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说,就算云琬想装作不知道也不能了。她只能抬起头朝果儿轻轻笑了笑,故作可爱道:“我猜着总是些好话。”

心里却把果儿狠狠骂了个半死!死果儿,烂果儿!感情她真是故意跟她对着干的!

淑太妃立刻笑得像朵花儿一样,看向云琬的眼神柔和的可以滴出水来。如果说刚刚淑太妃看云琬是满意,那么现在淑太妃看云琬就是宠溺了。

不过兴奋归兴奋,淑太妃还是知道把握分寸的,这种闺房之事当然不能跟果儿一个还未嫁人的小女孩去说。于是淑太妃故意沉下脸,一本正经道:“母亲曾经跟你说过什么?别人说话时只需听着,不要妄自揣测、疑问,这不是一个名门闺秀应该做的事。瞧瞧你嫂嫂和阿媛,那才是真正的淑女。”

果儿立刻就瞥了瞥嘴,心里暗想:你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于是果儿也就不再多问,只低头猛吃菜。倒是刚刚一直佯装镇定的舞衣镇定不起来了,她频频把目光射向云琬和严默,似是要把他们看出一个洞来。

“阿媛妹妹,你老是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难道有什么脏东西吗?”云琬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好故作疑惑地问向舞衣,还很懵懂地用手摸了摸脸颊。

云琬这么一问,大家伙都把目光转向了舞衣。

舞衣的心情本就在康嬷嬷进来之后变得烦乱不堪,现在又被云琬这么一问,整个人的情绪就崩溃到了极点,她冷下脸,没好气道:“没什么,就是看到你那张脸就觉得难受而已。”随后还不等云琬接话,她就径自站起了身,对淑太妃恭敬道:“姨母,舞衣身子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淑太妃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叮嘱了舞衣几句好好注意身体,再让随行的丫鬟多炖些营养的汤给舞衣喝,便让她下去了。

舞衣一走,淑太妃便对着犹自错愕的云琬道:“琬儿,阿媛这孩子小时候很是可爱,只是经历了一些变故脾气才会变得如此古怪,日后你要多担待她一些,有些小事能忍则忍了,万不要跟她计较。”

云琬看着淑太妃似是无限愁容的样子,再想想舞衣之前对她的那些所作所为,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淑太妃。

舞衣纵使受过天大的伤害,那也不是她造成的。凭什么要让她忍让舞衣,要让她为舞衣曾经遭受的那些痛苦买单?她也是可怜之人,她也曾受过天大的痛苦,但是她何曾为了让自己快活而至别人于不顾?若是这天下所有的可怜之人都把自己的不愉快不得意强加在别人身上,那这世界该成什么样子了?

舞衣喜欢严默,自己不能和他在一起,就想全世界的女人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吗?这又是什么狗屁心理!

淑太妃见云琬垂着头不说话,心里就是重重地叹了口气,她道:“阿媛是个好孩子,她知晓分寸,有些事情也只是心里想想,万不会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就算她真的被鬼迷了心窍,这不是还有我跟默儿在吗?”

淑太妃这是在提醒云琬,严默娶了她,她就始终是严默的妻子,舞衣折腾不出什么大风浪的,就算她要折腾,这家里面的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云琬只能垂下眼睑,淡淡道:“媳妇儿知道了。”

“嫂嫂你放心,还有我呢!”果儿见机插上一嘴,将云琬弄了个忍俊不禁。淑太妃也笑着训斥了果儿几句,现场的气氛又变得柔和轻松了起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严默,趁着淑太妃和果儿说话的时候,从桌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云琬柔软纤细的柔荑,在她耳边低声承诺道:“我说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云琬心里顿时一暖,刚刚被舞衣弄得恼怒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她回握住严默的手,点点头,回应道:“我信你。”

