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先是跟太后寒暄了几句,才不如正题:“皇额娘,朕打算今年早些启程去畅春园避暑。”

太后毫不犹豫笑着点头:“那敢情好,宫里虽好,但还是园子新鲜有趣。”又瞥了一眼昭嫆的肚子,道:“佳成贵妃如今月份还不算太大,若是等入了夏再去,只怕便走不了了。”

昭嫆脸颊微微泛红,看样子太后也看出来,康熙是为了照顾她,才打算提前去园子。

昭嫆莞尔一笑,道:“不知皇上这回起驾,打带谁去?”

她这一问,四妃都提起了精神来。伴驾,代表着地位和殊荣,而且畅春园夏日清凉,是个不得多的的消暑好地方。更何况,入读的诸子自然不能离开皇父眼皮子底下。四妃若不想和儿子分开,自然只有想法子去园子了。

去年惠妃因为犯了错,被留在了宫里,跟大阿哥一下子分开,数月母子不曾见面。今年惠妃也不想再被撩在紫禁城里了,便急忙道:“去年,臣妾留下照应宫中剩余嫔妃,今年…也该换换人了吧?”

昭嫆暗笑,惠妃看样子倒是真想去畅春园。想着惠妃也已经安生了下来,昭嫆便没去拆她的台。

紫禁城里的确要留个高位嫔妃照应着。惠妃明显不想留下,那要谁留下呢?昭嫆扫了一眼再坐的四妃。

宜妃明显一脸不乐意:“胤禟入读才半年,那孩子性子调皮,若没有臣妾时时刻刻叮咛约束,只怕要在园子闯祸。”这意思是,不乐意跟惠妃换。

荣妃叹了口气,道:“纯禧公主已经嫁去了科尔沁,接下来便是臣妾的二公主了。二公主很喜欢畅春园,臣妾身为母亲,也想多陪陪她。”——意思是,荣妃想跟儿女一起去园子避暑,也不想跟惠妃交换。

纯禧公主,便是养在太后膝下的大公主,今年正式册封为和硕纯禧公主,月前刚刚远嫁科尔沁亲王之子班第。而荣妃的二公主也已经被指婚给巴林部郡王的次子,就是那个脑子不怎么灵光的乌尔衮。想来二公主在京中的日子也不会很久了。

宜、荣二妃都有极好的借口,叫惠妃一时讷讷了,“要不…咱们几个就轮流来?”——反正总不能老叫她留守紫禁城,照顾那些失宠嫔妃吧?

说是“轮流”,惠妃的眼睛却定在德妃身上。

这时候,德妃施施然站了起来,屈膝一礼,端方温和地道:“启禀皇上、太后,臣妾愿意留下照顾紫禁城剩余嫔妃、公主。”

德妃如此主动留下,康熙眼中有些惊讶和赞许。连素来不喜德妃出身的太后,看向德妃的眼神都温和了几分。

太后点了点头:“难得你如此懂事,那今年就这么定了。”

昭嫆暗道,这个德妃倒是聪明得紧,放弃伴驾避暑,看着是吃亏,然而却赢得了太后和康熙的一致称许。德妃在康熙面前,永远那么识趣。

昭嫆挑了挑眉,笑着对康熙和太后提出建议:“德妃要照顾年幼的十四阿哥,难免辛苦,不如叫敬嫔帮她照应宫中吧。”

“敬嫔?”提到敬嫔,太后捻了几下手里的象牙佛珠,“敬嫔是个稳重之人。”

德妃那张端范得堪称完美的面孔微微一僵,“可敬嫔并无打理宫务的经验。”

昭嫆淡淡道:“再没有经验,也是宫中资历最深厚的老人了,何况本宫只是想叫她给德妃打个下手罢了。怎么,德妃不愿意吗?”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德妃已然没有了拒绝的借口,只得笑着说:“怎么会呢?贵妃体恤,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一去畅春园,怎么也得小半年才能回来,这么漫长的时间,昭嫆可不想给德妃在宫里暗查人手的机会,少不得留个人节制、监督。

