑她了。”

生个毛生,现在她最怕的就是中招!!

“哟,今儿御花园好热闹!”明媚的笑声自迤逦的石子路上传来。来的正是多日未见的宜嫔,还有其妹郭络罗贵人。

宜嫔姊妹俱是艳丽的美人儿,身材高挑纤细,二人容貌足有五六分相似,当真是一对姐妹花。论容色,自然是宜嫔更光艳逼人,尤其笑起来当真耀若春华。

安嫔笑道:“宜嫔妹妹自打有了身孕,便少出门,今儿倒是好兴致。”

宜嫔笑靥如花,艳赛芙蓉面庞上格外添了几分母性的温婉,“这不是听说御花园的芍药开了,便过来瞧瞧。没想到,倒是先瞧见惠嫔气急败坏的模样。”

昭嫆暗道,看样子惠嫔拂袖而去之后,竟碰上了宜嫔。

安嫔掀了掀眉毛:“春日风景如画,有人硬是要煞风景,本宫无可奈何。”

宜嫔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品红色芍药,“安嫔姐姐向来不招惹是非,自打瓜尔佳贵人入宫,似乎与从前不同了。可见是有个表妹得宠,腰板也英朗了。”

宜妃语气温和,却带着丝丝挑刺的味道。

昭嫆上前道:“有自家姐妹在宫中,自然可以互为依靠。这点,宜嫔娘娘是最清楚的,不是吗?”说着,便看了一眼宜嫔身边姿色俏丽的郭络罗贵人。

宜嫔听了这话,灿然笑了:“瓜尔佳贵人说得极是,本宫的妹妹若能像你聪慧伶俐,便也能跟你一样得宠了。”

昭嫆笑道:“娘娘说笑了,有娘娘照拂,郭贵人怎会不得宠?皇上不过是一时新鲜,才略加垂怜臣妾罢了。”

——贵人郭络罗氏,一般都称呼她郭贵人。昭嫆心中不禁想,幸好没人叫她瓜贵人,否则她真想死一死…

宜嫔咯咯笑了,笑得风姿动人。

第24章、摔个屁股蹲

宜嫔笑靥动人,昭嫆也只管一旁欣赏着。

正在此时,荣嫔身边的首领太监陈矩跑来了,上前一一请了安,才禀报道:“皇上派人赏了些衣料,请贵人快些回去吧。”

宜嫔微微一忖,便道:“这个时节,应该是江宁织造局的云锦到了吧?”

陈矩点头道:“正是云锦。”

宜嫔幽幽道:“江宁云锦,寸锦寸金,如今天气渐热,云锦轻软柔顺,用来裁制夏衣是再合适不过了。皇上当真心疼瓜尔佳妹妹。”

昭嫆忙问陈矩:“想必不止我有吧?”

陈矩半弓着身子,笑着回话:“织造进献的第一匹云锦只有三十匹之数,除了进献两宫,皇上还赏赐了卫常在。”

昭嫆这才松了口气,若独独只给她,不知要招惹多少妒忌了。

安嫔便笑着推了她一把:“快去吧,别叫御前公公久等。”

昭嫆点了点头,朝着安嫔屈膝一礼,又给宜嫔辞了一个万福,道:“那妹妹先告辞了。”这才带着自己的宫女太监,一路穿花拂柳去了。

自浮碧亭一路往南,花木愈发繁密,昭嫆的心情也甚好。脚下步履比平常略快了三分,春风拂面,带着百花清香。小路迤逦走到拐角,昭嫆忽的脚下竟打滑,一个刺溜,便趔趄仰倒,噗通一声,摔了个结结实实。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一切来得太猝不及防,昭嫆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空白之后…昭嫆只觉得屁股生疼,随从宫女忙七手八脚将她给搀扶了起来。

昭嫆臀部疼得都有些麻木了,根本站不直身子,大半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瘦巴巴的白檀身上。

嘴里发出两声痛楚的“嘶”声,昭嫆心下却无比疑惑,御花园的小路都是最防滑的石板路,怎么会这么滑溜?!这不符合常理啊!!

她低头一瞧,才发现地上竟然一片油光!!细细一闻,竟是桂花的馥郁幽香。

“桂花头油?!”——这是宫中嫔妃用来梳头最常用的头油!

素英蹙着眉头道:“是谁竟这么不当心!”

