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休得胡言乱语!”云琬连忙出声制止她,表情看上去十分的严肃,眸中还带着微微的怒火。

墨月被云琬骂的一怔,连忙闭嘴不再言语,看上去颇有些无辜和可怜。

云琬沉着脸看她。压低着嗓音道:“墨月,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要知道你刚刚说的那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我会倒多大的霉!我跟陆子谨他清清白白,没有半分关系,你今后要是再胡说八道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

她跟陆子谨已经没有半死半毫的关系了,她也答应了严默会嫁给他,更想要好好地去过日子。若是被严默甚至是其他的人知道她曾经跟陆子谨的过往,就一定会以为她是个水性杨花又不守妇道的女子!到时候谁还会娶她?!

墨月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总以为她跟陆子谨在一起就可以幸福美满,殊不知她跟陆子谨早就没有了关系。

“墨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跟陆子谨不是因为闹别扭或是什么别的原因才分开的。我跟他就是不可能了,你以后不要再想这件事了,我跟陆子谨的过去你也都烂在肚子里,今后再也不准提半个字!”云琬见墨月一直垂头不语,也不知道她是生气还是内疚,又沉声提醒了她一遍。

云琬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墨月,所以墨月顿时间委屈万分,但是云琬刚刚说的那一番话的确是对的。若是小姐真不打算嫁给陆少爷,那么这件事说出去定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虽然她不明白小姐是为什么不能选择和陆少爷在一起,但刚刚小姐的一番话说的真的很决绝,似乎跟陆少爷真的毫无可能了。

“小姐,奴婢明白了,今后再也不会提及陆少爷的事儿。”墨月抬头,跟云琬保证道。

云琬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她点点头,刚刚气急之下才对墨月发火,现在看着墨月乖顺的样子。也不禁心生愧疚,放软了语气对她道:“好了,我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不想你再说这件事,所以语气才凶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墨月又岂会跟云琬生气,此刻听到云琬跟她道歉,连忙道:“小姐您不要这样,奴婢没有生小姐的气。”

云琬点点头,又听墨月道:“可是小姐,您虽然想到了这个办法,但是老夫人那边…您又该怎么解释?老夫人应是。不会想您嫁给英亲王的。”墨月的神色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担忧,显然,她是希望老夫人不要答应这门亲事的。就算云琬不能嫁给她心目中的好男子陆子谨,她也是不希望云琬嫁给英亲王当继室的。

云琬不知道墨月的心思,此刻听到墨月这样的问话,回到道:“没事的,昨日英亲王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的,他说他会想办法解决。”

墨月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许久沉默不言,最后只好道:“小姐,奴婢继续帮您擦身子吧。莫不要让老夫人等得急了。”墨月原本有些害怕老夫人会想出什么她们并不乐意接受的主意,可是刚刚听到云琬的主意后,她又不禁希望老夫人能想出什么主意,好让小姐改变她的打算。

云琬点点头,任由墨月帮她继续擦拭身子。

墨月仔仔细细地帮云琬擦拭身子,当再一次看到云琬手腕的淤痕时,心中对严默的不满越发强烈。虽说上次在天香楼外面,严默救过云琬的命,她曾经也对他有过感激之情。可是现在,当看到云琬手腕上这么深的伤痕时。她心里对严默就只剩下了怨愤。

好不容易帮云琬收拾干净,云琬就自顾自地拿起散落在床上的小袄子穿上。

墨月见状,微微蹙了蹙眉头,等到云琬穿好,墨月的眉头就皱的越发紧了。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对云琬说道:“小姐。奴婢将那件连襟绣落梅厚窄袄给您拿来穿上吧!”

“穿那件做什么?天气还没到那么冷的时候。”那件衣服是大冬天衬在夹袄里面的衣裳,料子厚实饱满,很是保暖。虽说京都的深秋异常寒冷,但也不至于到穿那种衣服的地步。

墨月却解释道:“可是小姐您手腕上这么深的淤痕,要是不拿件厚实的衣服遮住了,被老夫人看到可怎么得了?”