吃完早膳才辰时三刻,进宫的时间是巳时初刻,还有一些时间,云琬便和严默在府中到处走走,熟悉熟悉环境。

英亲王王府虽然不是太大,但是景色十分不错,一路行走,到处都是奇花异石,假山喷泉,纵使现在已经是深秋,但是通往后花园的长形走廊上还是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小树。

英亲王府毕竟是人少的原因,云琬觉得这比莫府要干净舒适的多,再不是那般的乌烟瘴气。若是今早不要碰到舞衣,她简直觉得这地方是世外桃源了。没有杂七杂八的亲戚,没有七大姑八大姨指指点点、教规矩训话,有的只是可亲的婆婆和可爱的小姑子。(虽然她们内心可能都很腹黑,但是只要不坏就行了。)

云琬走在这路上,内心的郁结之气全都消散,只觉得神清气爽,很想放肆地大笑出声。

严默看见云琬嘴角止不住的笑意,心里也觉得十分开心。他微微勾起唇角,故意问道:“笑这么开心做什么?难道今早被舞衣欺负的很有成就感?”

云琬本来还满面笑容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她转头,狠狠瞪了严默一眼,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这是谁惹出来的事?!”

第三百二十九章婚后再见

“这件事成亲之前你可就知道了,我让你选择,是你自己愿意嫁给我的。既然你这么选择了,我以为你肯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严默看着云琬气的鼓起来的面颊,忍俊不禁地说道。

绕是云琬知道严默不过是在跟她开玩笑,但她还是觉得十分气恼。果然男人在得手之后就会露出本来的面目,当初追你时候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全都成了屁话!

她狠狠一拳砸向严默,带着哭腔道:“别以为我嫁给你之后就不能跟你和离!”其实她只是想到了自己昨晚献身于严默的事情。原谅她吧,当一个女人献出自己第一次之后,对那个男人总是患得患失的。

严默抓住云琬的粉拳,没有因为云琬的话感到气愤,只是笑着挑挑眉,用近乎宠溺的语气说:“好了,不闹你了,待会儿准备准备进宫吧!”

云琬“哼”了一声,将自己的手从严默手中抽出来,不想理他。

“不过说真的,你刚刚到底在开心什么?”严默很不解为何云琬刚刚能笑得那么灿烂。刚刚他出门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云琬痛骂一顿的冲动,毕竟她刚刚可被舞衣呛得不轻。

云琬回头瞥了一眼严默,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实在可恶,但是想起刚刚在饭桌上他对她的维护,她心里还是不由得一暖。只好老老实实道:“我只是觉得自己的选择对了,嫁给你要比嫁给旁人轻松的多。”

然而严默却没有云琬想象中的得意和开心,只见他蹙着眉头,脸色已经冷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低沉着嗓音道:“你是指陆子谨?嫁给他的确是需要应付很多的麻烦,就是妯娌间的相处也要比你应付舞衣难得多得多,更何况豪门大宅里的斗争远不止只有妯娌间的斗争。”

“我跟陆子瑾没有什么,之前那些说我要嫁给他的传闻我也根本不清楚,那只是祖母和陆夫人的意思。”云琬看着严默。一字一句地解释。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明明有过情史的人是他,他倒还好意思质问她曾经的绯闻?

“若不是因为那日在陆府你和你大姐发生了那样的事,你是不是就会嫁给陆子瑾?”严默并没有听云琬的解释。而是十分较真地问了她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云琬有些无语,看看严默那别扭的样子,不仅没有一丁点的生气,反而还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严默这厮也变得这么别扭么?他不是向来效渀西门吹雪冷面无情的么?