而敬嫔,是最好的人选。别看敬嫔没有生养过,但好歹是出身满军旗的嫔妃,论出身比德妃高了不止一筹,却在位份上被德妃反压了一头。

敬嫔素来好性子,自然不会与德妃为敌,但德妃想要瞒过敬嫔的眼皮子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也不容易。

一时不查,打赏居然累积破两万了!o(╯□╰)o

今天先加这一更吧。

第332章、燕窝、燕子窝

畅春园,终于又来到畅春园了。

如今不过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畅春园正是花事繁盛的季节。

牡丹芍药结苞待开,桃花杏花却已经开得粉灿灿、白皑皑,不过开得最喜人,还是那大缸中的的杜鹃。

芳椒殿的正殿外,两只硕大的海水云龙纹大缸中,两株腿粗的杜鹃树,枝干繁密得宛若华盖,却看不到几片绿叶,那华盖上满是盛开的杜鹃花,一朵挨着一朵,堆成一片。

怪不得杜鹃被叫做映山红,果真是不假的。

站在这杜鹃花树跟前,大有花海扑面而来之势。

白檀笑着说:“娘娘,这两株映山红可是千里迢迢从江西运到京中的。江西巡抚统共进献了十二株百年杜鹃树,可惜送到京中,哪怕精心栽培养护,只活了这两株而已。皇上说,畅春园的牡丹还没开,桃花杏花什么的又不够大气,所以叫人将这两株杜鹃送来芳椒殿了。”

昭嫆叹道:“这老树移栽本就成活少,何况要千里迢迢从江西运来…”昭嫆倒是可惜了那些死掉的杜鹃树了。

白檀道:“不过这两株开得倒是极为灿烂,配得上咱们芳椒殿这一等一华贵的地方了。”

昭嫆笑了笑,这两株杜鹃,一株是颜色极正的大红色,另一株是略偏黄的杏红色,也很贵气。这两缸杜鹃在,当真是吸引人眼球,殿外的其他花木一比,全都低调黯淡了下去。

若比花开之灿烂,的确没有什么花能比得上杜鹃。

提到杜鹃花,似乎是带着一缕哀色,据说这杜鹃花,是一种名为杜鹃的鸟哀鸣咯血,血洒在满山的花上,染红了花朵,便成了杜鹃。

不过看着红灿灿满树灼灼的花,昭嫆倒是看不出那点伤感来,大约只是有些人的触类旁通罢了,昭嫆现在日子如意,心情好,自然瞧着千好万好。

昭嫆笑着说:“这花开得,艳比石榴,倒是喜人。”说着,便顺手摘下了一朵,把玩在手上。

正说笑着,送她杜鹃花的人便来了。

康熙一进芳椒殿,便看着昭嫆立在花前,手中拈着一朵杜鹃,杜鹃开得艳,映得人面也娇艳。

“杜鹃花时夭艳然,所恨帝城人不识。丁宁莫遣春风吹,留与佳人比颜色。”康熙缓缓念着这首诗,笑道:“正好江西进献的百年杜鹃据说开得极好,便叫来送你赏玩。”

昭嫆摸了摸自己颇有肉感的脸蛋,真难得,她都胖成这样了,康熙还当她是“佳人”,不得不说,昭嫆真的感动得冒泡泡了。

她一感动,就往康熙身上扑,可惜大腹便便的她可没有半分美人投怀送抱的美感。反倒叫康熙紧张了一下,康熙急忙稳稳扶住昭嫆,半是嗔怒半是无奈地道:“肚子都这么大了,你就不会稳重点!”

昭嫆脸色微囧,“一时高兴,忘了还有个肚子呢。”

康熙:“…”这你都能忘,叫朕说什么好!怀孕傻三年,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昭嫆要是知道康熙正在腹诽她,肯定要气得跳脚了!

什么“怀孕傻三年”?之前料理佟佳氏的时候,她智商一直很在线有木有啊!