云琬扯了扯现在穿的这件衣裳的袖子,的确是短了些,要是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谈心,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淤痕露出来。要是真被老夫人知道了,她还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只好道:“那行,就拿那件出来穿吧,总之我也是个冷骨头,穿成这样倒也不会让人说闲话。”

墨月会心一笑,连忙点了点头去衣柜里拿衣服去了。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云琬才让墨月去请老夫人进来。

“你们这主仆俩到底在忙些什么?擦个身子竟然用了这么长时间?该不会是瞒着祖母说些见不得人的事吧?”老夫人由青璃和青绿搀扶着进了屋,一进门就忍不住打趣道。

虽然老夫人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云琬和墨月还是被老夫人的话说得心惊不已。

云琬连忙开口道:“祖母说得哪里话,不过是在纠结穿衣服的问题,墨月怕我冻着,硬是要拿冬天的厚窄袄给我穿上,结果这冬天的衣服都压在了箱底,可不是翻了个半天。让祖母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老夫人本就是说笑,也没打算追究她们俩什么不是,此刻听到云琬这么说,也笑着道:“瞧瞧墨月这份护主之心,就连青璃都自愧不如了。这还没到大冬天你就把你家小姐裹得这么厚实,要是深冬,你岂不是要把你家小姐包成一只粽子?”

几人闻言不由哄笑,墨月则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也不言语,颇为羞赧。

老夫人的玩笑点到为止,她刚刚说出那番话不过是想缓和一下屋子里沉闷的气氛,此刻见气氛已经活跃了些,也开始切入正题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忙吧,我跟三小姐有些话说。”

青璃青绿点头应是,立刻就退了下去。而墨月的神色却瞬间凝重起来,她抬头看了看云琬,有些踌躇,眸中更是带着丝丝紧张之情。

老夫人将墨月的这些反应看在眼里,眸光不由暗了暗,心里也十分清楚墨月这是在担心什么。而墨月会这么担心,就证明云琬更是知道她今日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也不免有些愧疚。假装中毒的主意是她想出来让云琬这么做的,结果最后没有扳倒方氏,反倒让云琬身陷囹圄。到头来还只能用她都不想用的方法解决。

“墨月你跟小姐亲近了这么许久,也该让我老人家跟孙女儿亲近亲近了。难不成你还想霸着你家小姐?”老夫人收敛心神笑着说道。可她表面上似是在开玩笑,但神情中却隐隐有几分严肃。

墨月不敢再多加逗留,说了句:“奴婢不敢。”又跟老夫人和云琬告辞就连忙退了下去。

墨月一走,云琬还没等老夫人开口,就先问道:“祖母,您是来和我商讨怎么解决我中毒的事儿吗?”

老夫人微微讶异片刻,便失笑着点点头道:“倒被你知道了。”说着,便走到云琬的床沿边坐下,然后道:“你可有想到什么好主意?”

云琬有,但是不方便跟老夫人说。所以只是摇摇头,颇为落寞地说道:“还没有。之前墨月说可以找宫里的御医来,假称治好了孙女儿的毒,但是孙女儿想到不能砸了孙大夫的招牌,所以否决了这个提议。但是,除了这个办法,我们也的确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

老夫人闻言,不免欣慰地点点头,她伸出手摸了摸云琬的发丝道:“真是个好丫头。你这么做是对的,孙大夫是祖母找来帮咱们的,咱们可不能过河拆桥。”

“孙女儿也觉得是这个理,要是真找了御医来治好孙女儿的毒,恐怕这孙太医在京都就没有立足之地了。”虽说目前为止她中毒的事儿只有莫府的人知道,但一旦找了御医来,可不是就会闹得满城风雨。就算会交代御医不准说,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还是最好不要宣扬出去。云琬之所以不想找御医,一是因为孙大夫,二也是为了隐瞒这件莫府的丑闻。莫府的名誉对她而言很重要,至少在她还没嫁出去之前是极其重要的。

