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云琬被毒害了?!”

突如其来的心生刺激着人的耳膜,就好像平地一声响雷将莫云柔主仆三人吓得跳了跳,神情极尽惊恐。

莫云柔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身,看到的正是刚刚跟她在一起说话的公孙铭。此刻他的脸上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心痛、震惊、不可思议、暴怒,所以的情绪夹杂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原本柔美的脸异常可怕。

莫云柔怎么也想不到公孙铭会过来,她的心紧紧揪成一团,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一直都知道公孙铭和云琬关系极为要好,虽不是情人,但却是极好极好的知己朋友。公孙铭知道了云琬中毒的事儿,岂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他这样的烈性子,会不会跑到莫府大闹一场?这也是她最担心的事儿。

“我问你,云琬是不是被莫府的大姨娘毒害了?!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公孙铭显然暴怒到了极点,都有些失去了理智,几步上前抓着莫云柔的肩膀就拼命摇晃。

莫云柔被他摇得颇为心慌。她皱眉挣扎了他,低呼道:“公孙先生,请你小声一点!你想要大家都知道莫府的丑事吗?!”

她此言一出,公孙铭就僵在了原地不动弹,神情极尽惊恐和害怕。而一旁刚刚回过神来的盼夏和竹绿立刻上前推开公孙铭,将莫云柔拉了过来。紧紧地护着。

公孙铭被她们推得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在地。可是他却浑然未决,他只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一样。怎么也不肯相信莫云柔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云琬,莫云琬…那个温和甜美,乖巧可人的小女孩…就要这么没了?

心紧紧揪成一团,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笼罩着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莫云柔也是既揪心又害怕地望着他,一时间也不敢多加言语。现在云琬中毒的事儿已经被公孙铭知道了,她只能祈求公孙铭能够冷静一点,不要把事情闹大,弄得愈发不可收拾。

空气里有沉闷的压抑,明明是深秋阴寒的天气,他们却觉得一阵燥热难安。

正在所有人都不知如何是好之际,那边寺庙的僧侣却跑了过来,看来莫云柔就一脸欣慰地说:“终于找到你了莫小姐,已经轮到你们了,快些过去吧!”

莫云柔连忙应声,强撑着微笑让那小僧先走,说自己随后就到。

那小僧明显感觉到现场的气氛不到对头,特别是当看到公孙铭阴沉着脸站在莫云柔面前时,心头更是有十七八个八卦心思闪过。不过出家者当不妄言,不妄听,不妄想。所以这小僧很快应了莫云柔的话,转身离去了。

“公孙先生,我先走了。”莫云柔稳住心中的不安情绪,上前跟公孙铭告辞,对着他嘱咐道:“这件事还请你冷静一点,云琬她不是快要死了,她还有救,在我们没有救活她之前,还请你能够守口如瓶,毕竟这事关莫府,我不希望莫府会受到任何伤害。希望你牢记我的话。”说完,便局促地站在原地,等待公孙铭的回答。

公孙铭抬眸看了看莫云柔,见她面露恳求之色,眸中波动着微微的流光,心头一动,点头应道:“我知道这件事很严重,我不会对外多说。我只问你,云琬现在的情况好不好?在你们找到解药之前她还能撑多久?”

听着公孙铭的话,他好似已经恢复了冷静。这让莫云柔微微松了口气,便接着他的话道:“云琬被大夫开的药压制住了毒性。虽说不能解毒,但是也可以撑好一阵子。我刚去看过云琬,她神智清醒,除了身子虚弱之外没有什么不适。所以她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的。你不用担心。”莫云柔这番话说得坚定,与其说她是说给公孙铭听的,不如说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公孙铭点点头,表情却没有因为莫云柔的这番话而有所松动,他表情沉闷严肃,眸中暗光流转,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莫四小姐。没事了,你先走吧。我刚刚本是打算离开的,但我突然想起这里有封信要交给云琬,本是想劳烦你转交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了。”公孙铭笑笑,笑容里满是苦涩。

他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云柔心中也满是苦涩心酸,命中注定他要知道云琬的事儿。这是谁都阻挡不了的。

“我知道,那我先走了。”莫云柔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低头从公孙铭身边走了过去。盼夏和竹绿也紧随其后。

等到她们一走。公孙铭一直紧绷的身子和握紧的双拳才松懈下来,只不过眸中是越发深沉的怒意和痛意。

云琬!你且等着,我们大家一定会去救你的!

