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答应俏脸一僵,有些恼羞成怒,她声音有些尖锐地道:“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李德全冷哼:“答应只管闹吧!皇上可是下了口谕,谁都不许吵扰皇贵妃安歇!您要是把皇贵妃给吵醒了,哼哼…”李德全只哼哼了两声,意思却是足够明显的了。

陈答应俏脸生寒,又娇滴滴道:“我如何敢叨扰皇贵妃娘娘?只是平日里难得见皇贵妃一次,若是不请个安,实在是失了规矩。”

李德全笑了:“答应讲究规矩是吧?那也成!”李德全指了指旁边的空地,“几位答应就在这儿,朝里头跪着磕了头,就算是请过安了!”

陈答应瞪大了眼睛,“皇贵妃又不是皇后!我们纵然位份地位,也用不着行跪拜大礼吧?!”

李德全冷笑:“跪拜大礼又如何?这宫里嫔位以上的嫔妃,可都朝拜过皇贵妃,行的那可是三跪九叩大礼!”

陈答应惊得无以复加,还有这事儿?!

杨答应、穆答应、双答应三人胆小,见状连忙跪了过去,恭恭敬敬朝着里头磕个了头。

高答应见状,一咬牙,扯了扯陈答应的袖子道:“不就是磕个头吗?磕就磕吧!”说着,便拽着满不情愿的陈答应一起,也跪上前草草磕个头。

磕完了头,答应们再也无话可说,都滴溜溜回后罩殿去了。

李德全得意得直哼哼,皇贵妃复宠了,咱家可以出了力了,头顶着副总管这个“副”想必这回可以去掉了!

康熙下朝后,李德全忙不迭上去请安邀功:“后头几位答应方才来了,非朝着要请安,奴才不敢叫答应小主们叨扰了皇贵妃,叫几个小主在外头磕了头便退下了。”

康熙淡淡“嗯”了一声,“做得不错。”

李德全心中大喜。

进了内寝殿,康熙小心翼翼掀开闱帐,发现昭嫆依旧酣睡,他不由露出了笑靥。

康熙打了个哈欠,嫆儿昨儿一夜未眠,他也陪着一夜没合眼,这会子也困了。叫人伺候着宽衣,康熙便轻手轻脚钻进了被窝补觉了。

怀里抱着恬静安睡的昭嫆,康熙感觉自己又回到从前,回到那几年跟昭嫆恩爱的日子。渐渐的,也安然熟睡了。

昭嫆这一觉倒是好睡,直到午后才悠悠醒来。

醒来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明黄色的闱帐,昭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她这是出现幻觉了?虽然皇贵妃也可以用明黄,但她的寝殿的帐子可不是这个颜色的啊!

“嗯?醒了?”枕畔响起了一个颇有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昭嫆吓了一跳,扭头便看到康熙那张熟悉又叫人恨得牙根痒痒的臭脸,骤然眼睛一瞪,脱口道:“你怎么在我床上?!”

康熙无语:“这是朕的寝宫。”

昭嫆急忙挑开闱帐,跳下龙榻,打量着这个内寝殿,可不是康熙的乾清宫么!她怎么会在这儿?

对了,昨夜额娘去世,她哭了一夜,然后浑浑噩噩被康熙带回了宫,她最后的记忆是在马车里,是哭累了困极了才睡着的?所以,康熙把她直接带回乾清宫了?

昭嫆陡然一惊,也就是说她跟康熙睡在了一张床上?!

昭嫆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身子,还好,起码穿着寝衣!身子除了眼睛一点涨、喉咙有点干、肚子咕咕叫之外,没有别的不该有的感觉了。昭嫆这才松了一口气,没被占便宜。

昭嫆这番举动,看得康熙黑了脸,你才刚刚丧母,朕至于那么禽兽吗?!

康熙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道:“你也饿了,用午膳吧。”

“午膳?!”昭嫆一惊,都晌午了?

