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愣了愣。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云琬说的原定计划是什么。于是她点点头道:“那小姐再等等,马上就是吃午膳的时间,奴婢那时候去找李妈妈不容易被人发现。”

“恩。”云琬点点头表示赞同。因为顾嬷嬷一直没有回来。云琬只能将这个贪财的李妈妈当成自己和外界联系的桥梁。毕竟她跟李妈妈表面上不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李妈妈会为三小姐做事,所以她也可以放心。再加上李妈妈为人机灵。只要给她足够多的银子,应该是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秋碧,待会儿伱去二姨娘那边问问采蝶轩的情况,我身边的银子不多了。”她被软禁的期间,不知道少了多少银子,想想都肉疼不已。

秋碧点点头,道:“小姐上次一下子交出了四张设计稿,这已经过去了几个月,银子应该不会少的,小姐不用担心。”秋碧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她不禁暗暗佩服自家小姐,要不是小姐想出用设计稿换银子的办法,就凭她们几人微薄的月例,根本就不可能在府中混的这么好。

“对了。”云琬看着秋碧,想到了方御安。于是她问道:“方少爷那边怎么样了?伱打发他回去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

提起方御安。秋碧的表情就有些落寞和郁闷,刚刚方少爷走的时候看上去很伤心呢!不过她心里虽这么想,但是也不想说出来造成云琬的困扰,于是避重就轻道:“我送方少爷出了院子,他似乎往大姨娘那边去了,应该是去看她了。”方氏虽然没有得到处罚。但是也因为冬芝的病卧在床。

云琬面色平静地点点头,心里却因为秋碧的话泛起了一丝波澜,方御安是被莫云姗通知来府中的,可是他却没有先去看方氏而来先看了她?这说明什么?

云琬不禁想起方御安每次看向她时微微发亮的眼眸,以前她觉得没什么,现在想起来,似乎还真有那么一层意思。

唉,真苦恼!陆子谨和严默的事还没有解决完全,现在就来了个方御安?难道是老天爷看她上辈子被男人背叛可怜,所以这辈子塞给了她这么多的桃花?

再说方御安那边,从云琬这边离开之后,心情就有些不爽,脸色也是阴着,俊脸上染上了一层薄怒。他并不是生气云琬不肯见她,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他们这些外男本就不能进去,他也是一时被云夕的话说昏了头脑才会匆匆跑去看她,到了琬院的时候,自己就后悔了。正想着该如何找个理由先行离开,秋碧就兴冲冲地跑进去禀告了,这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着实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还好后来秋碧出来说小姐身子虚弱,不方便下床见客,打发了他回去,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由暗暗心惊,难道云琬真的如莫云夕所说到了无法医治的地步了么?一想到那个眸若星辰,笑靥如花的女子就要香消玉殒,他就如同被万箭穿心般疼痛和痛苦。

因为这份痛苦,他不由恨极了下毒毒害云琬的冬芝,可是冬芝已经死了,再怎么恨也无济于事。所以他便想到了方氏,难道姑母真的不知道冬芝要下毒害云琬的事吗?虽说冬芝将所有的罪责都一力承担,姑母也甚至拿瑞哥儿和腹中的孩子赌咒发誓,看似好像真与她没什么关联。但是冬芝是姑母的贴身大丫鬟,若是没有姑母放出口音,冬芝她会去做,能去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吗?

他在边关十几载,对姑母的认知还停留在小时候的印象,只记得姑母是一个温柔婉约,淑婉大方的女子。要她相信自己的姑母变得这么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正沉思着,突然听到了清脆的女声。

“表少爷,您来了?夫人听说大小姐找您来了。一直闭门谢客,只等着您来呢!”说话的是方氏的另一个大丫鬟安素,因为冬芝太能干,方氏又极其依赖信任她,所以安素这个大丫鬟一直没有用武之地,虽是拿着一等大丫鬟的俸禄,但干的事情实际跟二等丫鬟差不多。这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府中上下无不生活在压抑和惶恐之中,只有她是暗暗高兴的。冬芝死了。大姨娘身边就只有她一个大丫鬟了,就算到时候老夫人再拨来一个,她在夫人面前是老人。夫人也会重用她的,到了那时,她就可以意气风发了!