莫云柔到了前殿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到了那里。老夫人询问她去了哪里,怎么找都找不到她。莫云柔笑笑,只能说自己是去方便了。于是老夫人没有再多问。

之后大师帮忙测字算姻缘的时候,莫云柔的神情一直是恍恍惚惚的,根本没有听到大师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在想着该怎么解决公孙铭的事儿。

回府的马车上,老夫人似乎很开心。拉着莫云柔的手,就笑道:“大师说你有福禄富贵之相,将来的婚姻必当圆满顺遂!这简直是祖母这么多天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莫云柔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并没有因为老夫人的话有多少喜悦。什么福禄富贵之相?还不是通通骗人的,她只是一个庶出的小姐,就算得老夫人疼爱。将来嫁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大师刚刚帮你测字的时候,却也说了不好的地方。”老夫人的眉头又紧紧揪在了一起,看上去颇为苦恼。

“什么?”莫云柔的心揪了揪,忍不住问道。

老夫人疑惑地看了莫云柔一眼,道:“刚刚你没听吗?”

莫云柔低头掩饰自己的慌乱,解释道:“似是没有听清,毕竟是算孙女儿的姻缘,孙女儿不敢多听。”说着,便露出了些小女儿的娇态,把自己没有听大师讲说归成了自己害羞的缘故。

老夫人倒也没有怀疑,只是点了点莫云柔的额头骂她乱矫情。随后便解释道:“大师帮你测了你的“柔”字,他说柔字属木系,你命中有个金系的人会来克你。只要你将来远离他,你今后的一切都会很顺遂,必当大富大贵。”

金系?莫云柔心中抖了一抖,一下子就想到了公孙铭。公孙铭的“铭”字属于金系,那么是不是说他是克她的那个人?自古金克木,大师说的话不会有假。

“云柔,你怎么了?”老夫人见莫云柔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对劲,似是极致惊恐之色。立刻上前安慰道:“你不要害怕,大师也就是这么一说,你以后遇到谁命里属金,离得远一点便好。”

离得远一点?莫云柔的脸色又苍白了三分,那是她爱的男人?如何能离得远一点?

她的心瞬间揪做一团,眉心紧蹙,很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但愿是她多心,但愿那广亮大师只是个骗人钱财的神棍,又或者…那个她命中相克之人不要是公孙铭。

“祖母,我没事的,您也不用为我担心。这些个什么命中相克之类的话不过是妄言,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相生相克的东西,又哪会那么巧被孙女儿碰到,您不用过分忧心了。”莫云柔很好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拉过老夫人的手轻声安慰道。

老夫人见莫云柔没事了,心头也不免松了松,不过还是叮嘱道:“以后记着名字里面有金的,要离得远一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广亮大师名扬京都,他的话也有一定的可信度。咱们不可以懈怠。”

莫云柔很温顺地点点头,看似无碍,却没有人看到她眼底深处深埋的悲伤和失落。

公孙铭这边却马不停蹄地赶去了陆府,虽说陆子谨表面上跟他说他跟云琬已经没有了关系,但是他心里清楚的很,他还是深爱着云琬的,云琬这次出事,一定要让他知道。

公孙铭不知道云琬能不能活下去,他也不想深想,因为只要想到云琬可能会死,他的一颗心就痛的厉害,胸口烦闷难安。万一云琬真会出事,也要让子谨去见一见她,否则这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因为公孙铭是陆府的常客,陆府的下人都知道他跟陆子谨很熟敛,因此看到公孙铭进府,也没有通报,就将他放了进去。

陆子谨因为已经十六了,早就从内院搬到了外院居住。公孙铭赶去陆子谨的住处,却没有看到他的人,询问之下才知晓,陆子谨被陆夫人叫去问话了。想必是为了陆子谨在皇宫做授业导师的事情。

内院外男不便进入,需要进行通报,因此公孙铭便焦灼着等待在会客厅,心头却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让他坐立不安。

他烦躁着端着茶杯,灌下一口又一口凉茶,企图平息自己的焦躁和不安。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才有人来通报公孙铭,随行而来的除了陆子谨,还有陆元双。