康熙指了指西边的西洋座钟,那时针已经指向了一点!不是晌午,是午后了!

第436章、您还威武雄壮着呢!(8月两万币加更)

昭嫆洗漱更衣之后,便去了西暖阁饭厅。

偌大的长条桌上,满是热腾腾的精美午膳,更叫昭嫆惊讶的是,这午膳全都是素菜!连一道荤腥都没有!

李德全忙上前道:“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的,连炒菜的油用的都是素油。”

惊讶之后,昭嫆心里不禁有些感触了,康熙…想着昨夜,额娘握着她的手和康熙的手合在了一起,昭嫆不禁有些失神了。

默默用了膳之后,昭嫆捧着一盏牛乳燕窝慢慢吃着。

康熙也搁下了象牙著,擦了擦嘴,便淡淡吩咐李德全:“后头那几个,都挪出去吧。”

昭嫆一愣,后头那几个?哦,是了,就是那几个御前答应啊。

李德全急忙请示:“敢问皇上,要挪到哪个宫去?”

康熙略一思忖,便道:“西六宫那边,咸福宫、长春宫…都行,你看着分派吧。”

“嗻!奴才这就去办!”李德全利索地打了个千,便退了下去。

昭嫆搁下碗盏,淡淡挑眉:“怎么,现在舍得打发了?”

康熙挥手遣退了左右服侍的宫人,上前握住昭嫆的柔夷:“昨晚,朕可是答允了岳母,嫆儿永远是朕挚爱的妻子。”

大约是许久都没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昭嫆只觉得老脸发烫。

康熙凤眸脉脉看着昭嫆:“五年了,朕冷了你五年,你也冷了朕五年。有时候,朕常想,人这辈子,能有几个五年可以挥霍?其实朕心里,早就后悔了,只是一直拉不下脸去找你。”

“嫆儿,阿禩都长大了,朕都年逾四十了,朕已经老了…”康熙这番话说得格外苍凉,苍凉得叫昭嫆都忍不住生出怜意来。

就在这温情升温的时候,外头传来了答应陈嫣尖锐的声音:“皇上不会赶我走的!皇上答允过,让我养胎满四个月再挪出去的!!”

卧槽!!

神马?!养胎?!

陈氏怀孕了?!

昭嫆脸上的柔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了:“皇上不老!您还威武雄壮着呢!!”

麻蛋,自打孙常在三年前生了十公主之后,再未有人传出过喜讯,没想到这个陈答应也怀上了!!播种能力挺强啊,你个死色龙!

康熙那叫一脸尴尬,心里又恨得不行,“嫆儿,你听朕解释!”

昭嫆气呼呼从康熙手里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鬼才要听你解释!”

康熙不由分说,上前一把抱住了昭嫆:“朕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朕只是想着,晚点再缓缓跟你说。”

昭嫆气得鼻孔里都冒酸气了,“松手!我要回去看小濡儿!”

一把挣脱了康熙,昭嫆气呼呼跑出了正殿。

而殿外,正是那位闹个不停的陈答应,因她有孕的缘故,御前的宫人也不敢对陈氏动粗,竟叫陈氏一路冲了过来。

陈氏冲上月台,噗通便跪倒在了昭嫆脚下,她哭哭啼啼道:“皇贵妃娘娘!求您开开恩!别让皇上赶嫔妾走!”

昭嫆气得翻了白眼:“又不是我让皇上撵人的!要求自己进去求皇上!”说着,昭嫆抬腿就走。

陈答应却扑了过来,保住了昭嫆的腿,她仰头望着昭嫆,一脸梨花带雨,呜呜咽咽道:“嫔妾并非要赖在乾清宫,只是嫔妾身孕才三个月,还不稳当。嫔妾求您了,您只当是怜爱这个孩子,就让嫔妾在乾清宫在多住一个月吧!”