方御安听到声音顿住,由于沉思,使得他原本就俊朗的五官显得更加的深邃迷人,将安素的心看的“噗通”乱跳。

“恩,姑母现在在哪个屋子?”方御安的声音低沉动人,好似空谷幽兰。

安素的双颊直至耳根子都是一片通红,她推开堂屋的门,聂诺道:“奴婢为您引路。表少爷小心些。”

方御安进入内室的时候,方氏正侧躺在雕花填金的红木小塌上吃着羊乳,她的脸色明显泛着苍白,没有一丝一毫孕妇该有的红润气息,倒像是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方御安对方氏所有的怒气在看到方氏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时就全部消失殆尽。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他的姑母。不管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她都是姓方,身体里都留着方家的血液,都是祖母一生疼爱的女儿。

“夫人,表少爷来了。”安素的声音打算了屋子里的安静。

方氏猛地抬头。她看着方御安,与他遥目相对,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不过因为哭的太多,此刻已经哭不出来了。

方氏身边照顾的两个婆子不熟普通的婆子,而是方君玉从娘家带来的,因为她是妾室,并不能带多少陪嫁,但莫正冲觉得愧疚她,特地准许她带了两个嬷嬷,以前在她屋子里一直很受重用,后来因为莫正冲慢慢将宁心蕊打理的事物交给她管理,包括田庄和一些店铺,她放心不下别人,便将两个得力的嬷嬷调了过去。也正是因为此,冬芝才慢慢得力起来的。

今早两个嬷嬷也是被莫云姗的信给传召回来的,她们一听闻冬芝的事,当下便什么都顾不上的赶了回来,想要宽慰受伤的方氏。

此刻她们见方御安也来了,因为是从小看着方御安长大的,便立刻眉开眼笑地上前,亲昵地说:“小少爷您来了,小姐刚刚一直念叨您呢!”

她们用的还是方氏在娘家时的称谓,努力想让现场的气氛平和温馨些,不让方氏想那些伤心的事情。

方御安点点头,对于两个嬷嬷也有十足的敬意,道:“劳烦两位嬷嬷照顾姑母了。”

其中一个上前笑道:“小少爷,您好好陪小姐说说话吧,奴婢们先下去了。”这个时候外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方御安是方氏的娘家人,在夫家受到的委屈自然跟娘家诉苦最好,娘家人也最是全心全意对待自己的。

方御安点点头,那两个嬷嬷便退了下去,徒留下方氏和方御安两个人在屋子里。

方御安自己搬了张锦杌到方氏身边坐下,还没开口说话,方氏也忍不住哽咽道:“云姗这孩子,竟会麻烦人,将金嬷嬷和玉嬷嬷叫来不说,竟还惊动了伱!怎么样?没有影响伱做事吧?”方氏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表情难掩见到方御安的感动和喜悦,眼中泛着久违的亮光,就好看在一片苦海挣扎中终于看到了救命的稻草,迫不及待地想要攀上去。

方氏在莫府这么多年,对谁都没有安全感,能够给她安全感的只有方家的人,只有她娘家的人!这点莫云姗知道,方御安自然也知道。

别看他们方家虽然落魄,但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和和睦都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不过回头想想,也或许正是因为大家都落魄,彼此之间才更加倾心相对。这世上有难能同当,有福却不能同享的例子实在是太多。

方御安不由暗暗庆幸自己和家人之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和睦。也正因为此,他更加舍不得怨恨方氏了。

于是他叹口气道:“我并不忙,姑母不用为我担心。但是您自己。纵使再怎么舍不得,也要接受事实。不能让身边的人跟着您一起难受。云姗云夕和瑞哥儿都还小,需要您的照顾。还有您腹中的孩子,怎么吃得消您这般折腾?”方御安虽是责备的口吻,但字字句句都饱含关切之情。

方氏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方御安的话就像是柔软的棉花击中在她的心口,让她一时间心酸万分。到头来。只有她娘家的人是真的关心她!她当初若是听了母亲的,不嫁给莫正冲,而是嫁给一个富足的小户人家。说不定现在早就高正无忧,享受儿女带来的福了。哪里还需要像现在一样耍尽了心机却又受尽了委屈。

她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哽咽道:“要不是因为他。我说不定早就随冬芝而去了。是我对不起冬芝,我欠她一条命。”冬芝用生命为她的未来开路,这份衷心让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方御安闻言滞了滞,俊朗眉头微皱,斥道:“姑母莫要说傻话,这要是给旁人听到了可怎么得了?”

说完之后,见方氏伤心中带着忿然的样子,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道:“姑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云姗说和三小姐有关?她还有冬芝毒害了三小姐。这些都是真的吗?”方御安不知道自己问出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和身子都微微颤抖。

方氏闻言,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只要听到云琬这个名字,她就恨不得将那个小贱人挫骨扬灰!是莫云琬。都是莫云琬!要不是莫云琬这个贱人,冬芝根本就不会死!幸好这莫云琬现在身重剧毒,命不久矣!否则她誓死都不会放过她的!

“姑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御安见方氏面露阴狠之色,又不说话,紧张地又问了一遍。

方氏见方御安紧张不已的样子。脸色更加冷了下来。这个莫云琬,害死了她的冬芝还不够,难道还要跟她抢御安吗?!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冬芝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但是我了解冬芝,冬芝她是那样的善良单纯,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这一切定是莫云琬那个小贱人诬陷的!”方氏不想让方御安对云琬产生一丝一毫的好感,她要方御安恨莫云琬,跟她一样的去恨莫云琬!

