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琬生来体质虚寒,特别是到冬天就会手脚冰凉,加上上次在陆府落水,她这浑身冷得跟冰块似的毛病越来越严重,若是不借助外力,譬如用汤婆子或暖炕之类的东西,她这冷骨头就算缩在棉被里三天三夜那也是冰冰凉,透心骨。

从前墨月都会早早冲了汤婆子给云琬暖被窝,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却忘了,而云琬刚刚上床的时候因为生气也忘了身体的寒冷,可是现在睡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冷得厉害,脚底下冰凉一片。她将脚缩上来,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拿手去暖自己的脚,那彻骨的寒冷弄得她浑身一个哆嗦。

很想叫墨月去冲个汤婆子,可是她犯困,懒得一动都不想动,只好继续抱着自己的腿瑟瑟发抖,想着待会儿睡过去便会好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感觉到身子一暖,随后冰凉的脚掌就被个暖呼呼的东西捂住了,云琬感受到了一点温暖,便下意识地往暖气发出源靠近,她不断拱着小身子挨近那个暖暖的东西,想要获取更多的热源。

“这么冷都不知道冲个汤婆子,真不知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严默看着面前这个不断往自己身上靠拢的冰凉躯体,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手掌里的那双小脚凉的几乎彻骨,就算他暖到现在也毫无作用,于是他和衣上床,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将云琬冰凉的小脚贴在了自己的腹部。

男性本就是热源,更何况是严默这种长期在战场上厮杀的男人,身上更是热得如一团火。

云琬只觉得浑身愉悦。连忙闭着眼睛手脚并用地趴向严默,小身子扭来扭去的,根本不知道这样是会发生危险的。

严默本来没打算对云琬怎么样,他今晚是打算睡在书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想回来看一看云琬,没想到一进屋就看到云琬蜷缩成一团发抖的样子,这才决定和她一起睡帮她暖暖身子的。但他没想到云琬居然如此得寸进尺。发了疯似的往他身上挤。

“好好睡觉!挤什么?”严默力图推开云琬,却发现云琬的力气颇大,抱着他的胳膊不肯撒手。

“冷,我好冷…”云琬嘀嘀咕咕的,冷了大半夜了怎么肯放过好不容易来的暖气。

严默无语,感情这家伙将他当成了汤婆子来用,他皱眉。道:“好好睡,待会儿就不冷了,你这样把被子都踹开了,只会更冷!”

可云琬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哪里能听懂这些,不过是凭着本能想要获取温暖而已。所以她不仅没有放开严默。反而还越抱越紧,嘴里嘀咕着“冷”,身子不断往严默身上蹭。

严默身上的欲|望一波强过一波,虽然很不想跟云琬那啥,但是架不住身体需求,他掰开云琬的胳膊,沉声道:“你若是再动一下,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了!”

云琬不理他,自己动自己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位置,便长长舒了口气,准备安安心心睡觉去了。

将他搞的欲|火旺盛,自己却准备睡大觉去了,严默岂能如她所愿?

轻易一个翻身便将云琬压在了身下,看着身下女子白皙粉嫩的诱人脖颈。再看着她沉静甜美的睡颜,严默再也忍不住地一口咬上了她白嫩的脖子。

云琬吃痛,“嘶”地一声叫了出来,也因为这疼痛让她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不过因为太困,倒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难耐地扭了扭身子,嘴里嘀咕道:“小黄,别闹!”忘了说了,云琬曾经养过一只狗,名叫小黄。

严默不知道,继续情动地吻着云琬的脖颈和脸蛋,手掌则不断地往下移。轻易脱掉了妨碍他干正事的衣裳。

一对浑圆暴露在了空气中,其肤质犹如羊脂牛乳,上面的两颗小粉红因为寒冷而耸立起来,让男人看的眼睛发直。

云琬只觉得胸前的皮肤突如其来的一凉,她还未有所感触,便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湿热,好似有什么在吻她的胸口。

女性内在的敏感心理瞬间惊醒,就算是在睡梦中那也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吓得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却明显感觉自己胸前有颗脑袋脑袋在埋首用功。

“放开我!”云琬开始挣扎,伸出手拼了命地去推自己胸前的脑袋。

严默抬起头,眼中是不可忽视的沉沉欲|望,他沙哑着嗓子,盯着明显不情愿的云琬道:“这可是你自己挑起来的火,自然该由你来灭!”