不过现在,生存环境太过安全和安逸,人难免会变笨点。

回到殿中,康熙喝着一盏汤色极好的杨河春绿,昭嫆歪坐在罗汉榻上,飞快干掉了一碗糖蒸酥酪。昭嫆现在,三餐不误,顿顿吃得十二分饱,还要额外添上不少甜点。

见昭嫆吃得如此之快,白檀忙道:“奴才再去跟您拿一碗酥酪。”

昭嫆摸着肚子,本能要点头,却立刻改成了摇头:“算了,给我来一盏牛乳燕窝吧。”——酥酪太甜了,她得克制着点。

“是。”

昭嫆的小厨房上,雪蛤、燕窝之类适合孕妇吃的滋补品流水似的不断,昭嫆什么时候想吃,只要热一热就能端上来。

燕窝炖得火候极好,软软滑滑,还很q,口感就跟粉丝似的。

见昭嫆呲溜呲溜吃得香甜,康熙笑着说:“喜欢就多吃些,反正今年海南进献了不少燕盏。如今送来的正是‘头期燕’,燕盏的成色最好,也是最滋补的。”

“头期燕”就是春季采收的燕窝,这个时候春暖雨多,金丝燕的食物充足,自然唾液分泌也多,筑出来的燕盏也就丰厚完整、光泽紧实。

进贡的东西,能不是最好的吗?

昭嫆摸着大肚子笑了笑,“太医说每日吃一盏燕窝,能温补安胎是最好的。”

燕窝这东西,即使在后世规模化建屋吸引金丝燕筑窝,燕窝的价格仍然昂贵,何况古代的燕窝,全都是纯天然的洞燕,其营养价值肯定不可同日而语。

燕窝光“滋阴养颜”这一点,就不知让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了。

每到燕窝进贡的时节,哪个嫔妃分得的燕盏多、成色好,那都要炫耀许多日子呢。

坐在旁边玩积木的阿禌突然若有所思,在昭嫆不注意的时候,阿禌便溜了出去。

不一会儿,太监小江子急匆匆跑了进来:“娘娘,不好了!十一阿哥拿了根竹竿,正在殿外捅燕子窝呢!”

“什么?!”昭嫆眼珠子一圆,这熊孩子,发什么神经?!

康熙也蹙起眉头,脸色不悦,二话不说,直接便奔殿外去了。

昭嫆也忙叫白檀扶着出去瞧个究竟。

昭嫆打着肚子,步伐终究慢了康熙一拍,等她出来的时候,便见一杆竹竿子已经被康熙夺下、狠狠撩在在了地上。芳椒殿东配殿的屋檐下,两只大燕子“唧唧啾啾”叫着,而那燕窝已经被捅破了一个大窟窿,地上掉了不少泥渣、草屑。

康熙黑着脸训道:“胡闹!!燕者,晏也,乃平安之意。你破了燕巢,若将燕子驱逐了,便是坏了芳椒殿的平安!!”

额…一个燕子窝,还有这层寓意?昭嫆也依稀记得,小时候谁家孩子调颇捣蛋捅燕窝,那也是要被训个狗血淋头的。那是因为燕子是益鸟的缘故,而在老一辈人眼中,也是颇有吉祥之兆的。

阿禌被自己老子训得缩着脖子,眼圈都红了。

见他这般小可怜样,昭嫆忙上前,问:“阿禌,你好端端的,干嘛要捅破燕子的窝?那也是燕子的房子。”

阿禌抬起头,吸了吸鼻子道:“额娘爱吃燕窝,这里不是有这么大一个么…”他抬头指了指偏殿的屋檐底下。

昭嫆:o(╯□╰)o

康熙:-_-

第333章、愿为贤王

阿禌一脸的委屈之色,“儿子只是想给额娘弄个燕窝吃…”

昭嫆嘴角抽搐不止,她抬头望着那个泥土堆砌而成的窝,道:“打死我都不吃这个燕窝!”

阿禌又是委屈又是不解,“额娘——”

昭嫆无奈地摇了摇头,便对白檀道:“你去小厨房拿个燕盏过来给十一阿哥瞧瞧。”

“是,娘娘!”