方御安俊朗的眉头瞬间揪紧,听到自己的亲人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小贱人,那滋味实在是很不好受。

“姑母,云琬她不是那种人,再说她现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这件事怎么可能是她谋划的?定是您那丫鬟冬芝被蒙了心,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姑母,您这里有没有冬芝下毒的解药,若是有,就给三小姐送去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就当是给孩子积德了。”方御安脱口而出了这些话,他神色焦躁而不安,只想着能尽快帮云琬找到解药,好让她早日脱离苦海。却没有看到方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方氏的眉心突突发跳,在听完方御安的话之后,好半响都僵在卧榻上不说话,就在方御安觉得不对劲想去唤她的时候,方氏突然坐起身,抬头冷冷地看着方御安,厉声道:“御安!我当伱是因为云姗的信担心我所以才来看望姑母!我还很开心,我还以为我在夫家受尽的这些委屈终于可以在伱面前得到缓解!谁想到伱居然是为了莫云琬那个贱人来的!她到底给了伱什么好处值得伱这样为她说话?甚至不惜将伱的姑母想成那样毒蝎心肠的女子?!是谁告诉伱冬芝下毒害的莫云琬,是谁告诉伱我这里有解药的?!”

方氏说到这里,紧握双拳,眸中喷射出蓬勃的怒气,她还嫌不够解气,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告诉伱,这件事情我根本一点也不知情,就算问我个底朝天我还是不知情!再者,莫不要说我没有解药,就算是有,我也决计不会给那莫云琬!大不了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昨天她因为冬芝的事情悲伤过度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莫正冲就在她的身边,那时候她的心里是有丝丝暖意,丝丝感动的。就算知道莫正冲只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才会留在这里陪她,但是她那时候的心灵太脆弱,冬芝的死给了她太大的打击,所以她才会对莫正冲的出现产生一丝安慰。

但是没想到,莫正冲根本没有因为她腹中的孩子而怜惜她,许是因为把两位通房的小产全都归咎到了她的头上,莫正冲对她虽没有拳打脚踢。但却恶语相向,他让她好好守着自己的本分,他让她从今以后断了对正室之位的念想。因为莫府的家母不需要一个如此心肠歹毒之人!最后他逼迫她交出莫云琬的解药,她用冷硬的态度说没有,怎么也不肯妥协。那时候莫正冲的脸色可真好看。忽青忽紫的,似乎是被她气到了极致。要不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子,她真怕莫正冲会把她狠狠地打倒在地。

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莫云琬那个多事的小贱人?!虽然她不知道莫正冲怎么会突然被云琬如此上心,但是她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定不能让莫云琬再活下去,只要莫云琬不在这个世界上,那么她的日子才会好过。

现在,这个她以为是真心对她,是真心关切她的娘家侄儿,没想到在问候了她几句后。就暴露了来这里的目的!也为莫云琬说起了话,也从心底认为冬芝所为是受她唆使,所以才会问她要解药!

这让她怎么能不生气,怎么能不气愤,莫府的人这样对待她也就罢了。没想到她方家的人也这么对她!她倒是落了个两边不是人的下场!

方氏越想越气,突然“腾”一声起身下床,对着犹自坐在锦兀上错愕的方御安,狠狠道:“伱要是真关心莫云琬便去看她吧!我这里不需要伱来问候!我也就当从未有过伱这个侄儿!”

方御安显然是被方氏的一番激烈壮语给怔住了,他只是心中担忧云琬,才会对方氏说出那样一番求情的话来。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也根本没有想到方氏会这么生气,竟然到了要跟他断绝关系的地步!姑母真的有那么恨云琬吗?

思及此,他的心中极其的不好受,胸口闷闷地疼痛,像是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姑母,侄儿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见三小姐可怜,心生怜悯罢了,您不要多想…”方御安迟疑片刻,便耐着心痛对胸口起伏不定,显然还在气头上的方氏说道。

方氏闻言,心中的怒气不但没有消减,反而还愈演愈烈,她敛眉厉声道:“可怜?!到底是谁可怜?是我这个在莫府尽心尽力付出了十几年青春却没有得到丝毫回报的人可怜,还是莫云琬那个一生下来就坐享嫡女身份的人可怜?!她莫云琬若是算可怜,那我算什么?可悲还是可恨?!”方氏将自己的怒气尽数发泄出来,却感觉到小腹那里一阵剧烈的绞痛,让她疼的瞬间弯下了腰。

“姑母!”方御安很受不了方氏那样刻薄激烈的言辞,忍不住开口唤道。他还想开口劝慰方氏几句,却见方氏突然捂住肚子,弯下了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看上去十分的不好。

“姑母!伱怎么了?”方御安也连忙蹲身去看,他扶着方氏,见她的脸色已经血色全无,额头上还有涔涔汗水,便觉得事情不妙了。

“我,我肚子好痛…”方氏死死咬着嘴唇,淡淡的血腥味从唇瓣蔓延到口腔,唇上剧烈的痛楚让她小腹那里的痛感稍稍减轻了些。她的手指死死攥着方御安的袖袍,尖锐的指甲抠进去,脸上满是惊恐之意。不能,不能的!她的孩子不能出事!她的孩子不能出事!

