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阿禩神色一凛，他一副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油画？…难道说这幅画也是——”
还没等昭嫆招供呢，阿禩就先猜到了。
昭嫆低头无言。
这幅态度，等同是默认了。
阿禩气坏了，他连连跺脚，“这个祸害！！朕当初就不该赏他那些油画材料！！她居然背着朕画了这种东西！！”
太上皇玄烨眯了眯眼睛：“此事不能泄露出来，画这幅的人，必须灭口！”
昭嫆急了：“这怎么能行？！”霍惜贝虽然是腐女，但也罪不至死啊！
阿禩也有些急了：“汗阿玛，此人不能处死！”
诶？？阿禩居然也会替霍惜贝求情？这是炮约得多了，约出情分来了？
太上皇脸色一黑：“为何？！”
阿禩脸上有些挂不住：“因为画这幅的人…是儿子的嫔妃。”
太上皇玄烨的老脸嗖的成了锅底，“嫔妃中居然有这种不像样的荡妇？！那就更应该赐死！省得秽乱宫闱！！”
秽乱宫闱你妹的！！昭嫆心中怒骂！
阿禩一脸为难的样子，“可是、可是…她已经有了身孕了。”
玄烨瞪大了老眼珠子。
昭嫆也瞪圆了眼睛：“霍…钮祜禄氏怀孕了？”——尼玛居然这么快？！
阿禩尴尬地点了点头：“昨儿才刚诊出来的身孕，才一个月。”
玄烨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孩子是你的？？”
阿禩俊脸有点发绿：“汗阿玛！内廷森严，就算她真的想给儿子带绿帽子，也没那个机会啊！”
玄烨这才点了点头，他是气坏了，竟往歪处想了。
“等等——”玄烨突然抬起了手，“钮祜禄氏？画了这污秽画作、还怀有龙胎的，是钮祜禄氏？！”
阿禩点了点头。
玄烨皱眉：“世家大族的教养历来不俗，怎么会出了这么个不像样的玩意儿？！”
阿禩尴尬了。
玄烨突然哼了一声：“朕看，她只是画下自己看到的东西而已吧？！”
阿禩委屈得想哭，“汗阿玛，儿子比窦娥还冤啊！！这画是钮祜禄氏凭空臆想出来的！绝非事实！！”
玄烨分明是一脸的不信任：“臆想？！好端端的，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内廷妇孺，怎么会臆想出这种东西来？！”
“我——”阿禩满腹委屈端的是欲辩无言！这霍氏还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内廷妇孺！
玄烨摆了摆手：“你去警告那个钮祜禄氏，让她闭上嘴巴，什么都不许胡说！”——阿禩子嗣不多，何况这还是著姓大族的满人，自然是要保着的。
“至于老九——”玄烨脸色黑沉滚滚：“立刻让他给朕滚出京城，永远不许回来！朕只当没他这个儿子！！”
阿禩急了，急忙跪了下来，“汗阿玛！九弟当真冤枉啊！”
“好了！！”阿禩愈是这般求情，玄烨脸色就愈是不善，“你还要袒护他到什么时候！！他的颜色，就这般让你恋恋不舍？！”
阿禩噎住了，再求情下去，九弟也真真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说到底，都怪霍氏，竟画了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阿禩恨得咬牙切齿。
第720章、我怎么会对太上皇动真情
玄烨气得老脸都快变形了：“朕竟生出这种儿子来！自己在府上胡来，男女不忌，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烟视媚行，勾引到亲兄长身上！！”
昭嫆忍不住一愣：“什么？男女不忌？九贝勒他…”卧槽，他居然真的是个基佬？
玄烨黑着脸哼了一声。
怪不得玄烨怀疑九贝勒的节操，合着他居然是个“古道热肠”的主儿？！
昭嫆突然很桑心，长得那般俊俏，居然、居然是个基佬？！尼玛，还有天理吗？！
阿禩脸上有些尴尬了，“九弟只是…只是偶尔、偶尔为之！”
玄烨鼻孔出气地哼了一声：“你立刻下旨，把老九逐出京城！”
