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嫆微囧,“夜色已深,臣妾以为皇上不会过来,所以…正打算睡下呢。”

康熙笑了笑,握住她的手,“夜深了,朕陪你歇下吧。”

康熙这一陪着,肯定是歇不了,非得“运动”一会儿,才能安睡。

故而,殿中的太监宫女立刻鱼贯退了出去,不敢打扰康熙的好兴致。

一下子内殿便清净了,康熙骤然一把将昭嫆横抱了起来,便走上里头睡榻…

双手相合,双唇相帖。

灵敏的舌尖钻进昭嫆口中…

这吻技,提升了不少呀…

如天雷触动地火,老司机陛下熟稔地解开昭嫆贴身的寝裤,古代的裤子都是系带的。康大司机连瞅都不需要瞅一下,就一下子摸到了带子,三两下便解开了,然后飞快将寝裤扯了下去…

古人是不穿内、裤的…

故而寝裤一去,顿觉得臀下清凉。

她屁股底下的褥子是双宫绸,轻柔凉爽。

康熙顺手抄了旁边的暗花罗软枕,托着她饱满圆润的臀,塞了下面。

昭嫆明白他的意思,瞬间脸上的红意蔓延到了耳朵上。小巧的耳垂鲜红欲滴,康熙看得欢喜,便一口含了上去…

“嗯…”昭嫆口齿间抑制不住地发出轻吟。这轻吟声软而魅,大是刺激了伏在她身上的康熙。

康熙再也遏制不住,便沉腰而入…

两具赤果的身躯交缠…

一切云雨收敛之后,昭嫆大口喘着气,急忙便扯下了屁股底下的枕头——抬高臀部,是内宫底下私传的提高受孕几率的法子。可这耻度未免太高了些,何况屁股底下压着枕头,也格外不舒服。

康熙见她羞窘之态,不由笑了,“嫆儿也快些给朕生个阿哥吧。”

听了这话,昭嫆更羞窘,便往被窝里缩了缩,瓮声道:“这种事情急不得的…”她入宫以来,也算十分得宠了,月事却一直很准。可见她并不是特别容易受孕的体质。

还有卫氏,比她得宠几分,却也不见有孕。

对了,今夜…她还以为康熙会召卫氏侍寝呢。

便忙问道:“良贵人怎么样了?”

康熙轻描淡写地道:“只是人不太精神罢了,不像生病的样子。”

“哦。”她就知道,良贵人没有生病,只是惠嫔借机请皇帝去承乾宫罢了。可饶是如此,康熙仍旧没有丝毫怪罪良贵人…便可见康熙对她的宠爱了。

昭嫆低语:“皇上迟迟不来,臣妾还以为皇上已经翻了良贵人的牌子了呢。”

康熙笑着蹭了蹭她红意未褪的脸颊,“怎么会?朕答允嫆儿会来,岂会食言?何况,卫氏既病了,未免过了病气,朕自然不便召她。”

这个宫里惯例了,嫔妃一旦生病,的确是不能侍寝了。昭嫆今儿就是以染病为由,告诉敬事房撤去伊常在绿头牌的。

解释了一通,康熙戏谑地打量着昭嫆红彤彤的小脸蛋,“怎么?嫆儿这是吃味了吗?”

“怎么会?”昭嫆忙摇头不迭。

康熙揽她入自己的臂弯中,他在昭嫆耳畔吐着热气,“朕最喜欢的自然是嫆儿。”

这样的情话,听着倒是蛮动人的。只是不晓得,夜深人静的时候,康熙是否也拿这样的话去哄过卫氏。

莫名的,心里竟冒起酸意…昭嫆心中不禁苦笑,她这是怎么了?康熙是对她很宠爱,可若把宠爱当做真心的喜爱,便是她的错了。

正在时候,昭嫆只觉得康熙的手正摩挲着她的腰间…

瞬间黑线了,这康大司机,还想开车不成?!