昭嫆又酸又气,怜你奶奶个嘴儿!昭嫆怒目圆瞪:“赶紧给我滚开!”——

昭嫆怒骂一声,便用力将自己的右腿从陈答应怀里拽自己的右腿,尼玛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抱得那么紧干什么?!

昭嫆咬牙切齿:“松手!!死皮赖脸没完没完了了啊!!”

陈答应被骂得心中愈发恼恨,见昭嫆正用力拽,便骤然松了手!

这一下子,昭嫆一个趔趄便朝后倒去,生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哎哟!!”发出的痛叫的不是昭嫆,而是陈答应!

昭嫆只看到陈答应躺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哟叫了起来,“救命啊!我肚子好疼!救救我的孩子!”她含泪带泣地嚷嚷着,一副好不可怜的模样。

尼玛,居然被碰瓷了!!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康熙想不听见都难,他快步出殿,见昭嫆坐倒在月台上,急忙上前将昭嫆给搀扶了起来,一脸惊慌和关切:“摔了哪儿了?没事儿吧?”

而抱着肚子叫疼的陈答应,完全是做戏给了瞎子看!康熙连瞅都不瞅一眼,眼珠子只瞅着昭嫆,温柔关心不已。

昭嫆咬牙切齿,特么滴还能摔哪儿了?!这么一个屁股蹲,难道还会摔着别处!

“没事儿!”昭嫆恨恨道,牙齿都咬得咯咯作响了。麻蛋,屁股麻酥酥的,她感觉自己都不会走路了!

昭嫆扶着白檀的手背,歪歪扭扭正要下月台。

康熙急忙上来握住她的手,道:“朕送你回去。”

陈答应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皇上和皇贵妃一并远去了。

李德全幽幽道:“答应,您还没躺够啊?这都快入冬了,月台地板可凉着呢!”

陈答应狠狠咬牙,只得扶着宫女的手背,含恨爬了起来。

“得嘞,因为您怀了身孕,所以外头给您特意备了一顶小轿子,您请吧!”李德全笑眯眯道。其余几位答应可都得自己用脚走去长春宫呢!

李德全想着,平妃殁了好几年了,长春宫早无主位。陈答应这性子,若是去了长春宫,头顶上没个约束,还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得嘞,给送去咸福宫吧!

钟粹宫,昭嫆小心翼翼坐在柔软的罗汉榻上,那坐褥是昨儿才刚晒过的,正暄软着呢。

坐稳了之后,昭嫆瞪着康熙:“你怎么还不走?”

康熙笑嘿嘿道:“朕瞧着,你是碰伤了,还是擦点药膏吧。”

昭嫆老脸一涨,屁股上擦药膏?你个老色狼!昭嫆再度狠狠瞪着康熙。

康熙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朕不是那个意思,朕是想说,叫你贴身宫女给你擦点药,也省得左立不舒服了。”

昭嫆也知道不能讳疾忌医,便唤了白檀跟她去内室。为了防备康熙,昭嫆还叫素英和舒云在内室帘子外守着!

昭嫆脱了裤子,撅着屁股趴在拔步床上,姿势很羞耻。

白檀一边为她涂药膏,一边大声嚷嚷:“这个陈答应也太过分了!害得您摔得这么重!青了这么大一块儿呢!”

昭嫆知道,白檀这是故意说给康熙听呢!但素!屁股摔伤这种事情很没脸好伐?!

“别说了!”昭嫆黑着脸飞快穿好了裤子。

“哦。”白檀鬼灵精地眨了眨眼,便上来搀扶昭嫆。

第437章、拿乔矫情

康熙当时看到的状况,就是昭嫆和陈答应都倒在了地上。

正常脑补之下,便是两个人推搡,所以才都摔倒了。

康熙也听到了,陈氏纠缠无礼,嫆儿恼羞成怒,所以你一推我一搡的,才双双倒地。这种事儿,康熙当然不会觉得是昭嫆的错儿,嫆儿正生着气呢,你没长眼还是怎么滴,非凑上来烦嫆儿!活该被推到!