说完,也不管云琬的反应,伸手便挑掉了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云琬现在是真真正正**在了男人面前。

虽说昨夜已经发生过了亲密的关系,但云琬还是羞愧异常,她夹紧自己的双腿,双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带着哭腔道:“你不能趁人之危!”

严默轻而易举地将她拦在胸前的两只手举起来压在她自己身下,伸出一只腿横在云琬的两条腿中间,用力将它们分开,随后才道:“也不知是谁趁人之危,我之前提醒过你不要靠着我,可是你却一边喊着冷一边往我身上挤,既然你怕冷,那么这个法子是最好的取暖方法,我可以帮你。”说完,便俯首在云琬胸前动作起来。

卑鄙!无耻!

云琬想骂可是骂不出声,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化成了一汪水,软软的动不了,跟昨夜是一样的情况。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严默那边已经举起了她的一只腿,她的下|身已经湿润,严默只缓缓一沉,便与她融为了一体。

今日的感觉虽没有昨日那么痛,但云琬还是觉得难耐,觉得自己好似要被撑爆了。

她一边咬着牙一边承受严默的不断抽|动,除了热了点,根本感受不了一点快活。

“过一会儿便停下来罢,我好困…”云琬的表现不尽如人意,甚至连昨晚都不如,这让严默大大地不爽,在云琬身上律动的频率更加快了。

云琬受不住地呻|吟了几声,伸出手环住了身上这个男人的脖子,眼睛则紧紧闭着,一点也不敢睁开。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云琬只觉得浑身酸痛,腰都要断了。墨月进屋帮云琬洗漱穿衣的时候,瞧见她脸上的疲惫和憔悴,忍不住暗暗咒骂了严默一顿。只不过她心里却也有些欣慰,新婚夫妻最忌讳的便是分房睡,那样只会将对方越推越远,若王爷还肯跟小姐同房,那便也意味着王爷原谅了小姐。

墨月知晓这个道理,云琬自然也是知晓的。既然严默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他没有继续生气的意思,那么云琬也不矫情,全当昨天遇到陆子谨的事没有发生过。

这日云琬跟淑太妃请安之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并没有留下来与淑太妃多逗留。这并不是因为她不想与淑太妃建立好关系,只是因为她话说到一半舞衣便进来了,秉持着眼不见心不烦的理念,云琬借口说自己有事便匆匆离开了。

“小姐,你何苦要怕那舞衣?!本来您跟太妃娘娘说的好好的,她进来您便要走!这是什么道理?您是正经的王妃,难不成还要怕她一个冒牌的小姐?!”一回到屋子里,秋碧就一脸的愤愤不平,责怪云琬太过窝囊。

云琬看着墨月气鼓鼓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道:“我只是不想与她正面冲突罢了。”她不是害怕舞衣,只是不想让严默和淑太妃为难罢了。

“为什么不敢和她正面冲突?她算什么东西!您这样做难道她便会感念您吗?没得叫她以为您是好欺负的!小姐您以前在莫府敢跟五小姐和大姨娘斗,为什么到了英亲王府却要这样畏手畏脚了?!”秋碧还是一脸的不甘心,只要想起她们临走时,舞衣看她们那轻蔑讽刺的眼神,她这一颗心就堵得慌,憋屈的厉害!

云琬蹙眉,还未答话,那边墨月已经听出了端倪,她放下手中的金盆,走到云琬她们这边,对着秋碧低声训斥道:“你懂什么?小姐做事自然有她的道理。英亲王府毕竟是英亲王府,哪里有在莫府那样的随性?小姐在莫府是嫡女,又得老夫人喜爱,自然敢与大小姐她们斗。可是现在呢?现在小姐刚刚来到英亲王府,根基还不稳,甚至连王爷的心都没有抓住,小姐能够轻易与太妃娘娘宠爱的小姐当面对抗吗?再说了,咱们小姐当初在莫府那也是小心翼翼,日日算计,就怕行差踏错一步,哪里是现在这么舒心的?你莫不要过了几天的快活日子,便忘了做事的原则,将来若犯了错连累小姐,看我不揭了你的皮!”