“唔…这个,我要好好想想。”云琬故意歪着脑袋,做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当感受到严默射来杀人的目光时,云琬又赶紧扑哧一笑,随后摇晃着脑袋一本正经道:“世间之事哪有那么多如果可言?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命中注定我就是要嫁给你,而不是嫁给陆子瑾的。倘若你一直纠结什么如果,那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严默,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这么一个较真的人啊!今日却是怎么了?难道…你喜欢上我了?”话说完,越发笑得灿烂了。

严默的脸上一闪即逝的尴尬。不过却被他很快地遮掩好了,他蹙了蹙眉头,不去看云琬笑得灿烂的脸。径自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真无趣!云琬扯了扯嘴角,要是平时她肯定要跟与严默相反的方向走去,但是近日却不行,他们还要进宫去见太后和皇帝哥哥呢!她不认识皇宫的路,总要靠严默才行,否则,抗旨不尊,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太后她老人家这人做事还算上道,要接见新婚小夫妻也没有让人自己跑过去,而是很贴心地派来一辆五彩鎏金顶的青沿双驾马车。车很豪华,里面的设备也很齐全,派来的宫女和车夫也很上档次,云琬的心情也因此变得轻松了点。

因为这次进宫只是太后为了向外界转达她很关心先帝生出来其他儿子,并不是什么实质意义的婆婆见媳妇,两人见面之后最多就是聊聊天、吃顿饭算完事了。太后这个“外人”想必也不会过份为难别人家的媳妇。

所以云琬的心态根本一点也不紧张。正是因为不紧张才使得她这次面见太后表面的大方得体,落落有度,颇得太后的喜爱,也正是因为这份喜爱,太后又将她留下来说了好些体己话。正是因为这一些拖延,才让云琬原本十全十美,顺顺当当的进宫之旅画上了一个并不完美的句点。

云琬跟严默吃完饭后便准备回府,因为刚吃完饭,不便坐轿,两个人便准备一路走到宫门,消食的同时便全当欣赏宫中的景色了。

“小姐,这皇宫可真好看,难怪人人都想到宫里来!”秋碧看着眼前气派的景象,一时间啧啧称奇。

“什么小姐,说过多少次了该叫夫人!在外面更是当以王妃称呼!”墨月拧眉瞪了秋碧一眼,嘴巴努向了云琬身旁的严默。

恰好这个时候严默一个目光横扫过来,将秋碧吓得身子一僵。

她赶紧捂住嘴巴,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王妃,是王妃,刚刚奴婢口误说错了,还请王爷恕罪。”

严默的眼神太吓人,就连云琬这样胆大的都被吓到过,更何况是素来胆小的秋碧。

秋碧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云琬,云琬则很无奈地抛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不是她不想救,实在是她也没有办法。严默这厮会生气倒不是说他小气,也不是真的因为秋碧说错了这一个称呼而生气。他似乎知道秋碧和墨月并没有从心底真正将他当成他们的姑爷,所以秋碧称呼她为小姐,他才会这么生气。

“王爷,秋碧她从小跟我长大,称呼我“小姐”称呼惯了,且她心思又不如墨月细腻,我才成亲不过一天,她弄错称呼也是在所难免的,等以后慢慢就好了,你就莫要生气了。”没法子归没法子,该尽的力还是要尽的。

墨月之前也见过严默几次,所以也大概知晓一些严默的脾气,连忙上前帮腔道:“是啊,王爷,秋碧只是一时顺嘴叫快了,等以后就好了。”

严默在听到云琬轻轻柔柔的解释时,脸色已经缓和了下来。虽说他跟云琬的确是属于利益联姻,但成亲了就是成亲了,他希望云琬包括她的丫鬟都能弄清楚云琬现在的身份,她已经不再是莫府的三小姐,而变成了他英亲王府的王妃,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云琬看严默的脸色好看了些,心里松了口气,正待上前挽着他的手插科打诨一会儿将这篇翻过去,没想到手刚伸到一半,就听到了一个犹如空谷幽兰的声音。

“云琬?”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愣是把云琬吓得僵在了原地。

这声音,就算用了变声器她也能听出来。

果然转身的时候,便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白衣黑发,温润如玉,像极了她曾经深爱过的男子。