“汗阿玛——”阿禩急忙上前一步，“九弟在刑部主政，若是骤然离开，只怕…”若是从情理上求情，汗阿玛只会愈发怀疑他和九弟的清白！所以阿禩才要从朝堂政务角度来委婉求情了。
然而这点小手段岂能瞒得过玄烨，“哼！少给朕找借口！朝堂上没了他，还能散架了不成？朕看，反倒是没了他，朝堂上反而会清净些呢！”
阿禩无言了，九弟的确脾气不大和善，总爱找四哥和十三弟的茬。
昭嫆见状，便道：“不如…把九贝勒调去什么地方，充当要职？如此也能保全体面，也省得为人议论了。”
听了这话，阿禩叹了口气，也只得如此了。汗阿玛这里，分明是没有半分松口的余地了，九弟…汗阿玛有生之年，只怕是不能再回来了。
唉…调就调吧，又不是发配。
九弟出去躲躲也好，否则汗阿玛瞅见了，还指不定怎么发作处置他呢。
“那就让九弟去盛京吧。”盛京乃龙兴之地，盛京将军一职，常常由宗室贵胄担任，九弟去了也正合适。
如此，便敲定了。
至于钮祜禄常在…阿禩下了旨，将她幽禁在云锦墅，并降为答应了。
唉，进宫多年，好不容易升了常在，如今又给降回去了。
绿豆又降回了芝麻。
钮祜禄答应被幽禁，敦嫔也有些急了，她倒是想去探视，可惜皇上不许任何人探视。敦嫔也只得暗地里照应着些。
阿禩的幽禁旨意，对昭嫆这个太上皇后当然是不管用的。
云锦墅外看守侍卫不敢阻拦，乖乖让了路，昭嫆如入无人之境一般。
眼看着就是中秋节了，霍惜贝却悲催得被禁足了。
唉，说到底都怪她没把东西藏好，竟然玄烨给发现了。她的床底的确没人敢乱翻——除了玄烨！真真是漏算一筹啊！
云锦墅是一处还算别致的小宫苑，面阔三间的正堂，里头的布置陈设虽不华丽，但还精美雅致。霍惜贝正坐在西次间的小榻上，旁边的翘头案上满是花色鲜艳的绫罗绸缎和燕窝、阿胶之类的滋补品。叫昭嫆看得登时愣了神。
“太妃来了！”见是昭嫆，霍惜贝灿然一笑，忙下榻给她见了个万福。
昭嫆一头雾水指着那满桌子的东西：“这些是…”
霍惜贝笑着道：“这两盒阿胶是敦嫔托人偷偷递进来的，其余的都是皇后身边的锦带姑姑送来的。”
“额？！”霍惜贝是敦嫔翊坤宫的人，敦嫔会偷偷送点好东西给她养胎也不稀奇。可皇后…要知道，九贝勒远调盛京和钮祜禄常在贬禁，这两道旨意，可是一前一后同一日发布的。
这种情况下，只要稍稍动了动脑子，就很容易将二者联系起来！
一个是风流倜傥的贝勒爷，一个是年轻的小嫔妃…很容易就往“奸情”上歪歪了。
霍惜贝讪讪道：“皇后…似乎是误会的什么样子。”
昭嫆眨了眨眼：“误会了什么？”
霍惜贝歪着脑袋：“那个锦带姑姑说，皇上只是碍于流言蜚语，所以才把我禁足的。她还说，皇后会帮我求情的，让我安心。”说着，她耸了耸肩膀，“搞得我一头雾水。”
昭嫆也是一头雾水呢，九贝勒可是皇后的表弟，宜太妃是皇后的姑妈，这母子俩，一个远调盛京、一个幽禁思过，这对郭络罗家而言，无疑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按理说，皇后应该恨霍惜贝才对啊！怎的如今竟是颇有几分歉疚和安抚？
这燕窝…昭嫆仔细瞅了瞅那锦盒中的燕盏，个头大、成色好，透着淡淡的燕窝清香，分明是顶级货色。还有那些绸缎，都是粉的、紫的，团花的、缠枝的、如意吉祥的，明显也都是给女人用的缎料，而非赏赐给霍惜贝肚子里的孩子的。
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霍惜贝叹了口气：“这次都是我不好，好端端的，怎么就忍不住画了那么一副画呢？也难怪皇上这么生气，九贝勒被我害得发配了盛京…”霍惜贝露出了悲切切不舍的模样。
昭嫆无语：你这是舍不得美人九吧？
霍惜贝露出惊恐的模样，她突然抓住了昭嫆的袖子：“九贝勒该不会这辈子都会不来了吧？！”
昭嫆：“额…太上皇动了肝火，说有生之年再不想见到胤禟这个儿子了。”
“有生之年？”霍惜贝眨了眨眼，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心口道，“还好还好，反正太上皇寿数不多了，过几年九贝勒就能回来了。”
昭嫆突然神色黯然了，玄烨的寿数…如今已经是廉清六年了，还有五年时间…