白檀很快就取来了一块雪白无暇的燕盏,这方燕盏有三指厚,呈三角形,足有巴掌大。昭嫆又捡了一块地上的燕子窝,拿着跟燕盏凑近比较,“你自己瞧瞧,这一样吗?”

阿禌瞪着大眼睛瞅了半晌,有点懵逼了。

昭嫆摸了摸蠢萌儿子的脑袋,“别看都叫‘燕窝’,但不是什么‘燕窝’都能吃的!这种白的叫燕盏,是一种叫金丝燕的燕子吐出来口水筑的窝。”昭嫆又指了指头顶上那个窝,“那种家燕的窝,是没法吃的!”

然后,昭嫆把那块泥土草屑混合而成的燕子窝塞到阿禌手里,“要是不信,你吃一口给额娘瞧瞧?”

阿禌瞅着手里那块泥,小脸蛋皱巴巴的,他才不要吃泥呢!

“额娘,这个不能吃。”阿禌低垂着脑袋,恹恹道。

昭嫆忍不住笑了,“知道不能吃,以后就不要捅燕子窝了。人家好不容易垒出个窝,冷不丁被你捅了半边去,多可怜啊!”

教育孩子,就像将明了道理,叫他明白才是!像康熙似的,神马燕同“晏”,寓意平安,小孩子听得懂才怪!

小阿禌虽然蠢萌了点,但还是颇有一番孝心的不是么?昭嫆心里还是颇为感动滴。

“可是额娘,你为什么会爱吃金丝燕的口水呢?你不觉得恶心吗?”阿禌瞪着大眼睛,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昭嫆黑了脸,她真不应该感动!!她闲着没事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一旁的康熙忍不住哈哈笑了。

昭嫆气得鼻子半歪,狠狠瞪了康熙一眼:“笑什么笑?难道你没吃过燕窝?”

康熙的笑声戛然而止:“朕——”康熙脸色僵住了。

昭嫆窃笑,啧啧,康熙原来也有犯蠢的时候!哈哈!

康熙怒瞪阿禌:“不许胡说八道!”

阿禌一脸懵逼:“可是…不是额娘说燕窝是金丝燕的口水吗?难道额娘在胡说八道?”

昭嫆瞪圆了眼珠子:你妹的,这小兔崽子!你是真笨还是装笨?一转弯,居然把老娘给坑了进去!

康熙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罢了罢了,朕好端端的,跟这臭小子计较什么!”

有时候,大人真的斗嘴不过孩子。

呵呵。

好吧,燕窝事件,就这么糊里糊涂落幕了,那两只燕子重新垒好了窝,在里头下了一窝蛋,母燕子孵蛋,公燕子觅食,倒是叫芳椒殿平添了些许热闹。

唯一的恶劣影响就是,昭嫆好几天都没吃下那燕窝,尼玛…金丝燕的口水…她以前虽然也知道,但是没太注意!现在被而自己儿子那惊讶又恶心的眼神盯过一次之后,尼玛昭嫆都又心里阴影了,总觉得燕窝里一股子口水的臭味!

“算了,反正我也吃不下去了。白檀,你去把小厨房里那些燕窝送去给宜妃、荣妃、惠妃还有表姐吧。”——燕窝这东西,还真是送礼的佳品,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喜欢的。

今年进贡的燕盏,送到昭嫆芳椒殿的,无疑都是成色品质最好的,这样的礼物,也算得上厚重了。

送去惠妃那儿的燕盏,惠妃只留个两只,其余的全都赏了她儿媳妇、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

——大福晋尼玛又怀孕了!靠,去年十月才生了大格格,现在又要生!唉,身子骨再好,也不能这么折腾啊。

想想大阿哥和大福晋这对夫妻,昭嫆实在不晓得说什么好,就算想要儿子,也不用这么着急啊!生完了之后,怎么也得养个一年半载吧?