不过,一切都只是曾经…

“陆少爷…”墨月也吓了一跳,看看陆子瑾,看看云琬再看看严默,一时间觉得头疼万分。

秋碧的危机貌似已经解除了,但是她此刻却觉得更加郁闷。

“我跟王爷来向太后请安,没想到会遇见你,好巧啊!”云琬呵呵一笑,力图化解场面上的尴尬。

陆子瑾的眼神黯淡了一下,他看着云琬身上穿的艳红色华美宫装,只觉得眼睛一阵阵发疼。那艳红色明晃晃地刺着他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他便慌忙地低下头去。

“原来是这样,我是来给小皇孙授课的,你家的瑞哥儿也在,今早他还跟我提及你,说很想你,你要不要去看看他?”陆子瑾不去直视云琬,但说出来的话难掩亲昵。

严默身边的气压已经低到了极致,云琬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不敢再跟陆子瑾一问一答,无视严默的存在,只好指着严默道:“我跟王爷三日后便会回门,这之前就见娘家人于理不合,你便蘀我好好跟瑞哥儿说说吧!”

云琬特意加重了“娘家人”三个字,为的就是严默心里能好受些。

但是严默好受了,陆子瑾心里就郁闷了,他抬头深深看了眼云琬,将云琬看的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人神共愤的负心女,还恰好带着现男友在街口碰到了前男友。那滋味,真心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严默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陆子瑾跟云琬,看上去相当冷淡,可是云琬知道,严默心里肯定是存着很大的怒火的。一想到这个,云琬不免就有些害怕,严默根本不知道自己跟陆子瑾有过私情,他只是知道她曾经差点要嫁给陆子瑾就如此郁闷,若是让他知道了莫云琬曾经深爱过陆子瑾,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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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种郁闷郁闷郁闷,突然接到上面通知让我去医院照顾病人,说是什么省人事厅的主任,我擦,自己要升职就把我们这种小兵推出去当炮灰么!!!

第三百三十章 吃醋了

现在的气氛很微妙很尴尬,当事的三个人不说话,旁观的墨月和秋碧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墨月以前心里一直是偏向陆子瑾的,此刻见陆子瑾不见了往日的风采冠绝,眉宇间反倒添了几抹忧思,她这心里就变得很不是滋味。不过对陆子瑾心疼归心疼,现在小姐的夫君是英亲王,她的姑爷是英亲王,于情于理她都要帮着英亲王的。

“陆少爷,若是没什么事,我家王爷和王妃还要回府,新夫人刚进门正是忙的时候,等到王妃安定下来,改日再去陆府见见陆夫人和陆小姐,陆夫人一直把王妃当自己的女儿,元双小姐也与王妃情同姐妹,理应多多相聚的。”

一句话就把陆子瑾和云琬的关系撇了个清清楚楚,只说成是两家关系要好的缘故,这样一来,陆子瑾跟云琬的关系也就只能是兄妹之情,而不似从前那么暧昧了。

云琬感激地看了眼墨月,心里是一万个点头赞同,她想回府,她要尽快回府来着。

陆子瑾自嘲地笑了笑,眸中闪着旁人看不懂的光芒。他没有多为难云琬,只是往一旁让了让,欠了欠身道:“微臣恭送王爷、王妃。”他似乎回到了从前,每次见面之后的分离都是那么的心痛不舍,但是有云琬甜美的笑颜相伴,心里却又是那么的甜蜜。可是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妇了,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云琬听着他略带苦涩的声音,心里不怎么舒服,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受了他的礼,匆匆离去了。

云琬这时候还不知道,这样一个芝兰玉树般的少年,她这一生再不会遇见了。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云琬这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复,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陆子瑾的时的场景,在一家小小的客栈里。情深义重的少年说着绵绵情话,她差点就要中招,要不是因为他酷似某人的脸,或许此刻她真的是在永昌侯陆府,而不是英亲王府。她现在是在和陆子瑾举案齐眉,琴瑟合鸣,而不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接受陆子瑾的拜礼。

云琬不自觉将目光转向坐在自己身边从遇见陆子瑾开始到现在一直未发一言的严默。看着他坚毅冷峻的侧脸,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跟严默在一起相处,虽然有好处,但是很累。要琢磨一个你根本就驾驭不了的男人的心思,真的很累。她有的时候需要装疯卖傻、插科打诨才能让自己心里松快些。

但是英亲王府的环境肯定又要比陆府清净舒心的多。所以,这世上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要想过得好,只能没心没肺些。

思及此,云琬甩甩脑袋抛开那不知名的烦恼和忧愁,撑着张笑脸,小心翼翼地看着严默道:“你生气了?”