“怎么了？”霍惜贝瞅着昭嫆那悲怆的面容，“你这是…舍不得太上皇？你该不会对他动了真情了吧？”霍惜贝一脸惊诧。
昭嫆忙挤出个笑容，“你想多了，我怎么会对太上皇动真情？”——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淑太妃李氏！淑太妃可是个无子无宠的老太妃，若说她对太上皇有情，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些。
云锦墅外，秋风吹动着明黄色的衣袍，阿禩嘴唇动了动，他看着身旁便萧瑟苍老的皇父玄烨，他从未见过汗阿玛这般颓败绝望的模样。
汗阿玛退位后，虽然眼睛愈发不好了，但身子骨一直还算硬朗，但此刻的汗阿玛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仿佛真的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昭嫆那句“我怎么会对太上皇对真情”，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生生将玄烨浑身的血液都给并封住了，连心都给冻结了。
“汗阿玛…”阿禩的喉咙有些干哑，“皇额娘一定是在说笑。”
第721章、一贬再贬官女子
霍惜贝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笑道：“我就说嘛，咱们这些穿越的，最忌讳的便是动真心！这些古代的男人啊，没一个靠谱的，睡睡就算了，可千万别把心给睡进去了！”
昭嫆一头瀑布汗，霍菇凉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云锦墅外，阿禩俊脸嗖的漆黑了，这个霍氏…虽然阿禩也晓得这个霍氏对她并无什么真心，阿禩也没那份闲心思跟英兰以外的女人谈情说爱，但这样的话从霍氏嘴里说出来，阿禩还是很恼怒的！什么叫“古代的男人不靠谱”？什么叫“睡睡就算了”？你拿朕当借种的了啊！！
阿禩气得咬牙切齿。
今日一大早，阿禩一下早朝，便听底下人禀报说太上皇后娘娘又进了云锦墅。阿禩存着偷听的心思便急匆匆赶来了，来了之后却发现，他不是唯一一个偷听的，他皇父也在这儿偷听呢！
起初的话还好，霍氏对连累九弟这点倒是蛮愧疚的样子，叫阿禩怒气减了不少，想着这霍氏好歹怀着他的子嗣，打算给她提个待遇什么的呢，结果紧接着却听到了这种话！！
阿禩端的是气个够呛！
不过这些比起昭嫆那句话，实在不算什么。
我怎么会对太上皇对真情…皇额娘啊皇额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这话若是当着汗阿玛的面说，他必定以为这是老夫老妻玩笑话！可这话偏偏是背着汗阿玛说的！！
想叫人不信都难！
可若说皇额娘对汗阿玛没有情义，阿禩着实不信。
“汗阿玛…这里头一定有什么误会。”阿禩只得干巴巴继续劝慰道，“要不，咱们进去好好问个究竟？”——难道是皇额娘发现汗阿玛尾随，所以故意说这种话气汗阿玛的？
不至于吧？这话是能随便说出来气人的吗？
“不必了…”玄烨嘴唇苍白，他仿佛用尽了所用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三个字。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力道，却透着浓浓的绝望，“朕这一辈子，终究是…虚妄的。”
说罢，玄烨转身，他撤动着僵硬而衰颓的身躯渐渐远去在秋风萧瑟中。
这个背影，阿禩看在眼里着实是不忍。
他一咬牙一跺脚，便一脚踹开了云锦墅的门。
哐啷一声，里头的昭嫆和霍惜贝都齐齐吓了一跳。
二人看着一脸怒容闯进来的皇帝陛下，四目相对之后，霍惜贝嗖的站了起来，“皇、皇皇上？！”
昭嫆无语了，阿禩居然在外头偷听？霍惜贝方才说的话，都被阿禩给听见了？额…也难怪他会气成这个样子。
这个小霍啊，捅了马蜂窝了。昭嫆此刻还不晓得，自己也捅了个老马蜂窝。