墨月教训的头头是道,秋碧脸皮涨红,一句话都反驳不出。

云琬叹了口气,自始至终墨月都是个聪慧懂事的,从不曾要她操心过。她将目光转向墨月,见她白皙干净的脸上晕着些淡淡的红痕,眉头便不由锁了起来。

第三百三十三章三朝回门

夫家这儿有一大堆烦心的事儿等着她,娘家却也是不得消停。嫁了人的女子便是两头烦的命! 她很想去问墨月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想想昨日墨月死守着不肯说的样子,便压下了这个念头,反正明日回门,到那时再问也不迟。

晚上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明日要回门的原因,严默并没有怎么折腾她,只温存了一番便搂着她躺在榻上睡熟了。

云琬缩在严默的胸膛处,感受着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心中顿感安心,便也闭着眼睛睡熟了。

三朝回门当天,老夫人早早派了人在门口接她,云琬本以为老夫人会在青松园等她,没想到刚进了月门,便瞧见了在垂花门那儿等她的老夫人。

虽说只是三日未见,但云琬却好似有半辈子没瞧过老夫人,她看着老夫人鬓边的几缕白发,眼泪就忍不住掉了出来。

老夫人见到云琬,自然也是万分的激动,她由青璃搀扶着快步走上前,哆哆嗦嗦地拉着云琬的手就道:“我的乖孩子,可还好?”

云琬哽咽地点点头,乖巧道:“一切都好,祖母莫要挂念。”

老夫人见云琬虽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但精神却十分不错,也便放了心,拍了拍云琬的手,宽慰道:“你若好祖母也便放心了,祖母若不是没有法子,断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出嫁的。”

云琬哪里不想多呆在老夫人身边一段日子,可是诚如老夫人所言,她们也是没有办法。好在…

“祖母放心,王爷待我极好。”说完,便将视线移到一脸淡定坦然的严默身上。

严默恭敬地朝老夫人拘礼,老夫人瞧他一副正派刚毅之气。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便带着云琬和严默去了青松园。

青松园里聚集了一干七大姑八大姨,据说都是族里的。云琬没有见过,但也客气地一一行了礼。那些人却丝毫没有认生的意思,直拉着云琬的手夸个不停。无非就是赞云琬嫁的好,那样子好似云琬是她们的亲闺女。

云琬无法。只好僵着头皮和她们胡天吹地,好容易等她们说累了安静了下来,云琬才得空去和二姨娘说话。

云琬从二姨娘口中得知,她不在这几天,莫府发生了好多事,头一件大事便是莫云夕别软禁了起来,而且是老夫人亲自下的命令。方氏为这是闹得差点小产,到现在都在床上躺着,萎靡不振。

云琬闻言,暗暗惊叹,怪道今日没有看到方氏,原来是生着病呢!她心里暗暗觉得解气,可是又不由奇怪莫云夕怎么会被软禁的?

“二姨娘,莫云夕被软禁的事是不是和我有关?”云琬想了半天,强烈怀疑那日在她院子门口大吵大闹的人便是莫云夕。

二姨娘吃惊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云琬竟能猜出来。她本不想告诉云琬徒增她的不快,但见云琬已然知晓,也便答道:“说起来你那日成亲的时候,若不是老夫人拦着。你这婚事定要被搅得昏天黑地!”

“怎么回事?”云琬暗暗蹙眉,手帕在手心里绞了三圈。

二姨娘低低叹了口气,便将云琬成亲那日在她院子外发生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云琬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直到二姨娘说完,她还久久回不过味来。

“说起来,云夕这孩子也的确可怜,她本身也没什么坏心眼,不过是脾气差了些,竟要去嫁给顾家那病根子少爷,唉,老夫人也的确是太狠心了。”

二姨娘的话如同一根尖针刺在了云琬的心头,她心里很害怕,若是莫云夕不知道这件事那还好,可叫她知道了,以她那样的烈性子不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二姨娘,云夕她最近…没做啥事吧?”