严默本来一直目视前方,无视云琬。现在听到云琬在他耳边像只小猫一样软软的说话。不由心一软,就将头偏转向她,凉凉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云琬被他问的一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严默。要说是她自作多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严默这幅鬼样子肯定是生气了。

“那个,我已经是有夫之妇了。看到别的男人应该避让,纵使是以前情同兄妹的哥哥,也不能毫不避讳的说话。因为今日是我婚后第一次见他,激动之下忘了这些规矩,你莫要生我的气。”

她亮晶晶的眸子里带着点讨好和乞求,纵使你有再大的怨气和怒火也根本生不起气来。

“不知道的人看到你这副样子定要被你骗了,但你是什么样的女子我还不了解?你装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无非就是不想我追究你跟陆子瑾的那些前尘往事,哪有半点认错的意思?”严默坚定自己的意志,没有被云琬小白花的样子骗到。

云琬丧气,气鼓鼓地看了严默一眼,觉得朝堂上那些人说得话真的十分正确,严默这厮就是一只油盐不进的妖孽!她现在很能体会莫正冲的心情。

“可你跟陈玉帛的事我也就这么算了,你何苦对我跟陆子瑾的事情不依不饶?”云琬说出这些话自己心里也有些心虚,想当初她可是为了陈玉帛和舞衣的时和严默大闹了一场,就差悔婚了。

“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承认你跟陆子瑾的关系与我和玉帛的关系相同了?”严默眯着眼睛,眸中闪着危险的光。

云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茬等着她,脸色一变,赶紧肃穆道:“胡说八道什么?我跟陆子瑾完完全全就是兄妹之情!就算真有什么暧昧,那也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怎么能跟你和陈玉帛的关系比?”

“你曾经可是差点要嫁给他…”严默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你也知道是差点,你可是实实在在娶了陈玉帛!”云琬不干了,拍桌子发飙,其实就是心虚的表现,不过她遮掩的极好,横眉立目地冲着严默道:“陈玉帛的事情是你过去的事,我知道再怎么埋怨你也无济于事,所以我就不说了,陆子瑾的事也是我以前的事,而且还比陈玉帛的事轻微的多得多得多!我也请你不要再追究了!”

“就怕不是已经过去的事。”严默偏转开头不看云琬,语气中带着些讽刺。

感情这是在说她以后会红杏出墙?!云琬出离的愤怒了,她咬牙切齿地看着严默,恶狠狠道:“我这个还只是未知,你该担心是舞衣!你若是真担心我会跟陆子瑾怎么样,那你当初为何要娶我?我跟陆子瑾的事你可是之前就知道的。”云琬拿出之前严默呛她的话反驳他。

“我对舞衣没有感情,玉帛又已经香消玉殒,你担心什么?”严默没有因为云琬说的话而生气,只是定定看着云琬,一字一顿道:“可陆子瑾呢?”

他到现在还记得上次马蹄下救起云琬时的场景,她满脸的泪痕和哀痛,若不是心陷绝境,何尝会有那样痛苦的表情?他曾经深有体会。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莫云琬心里装着一个人,可是他不知道是谁,直到上次在陆府遇见她时,他才知道。那次射箭比赛,莫云琬看向陆子瑾的眼神,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满心不是滋味。

“你要是真这么担心我日后会红杏出墙大可休了我,咱们本就是利益联姻,等到各取所需之后还不是你走的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又这么较真做什么?”云琬嗤笑一声,声音平平静静的,但这样却是表示她是真的生气了。

严默沉默片刻,许久才嘲讽地说道:“那也未尝不可。”

于是这两个欢欢喜喜携手进宫的冤家就这么憋着怒气,一言不发地回了英亲王府。

马车抵达莫府的时候,云琬先行跳下了马车,对着等在外面想要等严默的墨月和秋碧道:“走吧!”