老夫人很喜欢云琬这么明白事理,但是喜欢过后,更多的则是心疼。虽说这个云琬只是个穿越而来的灵魂,但她在心底早就把她当成了至亲之人。

“唉,都是祖母不好,因此害苦了你。”老夫人一时间唉声叹气,满满是愧疚之情。

云琬连忙摇头道:“祖母可不能这么说,孙女儿没有半分责怪祖母的意思。这件事本就是孙女儿找祖母帮的忙,祖母能够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虽说最后咱们没能将方氏拉下马,但是至少揭发了冬芝的恶性,冬芝是方氏最得力的丫鬟,她死了,对方氏可谓是重重地一击,短时间内她肯定不会再折腾了。”

老夫人点点头表示同意,但还是十分心疼道:“你说的很对,虽说这次咱们没有将方氏彻底拉下马,但也算重创了她一回。可毕竟,苦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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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庆云寺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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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琬扯着嘴角冲老夫人安慰一笑,示意老夫人无需自责。但心却是剧烈颤抖的,老夫人都进来了这么久,却只是拉着她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废话,一点都不提她到底想出了什么主意。这只能说明,老夫人想到的这个办法,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那么连老夫人都难以启齿的主意,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屋子里片刻的沉默,云琬揪着心,只觉得呼吸压抑而沉重。身上的衣裳穿的太厚,让她感到一阵燥热难安,刚刚擦拭干净的身子,好似又有汗水流了下来,湿哒哒地粘在她的背上,异常的难受。

“云琬,祖母这儿…倒是想出了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你肯不肯?”老夫人终于在沉默片刻之后,说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云琬的心猛地一揪,后背更是冷汗涔涔。她咬着唇,低哑着嗓音道:“什么主意?祖母但说无妨。”

老夫人瞧着云琬,沉默半响,也不知到底该怎么开口。

云琬的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又热又急,可是却逃不掉挣不脱,只能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她等的花都谢了,才听到老夫人说道:“祖母是想,将你先送去静庵堂养一阵。咱们对莫府的人宣称是去了塞外医治你的毒,等这阵子风头过了,祖母再将你接回来,到时候再对她们说,你给治好了,相信就算他们觉得奇怪,这件事也过了,也不会掀起什么波澜。”

云琬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想到老夫人会想出这个主意。要将她送去尼姑庵静养?!这段时间她谁都不能见,老夫人她们为了避人口舌也定不会来看她,那么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尼姑庵里生活太过寡淡。她要避风头也不会是几个月的事儿,那她岂不是要被折腾疯了?最关键的是,她若是真离开了莫府,日子又绝不会是短的。到时候再回来,莫府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京都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要是回来了,那些培养的人和势力还会在吗?她院子里好不容易培养的衷心于她的丫鬟又会变成什么样?

“祖母,我不要。我不要离开莫府!”云琬斩钉截铁地拒绝道。她是不可能会离开莫府的,一旦她离开了莫府,再次回来所有的光景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老夫人自然料到云琬不会同意这个提议,此刻听到云琬这么坚定的拒绝。不由叹气道:“祖母也舍不得离开你,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在尼姑庵里生活,让你吃苦。可是祖母除了这个办法实在是想不出其他,你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你总不能突然好起来或是一直这么拖着。总会惹人怀疑的。”

“祖母,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道理,我也知道你是为了帮我解决这件事。可是我真的不能离开莫府。我在莫府的根基本就不稳,而且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您要让我与世隔绝这么久。那莫府还会有我的存在吗?我就算有朝一日回来了,又怎么面对那些人?祖母,还是您认为,避风头去塞外的事儿只需要十天半月?我想没有半年根本就不可能。”她若是与世隔绝半年,就真跟这个世界脱轨了。

老夫人被云琬这么一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明白云琬的担忧,若这个云琬还是以前的云琬,想必会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她也不必为此纠结。可关键就是这个云琬不再是原来的云琬,不再是那种甘于平淡微小的云琬。她想要在这个世界精彩的活下去,想要让所有人都见证她发光发热。她们这种穿越人士,对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安全感,这个世界一切的瞬息万变都会让她们觉得敏感,所以要让她去静庵堂躲风头,暂时脱离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肯定不可能的。