方御安感受到了方氏的恐慌和害怕,他的手臂虽然被方氏攥得生疼,但还是忍着痛,用看似平稳实则颤抖的声音对方氏说:“姑母伱不要害怕,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叫人去找大夫,伱记着千万不要慌,深呼吸平定自己的情绪,千万不能慌。”说完,就佯装镇定地高声喊小丫鬟们进来。

方氏被方御安的镇定感染,心中的恐惧也没有当初那么深刻,她听着方御安的话不断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也不去想小腹那里的绞痛,而是尽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一会儿进来了两个婆子,正是刚刚照顾方氏的娘家婆子。她们看见方氏坐倒在地上,脸色发白,额头冒汗,心口重重一跳,当即什么也顾不上地冲上前,激动道:“小姐!小姐伱怎么了?!”

“姑母没事,伱们不用担心。伱赶快去请大夫,还有什么细节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就要劳烦嬷嬷了。嬷嬷伱千万不能慌,姑母的性命和她肚子里孩子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伱的手上。”方御安神色严肃,说话镇定自若。感染了现场慌了神的两个婆子。

那两个婆子不安地点点头,一个听了方御安的话立刻跑出去去请大夫,另一个则唤小丫鬟烧了开水,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扶着方氏,将她重新躺到了卧榻上,把方御安支开之后,自己则先撩开方氏的裙摆检查一番,虽然有些轻微的出血症状,但是并不是很多,孩子应该还在。这不禁让她大松了一口气。

“小姐,孩子还在,咱们安心等大夫来,开点安胎药就好。您以后可千万得注意,不要再这么伤心了。”嬷嬷还以为方氏是因为看到方御安。又想起了冬芝的事,过分伤心才会如此。

方氏听说孩子还在,也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她忍不住伸手抚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满是悔恨之意。要是这个孩子今天没了,那么她必将后悔大半辈子。这个孩子这时候突然出问题一定是在提醒她不能再继续抱怨伤心下去。对。她今后再也不能自怨自艾,再也不能因为莫云琬气成这个样子!那样不仅对她毫无帮助,反而还会影响她。她今后一定要冷静下来,一定要为自己,为腹中的孩子好好谋划将来。

不一会儿之后,大夫就被请来了,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脸担忧的莫正冲。大夫检查之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心中郁结难消,又一时气急才会如此,只需开一剂安胎药,好好休息便可。

莫正冲听完这些话大松了一口气,送走了大夫后,对方氏百般疼爱,跟昨日的态度大相径庭。

方氏望着那样担忧紧张的莫正冲,扯着嘴角无声的笑了,总归还是孩子最重要吧!

“小姐,听说大姨娘今天差点小产,还好方少爷在那边,否则那肚子里的孩子就没了。”秋碧从二姨娘那边回来,没说出二姨娘的什么消息,先带回来这么大的一个八卦。

什么叫差点?意思就是说方氏没有小产?云琬蹙着眉头,心中竟然恶毒地希望那个无辜的孩子可以就此丧命!不过她转念,便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人性了。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是无辜的,跟方氏之间的斗争如果要靠一个无辜孩子的生死来决定,那么她也就如同方氏一样可恨了。

云琬甩甩头,不让自己想这么郁闷的问题,她拿秋碧话里的另外一句话开玩笑,道:“方少爷什么事?伱不要事事总觉得是他的功劳,他一介武夫,能懂这闺阁之事?他又不是大夫,更不是接生婆!”

“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秋碧对方御安的崇拜是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的,就算是自家小姐也不能。她替方御安辩解道:“怎么方少爷就没有功劳了?奴婢听说了,大姨娘出事情的时候可只有方少爷在屋子里,是他的镇定稳重了大姨娘的情绪,然后他又井井有条地安排起各个丫鬟的事情,将那些吓坏了丫鬟都抚慰地镇定下来,随后大姨娘才逃过一劫的。”

云琬嗤嗤一笑。秋碧说的未免太夸张,这是轮不到方氏倒霉,要是她肚中的孩子真要出问题,就一个方御安能顶什么用?这人啊,总得信命。命中注定这孩子此刻死不了,那就是死不了的。

“行了,管他们怎么折腾,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听。伱且说说二姨娘那边怎么样了吧?她身体好些了么?”云琬不想再跟秋碧探讨这个话题,所以便转移了注意力。