墨月见云琬似是面色不善的样子,犹豫了片刻才指了指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严默,道:“可是姑爷…”

“姑爷什么?你们姑爷自有人会等他,哪里需要我们操什么心!我们还是管好自己吧,要不然哪天就要落得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说完,看也不看严默一眼,也不等墨月和秋碧,转身自行离去了。

墨月瞧了瞧严默,见他眼梢都没有扫过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里就有些郁闷,小姐之所以这么生气肯定是姑爷因为陆少爷的事和小姐闹僵了!姑爷也真是的,大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况且小姐跟陆少爷根本没有什么!

墨月本来想跟着云琬走,但是仔细想了想,还是走到了严默身边,恭敬道:“王爷,奴婢知道您因为陆少爷在生小姐的气,我也知道小姐这样别扭倔强的性子肯定说了什么话让你觉得难受了,所以奴婢可不可以恳求您听奴婢说句公道的话?”

说完,也不管严默会不会听,径自说道:“虽然小姐跟陆少爷的确有过婚约,也差点要成婚,但那些都是老夫人和陆夫人自行商量的结果,小姐当初就是不同意的,若是小姐真要嫁给陆少爷,她何必在陆府的寿宴上与大小姐大打出手,让那么多人看笑话,以为小姐是个泼妇因此毁了和陆府的亲事?小姐那般的聪慧,也懂得隐忍,在莫府十几年也忍了下来,又何必做这么冲动的事?小姐她从来都是将陆少爷当成亲生的哥哥般敬爱的,对陆少爷从未起过半点的旖旎心思,俗话说日久生情,倘若姑爷真的担心小姐喜欢陆少爷,为什么不争取让小姐更喜欢您呢?以后要跟小姐过下半辈子的人是姑爷您,而不是陆少爷,说句不好听的,小姐恐怕日后再也见不着陆少爷了,姑爷何必要为了一点小事而对小姐斤斤计较?若是为了一点小事而坏了您和小姐夫妻之间的感情那可不是得不偿失了?”

墨月说完,见严默并未说话,只是沉默着,一双深邃的眼眸越发的幽暗。她并没有多说,刚刚她说的已经足够多,现在需要的是严默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她刚刚说过的那些话。

第三百三十一章 闹别扭

秋碧在一旁将墨月对严默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知晓严默跟云琬之间闹了些别扭,她有些恨恨地瞪了眼严默,不怕死地说道:“王爷这样也太伤我家小姐的心了!当初奴婢们听说小姐要嫁给您的时候都是一万个反对,可是我家小姐却坚持说要嫁给您,说您会待她很好的!没想到姑爷您却因为这一点小事而疑心小姐,就连奴婢一个小小的丫鬟都看不下去了!”

严默闻言,拧眉看向鼓着脸生气的秋碧,还是没有言语,不过就是眼神可怕了些。

“秋碧,就你话多!快回去吧!”墨月拧了秋碧一把,跟严默赔礼道歉了一番赶紧拖着秋碧往府中走去。

墨月和秋碧回到云琬和严默的新居云翳阁的时候,云琬正坐在堂屋的座椅上胡吃海塞,头上的发饰和手腕上、脖子上的链子全都卸了下来,就连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艳红色礼服也换成了日常穿着的藕荷色绣折枝海棠撒花交领小袄。

一头墨发柔柔的垂散在颊边,衬得小脸蛋晶莹粉润。若是她没有吃的腮帮子上都是糕点屑,那就完美了。

“我的好小姐,你这是干什么?这刚吃完午膳还没多久,您又饿了?”墨月赶紧上前拍开云琬拿着糕点的手,强迫她起来,生怕她把自己的肚皮给撑坏了。

秋碧见状,连忙掏出帕子递给云琬。

“我没事,只是刚刚在皇宫只顾着礼仪没有吃饱而已。”云琬接过秋碧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云淡风轻地说道。