“若是实在不行,也只能对不起孙大夫了。”老夫人叹了口气,想着该怎么才能把孙大夫的损失降到最低。若不然就谎称找到一个江湖术士,解毒神医将云琬的毒给解了?虽然不可信,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老夫人这么想着,却不知道云琬早就打定了主意。只听云琬道:“不必了祖母。咱们说过不对不起孙大夫就断不会过河拆桥。这件事情孙女儿会再想办法。祖母您再给我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后,云琬还是想不出好办法,那么云琬就照祖母的意思去做,去静庵堂避难。”

瞧云琬说成这样,老夫人很是吃惊。云琬她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不过她看云琬说的这么坚定,也只能点头道:“那好,祖母就给你三天的时间,为了你自己,希望你能想出比祖母更好的办法。”

云琬郑重地点点头,心里面思绪翻飞,想要解决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严默了,不知打那厮能不能想出什么好的主意。

老夫人又坐了片刻便离开了琬院,墨月送走了老夫人后,连忙问云琬老夫人说了什么。云琬将老夫人出的主意跟墨月说了,惹得墨月连连皱眉,心里竟然一时偏向了云琬的那个法子。不管怎么说,去英亲王府当王妃总比去静庵堂好多了。

老夫人回去之后,心头总是觉得不安,虽然她知道云琬不是真的中毒,但是心头的那份不安却没有降下去分毫,她心里总隐隐有个预感,云琬似乎就要离开她了。

许是这份不安太过强烈,一向不信迷信的老夫人对青璃道:“明日咱们去庆云寺上山!”

庆云寺不比护国寺大,它不是皇家建造的庙宇,也不依赖一些豪门贵族生存。它只是一间私立的小寺庙,但是却因为最灵验而名扬四里,也是那些平民百姓最喜欢去的寺庙。但凡求子求姻缘或是求学业都会去庆云寺求拜,几乎没有不灵验的时候。

青璃听到老夫人这么说,着实是愣了一愣。老夫人平日里虽装出喜爱礼佛的样子,但其实她心里对这些迷信最不相信,也就是每年会去护国寺上香意思一下求禀莫府来年平顺祥和,但平日里几乎从不去寺庙,更不要说是这种小寺庙了。

“老夫人。这庆云寺人多烦杂,您不是最不喜那种地方的吗?”青璃忍不住问道。

老夫人蹙眉,她的确是不喜欢那种地方,但是为了云琬。她没有办法。

“你不必多问了,明日陪我去庆云寺上香,我要为三小姐祈福。”

一听是为了三小姐,青璃也就能明白老夫人的心了。虽然她知道三小姐并不是真的中毒,但是老夫人对怎么解决三小姐的之后的事儿很忧心,想必正是因为太过苦恼才想求助于神佛吧!

“行,奴婢这就下去安排明日去庆云寺的事物。”青璃点点头。很是麻利地说道。

老夫人几步走到卧榻上,不由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舒缓神情,她点点头,道:“行了,你下去吧!”

青璃点头,刚想迈步离开,就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儿。她道:“对了。老夫人,您要不要请四小姐陪你过去?”老夫人每次去上香几乎都要人陪着。除了上次是叫了三小姐,四小姐一直是陪着老夫人去上香的最佳人选。可是这次三小姐卧床,理应是该四小姐去的。四小姐与三小姐感情又深厚。想必也很想为三小姐出一份力。

老夫人闻言,犹豫了片刻,遂点点头道:“让她陪着便让她陪着吧!这府里最近乌烟瘴气的,也是时候该放她出去透透气,免得将四丫头的身子也给弄垮了。这府里可不能再有人出事了。”

被冬芝那么一闹,这莫府的人流产的流产,生病的生病,中毒的中毒,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也就四丫头,算是最给她安慰的了。