昭嫆屁股疼得一抽一抽,她呲牙咧嘴道:“若是洒了水,兴许真的是不当心。这可是梳头用的桂花油,若真是不小心摔了油瓶,怎么不见碎瓷?!”

白檀忙问:“小主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的?”

昭嫆皱了皱眉头,心中也不免疑惑:“谁闲着没事想让我摔个屁股蹲?真是闲得…”蛋疼…这俩字昭嫆没好意思说出口。

白檀气呼呼道:“肯定是惠嫔,除了她,小主也没跟旁人起过龃龉!”

昭嫆心下狐疑,“用这种招数,未免也太…幼稚了些。”——在她回宫的路上洒上桂花油,让她摔一跤,以此出气?

呵呵哒,段数也太低了吧?

胡庆喜低声道:“小主,此地树荫繁密,纵使地上洒了油脂,也不易察觉。因此手段虽然简单,却也是用了心思的。”

也对,若洒在别的地方,她岂会瞧不见?

真是惠嫔干的??

昭嫆眯了眯眼,便吩咐素英:“你去告诉宜嫔一声,她怀着身孕,可千万别在这儿摔着了。”——不管是冲着谁来的,她还是告知宜嫔一声为妙。

“是。”

延禧宫。

来送赏的是御前另一位副总管李德全,其资历与孙国安相当,圆乎乎的脸,一脸笑意。

昭嫆看了一眼那些华丽的云锦,便笑着道:“有劳李公公了。”

李德全看见昭嫆走路的样子有些古怪,衣裳也沾了油渍,不免疑惑:“贵人这是怎么了?”

昭嫆笑了笑,摆手道:“不打紧,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李德全哦了一声,倒是不曾多问什么,躬身一礼,便告辞了。胡庆喜急忙去送李德全出延禧宫。

宫门外,胡庆喜低声跟李德全嚼了半天舌根子,李德全听了,暗暗点头,“我知道了,回头就禀报皇上。”

昭嫆回房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遣了白檀去御药房取些伤药来,毕竟屁股狠摔了一下,还是擦点药为妙。

那些几匹杭罗倒是极好,尤其那匹紫丁香色五彩云纹云锦,十分绚丽,还有几匹素锦,颜色也十分雅致。昭嫆想了想,便召了舒云上前,道:“那匹月白的暗纹云锦,你拿去绣个屏风。”——之前为了试验她的绣工,叫她绣了个帕子,绣得蝴蝶蜜蜂活灵活现,昭嫆如今正贴身用着,爱不释手呢。

舒云忙问:“不知小主喜欢什么花样?”

昭嫆思忖片刻,便道:“绣个竹报平安吧,看着也清爽。”

“是,奴才明白了。”

昭嫆摔得虽然不重,但摔的部位有些难以启齿,走路也有失仪态,便索性窝在延禧宫不出门,权当是养伤。过了三四日,屁股上的瘀伤消了,这才跟着荣嫔一块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了个安。

太皇太后忽的道:“前儿听宜嫔说,瓜尔佳贵人摔伤了,如今瞧着似乎没什么大碍了。”

昭嫆忙面色微囧,“多谢太皇太后关怀,本就不打紧的。”——宜嫔竟把这件事告诉太皇太后了?可见是她那日的提醒,起了作用。

今日惠嫔也在一旁绣墩上坐着,她眉宇飞扬,笑咯咯不止:“瓜尔佳妹妹以后走路可要当心些,这一摔着,可真真耽误侍寝了。”

听着惠嫔那得意的语气,昭嫆瞬间就可以肯定了,特么滴居然还真是惠嫔干的好事!!你丫的还真是闲的蛋疼!!让她摔一跤,就是为了这几天不能侍寝?!!你也太low了吧?!

昭嫆心下大为恼怒,便满是担忧地道:“幸好宜嫔没有走那条路,否则岂非要伤了龙胎?”

太皇太后的老脸果然变阴沉了几分。

而惠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化了,眼中慌乱之色难掩。

昭嫆上完了眼药,便眼观鼻鼻观心退回荣嫔身后。叫你没事儿找事儿,这下子老娘看你怎么应对!!

宜嫔怀着身孕,少不得疑虑多些,她生恐是有人要害自己,所以捅到太皇太后跟前。不过宜嫔自然不能明晃晃的说,是有人想害她。

宜嫔不方便说的话,昭嫆便替她说了。

这一局,配合得当真精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