“公孙哥哥,你怎么会来?”陆元双难掩自己的喜悦之情,一看到公孙铭就跑上前问道。

看到陆元双娇俏可爱的笑脸,公孙铭一直不安焦躁的情绪平复了些,他柔和地冲陆元双一笑,道:“就是来找你哥哥有些事儿。”

自从上次陆府寿宴之后,陆元双突然一改往日的率真活泼,转而变得乖巧温和起来。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再是喊打喊骂,毫无女孩子的模样。倒是对他颇为亲近,整个人都好似一朵娇羞的芙蓉花。

他问过陆子谨,元双是怎么了?但是子谨只说陆元双受到了些刺激,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刺激。他开始还颇为担忧,但几天下来,见陆元双除了变得懂事和安静之外,情绪也看不出什么大的起伏,因此一颗心倒也落了下来。不过心里总不是滋味,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率真可爱,敢说敢做的陆元双。不过喜欢归喜欢,他也知道陆元双身为大家闺秀,还是改变一下性子比较好,所以倒也没有多加阻止,反而对陆元双也变得温柔起来,也不怎么跟她开一些逗趣的玩笑话。

“你来找我什么事?”陆子谨的声音不咸不淡的,看不出一点儿热情的意思,反倒有些不耐烦。他最近总是避免见到公孙铭,因为他总是要问他关于他和云琬的事儿,弄得他烦不胜烦,也不想再跟他继续聊下去。

公孙铭也知道陆子谨心中的想法,可无奈他这次的确又是来找陆子谨说关于云琬的事儿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听,这件事他都是要告诉他的。

“咱们去你书房长谈,这件事事关重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公孙铭的脸沉下来,表情和话音都十分的严肃。

陆子谨被他那样子看的心“咯噔”一跳,眉头不自觉地皱紧,脱口道:“到底什么事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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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得知真相

陆元双也是吓了一跳的,她最近总害怕听到什么大事秘密之类的话,人要想活下去,总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她不想知道什么惊天的秘密,她只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我,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母亲请了西学叫我功课,不能耽误了!”陆元双随便找了个借口,也不管陆子谨和公孙铭,带着丫鬟急匆匆地跑远了。

“元双这丫头,最近很不对劲。”公孙铭看着陆元双匆匆而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

陆子谨却没空听他说这些话,虽然他也知道元双最近的表现的确有些怪异,他问她原因她却什么都不说,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讨论陆元双的。

“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儿要跟我说,到底是什么?我们去书房聊。”陆子谨环顾了下四周垂首站立的丫鬟和小厮,也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公孙铭神色一肃,立刻点点头道:“去书房吧!”

一路无言,陆子谨是不知道公孙铭接下来要跟他说些什么东西,但却知道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他害怕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所以不敢多问。

而公孙铭则是在努力斟酌字句,想着该怎么说才最好,才能让陆子谨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可直到到达了书房,公孙铭烦乱的思绪也没有理清,反倒被自己越来越多的想法弄得更加难安。

“书房到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了。”陆子谨静默片刻。还是沉不住气最先问出了口。

公孙铭猛地抬头看他,脸上那种悲伤心痛不似作假,这让陆子谨越发觉得不妙。

他的心颤了颤,问道:“你要跟我说的是什么事?是不是关于…云琬的?”陆子谨并不是笨蛋,他从一开始就隐约猜到了公孙铭来这儿找他的目的。

大事儿,那会是什么大事?他事业顺遂,为小皇孙授业兢兢业业。不仅没有惹出什么麻烦,反而还得到了皇上的多番赞赏。他家庭和睦,更何况陆府的事儿他比公孙铭清楚得多。陆府出事,还轮不到公孙铭来通知他。

不是事业,不是家庭。那么所谓的大事还能有什么?那就只能是爱情了。可是关于爱情,又能出什么大事呢?