青璃闻言。连忙点点头退了下去开始准备明天去庆云寺的事儿了。

第二天一早很快便到来了。莫云柔早早便来到倚梅园等着老夫人起床梳洗。听说是为了帮云琬上香祈福,她的心里比谁都焦急。本来四姨娘也要来出一份力,被她给拒绝了。四姨娘的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庆云寺又离莫府那么晚,来回这么折腾指不定就给病倒了。还是她一个人,她定会好好为云琬祈福祷告。将这府中所有关心云琬的人的祝福全都祈祷进去。

老夫人洗漱完毕,看莫云柔正坐在堂屋里,神色显得焦急不安,脸色也微微泛着苍白,倒也像是个生病之人。

老夫人一时间心疼不已,几步上前就拉过莫云柔的手道:“好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莫云柔摇摇头没说话,她身后的盼夏忍不住心疼道:“四小姐最近为了三小姐的事儿,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这才短短几日,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也越发不好了,奴婢们瞧着都是心疼不已。”

老夫人的鼻子顿时一酸,握紧了莫云柔的手,哽咽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你三姐姐没事的,你不用为她担心,不要等她好了,你却自己病倒了,这要是被你三姐姐知道,定也是心疼得不得了的。你们两姊妹难道还要病来病去的吗?”

“祖母…”莫云柔一听说云琬,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她抓紧老夫人手,问道:“云琬真的会没事的对吗?咱们一定能替她找到解药的对吗?”

瞧着莫云柔哭了,老夫人的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虽然她早就提点过莫云柔云琬是没有什么大碍的,但是架不住姊妹情深,这莫云柔瞧云琬一日没出来见人,这心思就会往最坏了想,自然是夜夜茶饭不思了。

“好孩子,快别哭了,再哭眼睛便要肿的不像话了。咱们今日不就是去给你三姐姐祈福上香的么?我们要相信吉人自有天相,你三姐姐一定会没事的。乖,不要再哭了。”

莫云柔也适时地止住了泪水,她擦擦眼角,道:“祖母,那咱们快去吧!”

老夫人点点头,携着莫云柔的手出了院子,乘坐了一顶青花软轿去了莫府的侧门处做马车。然后去往城西的庆云寺。

庆云寺地处偏僻,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乡村,虽然它灵验且香火钱不多,但是也只能吸引吸引平明百姓。对于那些皇亲贵族来说,庆云寺他们根本就不屑一顾。护国寺又大又上档次,虽然比不上庆云寺灵验,但也是八求有五成的。所以老夫人此次前面并不担心会遇到什么熟人。转而知道了她们莫府发生的那些事儿。

就连莫云柔也不曾想过会遇到什么熟人,她一心一意只想为云琬祈福,根本没有料到会在庆云寺遇到自己许久未见的那个人。

莫云柔和老夫人到达庆云寺,添了香火钱之后,便去了正殿祈福,祈福之后,有小僧让她们给她们发了一道牌子。说是今日他们庆云寺的得道高僧广亮大师会免费帮上香祈福的人算命,不管是姻缘或是仕途,都可以算的一清二楚。

莫云柔本不想留下,但是老夫人却说要留下帮莫云柔算一算姻缘。毕竟祈福已经结束,就算回到莫府也只是让人压抑难受,难得出来一次,庆云寺的风光又这么好,不如留下来散散心。也顺便关心关心莫云柔的人生大事。

莫云柔无奈之下只好点头答应。庆云寺没有单独供香客歇息的厢房,只在后院开辟了一处大厢房让人落脚。老夫人不喜烦杂,让莫云柔和几个丫鬟在庭院等着。自己则和青璃先回了马车,等轮到她们的时候再通知她。

莫云柔应着,送走了老夫人之后自己便去了厢房。厢房内人多烦杂,且大多数是粗布百姓,难得看到几个衣着精致的,也都是些小姐碧玉。因此莫云柔此等长相和气质出现在了众人之间,立刻成了众人争相议论的焦点,都纷纷猜测她是什么大人物家的小姐。特别是看到莫云柔身后跟着的几个衣着精致的小丫鬟时,更加对莫云柔心怀敬意。觉得她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莫云柔一时间被人孤立在一旁,大家也因为有她在而显得格外不自然。原本还喧闹的厢房里一时间竟有些沉闷的压抑。