“嫆儿腰身又纤瘦了。”康熙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还满是柔情的样子。

昭嫆却高兴地笑了,“是吗?”身为现代人的她,当然不介意自己更瘦一点。

康熙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嫆儿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昭嫆道:“纤瘦总比痴肥好吧?”

康熙唔了一声,“话虽有些道理,可太过纤瘦,便失了福气。”

这个时代发胖叫做发福。意思是胖点的人有福气,这种胖,自然不是肥猪似的臃肿,而是微胖。

固然,稍微胖乎点,瞧着喜气。有了身孕的宜嫔、德嫔就便有几分这样的喜气福态。

可是,眼下最得宠的,那个不是身量窈窕?袁贵人、郭贵人自是不必多说,那良贵人可是一等一纤细如柳的美人儿啊。

昭嫆便笑道:“良贵人可比我还要纤细呢。”——那简直是风一吹就能倒了的身材。

康熙凑在她耳畔呢喃:“朕都闻见酸味了呢!”

昭嫆微囧,忙往被窝里缩了缩。

康熙低低笑了一通,又问她:“可是最近抄经累着了?”

昭嫆忙摇头:“只是天热,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所以几乎吃得都是素菜,那些肉菜都赏了身边宫人。因此白檀她们倒是被她喂胖了几分。

康熙沉默片刻,“钟粹宫厨子的手艺不和你的胃口吗?”

昭嫆摇头:“他们也还算尽心。”——她是钟粹宫主位,掌勺太监自然依照她的口味烹调,虽说厨艺不是太高超,却比延禧宫时候略好些。只不过任谁大夏天,看见白花花的肥肉,也是吃不下去的。

康熙不由叹了口气,“怎的进了宫,反倒是叫你吃苦了。你从前可不曾这般消瘦。”

你还真了解我以前…

第43章、冰例

昭嫆便道:“从前入了夏,臣妾都会跟着额娘去郊外庄子上避暑,那里依山傍水,很是清凉。”——京城里本就闷热,而皇宫又四面都是墙,闷得跟个蒸笼似的。

康熙这才明悟,“宫里的确闷热了些。等天下太平了,朕也得建个避暑行宫才好。”

她记得清朝的圆明园就是避暑的园子,只不过那似乎是康熙后期赐给四阿哥胤禛的园子,后来雍正登基后才加以扩建,又经历乾隆一朝的扩建,才有了万园之园的规模。

而康熙朝的避暑行宫,看样子还没建出来。

若真能落成,那自然是极好的。

正想着,忽觉得寝殿内比方才闷热了几分。

昭嫆心道,唉,看样子冰已经融化完了…今晚睡得晚了,若是从前,睡得早,熟睡过去便不觉得热了。

康熙这会子也感觉出来了,便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掀开芙蓉锦帐,瞅见搁冰的青花瓷大缸中竟只剩下水,便皱眉,于是扬声道:“来人!添冰!”

今夜负责上夜延禧宫宫人是胡庆喜,他弓着身子进来,禀报道:“回皇上,娘娘今日的冰例已经用完了。”

康熙很是不悦地皱起眉头,御前上夜的是副总管李德全,李德全也滴溜溜进来禀报:“启禀皇上,奴才已经着人去取冰了。”

康熙却犯了疑惑,回头问昭嫆:“冰例怎么会不够用?”

昭嫆略想了一会儿,便道:“从前在延禧宫的时候,也没觉得不够用。大约是最近天气热,冰融化得快了许多。”

康熙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固然冰融得快了,可是…以你的月例,应该够用才对。是不是份例被克扣了?”

昭嫆忙笑着说:“这倒没有,冰跟从前还是一样多。”

康熙看着她笑靥,他愈发生气,伸手便在昭嫆雪白光滑的额头上敲了一击,“糊涂虫!”