大阿哥这是跟太子斗气,想抢先生下皇长子,大福晋也是想早日生个儿子出来,地位才算稳固。唉,两个都拎不清啊。

昭嫆摇了摇头,她担心个毛,人家小夫妻齐心协力制造下一代,她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贵母妃,是连劝一句都不合宜的呀。

下午三点半,阿禩笑眯眯来到芳椒殿,笑嘿嘿道:“额娘,您是没瞧见,太子今儿那脸,黑得都能滴水了!”

见阿禩如此幸灾乐祸,昭嫆狠狠戳了他的脑门子一记:“臭小子!”

阿禩摸着被自己额娘戳红的脑门子,噘嘴道:“太子愈发爱挤兑儿子了,这回大嫂生个小侄儿便好了!”

呵呵,大福晋没那么好命!

昭嫆叹了口气:“阿禩,太子终究是储君,你不能跟他斗,也斗不过他。”——起码现在斗不过。

阿禩低垂下了脑袋,“额娘…我…”阿禩黑白分明的眼中闪烁着几分怨愤与不甘。

“别跟太子对着干,就当是额娘求你了。”昭嫆的眼圈突然红了三分。

“额娘!”阿禩抬头,怔怔看着自己的额娘。

“额娘只盼着你们都平平安安就好。”昭嫆握着阿禩那沾染了墨香的双手,“他是太子,你是皇子。阿禩若要努力,就努力做贤王可好?”

阿禩咬了咬嘴唇,眼里十分纠结,但看着自己额娘湿润的双眸,阿禩只得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额娘。”——他的确不能跟太子对着干,起码不能明面上对着干。贤王,且先做贤王吧!

昭嫆却不知,这一刻,在芳椒殿的书房外,康熙驻足了良久,眼中满是唏嘘之色。

翌日,康熙驾临尚书房。

皇子们早已习惯了皇父的“突击考察”,尚书房的场面还是不错的,大大小小的阿哥都在埋头练字,虽然字迹优劣有别,但都还算认真仔细。

康熙照旧先考校了太子,然后点名问了三阿哥、四阿哥以及八阿哥这三个读书向来比较好的儿子。三阿哥打得可圈可点,四阿哥标准中矩。

康熙问阿禩的则是论语八佾篇:“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何解?”

阿禩思考了片刻,回答得甚是精练:“季氏僭礼,礼崩乐坏,故子不能忍也。”

康熙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问了一句:“子何志也?”

阿禩站直身子,扬声道:“愿为贤王,辅佐明君!”

第334章、辅佐明君

阿禩站直身子,扬声道:“愿为贤王,辅佐明君!”

康熙没有丝毫意外,但脸上还是表露出了几分赞许之意,他突然玩味地笑了,因为这句话是当初裕亲王福全所说。彼时当年顺治尚在,福全便“愿为贤王”,明确表示无心太子之位。康熙也得以顺利即位。

为这这句话,康熙也厚待福全,予以重用,成就“贤王”美名。

若不是日前在芳椒殿书房中,有嫆儿那般恳求,阿禩的性子,如何肯说出这般话?

懂得收敛锋芒就好,康熙心中自然还是满意的,他转头扫了太子胤礽一眼,道:“太子可听清了?”

太子急忙俯身:“是,儿子听得明晰!”

“那就好。”康熙淡淡道。

太子一时眼中有些复杂,心想:八弟难道真的是个安分的?还是故意做戏示弱?

太子转念一想,不管八弟真安分还是假安分,现下,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年幼未长成的八弟,而是如处处与他作对、却偏偏深得汗阿玛青眼的那个莽夫!

大清以武立国,或许在汗阿玛眼中,胤褆未必比他逊色呢!

想到此太子神色舒展,忙微笑着道:“八弟年少知礼,将来必定是王佐之才。”

康熙点了点头,露出满意之色。

两个时辰后,已经是寅时,也就是尚书房下课的时辰。

大阿哥心里惦记着有孕的大福晋,第一个跑得没影儿了。这般举动,叫太子俊脸一沉。按照规矩,尚书房下课,众阿哥都会恭送太子先行离去,然后才各自散了。

大阿哥这一举动,无疑对太子有些失礼,就算真急着回去,大可先打个招呼。大阿哥如此连招呼都不大,叫太子登时颜面无光了。

三阿哥汗然笑了笑,和事佬般对太子道:“大嫂这不是有孕了么…”

太子袖子一甩,冷笑道:“一介妇人罢了,不过是用来延续后嗣的!若再来个小格格,岂非白费他这一番心思!”