二姨娘皱着眉,一脸无奈道:“怎么没有?!上吊撞墙喝毒药无所不用其极,说是老夫人要坚持让她嫁给顾少爷,她便是死了也要拉上老夫人作陪!你说说,你说说这是一个小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老夫人被气的差点病倒,一怒之下就将莫云夕软禁了起来。还扬言道,她本想找个法子蘀云夕解决这件事,但现在她反倒要看看云夕是怎么拉她作陪的?”

云琬听得是目瞪口呆,莫云夕性子烈她知道,但她万万没想到莫云夕竟会烈到这个地步!

“云琬,老夫人这几日心里烦得很,若不是心里惦记着你,定要病倒了。”二姨娘拉过云琬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云琬想起老夫人满脸疲惫不堪的样子,鼻头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莫云夕这件事都是她和云柔想出来的法子,根本不关老夫人什么事,结果最后却要老夫人承担这后果!

“云柔呢?为什么她没有来?”想到这个,云琬才发现莫云柔也不在屋子里,包括四姨娘都没有来。屋子里满是旁支的亲戚,正经的莫府人却没有几个。

问起这个,二姨娘的脸色更是耷拉了下来,她道:“你四妹妹在院子里陪四姨娘,四姨娘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仁经常胀痛,据说昨日还昏倒了,可把云柔给吓坏了。”

“那四姨娘没事吧?可有找大夫瞧了?”云琬一脸紧张,连忙抓着二姨娘的手急切问道。

二姨娘点点头,道:“瞧过了,说是颅内淤血,幸好这发现的早,否则四姨娘定要没了性命!不过那大夫说四姨娘以后要好好静养,切不可伤心伤神,否则以后怕是好不了了。”

云琬的心一紧,一股无力感朝她袭来。她在英亲王府呆的好好的,可没想到莫府居然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儿,难怪她看老夫人刚刚一脸的强颜欢笑。

二姨娘见云琬满脸阴郁,也想起了今日是她三朝回门的大喜日子,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令人伤心的事儿,便宽慰道:“你也莫要太担心,云柔那样心细的孩子定会把四姨娘照顾好。至于云夕你也不要管那么多了,她的事儿老夫人自然知晓怎么解决,命由天定,这一切还要看她的造化。”

云琬点点头,也不想过分伤感,便强笑着转移话题道:“刚刚瞧着三姨娘和瑞哥儿倒是满脸红润的样子,她们过的挺好?”

二姨娘欣慰地点点头道:“瑞哥儿活泼懂事,开朗可爱,倒将三姨娘的孤僻冷漠的性子给转了过来。我现在去找她,倒时时能看到她笑了。”

云琬真心希望三姨娘能好起来,不管以前她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变得冷漠寡淡,但既然要生活,那便要好好奋斗好好努力,不说为自己,也要为瑞哥儿谋一个好的未来!

云琬与二姨娘继续说着话,那边已经有人进来催她们去吃午膳了。午膳男人女人分桌进行,云琬这边吃的比较沉闷安静,严默那边却时常能传来哈哈大笑,她更听到几个男人在拼酒的声音,心里面不由担心不已。严默这厮喝完酒兽性大发的样子她只尝过一次便就够了。

吃完午膳,那些亲戚该散的便也散了,没有人再打扰云琬,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一些英亲王府的气派淑太妃和寒玉公主的装扮等等之类的废话。

云琬得空去看了四姨娘和莫云柔,莫云柔一见到她便是满脸的歉意,直说不是故意不去参加她的回门宴的。云琬哪里会怪她,拉着她宽慰了两句便去看四姨娘,在知晓四姨娘是被方氏那天弄成这样的之后,连带着对莫云夕的愧疚也便散了。

后来老夫人问她莫云夕的事该怎么办,她便冷冷回道:“自作孽不可活,这件事是方氏惹出来的,自要叫她自己承担!”