“你,你如何知道?”公孙铭怔了怔,脱口道。

陆子谨苦涩一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向来都是最关心我和云琬之间的感情的。说吧,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是不是云琬…已经找到了夫家?”他想也只有这件事可以称得上大事,可以让公孙铭辛苦来找他一趟。毕竟云琬再过几个月虚岁就十五了,也是时候该选择定亲的人家。之前本是选择的他,谁料中途却出了差错。而凭云琬的条件,想要再找一个好人家并不难。

公孙铭现在火急火燎地跑来找他。定是因为云琬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可是这又与他何干?他跟云琬早已经说得很清楚,再无可能了。

可是陆子谨虽然心里清楚明白,也一再地提醒自己不能过分伤心难过。但是一颗心就是不受控制,尖锐的疼痛,就跟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怎么也忽略不了。

公孙铭没料到陆子谨会往这方面去想,连忙苦涩地摇摇头道:“若真是她嫁人的消息,何须如此难过?云琬倘若真找到个好人家,我们应该高兴才是。”若是之前,他或许真不希望云琬嫁给陆子谨之外的人。但是现在。他只想要云琬好好活下去,只要云琬过的开心顺遂,不管她将来会嫁给谁,他都会祝福她的。

陆子谨的心“咯噔”一跳,他连忙抬眸看向公孙铭,定定地看着他道:“不是成亲的事?那是什么?”他的心一时间剧烈地跳动,心头竟隐隐有不安的预感。如果公孙铭这个火急火燎地来找她,不是为了云琬的婚事,那还能是因为什么?难道是…

陆子谨脑中刚刚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边公孙铭就带着痛心绝望的声音道:“我今日去庆云寺为元双求平安,遇到了莫府的四小姐莫云柔。无意间得知了…云琬她,她…”公孙铭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哽咽了。

这让陆子谨的心更加抖了三抖,他连忙上前一步抓着公孙铭的肩,急切道:“云琬她到底怎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他脸色微白,身子瑟瑟发抖。公孙铭的表情变成这般,说话吞吞吐吐的,要是是什么好事那才叫奇怪!

“云琬她中毒了,至今还未找到解药,也不知,也不知能不能活下去…”公孙铭带着颤抖的语调在屋子里响起。

晴天霹雳!饶是陆子谨心中已经有了准备,此刻也被这个消息弄得震惊不已。他松开公孙铭的肩膀,不可思议地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也不肯相信公孙铭说的那些是事实!

云琬中毒就快要死了?不,不可能的!这简直是笑话!一定是公孙铭在骗他!

房间里有些诡异的沉默,公孙铭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慰陆子谨,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压抑又沉闷。

陆子谨紧紧攥着双拳,手上青筋暴突,他不信,他一点也不相信!他一步一步地往后退,摇着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直到撞到了立在书案旁的汝窑瓷花瓶才不得已停了下来。

“哗”地一声巨响,才将陆子谨从混乱绝望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你一定是在骗我,对吧?”陆子谨扯着嘴角朝公孙铭笑笑,笑容苦涩地让人心惊。就连说出口的话也带着前所未有的暗哑。

公孙铭被陆子谨这样的反应吓得愣了愣,随后才心酸地摇摇头,哽咽道:“我没有,子谨你…”

“你一定是在骗我的,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和云琬在一起,所以当你得知我跟云琬不可能的时候,你便想法设法地想让我们重新在一起。所以这一次,定也是你胡诌出来的,为的就是要我去见一见云琬。”

“子谨,我没有。这是真的,这些都是我亲耳听莫府四小姐说的,不会有假。她今日跟莫老夫人去庆云寺就是为云琬祈福的。”公孙铭知道陆子谨不肯接受这个现实,但不承认又有什么用,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他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救云琬,而不是逃避现实!

“这不是真的!云琬她怎么可能会出事?!”陆子谨嘶吼道,嗓音暗哑,带着令人心惊的绝望和悲伤。

“陆子谨!你冷静一点!”公孙铭皱眉,上前一步按住陆子谨的肩膀,沉声道:“我告诉你不是为了让你伤心,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我告诉你只是想要你去见一见云琬,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们总要去见一见她!看看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莫府的人想不到办法救她,或许我们可以呢?总之只要云琬一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就一日不能放弃希望!”

陆子谨被公孙铭说的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他垂下头,呼吸间是压抑的沉闷。公孙铭让他不要激动不要伤心?这怎么可能呢?云琬是他此生最爱最爱的女子,纵使他们之间已经毫无可能,但是那份爱永远都不会改变!他不奢求能跟她在一起,只要她过的好好的,生活平和顺遂,对他而言就是莫大的安慰。可是此刻,这个自己深爱的女子,居然身重剧毒,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救活?!