“哎哟!”昭嫆吃痛地捂着脑门子,眼圈红红的,一脸怨怼地瞪着康熙。

康熙道:“你犯傻了不成?!你现在是嫔位,冰例跟从前贵人时候份例一样,你竟不觉得不对劲吗?!”

昭嫆不禁一愣,她倒是忘了这茬子了…

心道,她不是管这事儿的人,没注意到也正常。可佟贵妃是管束六宫事务之人,难道她也疏忽了?!心下微微一沉,脸上却笑着说:“法华经方才正好抄完了,明日臣妾送去景仁宫,顺道跟贵妃提醒一下冰例的事儿。”

康熙点了点头:“你晓得不叫自己受委屈就好。”

说着话,御前太监腿脚倒是极为麻利,硕大的冰块便搬了来,立刻冷气幽幽,寝殿内又清凉了起来。

昭嫆也困乏了,既然不热了,不消片刻,便呼吸均匀了。

翌日晨起,康熙已经不在枕畔,显然是已经去上朝了。

昭嫆躺了一会儿,这才唤人进来服侍更衣洗漱。

用过了早膳,胡庆喜打帘子进来禀报:“娘娘,今儿一大早,太皇太后下懿旨,以良贵人染病为由,撤了她的绿头牌。”

昭嫆一脸诧异,太皇太后竟然亲自出手了?

昭嫆没说什么,只静静拾掇好二十八品法华经,整整齐齐装在盒子中,叫胡庆喜抱着,便起身往景仁宫去了。

也是巧了,正好就在景仁宫门口遇见看荣嫔,便忙朝她行了个万福。

她已是嫔位,荣嫔虽受了礼,却赶忙还了平礼,“最近除了在慈宁宫,倒是少见妹妹。”

昭嫆指了指胡庆喜怀抱的里的东西,“贵妃娘娘命臣妾抄一步法华经,从挪宫那日起,臣妾就着手了,所以这些日子…”昭嫆有些报赧,自打挪宫之后,她的确没回延禧宫。倒是有些疏忽荣嫔了。

荣嫔一愣,“自挪宫到现在才十四日而已。你竟抄完了一部法华经?!”

昭嫆道:“我写字比旁人快些,安嫔表姐也时常帮我念着,自然更快些。总算赶在中元节前抄录完了。”

荣嫔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这是故意折腾你呢。”

昭嫆叹了口气,“我知道,只不过她口口说是要祭奠孝康太后…”

荣嫔蹙眉,拿孝康太后来压人,的确是无计可施了。荣嫔不禁叹了口气,“我陪妹妹一块进去吧。”

昭嫆一喜,有荣嫔做个见证,自然是极好,“多谢姐姐。”——荣嫔对她,也着实是处处照拂了。改日得好生还她这份恩情才是。

景仁宫中,行了万福礼。昭嫆便叫胡庆喜将整部经书奉上。

佟贵妃看了,多少有些吃惊,她一边翻看着,一边道:“这些都是佳嫔一手抄录的?”

昭嫆淡淡道:“整部经文字迹别无二致,贵妃娘娘慧眼必定能看出来。”——一个人一个笔迹,难道还能冒充不成?

佟贵妃自然听出昭嫆语气不善,顿时脸色一沉。

今日乌雅氏也在旁边,乌雅氏忙笑着说:“佳嫔气色不佳,可是昨夜熬夜抄经的缘故?”

佟贵妃也忍不住打量了她两眼,昭嫆昨夜抄经抄得晚,康熙又去了,自是睡得晚了许多,今儿又早起,少不得眼底有些血丝。见她有些疲惫的样子,佟贵妃脸上再度见了笑容。——这般反应,说白了,就是幸灾乐祸。

昭嫆岂能叫佟贵妃得意了,便笑着道:“德嫔姐姐猜错了,昨夜皇上在妹妹宫里,妹妹服侍皇上,才睡得晚了些。”

康熙昨夜去的时候,六宫的灯火已经熄尽。旁人自然未察觉皇帝去了,今儿她又来得早,想必景仁宫的奴才还未得消息,自然就不曾禀报佟贵妃。

听了昭嫆这番娇羞的话,叫佟贵妃脸色一青,语气都阴沉了七分:“是么?那还真是辛苦佳嫔了!”