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显然她是被莫云夕闹得有些舍不得她了。可云琬哪里真有那么狠心?但若不叫莫云夕嫁过去,莫正冲能甘心吗?难不成真要将云柔赔进去?

云琬想着这些事,觉得尤为烦躁,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只想放肆地怒吼出声。

“若再揉下去便没法见人了,不知道还以为我在马车上把你怎么了。”严默坐在云琬对面,见她满脸烦乱,忧心忡忡的样子,忍不住呛道。

云琬“刷”地抬起头,没好气道:“我已经够烦的了,你莫要再说些不着边际的玩笑话!”若是以前她或许还会跟严默你来我往一下,但是现在,很抱歉,她没有那个心情。

严默蹙了蹙眉头,沉声道:“不过是回了趟娘家,什么事竟惹得你这样烦闷?”

云琬咬着唇,低声道:“没事,说了你也不明白。”

严默最讨厌的便是听人说“你不明白”这四个字。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明白?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有些事说出来,那些你认为不会明白的人反倒能帮你想出好主意。

“我瞧着定跟你那庶母或庶姐有关,今日回门可没有看到她们。”

云琬抬头,瞪了严默一眼,责怪他太聪明。她本不想说她在娘家的那些勾心斗角,可见严默一副你若不说我就盯死你你的样子,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便道:“我五妹妹要嫁给顾府的三少爷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开解

严默一愣,半天才挑眉道:“就是那个久病不愈的少爷?”

云琬苦着脸,点头,闷声道:“就是他,据说他是从娘胎带出来的病,一直靠汤药撑着,怕是活不了几年了。”

“你五妹妹才几岁?便要嫁人了?”严默没有对莫云夕要嫁给病痨鬼的同情,倒是对她的年纪产生了讶异。

“十岁。”云琬闷闷道。

严默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在忧郁个什么劲,便道:“你与你庶母和庶出姐妹本就关系不好,如今她要嫁得好你心里不痛快便也罢了,她现在要嫁给顾家少爷,你不痛快个什么劲?莫不要说这件事是你一手策划,现在你又后悔罢了。”

云琬脸色一僵,嘴角抽了抽,这个严默有没有必要这个一针见血?

严默见云琬的样子,立时蹙眉瞪眼道:“这件事还真是你做的?你若对付你庶母便也罢了,何苦对个孩子下手?若下手又是后悔作甚?”语气其实并没有责怪的意味,倒是带着一点点的打趣。

云琬鼓着脸颊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向来不主动招惹别人,也不会轻易这样去害了别人!”说完,便将自己和莫云柔是如何掉包将莫云夕换去和顾府少爷成亲的事儿说了出来。

严默听完,不屑道:“既是她们自作孽,那你又有什么好愁闷的?”

“我的确开始并不愁闷,且我那五妹妹为人刁钻霸道。实在惹人讨厌!但我今日回门,听我二姨娘说五妹妹被软禁,关在屋子想尽了各种自杀的办法,她那样烈性子的人。我是真怕她会死!”

云琬说的很清楚,她并不是为莫云夕要嫁给顾少爷觉得愧疚,她只是在担心莫云夕真的会去死。人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动物。你憎恨一个人,若看到她过的水深火热生不如死,你心里必定痛快,但若哪天你得知她死了,那心里便是说不出的滋味。自古死者为大,以后每每想起这个人心里总归慎得慌,再也不能痛快的厌恶咒骂。反倒像堵着一层疙瘩似的。更何况,若是这人的死还跟你扯上的关系,那便更是夜夜睡不安稳了。

严默自然也明白了云琬了意思,她看着云琬如雪般的小脸,好似真的透着股害怕惶然。不由心疼万分,只拉过她的手道:“你放心,我相信你那五妹妹是不会有事的。”

“为什么?”云琬看严默说的笃定,不由愣了下。

严默便解释道:“你刚刚也说了她用过各种自尽的法子,可是她现在不还是活的好好的?若她真想死,岂会死了这么多次还死不成?她无非是要用这种法子吓唬你们,让你们毁了这门亲事罢了。”