看着霍惜贝吓得战战兢兢的模样，昭嫆也有些不忍，连忙上前提醒道：“皇帝再生气，也得顾念着她还怀着身孕呢！”
阿禩看了昭嫆一眼，他突然脑中精光一闪，仿佛想到了什么：“是了，淑太妃…”
“嗯？怎么了？”她如今的确顶着淑太妃的身份。
阿禩一拍大腿，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
昭嫆瞪大眼睛，又怒又笑的，阿禩这是鬼上身了不成？
阿禩急忙道：“太妃！方才汗阿玛也在外头呢？”
卧槽？！什么？玄烨刚才也在外头偷听？！
阿禩叹了口气：“汗阿玛想必是误会了，您赶紧去解释一下吧！”——原来那句话，皇额娘只是代表淑太妃说的，并非说自己！！
可惜，汗阿玛不晓得这点！汗阿玛只查到皇额娘总与钮祜禄氏走得很近，觉得奇怪，所以才偷偷尾随。
昭嫆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阿禩话中所指，坏了！她一跺脚，二话不说便快步追了出去！
“诶——太妃你别走…”霍惜贝话没说话，昭嫆已经跑得没影儿了，霍惜贝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你走了，我怎么办呀？！这位穿越前辈，你好歹也罩一下我嘛！
她瞅了瞅脸带冷笑的皇帝陛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阿禩磨牙霍霍：“霍氏！！！！”
霍惜贝吓得连连后退，她捂着自己的脸道：“先说好！不能打脸！”
阿禩额头上黑云滚滚，朕至于打女人吗？！！皇额娘说的不错，好歹要顾忌着霍氏的肚子呢！！朕顶多就是想再把霍氏训个狗血淋头罢了！
为什么是“再”呢？因为幽禁霍氏的时候，阿禩已经把霍惜贝狠狠训斥过了。
就因为霍氏这个女人手贱乱画东西，害得九弟被发配盛京，害得他蒙受不白之冤！！阿禩岂能不恼？！阿禩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冤屈呢！！
他原本还以为这个霍氏比江氏识趣温顺多了，没想到这也是个更能闯祸的主儿！若不是顾念着霍氏有孕，若不是顾念着霍氏救了英兰，阿禩只恨不得掐死这个女人了！！
这霍氏，当真是个祸害！！
“传旨！褫去钮祜禄氏答应位份，降为官女子！！”阿禩恨恨道，说罢之后，他拂袖而去！
得嘞，这下子好了，连芝麻大的答应位份都木有了，成了官女子了！
怀着身孕，连连降位，霍惜贝也真真是前所未有的悲剧嫔妃了。
而昭嫆正急匆匆要赶回畅春园，去找玄烨解释呢！没想到半路上却碰见了敦嫔年氏！
“嫔妾给太上皇后请安。”敦嫔娇弱的小脸蛋上也透着疑惑之色，太上皇后怎么会来朗润园了？而且是来这种偏僻的地方？而且…怎么好像是从云锦墅那边过来的？
见是敦嫔，昭嫆目光和蔼了几分：“本宫听说云锦墅那位，多亏了你与皇后明里暗里照拂着。”
敦嫔微微一笑，露出几分怜悯之色：“说到底钮祜禄答应是臣妾宫里人，她如今被人诬陷，臣妾着实不能袖手旁边。”
昭嫆一愣：“诬陷？”——霍惜贝没被诬陷啊，的的确确是她自己闯的祸呀！
敦嫔小心翼翼道：“如今行宫里传言纷飞，说钮祜禄答应和九贝勒不清不楚…”
昭嫆愕然：“怎么会有这种不像样的流言？”——九贝勒那般绝世容颜，如何瞧得上霍惜贝这等寻常姿色女子？！
敦嫔垂下头，低低道：“臣妾瞧着，似乎是有人蓄意推波助澜。”
昭嫆暗暗蹙眉，有人蓄意推波助澜？霍惜贝如今可怀着身孕，而且她位份不高…还被降位幽禁了。
若她诞下的是个阿哥…
要知道，宫里有不少嫔妃都没有儿子，譬如恪妃、慎嫔、谨嫔…若霍惜贝沾染了这种不贞污名，那自然就永无出头之日，那么她所生的孩子，自然就要抱给别人抚养。
这是要夺子啊！！
哼！竟有人想要浑水摸鱼！！
怪不得…皇后会善待霍惜贝！皇后也是再不清楚不过九贝勒的性情了，连昭嫆都晓得九贝勒看不上霍惜贝，皇后必定也是如此认为！
皇后必定是觉得，是有人蓄意陷害钮祜禄氏和九贝勒！如此一来，霍惜贝这个素日里的老实人在皇后眼里便成了可怜的受害者！
这样一来，皇后对霍惜贝加以安抚照顾，也就说得通了！