昭嫆笑意柔柔道:“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不敢言辛苦。”

昭嫆愈是开心,佟贵妃愈是气不打一处。

连旁边绣墩上的荣嫔都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佳嫔要服侍皇上,还能尽心尽力抄好一部法华经,还真是不容易。”说着,她特意上前,走到佟贵妃身前,仔细端量这那些经文:“瞧着字迹,当真字字娟秀。贵妃娘娘,您说是吧?”

佟贵妃气得脸颊赤红。

昭嫆忙道:“明日就是中元节了,还烦请贵妃娘娘,将此经文带去宝华殿佛前供奉。”

佟贵妃冷哼道:“用不着你多嘴,本宫自然知道怎么做!”

昭嫆微笑道:“有娘娘这句话,嫔妾就安心了。”

第44章、中元节

乌雅氏见佟贵妃似乎忍耐到了极致,便上前道:“天热儿,贵妃娘娘昨夜歇息得不是很好,若没有旁的事情,荣嫔姐姐和佳嫔妹妹还是…”

乌雅氏话未说完,昭嫆便打断了她话:“德嫔姐姐说到天热而,妹妹正有一事要请教贵妃娘娘呢。”

佟贵妃怒目道:“佳嫔还有什么事?!”

昭嫆微笑着道:“嫔妾的冰例,似乎比从前并未增加,敢问贵妃可是忘了将嫔妾的冰例提上来?”

佟贵妃淡淡一哼,“佳嫔还未行册封礼,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何况冰例不比别的用度,每日运到宫里冰本来就不多,佳嫔就将就几日吧。等行了册封礼,自会给你提上来!”说着,佟贵妃还瞥了乌雅氏一眼:“德嫔怀着身孕,冰例也还是贵人级别的呢!”

昭嫆心道,果然是佟贵妃故意克扣,而且还是名正言顺地克扣。正式册封,起码也得是数月之后的事儿了,那时候也差不多该用炭了!鬼才用冰!!

德嫔忙微笑着道:“不过贵妃怜惜,怕我招了暑气,所以挪了一些自己的用度给我。”

原来如此,料想佟贵妃也不敢叫乌雅氏的肚子出了什么差池。

遇到这种情况,若换了旁人,的确无计可施了,只不过昭嫆却笑了:“嫔妾一己之身倒是不打紧,只是…”

昭嫆拖长了语调,笑靥如花道:“只是皇上时常去臣妾宫里留宿,若因臣妾冰例不够,叫皇上招了暑气,臣妾可担待不起!”

这话,可当真气煞了佟贵妃,“怎么,佳嫔这是要拿皇上来压本宫不成?!”

昭嫆屈膝一礼,不卑不亢道:“嫔妾绝无此意!昨夜皇上在臣妾那儿,寝殿里冰就不够用了。还是皇上发话叫人去冰库拿了些来呢。这事儿,贵妃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叫人打听打听!”

佟贵妃虽气恼,但也知道昭嫆绝不敢拿皇上撒谎。

荣嫔微笑着劝慰:“贵妃不如便将佳嫔的冰例提上来吧,也免得皇上不悦。”

荣嫔的话与其说是劝慰,倒更像是威胁。

自打孝昭皇后去世,佟贵妃便是六宫第一人,如今竟被两个小小嫔位给威胁了,她心中的气恨可想而知。

德嫔暗自一叹,忙低声道:“娘娘向来爱重皇上,何苦为了这点小事,伤了与皇上的情分呢?”——同是劝慰的话,德嫔这番话就要委婉顺耳多了。

佟贵妃听了这话,才总算生生忍下了这口气,便道:“这事儿本宫会知会下去!你们退下吧!”