云琬张了张嘴,她之前太过担忧,的确没有细细去想。不过就算莫云夕之前是吓唬人的。难保她以后不会真干出啥事来。

“可是若五妹妹知晓这些没有作用,等到嫁人那日说不定真会想不开了结了自己。”

“人生在世,可只有一次活着的机会,若死了,便什么都没了。莫要以为死是勇敢的表现,恰恰相反。死是最怯弱最窝囊的举动。你死了,除了赔上自己的性命和亲人的伤心,还能得到什么,能得到自己本来想要的结果吗?答案肯定是不能的。但只要活着,纵使现在不如意,只要自己不断努力,肯勇往前进,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云琬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严默说出这一番道理来。她见他面上流露出淡淡的疲惫,眸中的痛楚似是要溢出来,马车内摇曳的光亮映衬着他伤痛的侧脸,叫人看了心酸又心疼。

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言?难道…他曾经也想过死?又是跟陈玉帛有关的吗?

一想到这里,云琬的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般的不是滋味。总以为自己不在乎的,却原来到头来还是在乎的要命。

严默并没有注意到云琬的表情变化,说完之后便笑了笑,随后摸了摸云琬柔软的发丝,道:“你便这样与你的五妹妹说,若她还是想不开,那便与你无关了。要知道顾少爷不一定会死,倘若真死了,她变成寡妇也不是最糟糕的事儿,她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个做什么?你可知道前朝的白夫人?她不也是寡妇出生?镇南大将军抗战身亡,她不仅没有自暴自弃,还将将军府料理的井井有条,更是对大将军坚贞不渝,连先帝都被她的贤惠忠贞动容,加封了她为一品诰命,还给了将军府承袭了爵位,她活的可不是很风光?”

云琬见严默努力开解自己的样子,之前心里扬起的怨气慢慢消散,虽说还有那么一丝丝难受,但她不想太跟自己较真,便点点头,认真回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会好好和五妹妹说说,也当是尽了我最后的努力,若她不听,我也没有什么法子。”

严默见她似是想通了,开心地摸了摸她细腻如凝脂的脸颊,摸上手之后便开始动手动脚,只让云琬大呼上当受骗,她还以为这家伙好心开解她是因为什么,却原来是为了那方面的需求,真是有够狡诈有够阴险!

当天晚上,小夫妻两个又是好一番翻云覆雨。

云琬没过几日便跟淑太妃告假回了莫府,找到莫云夕之后便将严默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转达给了莫云夕,最后让她好自为之,愣是把一脸愤然地要跟云琬同归于尽的莫云夕给说的蔫了下来,最后更是瘫软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云琬不知道莫云夕有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这些话,但是从那之后到莫云夕出嫁之前,她再也没听过莫云夕要自杀的消息。

时光匆匆而过,寒冷的冬日已经到了,云琬坐在庭院内看院中盛开的一株红梅,白雪映衬下显得格外清妍素雅。

她板着手指头算了算,自己穿来这个世界,整整一年了。

墨月带领着一帮丫鬟在院中里扫雪,见云琬正在发呆,忙解下身上的银红色兔毛披风给云琬穿起来,边道:“夫人仔细冻着身子!”

嫁来王府这几个月,墨月已经对她夫人的称呼随口拈来了。

云琬摇摇头,重又将披风递给了墨月,道:“莫府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墨月点点头,样子有些阴郁,她道:“说是明年三月一开春便将大小姐嫁过去。”

方氏和莫正冲的梦想终于实现,莫云姗要嫁给四皇子做贵妾了。

云琬淡淡嗤笑了一声,只是不知道莫云姗以后的命运会如何?四皇子真的能做皇帝吗?还是…死的下场?

关于四皇子勾结宁国公和莫正冲的事儿,她多多少少听严默提起过,严默从不在她面前避讳这些东西,该告诉的她的全都会告诉她。她也知道平安公主和严默合谋要扳倒四皇子一党的事儿,每次严默问她行不行的时候,她只是说:只要不伤害莫府族人,莫正冲如何,宁国公如何,全都与她无关。

是啊,那些人与她又有什么相干?他们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甚至在她病重将死时都不曾对她有过丝毫的怜惜和同情,那么,她为什么要同情他们?