秋碧嘟嘟嘴,对云琬不屑一顾的态度有些许不满。不过她也不能逼迫小姐跟她一起承认方御安是天上地下最棒的男人。于是也只好顺着云琬的话音道:“二姨娘还是卧在床上,精神看上去并没有很好,但也不似昨日那般伤心。奴婢去找她问采蝶轩的事,她还很好地跟奴婢说明了一下情况。说着说着。她便似乎明白了什么,便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让奴婢回来了。”

云琬闻言,无声地笑了笑。看来二姨娘是懂了。她虽不能明着告诉二姨娘,但是暗示总可以。试想想,一个将死之人,怎么还会去在乎自己那些钱财?她叫秋碧去找二姨娘说采蝶轩的事。一是因为真的没钱了。二就是为了暗示二姨娘,她没事,她还有大把时间给采蝶轩挣银子呢!

“伱把一两百银子装在以前的匣子里吧!”云琬吩咐秋碧。见秋碧点点头。准备忙活了,又问她:“墨月还没有回来么?”

秋碧摇摇头,道:“还没有。奴婢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见着她,想是李嬷嬷那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吧!”

云琬点点头,却不由暗自蹙眉,怎么要这么久?墨月午时初刻就去了,现在都未时初刻,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就算找李嬷嬷要瞄准时机,但也不需要这么久吧?

就在云琬暗自觉得不妙的时候,墨月已经挑帘走了进来。她面色一如往常,并没有其他的反应,这不禁让云琬微微松了口气。

“墨月,伱没事吧?”云琬在墨月还没走上前的时候,就先开口问道。

墨月疑惑地摇摇头。道:“出事?出什么事?”

“那伱怎么去了这么久?这都一个时辰了,按理说不需要这么久的?”虽然墨月的神色没有异样,但云琬还是不太放心,这不是因为她杞人忧天,而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心里那根神经紧紧绷着。一直都没有松懈,就怕哪天会炸开来。

墨月闻言,神色黯了黯,这不禁让云琬的心更加揪了起来。只听墨月道:“奴婢没出什么事,也没被谁发现,只是李嬷嬷她…”

“李嬷嬷她怎么了?!她是不是不肯?!”墨月的话还没有说完,云琬就“腾”地从卧榻上起身,样子十分的焦急。若是李嬷嬷不肯的话,那么她该找谁帮忙?这不是她信不信李嬷嬷的问题,而是除了李嬷嬷,她实在找不到另一个人可以将自己写给严默的信送到听雪轩。

墨月见云琬如此激动的样子,连忙上前将想要起身的她稳住,对她道:“小姐,您不要担心。没事的,李嬷嬷她已经答应了。她下午要去置办两位通房做小月子和大姨娘安胎用的物品,所以可以帮您把信送出去。”

墨月说完这句话,云琬不禁大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还是不放心道:“那伱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我等伱了许久了。而且刚刚伱说李嬷嬷,李嬷嬷她怎么了?”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云琬还是无法安心,总害怕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墨月叹了口气,知道自家小姐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也知道最近发生的那些事的确让小姐闻风色变。她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小姐,但是现在,似乎不得不讲了。

墨月犹豫了一会儿,仔细斟酌着语句,想着该怎么说出来,云琬才不会生气。好半响,她才道:“李嬷嬷只是因为嫌弃小姐给的钱少了,所以有些不乐意。”

“什么?不乐意?”云琬当即就皱紧眉头,不满道:“我可是给了她二十两,那相当于她半年的俸禄了!”得知真相的云琬,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这个李嬷嬷真是越来越贪得无厌了。

墨月也是面色不善道:“是啊,奴婢也是这么跟李嬷嬷说的,可是李嬷嬷说现在是府中的关键时刻,咱们要她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这么一点银子根本不可能。”

“什么冒险?只不过让她顺便送一封信去听雪轩,有什么好冒险的?”云琬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她盯着墨月看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伱跟李嬷嬷说这是我让伱交出去的信了?否则她怎么会问伱要这么多的银子?”

之前云琬让墨月找李嬷嬷送信的时候,已经嘱咐墨月跟李嬷嬷说是她自己要写信给听雪轩的一个闺蜜,让她想办法找解毒的药以此来救三小姐。所以她根本不担心自己的事情被李嬷嬷知道了。反正这李嬷嬷除了贪财了些,其他的地方还算靠谱。