第722章、坦白一切
清政殿。
太上皇玄烨斥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了殿中。
昭嫆赶来的时候，便瞅见殿外乌泱泱一群太监宫女。
李德全病退之后，如今伺候太上皇的总管太监便是魏珠了，此刻魏珠已经急得满头热汗，他瞅见太上皇后，如瞧见救星一般，忙上前打千儿：“禀太上皇后，太上皇把奴才们都赶出来，不许奴才们进去！”
“本宫省得了。”昭嫆叹了口气，便飞快推开了殿门，径直往东侧暖阁而去。
昭嫆正要挑开暖阁的帘子，便听得里头“碰”的一声脆响，上好的明黄地蟠龙纹茶盏被摔了个粉碎，伴着这粉碎的脆响，沉闷如雷的怒声几乎同时吼出：“滚！！都给朕滚出去！”
脚步一滞，“玄烨，是我。”昭嫆轻声提醒道。
里头一片沉默，良久之后，一个带着哽咽的苍老声音响起：“你…还来做什么？你走吧。”这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发哑。
昭嫆叹了口气：“玄烨，你都不想听我解释一下吗？”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玄烨咬牙切齿，满是怨愤，“所谓的夫妻恩爱、白首到老，都是你在骗朕！”
这是钻了牛角尖了啊…昭嫆便挑了帘子，走了进去，只见罗汉上，玄烨眼睛红红的，像只老兔子似的。
昭嫆快步上前，握住他苍老的手，柔声道：“玄烨，你真的误会了。”
玄烨一脸恼怒，狠狠甩开了昭嫆的手：“朕亲耳听见，岂会有假？朕是老眼昏花了，但耳朵还没有聋了！！”
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昭嫆也郁闷得很，她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方才在云锦墅外听了那么久，想必也听出来了，这个钮祜禄氏和当初赫舍里氏一样，都是个孤魂野鬼。”
“哼！！”玄烨冷哼一声，这点朕自然听出来了。
昭嫆好声好气道：“所以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就谎称是淑太妃！”
玄烨一愣，谎称是李氏？！
昭嫆道：“所以那些话，我是以淑太妃的身份说的，并非是出自心声本意。”
这一句“并非出自心声本意”，叫玄烨刚刚被冰封的心顿时消融了，但是他存着怀疑之心：“你该不会是哄骗朕吧？”
昭嫆有些无语：“这种事情，哪里骗得了人？不信你可以去查查，再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阿禩！”
玄烨这才松了一口气，眉宇也舒展了开来，但旋即他眉头再度一皱，“那你对朕，真的不是虚情假意？！”
昭嫆都快无语了，她都解释道这个份儿上了，玄烨居然还心存怀疑，这老头子，年纪越大疑心越重了！
“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你就这般信不过我？”昭嫆都有点郁闷了。
玄烨哼了一声：“你要朕信你，怎的到现在都不肯对朕坦白一切？！”
昭嫆怔住了。
玄烨像个使小性子的小孩子，气呼呼道：“从前朕就问过你，你为何会知道那么多，你到底是何来头！你不肯告诉朕，那朕等着便是！可朕等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告诉朕！！”
她的一切底细么…自玄烨退位以后，便没再问过此事，昭嫆也就没有说。
如今，玄烨又要刨根问底。
罢了…昭嫆眉宇释然一笑，连阿禩都晓得她的跟脚了，告诉玄烨又何妨呢？玄烨都这把年纪了，寿数也不多了，难道他要让玄烨带着这份疑惑不安走进坟墓不成？
相守了一辈子，也是时候该告诉他了。
“我的故事有点长，玄烨，你可有耐心，听我慢慢讲述？”昭嫆含着惆怅的笑意，轻声道。
玄烨微微一怔，他郑重点了点头。
昭嫆的故事，真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