一想到这儿,云琬全身上下都涌起一股无力恶心之感,她连忙站起身,跑到墙角处剧烈干呕了起来。

“夫人!”墨月吓了一跳,连忙提起裙摆,朝云琬跑了过去。

“夫人,你没事吧?”墨月一边替云琬拍着胸口,一边观察她的脸色。

云琬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直起身子常常吁了口气,她摇摇头,一边皱眉一边回道:“没事,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刚刚已经好多了。”

墨月看云琬的脸色依旧苍白,连忙扶住她的手,担忧道:“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这天寒地冻的,莫要是感染了伤寒。”

云琬见墨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知道她是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莫云琬就是被这样一场伤寒差点夺去了性命,虽然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墨月每每想到,都是一脸的慌张害怕。

她努力压下自己胸腔内的恶心感,拍拍墨月的手,扬起笑脸安慰道:“我没事的,你…”话未说完,那波恶心感又朝她袭来,让她条件反射的弯下腰呕吐了起来。

“夫人!还是请大夫吧!”墨月紧张的都要哭了。

云琬心里难受,身体难受,她捂住自己的胸口不断的干呕,还半天才缓过气来,第一句话便是:“不要了,王爷最近很忙,若是请了大夫定要被他知晓,我不想他为我瞎操心,我没事的。”

严默最近因为四皇子的事儿,特别忙碌,已经有一个多月都歇在书房了,她虽觉得轻松自在了些,但当午夜梦回,摸着自己身边空空的床板,还是会忍不住觉得寂寞。以往嫁人之前,她从未有过这种情况,可当嫁人之后,与严默夜夜温存,冷不丁他不在了,原来这么难受。习惯,真的是件很可怕的东西。

第三百三十五章 出事

云琬心里难受的厉害,根本说不出话来反驳墨月。

“夫人这是怎么了?”在院子里打扫庭院的几个小丫鬟听到动静,也干吗跑了过来,她们一个个看到云琬面色如纸的样子,纷纷吓得叫出了声。

“夫人!您没事吧?!春花、白芷,你们赶快回夫人回屋歇着,莫要叫她冻着了,还有彩环彩玉你们快去请大夫!还有小桃你跟我去烧水!”秋碧被墨月教导责骂之后,行事作风终于有了些大丫鬟的味道,办起事来仅仅有条,没有乱了阵脚。

春花和白芷自然是云琬的心腹,此刻见到云琬这样,也很担心,连忙上前搀扶着云琬,便要将她扶进屋子。

云琬身上没有力气,也懒得开口说话,任由她们折腾。

彩环和彩玉却是满脸的不服气,这大冷天的,谁愿意跑出去请大夫,她们觉得这是秋碧不待见她们,故意给她们安排的苦差事!她们本来就是太妃娘娘给安排过来的通房,将来是要被抬为姨娘变成主子的,怎么能受区区丫鬟的指使?!

“我们扶夫人进屋,你去请大夫!”彩玉挤开看起来比较好欺负的白芷,拉过云琬的手便指使她道。

白芷蹙了蹙眉,一脸不满,不过却也不敢反驳,只轻轻地“恩”了声。

彩环见状,也忙上前拉开春花,道:“你们都是二等的小丫鬟,这种贴身服侍夫人的活儿定干不好,还是让我来吧,你快去请大夫吧,夫人的病可拖不得。”她为了让春花听话,特地加了最后一句。为的就是怕春花不肯,跟她吵起来。

春花本来倒真是不服气想要与她争论的,但是听到她最后一句。也觉得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还是赶紧把大夫叫来看看夫人才是正事儿。

秋碧见状,当即恼怒了起来。若说之前彩玉这样做她还想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彩环后来却也有样学样,当真令人气恼不已。这春花和白芷可是从她们娘家带来的,更是头一份对夫人忠心不二的人,你们这两个半路插进来的货色算什么!

她很想发飙,但看云琬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好压下心头的怒火,却发誓日后一定要叫这两个丫鬟没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