“盼夏,竹绿,咱们出去透透气吧,屋子里似有些闷热。”莫云柔也不管盼夏的阻拦,径自走出了屋子。她知道那些人是因为她所以放不开,而她也因为众人的注视觉得尴尬为难。与其在屋子里继续待下去,倒不如出来透透气,观赏观赏庆云寺的景色。

“小姐,这大冷天的,您不在屋子里呆着,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办?三小姐已经出了事,您可不能把自己的身体也搞垮。”盼夏追了出来,上前替莫云柔紧了紧衣领,颇为心疼地说道。

莫云柔笑着安慰她道没事,又说:“要是真让我呆在那屋子里,我怕才要闷出病来。这庆云寺虽地处偏僻,但景致倒是极好的。多看看美丽的风景也适合放松身心。在莫府那样的地方呆久了,心都累了,又怎么去应付那一屋子的人?”

盼夏被莫云柔的一番话说的说不出话来,沉默片刻后只好点点头道:“那小姐注意不要被风吹了去。”

莫云柔点点头,倒也没太在意。她本就不是身子骨娇弱的,哪有那么容易病倒。她没有再厢房门口多做停留,而是绕道了厢房的后面,那里靠着山,应能看到美丽的景色。

庆云寺果然是风景极好的,寺庙是建在一出山腰处,山上山下都植满了花草树木,时值深秋,那些花草树木多都凋零,不过因为数量众多,反倒别有一番风味。特别是院墙外那一簇簇海棠,不似别的花朵,它们开的娇艳柔美,热烈秾丽,犹如晓天明霞。为这一片枯黄增添了一抹亮色。

“这庆云寺不大,景色倒是别致的很。竟还种了秋海棠。”盼夏一时也啧啧称赞。

“是啊,小地方也是有小地方的妙处的。”竹绿也点头赞叹。

莫云柔淡淡一笑,微微上扬的嘴角好似在她柔婉的脸上盛开了一朵绚丽的花。

虽然秋风寒冷,但是她在这一处呆着,竟感觉不到一点冰寒,相反还消了心中的燥热和不安,变得平顺下来。远处的殿宇有洪亮的钟声传来,涤荡人的心魂。

“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突然一道男声从不远处传来,吓坏了正在欣赏美景的主仆三人。

莫云柔仓促地转身,入眼而见的却是比刚刚那美景还要美上三分的人儿。

一头墨黑青丝披散而下直至腰间,眉目如水墨般精致柔美,唇角微仰,泛着嫣红水润,皮肤细腻白皙,好似经过数十年的细细描绘才会这般毫无瑕疵。

莫云柔直是吃惊不已,一隔多月,没想到竟还能再见到他!她总以为她们的缘分是尽了,没有了云琬在中间牵线,她和他应是永远都不能再见的。

因此心中对他产生的微妙的感情也随着时间而渐渐的消散淡忘,可这一瞬间,在看到他绝美容颜的一瞬间,她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竟然全部都复苏起来!铺天盖地的甚至比之前的感觉还要强烈还要浓重!

“莫四小姐,想不到竟会在这儿碰见你,可真巧。”

莫云柔被那抹笑容晃的头晕乎乎的,不过等听到他开口跟她问好,也瞬间回过神来。她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垂下纤长羽睫,笑着道:“公孙先生真是谬赞了,要说让这海棠相形见拙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她是在打趣他刚刚说的那首诗。公孙铭哈哈一笑,觉得这莫云柔几个月没见,还是这般的可爱动人。

他也不管盼夏和竹绿瞪得老大的眼睛,跨步上前就拉过莫云柔的手道:“柔儿,最近过的还好么?瞧着你们莫府大门紧闭的,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公孙铭简单的一句问候,却让莫云柔的心都抖了三抖,她忙不迭跌地推开他,往后退了数步,才掩饰自己的紧张和尴尬,低头道:“没事,公孙先生多虑了。”

公孙铭对莫云柔的这个反应没有感到多少奇怪,还以为她只是因为他刚刚搂了她的肩感到害羞而已,于是大方一笑道:“没事就好,我也只是问问。对了,你今儿个来这庆云寺干什么的?”说完,还不等莫云柔回答,就坏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今日庆云寺的大师要免费为来上香祈福的香客算命,你该不会也是来凑这份热闹,算个姻缘的吧?”