而昭嫆虽然心中气恼,但还是觉得这事儿还是稍微解释一下。

从内室出来,昭嫆喝了口茶,略平了平心气,才道:“是高氏扑上来抱住我的腿,怎么都不撒手了。我只好拽自己的腿,正是最用力的时候,高氏突然就松了手,所以我才一个踉跄摔仰倒了。我回过神来,发现高氏也躺在了地上,哇哇叫嚷着。”

听了昭嫆这通陈述,康熙大怒,好啊,原来是这个陈氏故意算计嫆儿呢!

康熙立刻叫了李德全进来:“既然陈氏是装的,便吩咐太医院,不许给她看诊!省得助长了她那股子歪风邪气!”

“嗻!”

康熙这样毫不犹豫信她,昭嫆酸怒之气也减了泰半。

夜幕降临,康熙在钟粹宫用了晚膳,也丝毫没有走人的架势,反倒是笑眯眯凑了过来,一副色狼样儿。

昭嫆推了他一把,皱眉道:“我现在可没这份心情!”

康熙忙握住昭嫆的手,柔声道:“朕知道,朕就是想陪着你。”

就是想陪着你。

这话当真叫人暖心。

昭嫆眉头舒展了,便叫白檀进来服侍着换了寝衣,就此安睡了。

康熙倒是真的老实,安安静静陪着她盖棉被纯睡觉。

实在是太难得了!

咸福宫主位是敬嫔王佳氏,东配殿还住着七阿哥生母醇嫔,因此陈答应来了,自然只能住在西配殿。而西配殿原本还住着一位常在瑚雅氏,也是宫里老人儿了,她的年岁,给陈答应做娘估计都是绰绰有余的。

配殿的规格是面阔三间,也就是一间明间——也就是客厅加饭厅,然后两侧各有一个次间,算是卧室。所以说,一个配殿规格上可以住两个嫔妃。当然了,但凡有点品级的嫔妃,都是一人独住。

而陈答应就算怀了龙胎,可毕竟只是个小小七品常在,还不够资格住一个配殿呢。

其实东西六宫配殿的屋子还算宽敞,起码比起乾清宫后罩殿那一间间小屋子宽敞不少。只是这地位上的差距自是没法比,天子近前,哪怕住茅房那也是金贵的。

傍晚的时候,一把年纪瑚雅常在跑来敬嫔的正殿。这会儿子敬嫔才刚用过完善,正和醇嫔戴佳氏闲聊呢,聊的对象,自然就是她们的儿子七阿哥胤祐了。

“妹妹,你说那个纳喇氏这一胎能是个阿哥吗?”敬嫔问。

“我瞧着胤祐那孩子极宠纳喇氏,哪怕只是小格格,也必定欢喜得很。”醇嫔笑着说,“不过胤祐都十七了,若能添个儿子便好了。”

说到纳喇氏,在七阿哥府上,嫡福晋姓纳喇氏,最得宠的爱妾也姓纳喇氏。不过敬嫔和醇嫔嘴里聊的是那个侍妾纳喇氏,如今已经怀了快八个月的身孕了。

两人都期盼着孙子降世,底下宫女进来禀报说瑚雅常在来了。

瑚雅常在低着头进了正殿,给敬嫔、醇嫔分别请了安,一脸的急色:“陈答应直呼肚子疼,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事关皇嗣的,还请娘娘做主请个太医来吧。”

敬嫔挑了挑眉:“怎么在御前的时候肚子不疼,一来本宫这儿便疼了?哼,拿乔作势罢了!”敬嫔虽是好性子,却也不是好糊弄的。

瑚雅常在道:“陈答应说,自己是皇贵妃被推到的…”

“闭嘴!”醇嫔见状,忙低呵斥了一声,“这种话也是能胡说的吗?!”