墨月闻言,立刻紧张地摆摆手道:“小姐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怎么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要是被李嬷嬷知道这封信是小姐写的,定要怀疑小姐没有真的中毒,到时候她要是说出去,那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李嬷嬷是个人精,又极其贪财。她见奴婢写这封信是为了小姐您的性命,知道奴婢着急,所以便借此想要多剥削奴婢的银子,她还说奴婢虽然没有多少银子,但是身为小姐的贴身大丫鬟肯定有不少打赏,她不要银子,只要一支珍珠钗头给她孙媳妇儿做生辰礼就行了。她还说要是奴婢不肯给,她就不帮奴婢的忙,更说让三小姐自己在院子里自生自灭算了。奴婢被她逼得没有办法,将小姐您前段时间赏给奴婢的如意云绿玛瑙金鬓花簪给了她,李嬷嬷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墨月因为紧张,将事情的真相以及李嬷嬷说的那些话一股子全都倒了出来,等瞧见云琬黑下来的脸,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这李嬷嬷真是贪心不足!咱们家小姐对她哪里不好?虽说她不是咱们院子的,但是小姐让她做事的时候没有少过她一分好处!那给出的赏钱就连老夫人都及不上!她是看咱们小姐大方又好欺负所以便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这样下去,我看没有叫她做多少事,咱们琬院的银钱就要被她掏空了!小姐,咱们以后做事不能再找她了,万一哪一次咱们给出的好处不合她意,她肯定会把咱们都卖了!”云琬还没有怒骂出声,一旁的秋碧就忍不住抱怨道。

“秋碧,伱少说几句!”墨月瞪了眼秋碧,示意她不要再火上浇油。

秋碧嘟嘟嘴,觉得自己说的一点都没错,这个李嬷嬷毕竟不是她们的知心人,就算给多少好处也买不了她的心。她们以后真的不能再用她了,万一哪天她被人发现了和小姐之间的联系,到时候根本不用威逼,直接利诱她就会一篓子地全都倒出来。

“秋碧说的没错,李嬷嬷的确不能再用了。”秋碧发了怒,云琬反倒淡定了下来。她缓缓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咱们做事不能找她了,她毕竟跟咱们不是知心人。”幸好她之前叫李嬷嬷做的事不会让人抓到什么把柄,就算李嬷嬷要出卖她们也拿不出证据。只是这一次…这一次明面上虽说是墨月要李嬷嬷做的事,但是李嬷嬷会不会猜出来是她所为呢?她会不会为了邀功要这件事告诉莫正冲或者方氏呢?

云琬心里有些害怕,她不免后悔自己如此莽撞的举动。为什么偏偏要找李嬷嬷呢?就算她想要隐瞒自己和严默的事,也不一定非得找李嬷嬷啊!这下好了,要是被卖了,她都不知道去哪里哭,但愿自己是想多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舞衣的心思

还是一万字大章哟!姐妹们给力给力打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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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自己院子里有个能用的管事嬷嬷,她也不必操这份心。之前老夫人重新掌家的时候是跟她提过要拨个管事嬷嬷给她,她当时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会被老夫人控制,所以以还在等顾嬷嬷为由婉转的拒绝了。老夫人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此后一直没有再跟她提过。而她自己,也的确是在等传说中的顾嬷嬷回来帮她。

可是现在云琬知道了平安公主就是宁心蕊,就不由想到了那日陆府寿宴跟在平安公主身后的那个老嬷嬷,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就是顾嬷嬷。那么…顾嬷嬷就不可能回来了。

云琬因为墨月的话,一下午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生怕老夫人或者莫正冲就会找上门来,控诉她行为不检,败坏门风。

可是事实证明,云琬真的是想多了。李嬷嬷虽然贪财,但是做人还是有起码的底线。那就是伱出钱我出力,只要伱给我足够的好处,我就会帮伱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今日的听雪轩一如往常地热闹非凡,虽是个茶馆,但却比戏院还要热闹三分,这一切皆是因为听雪轩内有个梨花班,梨花班内的伶人全都是名动京都的美人儿,特别是那舞衣,虽是戏子,但却是整个京都男子的梦中情人,要不是她低贱的身份横在中间,这求情的门槛肯定要被踏破了。

不过这舞衣美人虽长得梨花赛雪,勾魂夺魄,但却是个有名的冰美人,多少豪门子弟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但是美人面对黄金不仅无动于衷,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一如既往是戏台上的哀婉和冰冷,不见一丝一毫的笑意。

有传闻说有人看见过舞衣回眸浅笑,红衣黑发,赤足雪肤,那旋转摇曳间的明艳风神让四面悬挂的水晶宫灯都变得黯淡失色。

不过没有人知道那天向来冰山似的美人为什么笑了,只有听雪轩内的小厮暗自猜测,是不是因为那天公子来了。因为只有公子在,舞衣小姐才会透出那般魅惑人心的笑容。

李嬷嬷站在听雪轩的门口。也被台上哀婉浅唱的女子勾住了魂魄,鬓角青丝贴着脸颊婉转流长直至下颚。衬托得她如雪肌肤越发晶莹透亮,狭长妩媚的丹凤眼用桃红色的画笔轻轻描绘,眸子乌黑似墨色玛瑙,晶莹中透着微光,与她眼角的装扮相得益彰。更显其媚人风采。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儿?好看得简直让人心惊。李嬷嬷自认为阅美人无数,这莫府的小姐也个个都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是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三小姐或者四小姐。都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位姑娘。她们那种淡雅不张扬的美丽在这位风情灼烈,妖娆妩媚的姑娘面前相形失色。

“这位大婶?是来喝茶的吧?”招呼的小厮头一次看到听雪轩来了位老人,他们这里接待的一般都是公孙子弟或者前来消遣品茗的大家闺秀,甚少会有这么老的女子出现在这里。不过他看李嬷嬷衣着精致,打扮得体,就算不是什么有钱人,也是豪门大户的掌事。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惹不起,所以还是好好招待吧!