“小姐定是被姑爷气的才会吃这么多!”秋碧重新拿回帕子,胡乱拍了拍便重新装进袖口,看着好似不甚干净,但说出来的话却一语中的,干净利落。

云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她狠狠瞪了眼秋碧。没好气道:“就你知道的多!去帮我把沉香姑姑和莫府带来的那些通房召集过来!”吃饱喝足,自然是要干正事了。她可不希望被些无谓的东西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找陪嫁的人无非是要分配给他们活计干,因为英亲王府的田地财务她现在还没有资格插足,所以现在只需要将自己陪嫁过来的田地和铺子打理好就行。

终于有了自己的田地和铺子。云琬当然不能放过,田地自然是嫁给沉香和他丈夫打理。而一共陪嫁过来的两间铺子则是老夫人自己当年带来莫府的嫁妆。当年老夫人是镇国大将军的女儿,身份地位非同一般,光陪嫁的铺子就有五个之多,而且涉及面十分的广泛,这些年来她这些铺子一直都是记在她的名下,她从未将铺子转交给任何人保管。这次云琬出嫁却很大方的一次性给了她两个,而且经云琬的要求,除了一间盈利颇高的茶叶铺子,还有一间是不怎么赚钱的绸缎铺子,这对云琬将来扩展自己的生意很有帮助。

所以云琬对这两个铺子也是十分的在乎,在用人方面也是精挑细选,细细询问挑选了半天,才选出王德福一家去帮她料理绸缎铺子。还有一间茶叶铺子,云琬则准备等三日回门的时候先寄存在老夫人那儿打理,获得收益和老夫人平分则好。

经过一番折腾。天色也已经不早,淑太妃那边也已经来传话叫去吃饭了,云琬便放下东西,带着墨月去正堂吃饭。

刚走到正堂门口的时候就冤家路窄的遇到了严默,云琬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径自踏入了屋子里。

淑太妃还是如早晨一般笑呵呵的,问了云琬和严默一些宫里的事,听说一切都好后心里也放松了下来,吩咐他们赶紧吃饭。

晚膳舞衣并没有来,只有果儿一人在席间闹腾。就餐环境倒颇为轻松愉快。

吃完饭之后,云琬便和严默起身告辞了。两个人似乎都不想让淑太妃知道他们之间闹了别扭,均是客客气气地笑着离开了屋子,看不出一点闹别扭的迹象。

“我瞧着这两个孩子倒是颇对性子。唉,我就担心你兄长对玉帛的执念太深不肯接受这位莫小姐,新婚那夜可是整宿没睡好觉。这么瞧着我也就欣慰了。纵使她不能像玉帛一样和默儿伉俪情深,但这么相敬如宾的我也就后半生无忧了。对了,今早我听康嬷嬷说,你嫂嫂和你兄长昨晚已经圆房了。”淑太妃在无人的场合,对果儿说话便没有什么顾忌。这个女儿早慧的心理她一直知道,所以说这些倒也不会尴尬。

果儿其实一早就猜出康嬷嬷来说的事便是云琬和严默圆房的事,所以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对淑太妃前面的话不怎么赞同,她道:“我却瞧着哥哥对这个莫小姐不是相敬如宾那么简单,当初玉帛嫂嫂刚进门的时候,你何曾瞧过哥哥有这么大的情绪变化?玉帛嫂嫂无非就是为人娴雅得了哥哥的尊重和爱戴,要论喜欢,我觉着这莫小姐日后定是比玉帛嫂嫂还要得哥哥的心。”

“此话怎讲?”淑太妃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要说这位莫小姐能比玉帛还要讨默儿的喜欢,她可是一点都不信的。

果儿眼中闪着精光,她不能将之前早已经认识莫云琬的事说出来,只能道:“母亲难道没有瞧见哥哥看新嫂嫂的眼神吗?那可不只是相敬如宾才会有的眼神。今早虽然哥哥并未说什么话,但是舞衣为难新嫂嫂的时候,哥哥做了什么事难道母亲忘了么?哥哥以前可是顶讨厌见到玉露糕的,就算以前玉帛嫂嫂爱吃,哥哥也从未碰过一下,但是今日却为了新嫂嫂吃了自己最讨厌吃的东西,这说明了什么?”