他浑身上下止不住的颤抖,只要想到云琬可能就此离他而去,他就好似坠入了无底的深渊,黑漆漆的一片,他看不到光明的存在。

“子谨,我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你会伤心你会难过,但是你再怎么伤心难过还是无济于事!你以为我就不伤心不难受吗?可是那又有什么用?!不仅对云琬毫无帮助,更会让你母亲,让元双也跟着你一起难过!就是给云琬知道了,她也会心疼,也会希望你能够好好的。”公孙铭见陆子谨一直垂头沉默不语,再想到云琬此刻躺在病床上垂死挣扎的模样,一颗心就像被凌迟一样,痛的他眼泪在眼眶直直打转。

陆子谨的眼眸稍稍动了动,许久他才握紧自己的双拳,对着公孙铭道:“你知不知道是谁害的云琬中毒?”他的话低沉深邃,好似冬日凝结成冰的湖面,看似平静,实则蕴含了蚀骨寒意。

公孙铭的心没由来的一寒,也被陆子谨如此阴寒森冷的样子吓到。他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开口道:“听莫四小姐说…那人似是莫府的大姨娘。但具体是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莫四小姐她不愿意多说,还恳求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我原本答应了她不说,但我知道你跟云琬的关系非同寻常,这件事是势必要让你知道的。”

“莫府的大姨娘?”陆子谨紧了紧双拳,手中青筋越发凸显,可以看出他此刻滔天的怒意。

“也就是莫云姗的娘亲。”公孙铭解释道。

第二百九十七章 证人

最近工作很忙,只能保证一更了,总之不会断更的,等工作稳定下来再加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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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陆子谨状似平静的答道,心中却是蚀骨的恨意。又是那边的人!她们害的云琬还不够?!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一个莫云姗还不够,现在又是她的娘亲!这些女人的心怎么能这么狠?!他本不屑与女子计较,但是现在,他是恨不得将莫云姗和方氏挫骨扬灰的!

公孙铭看了看陆子谨,见他貌似不再激动,表情也变得平和起来,忍不住问道了:“那你…什么时候去看云琬?虽说我们没有立场和理由去,但是…总可以想到办法。我在莫府做过一阵子的教书先生,清楚莫府的地形,也知道云琬的院子在哪边。”照他所说,还是越早去越好,最好今晚就去,也免得夜长梦多。只要是见到了云琬,他们也就能安心了。

谁料陆子谨却摇摇头道:“在去见云琬之前,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必须…为云琬讨回一个公道。”

云琬现在中毒,连莫老夫人那样的人都想不出办法来就,更何况是他们?刚刚公孙铭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安慰而已。他知道公孙铭这只是想让他再去见一见云琬,免得日后就天人永隔了。他心里也清楚的很,虽然鲜血淋漓的痛,但是公孙铭说得对。伤心痛苦无济于事,既然想不到办法救云琬,那么便想法子将害她的那些人绳之以法,这样也算是给云琬一个安慰。

陆子谨紧了紧自己的拳头,已经坚定了心中所想。上次英亲王让他查的那件事,他已经查了七七八八了,就要接近真相的时候。却让他得知…最关键的那个人证居然是自己心爱的妹妹陆元双。他曾经试探过元双,可是元双似乎很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每每说到那件事她都表现的很惶恐很害怕。他心疼元双。也就不再提起,只希望等元双渐渐遗忘这件事带来的恐惧再说也不迟。

可是现在…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想到这里,陆子谨的眸光变得深邃又阴沉。里面蕴含着前所未有的可怕和恨意。

晚上,陆元双梳洗之后正准备上床歇息,那边丫鬟却来禀告说少爷来了。

哥哥?陆元双愣了愣,这么晚了哥哥怎么会过来?不过陆元双也没有多想,只穿好衣服,便出去迎接陆子谨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陆元双笑吟吟地望着坐在堂屋的陆子谨,见他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茶水,垂着头暗自凝神,很是痛心苦恼的样子。心中不免诧异。

陆子谨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恰好与陆元双疑惑的眼神对视。他放下杯子,站起身,冲陆元双微微一笑。道:“今日白天你急匆匆地走了,公孙走的时候,你也不出来打声招呼,他心里很是郁卒呢!”