瑚雅常在缩了缩头,“不管怎么说,陈答应都怀着龙胎,万一有个差池,咱们咸福宫可担待不起啊!”

敬嫔不屑地撇了撇嘴:“有什么担待不起的!当初那孙常在,是足了四个月才挪去荣妃处的。她才三个月便搬出来的,明摆着是被撵出来的!只怕已经招了皇上厌恶!”说着,敬嫔拿着绢子掩了掩口鼻,一副嫌恶的样子。

瑚雅常在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就叫她那么疼着?”

醇嫔戴佳氏忙低声道:“姐姐,要不还是去请个太医,否则今晚瑚雅常在怕是没法安睡了。”

敬嫔打量了瑚雅常在一眼,“安排她去你那儿,倒是委屈你了。”

瑚雅常在忙称“不敢”。

敬嫔打了个哈欠:“罢了,随便请个太医过来,走走过场吧。”敬嫔如是吩咐自己宫里的首领太监。

太医院的距离敬嫔的咸福宫倒是蛮近的,首领太监一去一回也不过才小半个时辰的功夫。

不过首领太监没把带来,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敬嫔不免有些纳罕。

太监忙近前,低声道:“主子,是御前的李公公去太医院传了皇上旨意,说陈答应是装病,不许给瞧。”

“哦?”敬嫔嗤地笑了,“我就说嘛!”

掩了掩口鼻:“你去偏殿,把这话学给陈氏听听!看她还敢不敢拿乔矫情了!”

“嗻!”

翌日,昭嫆晨起的时候,康熙已经走了。枕畔还残留着余温,这种温暖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了。

正怅然着,白檀进来禀报说:“娘娘,敬嫔求见。”

“她来做什么?”昭嫆不免有些疑惑。敬嫔无宫权,因此平日里也没必要来她的钟粹宫。

白檀低声道:“陈答应便是被分配到敬嫔宫里了。昨儿,敬嫔的首领太监还去太医院传过太医呢,只因皇上有了吩咐,太医才没有被请去。”

“哦?”这个陈氏,居然又作了幺蛾子?!

“请敬嫔进来吧。”想也知道,敬嫔是特意来解释的。

敬嫔王佳氏一如既往穿得低调而老气,她带着微笑走进来,忙端端正正请了个安。

昭嫆笑着赐座赐茶,与敬嫔寒暄了几句。

敬嫔很快便步入正题:“昨儿陈答应哭天抢地嚎着说肚子疼,吵得同住一屋的瑚雅常在不得安宁,瑚雅常在熬不住,这才来求臣妾请太医。臣妾瞧着瑚雅常在可怜,这才叫太监去传太医。”

“结果太医虽然没请来,但陈答应也好端端的呢!”敬嫔带着几分讽刺道。

“真是辛苦敬嫔了。”昭嫆笑呵呵道,忽然眼珠一转,道:“这会儿子太后想必起了,敬嫔不如陪本宫一块去慈宁宫请个安吧。”

太后素来重视皇家子嗣,陈氏闹得那么厉害,只怕太后想不知道都难。昭嫆可不像太后误解,她故意苛待陈氏。叫敬嫔一起去,也能从旁作证,解释一二。

敬嫔是明透人儿,立刻就懂得了昭嫆的意思,连忙笑着道:“这是臣妾的福分。”

第438章、康熙的补偿

慈宁宫。

敬嫔绘声绘色描述着陈答应:“太后您老人家是没瞧见,昨晚陈答应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小脸红润、中气十足叫着嚷着说肚子疼,闹得咸福宫上上下下都没个安宁!叫旁人听见了,还以为这是小产了呢!可今早,臣妾还见她在屋子遛弯消食,好端端着呢!”

太后听得老脸漆黑,厌恶之情无以复加:“这宫里头竟有这种不像样的玩意儿!皇帝也真是的,宠谁不好,偏宠这个么东西!”