李嬷嬷将目光从台上的舞衣转到这位小厮身上,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惊艳还是没有退散,于是冷不丁地对着那小厮感慨一句:“嬷嬷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好看成这样的!连我家小姐来恐怕都要自惭形秽!”李嬷嬷这话倒是猜对了。莫府最漂亮的当属云琬,云琬上次来听雪轩见着舞衣。的确也是惊为天人,颇觉自己黯淡失色。

那小厮闻言,心中隐隐产生了一股自豪感,好似舞衣是他家的一样。他得意道:“那是当然,咱们舞衣姑娘可是京都的第一美人,哪家公子做梦不梦到她,不想将她娶回家?!”

李嬷嬷闻言,又忍不住看了舞衣一眼,这样的美人儿,要是真嫁去豪门大府那也太可惜了。虽说她长得好看,但是身份过于低贱,再怎么折腾也是个当妾室的命。可是当妾室长成这样势必要受主母嫉妒眼红,那时候她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只怕连戏子都要不如了。

李嬷嬷只是惋惜了片刻,便收回了自己的心神。这个舞衣如何不关她的事,她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把墨月交代的信送出去,若是真救活了三小姐,将来三小姐定少不了她的好处。若是救不活,墨月感念她的恩德,以后在老夫人面前说上一说,她的日子也会好过的。

这么想着,她连忙问那位小厮道:“伱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果儿的?我有一封信要给她。”果儿只来莫府几个月,李嬷嬷并不知道她曾经当过云琬的贴身丫鬟,所以墨月跟李嬷嬷说果儿是听雪轩内她的闺蜜,李嬷嬷并未任何疑虑。

而云琬之所以会说果儿,是因为她笃定严默知道这个称呼,只要有人说要把信给果儿,那么他就应该知道是自己了。只是云琬没有想到的一点是,严默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听雪轩的,而整个听雪轩,除了严默,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果儿这个人。

果然,那小厮听了李嬷嬷的话,直是摇头道:“什么果儿?不知道,我们听雪轩从来没有过这号人物。”感情这嬷嬷是来找人的,他还当她是来干什么大事的呢!

李嬷嬷皱眉,追问道:“怎么可能没有呢?伱们这儿是听雪轩对吧?难不成这京都还有两个听雪轩?”

“怎么可能!不要说京都了,就是整个大燕国也只是我们一家听雪轩!我们听雪轩这么有名难道伱不知道么?!大婶儿,伱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不要耽误我做事。”那小厮表面上虽还是客气有理,但是话里话外显然是赶人的道理。

此刻正好又有一位客人进来,那小厮立刻甩开李嬷嬷。上前去迎接那位客人。

李嬷嬷怔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难不成是这墨月耍自己玩呢!可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三小姐身重剧毒这不是小事,墨月这时候怎么有兴趣耍她玩呢!

“是有人叫我来伱们听雪轩找果儿的,所以伱们这里一定有一位果儿姑娘!我说伱是不是不知道?那伱帮我去问问别人,伱们这边有没有一个叫果儿的,我找她真的有急事,要是耽误了伱可赔不起!”李嬷嬷不想收了墨月那么多的钱财还不办事,这不像她为人处世的风格。所以她又上前抓住那小厮,着急地问道。

那小厮此刻正在招待客人。冷不丁被李嬷嬷拽了一下,差点就要往后摔倒。他立刻不耐烦了起来。用力将自己的袖子从李嬷嬷手上扯了回来,随后没好气道:“我说没有伱没听到吗?整个听雪轩里有哪个我不认识?什么果儿的我压根听都没听说过!伱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伱找错门了!”说完,立刻一溜烟地跑的老远,不给李嬷嬷机会再和他说话。

李嬷嬷被这小厮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想她们莫府的那些人哪个看到她不是对她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啊!如今居然被个跑堂的冷嘲热讽。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些挂不住。由于被刚刚那个小厮弄得心情郁闷,李嬷嬷不由将这股怒气转移到了墨月的身上。直怪墨月弄不清楚情况就让她来办事,害她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墨月那死妮子,这事办不好可不关嬷嬷的事,嬷嬷我只是收了伱二十两银子和一个发簪,如今却被人挖苦了一顿,我可亏了!”李嬷嬷自言自语。想要为自己没有办成事找个借口。

这么说着,心里还果真觉得自己没有理亏,于是便将袖中的信件一拢,打算回去了。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夜莺啼谷的魅惑语声。

“这位嬷嬷是要找果儿姑娘吗?”