淑太妃一想,也觉得严默的举动有点不太正常,可是要让他相信严默这么快就走出了当年陈玉帛给她带来的阴影那也太不可能了!

“母亲,我们总以为哥哥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是因为他太过深爱玉帛嫂嫂,可是女儿却觉着,这不尽然。哥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他变得这么刺人的确是因为玉帛嫂嫂,但可能并不是因为有多爱,而是觉得愧疚而已,毕竟当年…”

“不要说了,当年的事跟你哥哥无关,你休要再提!”淑太妃闪烁了下眼神,脸上露出一丝害怕但更多的则是痛恨。若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默儿根本就不会是如今这样子的!弄得连她这个母亲都不再亲近了!

果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不再多言,只是道:“母亲且看着吧,哥哥和云琬嫂嫂一定会过的很好,当年的事也万不会再发生。云琬嫂嫂,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样子。”当年若不是陈玉帛太过圣母包子,也万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再说严默和云琬这边,两个人出了门之后便往回走,云琬走的飞快,不想跟严默呆在一起,严默也就很识相地放慢了脚步,故意落在了后头。

墨月跟在云琬身后气喘吁吁地走,真的是对云琬和严默很无语很无语,新婚夫妇就能冷战到这个样子并不多见,这两人可谓是一朵奇葩。墨月很担心三日回门的时候该怎么办?老夫人若是看到小姐和姑爷新婚几天就闹别扭,会不会觉得自己替小姐选的这门婚事选错了而觉得愧疚?

云琬回了屋子看了会儿书便洗漱准备睡了。

“王爷呢?”犹豫了好一会儿,云琬才生硬地问墨月。

墨月摇摇头表示不知,虽然表面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但心里其实已经狠狠鄙视了云琬一遍。既然担心姑爷,为什么要跟他闹成那个样子。

“回夫人,王爷现在在书房,刚刚王爷身边的小允来通报说王爷今日要到很晚才能回来,让夫人先行歇息。”彩环上前替墨月拿过云琬脱下来的衣裳。

“哦,我知道了。”云琬的眼神黯淡了下,低低地说道。

“夫人,今日让奴婢和彩环替夫人值夜吧!”彩玉连忙接口道。她面露喜色,眸中闪着一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云琬很讨厌看到她这样的笑容,皱着眉道:“让彩环和墨月留下守夜便成,你回去休息吧!我不需要太多人服侍。”若是叫彩环和彩玉都回去,难免会被有心人知道说闲话,若是留一个下来,想必也不会给人议论的把柄。

你不需要可是王爷需要啊!万一王爷回来没人服侍可怎么行!彩玉一脸的不满,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彩环扯了下袖子,她回头只见彩环冲她挤挤眉头,似有警告的意味,彩玉猛然想起今早发生的事,便再也不敢反驳云琬一句,只低头应了声“是”。

云琬散了发之后,便上了床,还是昨日的那条大红喜被,只是情况却不尽相同。昨日还温存的男人今日大概不会来了。

云琬拿杯子蒙着头不让自己多想,反正他们之间也没有感情,何必想那么多无谓的东西,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墨月,将烛心剪了,灯亮着我睡不着。”

墨月本还想说待会儿王爷可能会回来,但仔细想想今日云琬跟严默的矛盾,也觉得这似乎不大可能,便拿着剪子剪了烛心,随后悄声退了出去。

第三百三十二章 又一次滚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