目的达成,昭嫆也不乐意在这儿看佟贵妃的臭脸,便屈膝一礼,与荣嫔一起离开了景仁宫。

二人才刚走出正殿,便听见后头一声脆响,必定是佟贵妃摔了手里茶盏了。

茶盏可以说是宫里报废率最高的瓷器了。嫔妃们闲来无事手边都会有一盏茶,若置气了,顺手抄起来就能摔,再顺手不过了。

里头殿中,乌雅氏看着地上的碎瓷,只得劝慰道:“娘娘,佳嫔年轻得宠,难免骄纵。您置气也是无济于事啊。”

佟贵妃冷哼一声,“本宫居六宫之首,掌摄六宫大权,难道竟连她小小嫔位都拿捏不住吗?!”

德嫔道:“她正当盛宠,您若拿捏她,她回头必定会跟皇上告状。如此一来,连皇上都会觉得您不够贤惠。”

佟贵妃气得咬牙切齿:“这个小贱人!为这一丁点冰例,竟跟皇上进了谗言!!”

德嫔见佟贵妃愈发火大,便忙道:“娘娘息怒,免伤凤体啊!”

佟贵妃抬头狠狠瞪了德嫔一眼,“你又怀了龙胎才能封嫔,她入宫才三个月,竟也封嫔!!说到底,还是你没用!”

德嫔忙垂头下去,缄默无言。

佟贵妃犹自不消气,继续怒斥道:“连卫氏都装病拿乔引皇上去,你怎么就不学学?!”

德嫔低声道:“卫氏虽引了皇上去了,可却惹了太皇太后不悦,绿头牌都撤了。”

佟贵妃冷哼道:“那是她活该!!本宫瞧着,她是看佳嫔蒸蒸日上,所以才坐不住了!!”

德嫔忙微笑着劝慰:“明日便是中元节了,也只有娘娘有资格陪皇上去宝华殿祭奠。到时候,娘娘趁机请皇上来便是。皇上一定会来景仁宫的。”

佟贵妃面上浮现淡淡的得意之色:“这还用你说!”

德嫔又瞥了一眼那案几上的整部法华经,便小心翼翼地问:“娘娘,这经文…”

佟贵妃冷哼一声,便吩咐身旁太监:“拿下去烧火吧!”

德嫔愕然:“娘娘,万一皇上知道了——”

佟贵妃淡淡道:“即使皇上问起,本宫也有说辞,用不着你操心!”

若换了从前,德嫔必定要劝阻佟贵妃这般冲动举动,可如今…德嫔心下一动,便转而道:“只要娘娘心中有数,嫔妾就安心了。”

翌日,宝华殿。

康熙只着一身素色青缘衣袍,他站在佛祖金身前,看着富丽堂皇佛像,脸上满满都是怅然。

殿中的青桐熏炉中,燃着檀香,浓浓的香雾充斥着整个宝华殿。御前的太监个个缄默,都不敢胡乱插嘴。

片刻后,御前大总管顾问行才上前打千儿道:“皇上,佟贵妃到了。”

康熙长长吐出一口气,才道:“让她进来吧!”

佟贵妃素喜华丽,可今日也打扮得异常素净。浅浅的玉色回字纹旗服,外罩一个妙莲纹雪缎坎肩,手中拿着一只豆青赏瓶,瓶中插满了雪白的初开莲花。如此素洁现身,但带着一脸的哀悯,倒是大有几分白衣观音之态了。

这幅模样倒是叫康熙一怔,他仍然记得,记得的便是生母喜莲,人都说皇额娘貌类观音。皇额娘即使当了太后,也不喜欢华丽艳丽的衣衫,亦不喜花团锦簇的绣纹,倒是合了佟佳氏今日打扮。