陆元双不免羞红的脸蛋,她垂下头,聂诺道:“我怎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走?”说到这里。她又不免抬起头来,问道:“对了哥哥,他今日是来找你做什么的?看上去很焦急,是出了什么事吗?”说着,陆元双不免忧心起来,脸上笼罩了一层阴郁。

陆子谨见状,不免心疼万分。以前的元双天真活泼,娇俏可人。整日里乐呵呵地笑,是个没心没肺的,也根本看不出别人的脸色。可是现在,元双变得如此敏感,甚至只要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脸色惊变。

元双缘何会这样?

造成这一切的还不都是那个恶毒心肠的莫云姗!

想到这里。陆子谨对莫云姗的恨意一时间更加的深刻入骨。

“哥哥…”陆元双看着陆子谨一时变得锐利蚀骨的眼神,心里猛地一缩,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对着陆子谨呐呐开口。

“元双,哥哥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听完以后不要害怕,好不好?”陆子谨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不再似之前那样锐利如箭,这让陆元双的紧张之情稍稍缓解了一些,不过她听着陆子谨如此严肃的话,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害怕。

“哥哥要说什么?”陆元双刻意装出自然的样子,不想让陆子谨为她担心。可是心口却是“噗通噗通”跳的飞快,她直觉认为,哥哥找她并不是什么好事。

陆子谨环顾了一下四周,吩咐堂屋守候的几个丫鬟下去,等她们关好了堂屋的门,自己则拉着陆元双进了书房说话。

陆元双被陆子谨神秘兮兮的样子弄得更加不安,她踉跄地跟着陆子谨,心头惴惴不安的,犹如小鹿乱撞。

“哥哥…”

陆元双刚想问陆子谨发生了什么事,就瞧见陆子谨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看,然后就听见陆子谨低沉着嗓音道:“你还记不记得先前祖母寿宴,莫府的小姐和少爷在荷花池落水的事儿?”

陆元双压根没有料到陆子谨会跟她说这些,当即脸色就白了三分。她往后退了半步,摇着头,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事?我,我不知道。”

陆子谨深沉的眼眸直盯着她,好似要看透人心般的锐利深邃,这让陆元双头皮发麻,后背都沁出了一身冷汗。

“哥,哥哥,你到底要问我什么?先前云,云琬姐姐落水,我一直在别处呆着,我根本不知道…”陆元双强迫地压住自己心中的不安和害怕,聂诺地对着面色阴沉的陆子谨说道。

陆子谨还是紧盯着她,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可是为何我在荷花池后面的假山那儿发现了你的帕子,这帕子上有你亲手绣的绣花,你还想隐瞒我?!”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烟粉色的丝帕,上面绣着的玉兰花明晃晃地刺着陆元双的眼睛。

陆元双的脸上当即血色全无,她惊恐着大眼瞪着陆子谨手上拿着的帕子,只觉得又看到了莫云姗阴狠狰狞的脸,又听到了瑞哥儿一声一声凄厉的呼救还有云琬无力彷徨的挣扎。

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只能看着云琬和瑞哥儿逐渐下沉,只能看着莫云姗脸上露出得意诡异的笑容。这一切地一切都让她的人生价值观完全的颠覆,整个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和害怕。

陆元双的胸口一阵阵发紧,瞳孔也越来越收缩,她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像随时都要昏过去。

“元双,你是不是看到了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知道瑞哥儿落水的真相?”陆子谨此言一出,无异于雪上加霜,让陆元双原本就有些崩溃不知所措的心情变得更加激动。

她拼命摇着头,直直往后退去,直到撞到了书案,才捂着脑袋,尖声叫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哥哥你不要问我,你不要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元双!”陆子谨低吼一声,对着惊慌失措的陆元双道:“逃避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你现在要做的是正视这件事情!瑞哥儿和云琬落水的事儿我一直在暗中查证,我一直找不到人证,恰好那时你的表现特别反常,我多番调查之下,又在假山那儿发现了这块丝帕,才终于确定你是人证!后来我试探了你好几回,你的反应更加让我证实了这件事。元双,你说你是不是那日看到了荷花池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若是真的知道那便说出来,只有你说出来,真相才能被众人知晓,你自己也才能问心无愧!”