他用的是“也”,这就说明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算姻缘。

莫云柔因为这个认知,感到些许的黯然,他为何要来算姻缘?真想找还是已经有了?她收敛心神,推开笑得一脸促狭的公孙铭,道:“不是,我纯粹只是来祈福的。庆云寺比较灵验,所以我便陪同祖母来了。”

听到老夫人也来了,公孙铭连忙收敛了自己玩笑的样子,他收回自己前倾的身子,对着莫云柔一本正经道:“莫老夫人也来了?她在哪里,也引我去拜见一下,好歹我也做过你们莫府的教书先生。”

莫云柔见公孙铭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摇头轻笑。她回答公孙铭道:“祖母不喜厢房的热闹,所以去了马车歇息,待会儿我们还要为瑞哥儿算个仕途,所以还要稍等片刻。”莫云柔并不想说她们等在这里是为了自己的姻缘,所以便拿瑞哥儿出来当了挡箭牌。

公孙铭听闻老夫人不在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为人虽不正经,但是在长辈面前却是个十足的正人君子,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豪门大府要找他去做教书先生,甚至有的人家还请他去教小姐。若是被人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那些人就算再长十个胆子怕是也不敢接近他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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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云琬呢?她没有跟你们一块儿出来吗?”公孙铭左右瞧不见云琬,虽然对云琬抛弃陆子谨的事还心存怨气,但最近这些时日看陆子谨情绪并没有什么大的波动,以为是云琬已经跟陆子谨解释了清楚,一时间对云琬的怨气也没有先前深了。 记住哦!再加上云琬之前在陆老夫人寿宴上跟莫云姗发生的那件事,倒也让他颇为心疼。

一提到云琬,莫云柔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心里面满满是锥心刺骨的痛意。

“怎么了?云琬发生什么事了吗?”公孙铭见莫云柔的脸色很不对劲,心不免“咯噔”一跳,以为云琬出了什么大事!

莫云柔连忙敛下心神,摇头道:“没,没有,你多想了。云琬没事,她只是,只是感染了伤寒,身子不适所以才没有前来。”

“你撒谎?云琬肯定是出事了对不对?!”公孙铭紧盯着莫云柔,显然对她这样的解释很不信任。他怎么看都觉得莫云柔是在掩饰什么,虽然他不确定,但心里就是有这个预感。

莫云柔的心剧烈地颤抖,云琬中毒快要身亡的消息是绝对不能够传出去的。若是不小心传了出去,到时候毁掉的不仅是莫府的名誉,她们这些未出嫁的小姐也会遭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深深地知道,她是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的。

莫云柔很想要装作若无其事甚至是愤怒地反驳公孙铭,但是公孙铭是她喜欢的男子,面对他,她只会慌乱而不知所措,哪里还能如平日般镇定自若?

“云琬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公孙铭见莫云柔僵在原地不说话,脸上也满是慌乱,一颗心更是跌落到了谷底。因此对莫云柔也不免激动起来,甚至差点都要上前抓着她的肩膀质问。

“公孙先生!你不要太过分!这是我家小姐!”盼夏见公孙铭紧逼着莫云柔,而莫云柔一副被他质问地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就满是怒火,忍不住上前推开公孙铭,护在莫云柔身前冲公孙铭吼道。

公孙铭也是被盼夏吼得怔了怔,随后也知道自己是唐突了。他先是跟莫云柔道歉随后又皱眉看着莫云柔,又问了一遍道:“莫四小姐,云琬她真的没出什么事?”