因此,即使佟贵妃并不肖似孝康太后,也不免叫康熙神色一怔。

佟贵妃上前,屈膝一礼,道:“臣妾今日特意去摘了些新鲜了莲花供奉佛前,故而来迟了,还请皇上恕罪。”

康熙忙伸手亲自将她扶了起来,温声道:“不迟,是朕来了早了。”他打量着商品中的白莲,不禁赞道:“莲有佛性,供奉宝华殿是最合适了,你有心了。”

佟贵妃脸颊上浮现一抹娇羞之色,“为孝康太后尽心,是臣妾的本分。”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45章、付之一炬?!

宝华殿中,香雾缭绕。

康熙打量着佟贵妃手里拿的东西,忽的一愣,便问:“对了,佳嫔抄录的法华经呢?”

佟贵妃心底一恼,没想到皇上竟真记得此事,便忙道:“回皇上,那二十八品法华经,佳嫔昨日就送去臣妾宫里。臣妾仔细检查过,的确毫无错漏,可见佳嫔抄录得还算认真仔细。”

康熙点了点头,嘴上道:“你若要尽心,以后不可再假手旁人。”

佟贵妃咬了咬嘴唇,忙屈膝道:“是,臣妾谨记。”她又忙为自己解释开脱:“臣妾也是月前才想到这个主意的,可臣妾写的字不够好,写得也慢,又听太皇太后说佳嫔自己娟秀,又熟读佛经,所以才请她帮臣妾抄录的。”

听了这番解释,康熙淡淡嗯了一声,“这次就算了。”

佟贵妃这才松了一口气。

康熙道:“那就叫人把经文拿上来吧!”——佟贵妃手上并未带经文,康熙便料想,定是经文太多,佟佳氏手里拿着一瓶新摘的莲花,必定是拿不了,才交给奴才带来的。

佟贵妃忙微笑着道:“回皇上,佳嫔所抄经文,臣妾今早就在景仁宫佛堂,祭奠给孝康太后了。”

——既是给孝康太后抄录的佛经,自然是要烧给孝康太后的。这就是佟贵妃一早想到的自以为完美的说辞!!!

佟贵妃自以为完美,康熙却勃然变了颜色,康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他紧紧盯着佟佳氏那张堪称完美的微笑,问道:“你说什么?!”

佟贵妃自然也察觉康熙脸色不对,语气更加温柔地道:“臣妾已经烧给孝康太后了。”

康熙心中的怒意,终于遏制不住,当即怒斥道:“你当朕是傻子一般好糊弄吗?!!!”

如此雷霆之斥,直叫佟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她嘴唇一颤,满是惊愕得看着康熙:“皇、皇上…”

“什么烧给孝康太后,朕看你是随手付之一炬了吧?!!”康熙的怒吼声,仿佛要将人撕裂一般。

佟贵妃双腿发颤,手也在打颤,只听得“碰”一声,那插满了初开白莲的豆青赏瓶已经摔碎在了地上,里头的水飞溅,洒在了佟贵妃素净的旗服上,**了一大片,而那白莲也摔得花瓣零散,好不可怜。

佟贵妃如何见过康熙如此震怒的模样,双腿发软,便软在了地上,嘴上却急忙狡辩道:“不,不是的,臣妾是真的祭奠给…”

佟贵妃的话尚未说完,便被康熙怒声打断:“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想巧言令色?!!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子吗?!!凡宫中所抄录经文,都要在宝华殿佛前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开光,才可做他用!!你不是进宫第一天了,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

这点连昭嫆这个进宫三个月的嫔妃都知道,所以那日才刻意叮嘱佟贵妃送去宝华殿供奉。佟贵妃自然不会不知道,她却被妒恨冲昏了脑子,以为用捎给孝康太后为借口,便可毁掉昭嫆半月来的心血,以此泄愤。

佟贵妃已然是哑了舌头,“臣妾、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