陆元双因为陆子谨的这些话,眼睛越睁越大,心口就好似被人紧紧地捏着,让她一瞬间喘不过气来。她根本没有想到陆子谨居然会知道这件事,震惊多过于害怕,让她一时间僵在原地不能言语。

陆子谨还以为她是害怕,赶忙安慰道:“元双,你不要害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你若是一直这样逃避问题,根本就是行不通的。难道你不想说出来早早解脱吗?”陆子谨的声音温柔绵长,很有治愈人心的效用。

可是这一切对于吓坏了的陆元双来说,根本就行不通!她害怕!她异常害怕!她不想说出去,她不想成为人人盘问的对象!她更不想被莫云姗惦记,让她因此怨恨她害她!她只想活的好好的,其他什么都不愿去想!

于是她的眼泪“哗哗哗”地掉了下来,她边哭边朝着陆子谨哀求道:“哥哥,哥哥,我求你了,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向来温和大方的莫云姗为什么会推胞弟下水,不知道温和羞怯的莫云琬怎么会怒扇莫云姗的巴掌,更不知道两个向来笑靥如花的青葱女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狰狞着脸色像泼妇一样死搅蛮缠!她唯一知道的是,现在自己所有的认知,所认为美好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原来自己曾经相信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第二百九十七章承诺

陆子谨看见陆元双哭的眼睛红肿,鼻子通红,抽抽噎噎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什么时候活泼娇俏的元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于是连忙上前拉过陆元双的手,柔声道:“好了,好了,哥哥不问了,哥哥不问你了。”

陆元双闻言,这才算是平静下来。她低声啜泣着,眼泪溃不成堤。她紧紧拽着陆子谨的衣袖,边哭边道:“哥哥,我不想死,我想要好好活下去。我不想像云琬姐姐和莫少爷一样被莫云姗推倒荷花池里去,我怕,我害怕。她那样可怕的一个人,若是知道我了解事情的真相,一定不会放了我的。”

陆元双此言可谓是震惊了陆子谨。虽然他一早就猜出了瑞哥儿落水的事儿跟莫云姗脱离不了关系,也隐隐猜测过是不是莫云姗推瑞哥儿下水的。但是因为莫云姗和瑞哥儿的关系,因为他心里对亲情的笃定,所以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莫云姗会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的。可现在听陆元双一席话…

“你说什么?你说是莫云姗推瑞哥儿下水的?”陆子谨的脸色瞬间阴霾下去,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寒的气息。

陆元双只是因为害怕,想要寻求慰藉,才会无意识地把这些话说出口,等到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被陆子谨的表情吓到,浑身上下一个激灵,连忙推开陆子谨,无措道:“我不知道…”

说出口的话又怎么能收的回来?先前陆子谨也不确定陆元双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所以看到她刚刚那样,也有些心疼,觉得不能因为自己的疑心就让元双那般难受。但是现在陆元双亲口说出来了,这还有假?现在就算陆子谨想要心疼也心疼不起来了,因为云琬的性命更重要!若是他真抓住了莫云姗的把柄,用莫云姗的性命威胁方氏,他就不信方氏不会舀出解药!难不成为了扳倒云琬。她还能舀自己女儿的前途和性命开玩笑?!

“元双,你把你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一字不漏地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关系重大。不是你想说就能不说的!”

陆元双还想隐瞒抵赖,可是突听到陆子谨低吼一句:“你若是不说出真相,云琬就要死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的怯弱害死一个人吗?”

陆元双的心瞬间收缩,她盯着陆子谨,不可置信道:“哥,哥哥,你说什么?”

陆子谨阴着脸。低沉着声音道:“云琬被莫云姗的姨娘下了毒,现在躺在病床上命不久矣,难道你要眼阵阵看着她死吗?这样你对得起她吗?”

陆元双根本想不到陆子谨会说这些话,当即就吓了个半死,要不是手扶着书案,差点就要晕倒在地。

“云琬姐姐…死了吗?”

她呐呐出声,脑袋一片晕眩。手指则无意识地紧紧抠着书案的边角,甚至都要把指甲抠破。眼前一阵阵发黑,心头剧烈地跳动,显然接受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

陆子谨见她不对劲。知她小小年纪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于是赶紧上前扶住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