李嬷嬷的心一跳。忙不迭跌地转过身去,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刚刚还在戏台上唱戏的舞衣。李嬷嬷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唱完了戏。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近距离地打量舞衣,并没有因为她戏子的夸张妆容而觉得突兀甚至是奇怪,反而比远看更多了份难以描绘的秾丽妩媚。双颊边特染的嫣红衬着她的肌肤越发白皙剔透,眸子越发璀璨魅惑。

李嬷嬷是个女子,都不由被舞衣的这份美丽打动,要是寻常男子看到,定是一颗心都要交付上去了。这样的女子的确不适合娶回家,否则只怕家无宁日了。

此刻跟李嬷嬷一样看呆了的人不在少数,周围的那些客人全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舞衣,此刻瞧见,发现她比戏台上还要好看还要动人,那心事蠢蠢欲动的,恨不得扑过去抱住她。不过大家都知道听雪轩幕后的老板来头不小,这舞衣对外人又是如此冷漠,就连当朝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是间接证明了她是听雪轩幕后老板的女人,旁人自当是碰不得的。

“老婶婶,请问伱是要找果儿的吗?”舞衣无视周围众人的痴心的目光,敛眉又问了李嬷嬷一句。

李嬷嬷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舞衣客气道:“是,是的,姑娘。”虽然舞衣的身份是低贱的戏子,但是她却让人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轻视之心。这不仅是因为她长得美丽,更因为她举手投足间的风华气质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得有优雅。谈吐间的神韵更是没有戏子的一点轻佻浮躁,而是稳重有礼,落落大方,实在让人无法轻言鄙视。所以一向自诩了不起的李嬷嬷也对这个身份低贱的戏子客气有加。心里更是越发觉得舞衣是个了不得的。

“那嬷嬷里面请,有什么话要说告诉我就好。”舞衣微微一笑,极尽璀璨光辉,好似阳光折射在水晶波面上,发出的光彩让人瞬间心悸摇动。

李嬷嬷被舞衣这样动人的微笑晃动了心神,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跟着舞衣来到了听雪轩后院的一处屋子里。

“老婶婶,坐。”舞衣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戏服,一边招呼李嬷嬷坐在一旁的炕几上。

李嬷嬷颇有些受宠若惊,她见舞衣已经换下衣服,正穿起一件家常的绯色绣缠枝莲纹嵌蝙蝠纹稠面褙袄,心中更是暗暗吃惊。

这件衣服的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舞衣一个小小的戏子怎么可能穿得起?她的身后定是有着身份不同寻常的人。看来美人早就被人金屋藏娇了,外面的那些公子哥儿可就没有机会了。

李嬷嬷“啧啧”两声,突听到舞衣温和道:“老婶婶,这带妆之容对您不敬。我带着也不舒服,您且稍等我片刻。我梳洗干净之后再与伱闲谈。”

舞衣说的客气有加,就算李嬷嬷此刻想早点回府也没有了法子,而且她也很想看看这舞衣卸了妆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现在这么惊艳,于是点点头道:“好。舞衣姑娘伱慢慢来,我不着急。”

舞衣冲李嬷嬷粲然一笑。便转身进入了内室。

舞衣一走,李嬷嬷便从炕几上起身,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里的摆设。屋子很大,足有百坪,可以跟三小姐的院子想媲美了。她现在所处的屋子是待客的堂屋,屋子正中央挂着一幅水墨山青的壁画,李嬷嬷不是文人雅士。看不出这幅画画的好不好,但是她知道上面的落款,是前朝着名的大画家李安文的作品,听说他的画,就算是一把小小的折扇都要卖出至少五十两的银子。

李嬷嬷盯着那副价值不菲的山水画看了半响。更加确定了舞衣背后的那个人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算不是王爷世子。也是个家产万贯的公子哥儿。

屋子中央有一个大大的红木桌和四把红木椅,也是名贵的材料做的。李嬷嬷又在堂屋转了一圈,堂屋里的每一样摆设,大到摆设用的落地花瓶,小到案几上托茶用的杯盘都是精致细腻,价值不菲的。

“啧啧,这人长得美,命运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要不是身份差了些,凭她的长相就算是选入皇宫当贵妃都绰绰有余了。”

“老婶婶。”舞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她的声音冰寒森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温和和魅惑,让李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婶婶,以后这种话还是记得不要乱说,舞衣身份低贱,又怎么能入宫当贵妃呢!”舞衣的脸色阴暗,手指紧紧地握着了一起,说到贵妃两个字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眸中的恨意陡升,样子十分的可怕。

所以李嬷嬷转过身来的时候,着实被舞衣阴狠的神色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