“我家三小姐就只是感染了伤寒,公孙先生硬要觉得我家三小姐是出了大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我家三小姐出事吗?再说,我家三小姐出不出事又与你何干?你是男子,还请与我家小姐保持距离的好,否则你只会害了三小姐!”盼夏紧紧盯着公孙铭。没好气地说道。

“盼夏,休得无礼!”莫云柔见公孙铭一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心里面又是好笑又是心疼。虽然觉得盼夏为她解了围,但还是有些心疼。

“公孙先生,不好意思,我丫鬟性子烈,说话有什么不好听的地方还请你莫要见怪。”莫云柔真诚地道歉之后又道:“还有云琬,她是真的没事。现在是深秋。她夜晚睡觉没有盖好被子,这身子骨本就差,所以便得了伤寒。但现在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我也知道你跟云琬关系要好,但盼夏说的对,为了不要给云琬造成不必要的困扰,你以后还是少在外人面前提及你跟云琬认识的事儿。”

公孙铭被莫云柔轻轻柔柔的声音说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惭愧,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确是冲动了,于是不好意思对莫云柔说道:“是我唐突了,刚刚很抱歉。”

莫云柔摇摇头,虽然很舍不得离开,但犹豫片刻。还是对公孙铭道:“不好意思,公孙先生,我想大约快是要轮到我们了,我要先行离开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应当跟男子单独逗留,这若是被人看到。指不定会有什么流言蜚语说出来。若她跟公孙铭真是有缘,他日必定还能再见。

公孙铭点点头,也明白莫云柔心中的顾虑,于是点头一辑,道:“那就此别过了,希望他日有缘再见。”

他此话一出,莫云柔的心就微微颤了一下,心里头软绵绵的,好似有轻软的云朵抵着胸口,让她心悸。

她垂下眼睫,掩住自己眸中的情绪波动,柔柔对公孙铭服了服身,清清雅雅道:“那我就先告辞了,再会。”说完,也不理会公孙铭的反应,直接低下头,从他身边匆匆而过,心口却一阵灼热,心更是“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公孙铭看着莫云柔飞快离去的样子,心头不禁好笑。这个莫四小姐,他又不会吃了她,何必跑这么快?

想着,也不禁摇了摇头,便迈步离开了。

莫云柔走的飞快,直走到一棵古树旁,再也看不到公孙铭的身影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她扶着那颗古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盼夏和竹绿都小跑着追了上来,两人也都是气喘吁吁的,神情中还有些焦急。

“小姐,您干吗走得那么快?奴婢差点追不上您。”盼夏看见了莫云柔,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几步上前扶住莫云柔,略带些责备地问道。

莫云柔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她现在不能告诉盼夏自己对公孙铭存着的心思,只能道:“我怕他继续追问三姐姐的事儿,心里就有些慌张,所以只想着快些离开。”

盼夏闻言,不由失笑,道:“小姐您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慌乱了?他不过是问一句,您何须如此紧张?再说,您刚刚不是说的很好,他也已经不再问了。”

莫云柔咬着嘴唇,也察觉到刚刚自己面对公孙铭的反应也有反常,一点都不似平常的她。好在盼夏不是敏感的人,要是祖母在场,定要发现她的不对劲。

“三姐姐这件事事关重大,而且我们刚刚说的仔细推敲也会有漏洞,我不能让他猜出不对,只能先行离开了。”莫云柔说着,又顿了顿道:“你要知道公孙先生是京都很多望族家的教书先生。人脉很广,而他此人又是如此开朗活泼之人,万一不小心把三姐姐的事儿吐露出去,咱们莫府还怎么在京都立足?宁国公府虽说表面上不理会三姐姐。但她毕竟是他们的亲外孙女儿,要是出了事,宁国公又岂会放过莫府?”

莫云柔说的严重,盼夏的心也不由惊了惊,她连连点头道:“小姐您说得对,三小姐被大姨娘毒害的事儿若是传出去,咱们莫府肯定会倒霉。说不定还会连累小姐您!”

莫云柔见自己已经成功转移了盼夏的注意力,不免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正待调整情绪,去前殿看看情况,那边却传来一道低沉严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