昭嫆笑着道:“大约是敬嫔太好性子了,才会有人觉得好欺负呢。”

一个答应欺负到嫔主头上,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太后嫌恶得皱了皱眉头,对敬嫔道:“你好歹是宫里的正经嫔主,仁厚是好,却也不可一味仁厚。该约束的时候,就得好生管着,否则这宫里可要坏了规矩了。”

敬嫔忙屈膝道:“臣妾多谢太后教导。”

太后话锋一转,又道:“不过那陈氏怀着龙胎,自然还是要以龙胎为重。”

敬嫔一怔,“是,臣妾省得了。”

昭嫆暗道,太后在意皇嗣的程度可比康熙都要高呢,虽然厌恶陈氏,但还是谆谆叮咛敬嫔,免得出了差池。

顿了顿,太后又笑着打量昭嫆:“哀家听说,皇帝昨儿是在那儿歇着的?”

昭嫆悲切一叹,“臣妾额娘去世,皇上只是留下安慰臣妾而已。”——可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儿!今日连敬事房都没去钟粹宫要求补记档呢。

太后点了点头,她当然晓得皇贵妃昨夜没有侍寝,可明摆着这是复合了,否则皇帝也不会急巴巴把那几个御前答应全都一股脑撵了出去。那陈氏不过是不服气,又怀了身孕,才敢闹出那些不像样的幺蛾子。

“哀家就知道,皇帝是念旧情的人,早晚会回心转意的。”太后徐徐颔首,与其叫那些不像样的东西受宠,她倒是宁可皇贵妃专宠。

今日来给太后请安,昭嫆虽不着大红大紫,但也不敢穿得太素净,故而选了一身宝蓝色五福团花的缂丝旗服,外罩石青色绣梵文如意坎肩,坎肩上镶着黑水貂风毛,柔软保暖,又贵气。因晨起略晚,故而没有梳架子头,只在脑后梳了燕尾髻,头上戴上了那顶凤穿牡丹的金累丝点翠凤冠,除了凤冠上凤口中有一方鸽卵大的红宝石,昭嫆浑身上下再无半点红色了。

这么打扮,虽然不够鲜艳,倒也沉稳端方。

在太后殿中吃了杯热茶,昭嫆便告辞了。

回到钟粹宫,昭嫆便瞅见殿中琳琅满目摆了不少名贵皮子,有乌拉貂皮、猞猁皮、白狐皮,还有两张极好的玄狐皮!

“今年皮子怎么这么快就送来了,往年可都得十月中旬才能送进宫。”昭嫆面露疑惑之色。

白檀笑着说:“这是第一批鞣制好的皮子,内务府刚清点记档,便挑着其中最好了送了来。”

昭嫆一愣,这是因为康熙陪着她出宫一夜,而后又在钟粹宫陪了她一晚上,所以…内务府这群人精啊!从前可不见这么殷勤!昭嫆暗啐了一口。

白檀道:“旁的也就罢了,这玄狐皮也最是难得了,毛色玄黑、毛尖泛白,可真真是贵气得!”

昭嫆拿起来瞧了两眼,便道:“濡儿最不耐冻了,这两张皮子刚好能给她做个小斗篷。”

按照皇贵妃的份例,昭嫆每年都有四十块乌拉貂皮,她掌摄六宫事务,该有的东西自然是短不了。但份例以外的东西可就不好弄了,譬如那如豹纹一般的猞猁皮,还有那雪白无暇的白狐皮,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昭嫆正斟酌这给自己给孩子都换新的大氅和斗篷,康熙便悄然驾临了。

昭嫆正抚摸着那柔软的猞猁皮,便看到一只大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

“来了也不吱一声!”昭嫆嗔道。

康熙顺势握住了昭嫆的手,“是你看得入神,才未察觉朕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