三阿哥沉默了,这话也忒刻薄了点吧?大哥大嫂夫妻恩爱,怎的到了太子嘴里,却这样难听?

太子眼中精光闪烁,他扫了八阿哥胤禩一眼,“八弟方才说得一席话,可是出自真心?”

胤禩面带温润的微笑:“弟弟所言,句句出自肺腑!若有半句虚言,愿听凭太子处置!”

这番话说得虽不算斩钉截铁,却字字认真,这叫太子颜色和缓了不少,“胤褆若什么时候能学学八弟便好了。”

胤禩笑了笑,别有深意地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太子一怔,这话听着简单,别有一番意思呢…太子眯了眯眼,“不错。”

太子先行一步离去之后,众阿哥也散了。

四阿哥见走到了清净偏僻之地,终于忍不住问阿禩:“八弟,你难道真的…”——真的没有那份心思?四阿哥心想,若换了自己额娘是六宫最尊的贵妃、又深得汗阿玛喜爱,他只怕都会忍不住对那个位子存有想法。

阿禩灿然一笑:“我说得当然都是真的!愿为贤王,辅佐明君!汗阿玛可不就是千古明君吗?”说着,他低声道:“四哥难道以为太子堪称明君不成?”

四阿哥怔住了,八弟的意思,竟是做汗阿玛的贤王,而非太子的贤王!!这小子,还是这么鬼机灵!

四阿哥忍不住笑了,“八弟啊八弟!若是叫太子知道你的心思,还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儿呢?”

阿禩嘿嘿笑了,“我这话只告诉了四哥,反正四哥是不会泄密的,如此一来,太子也不会知道我的心思了。不是吗?”——额娘叫他暂时以“贤王”目标,他应了,但这绝不是他的最终目标!

如此被弟弟信任,四阿哥心中不禁大暖,“八弟,为兄陪你一起为贤王、佐明君!”

阿禩笑耸了耸肩膀道:“以此为志罢了!咱们现在,还得苦哈哈天天读书骑射呢!”

四阿哥忍俊不禁,他总觉得八弟每天都活得那么开心,是因为额娘是佳成贵妃娘娘的缘故吗?贵母妃每日瞧着也很开心的样子。

昭嫆这会儿子在干什么呢?她正在抽筋呢!

悲催的腿抽筋了!

她也没干啥,就在殿外浇了浇花,溜了两圈,腿肚子都抽搐了起来。可吓坏了表姐安嫔。

昭嫆拍着表姐的手背道:“抽筋而已,孕妇的正常反应,没事儿,抽够了就不抽了。”

白檀正跪坐在脚踏边儿,替昭嫆一下下按摩着腿肚子,别说,还舒服了不少。

安嫔还是不放心,“要不还是叫陶院令过来瞧瞧吧。”

昭嫆笑着说:“没事,叫小厨房炖个猪蹄补补就好了。”——孕妇腿抽筋那是缺钙,多喝点骨头汤就能好转不少。

安嫔点了点头:“没错,以形补形,应该管用。”

昭嫆嘴角抽搐了起来,尼玛拿猪蹄补她的蹄子啊!

话说,她每天都喝奶茶,牛奶也补钙啊,竟然还是腿抽筋了。唉,看样子肚子里怀了俩,需要的钙量也加倍了。

晌午的那一盅海带猪蹄汤,炖得还真是相当不错,汤汁白得跟牛乳似的,浓稠鲜美,当真叫人食指大动。里头的海带,也是昭嫆要求额外加的,海带也含有充足的钙,和猪蹄同炖,最是补钙了。

再者虾皮含钙量极高,所以那盘红烧大虾,昭嫆皮也不吐,全都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