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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你就知道了。”

静深忽然在一间小店铺前停住脚步,幸村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就是这里。”说着,她率先进入。

幸村看了眼门匾,是用宋体写的“文绣苑”。他是聪明之人,只一下就明白了静深的意思,虽然对于她的这个意见仍处于半信半疑状态,毕竟他未曾听说有哪个妇人年过五十了,还喜爱毛绒玩具,只是百里绿笙没有理由骗他,所以也就跟着进去了。

“请问有人吗?”静深将视线自墙上挂着的旗服一一浏览过,最后停留在发出“嗒嗒”声的笔记本电脑处。

“嗒嗒”声停止,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生子电脑后探出,看到他们后站起来,走到他们面前:【我奶奶刚刚出去,等会才回来。】

中文。

静深和幸村精市面面相觑。虽然他们是都有涉及中文,但实际上只会一点。更何况对方说的这么快,他们第一个字还没消化完,人家最后一个音已经落地了。

“额…你会讲日文吗?”见小女生一头雾水,静深放慢了语速,“你、会、讲、日、文、吗?”

女生的表情变得纠结:【你在说什么啊?我不会说日文啊。】

静深明白女生不会说日文,于是她用手比划起来。她指指旁边的衣服,做了个刺绣的姿势:“明白了吗?”

女生恍然点头:【哦,你想要这件衣服啊。可是奶奶这里的衣服都是要提前预定的呀。不过如果你真要订做,可以先给你试穿下。】她搬来凳子打算把衣服拿下来。

一看女生的动作,静深就知道她会错意了。顿时颓废地看向幸村,用眼神询问他有什么方法。

幸村看着静深比手画脚的动作,原本一直都在忍着笑,见她郁闷的放弃后,顺势展开笑容:【不是这个。】虽然发音有些奇怪,但好歹也是中文了。

女生眼前一亮,雀跃道:【哎呀,原来你会中文啊,早说嘛。】她看看旗袍,跳下凳子重新走到他们面前,【那你们要做什么?】

一连串唧唧呱呱下来,幸村听得吃力。虽然听不懂什么意思,但大抵上也能猜到:【我们想要…】他转向静深,“你要做什么?”

“刺绣。”

“哦。”幸村点点头,转过去正要说,忽然又转头,“刺绣的中文怎么说?”

静深黑线:“如果我会说,那一开始还墨迹那些干嘛?”

幸村一摊手,颇为无奈:“那就没办法了。”

“不行。”静深咬牙,“‘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就不信没其它办法了。”

幸村本来想说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不过少女一副摩拳擦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他很明智的沉默了。

静深换上英文:“Can you speak English?”

“Can speak a little.”

听到准确无误的回答,静深给了幸村一个“你看”的得意眼神,后者因她的洋洋自得失笑,回了个“拭目以待”。

静深再接再厉:“We'd like an embroidery process of the stuffed toy.”

“Will you please repeat it again?”

静深放慢语速又重复了遍。

【全都听不懂。】女生垂丧着脸小声嘀咕。她容易吗,为了来日本旅游,她还特意向班主任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呢,结果兴冲冲来了,就遇到最大难关——语言不通。又不好让他们失望,只能干巴巴的从嘴里挤出了一个单词,“Sorry.”

静深放弃了,一不小心还瞥见幸村入玛利亚圣母的笑容,明显觉得某人在看到自己屡次受挫后,笑容较之前更灿烂了。

静深悲怆了:“算了,我们还是…”她刚想说“打道回府”,只听见身后传来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她和幸村同时转身,看到一位五六十岁的老太太笑容满面的站在他们身后。

还没等两人回神,小女生先嚷开了:【奶奶,他们好像是要来买什么东西的,我听不懂日文,您自己来吧。】说完,她自己又跑到笔记本后“嗒嗒”地打起来了。

【这孩子…】老太太朝他们歉意一笑,“真抱歉,我孙女昨天刚从中国来,还不会说日文。”

听懂熟悉的日文,静深松了口气,忙笑道:“不会不会。”

“你们要做什么?衣服、皮包、被单还是套枕?”老太太忽然朝幸村挤了挤眼,“送给女朋友的,也真有心啊。”

静深脸红了下:“那个…”她本来是想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非要说也是未来十年后的合法夫妻”,不过一来是觉得幸村都没解释,那她也不用费口舌解释什么。二来是她怕自己说出后一句话,绝对会被严厉质问的。如此一来,话语在静深嘴里打了个弯,最后变成了“我们是希望您能做一个按真人比例缩小的毛绒玩具。因为来得匆忙没有准备,所以要晚上才能把照片拿给您。”

老太太有些为难道:“我这是刺绣,不是做玩具。如果你们要做玩具,可以去玩具厂询问。”

静深知道她还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就是用刺绣的手艺缝制一个一米高的人物玩偶。我想这对您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吧?”

老太太听出她的激将法,笑开了:“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可以试着做做看,不过若是做坏了,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哦。”

一听这话,静深终于放下了心底一块大石头。她郑重的鞠躬:“真的太麻烦您了。还有就是我们赶时间,可以一个星期内做好吗?我会多付些加工费的。”

“我尽量,我想我的几位朋友也会有兴趣帮忙的。”

又是一鞠躬:“太感谢了。”

“不客气。”老太太将他们送出门,“欢迎下次再来。”

你好,回忆

坐在宽敞的咖啡厅里,幸村看着对面正惬意品着咖啡的少女,心里明白她坐在这里不可能是为了享受,很明显她是在等。那么,等的是什么?时间?人?

还没等幸村问,静深已拿出手机扫了眼:“现在是一点半点半,再过半小时,我们就要去趟茶馆。”

茶馆是唐人街内一间有名的茶店。没有店名,因屋檐挂下的一张旗帜的正反两面都写着繁体“茶”字,久而久之,人们便称这家店为“茶馆”。

因为茶叶品质上乘,再加上主人茶技精湛,所以这间茶馆名气越来越响。当然,通常高手都是有怪癖的,而茶馆的主人最大的癖好就是午休。所以茶馆每天从12店开始关闭,直到下午2点正常营业。

“你要买茶叶?”刚问完,幸村就先否定了。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是她自己要买,不可能让他陪她等一个半小时,所以,“是给艾森比夫人的?”

静深摇头:“我说过,艾森比夫人只爱喝可乐。”

“那是给艾森比先生的?”

孺子可教。静深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继续道:“没错,艾森比先生最喜欢喝茶,而这种茶叶我只知道在茶馆有。”

幸村了然,但又有了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静深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勾起敷衍散漫的笑容:“我说过,我是百里神棍啊。”

幸村嘴角抽了抽。虽然他也是随口一问,但不要这么敷衍啊。他再次沉默了。

静深耸肩。她总不能说“这是幸村精市你自己亲手写给我”的吧?于是,她也保持沉默,继续品咖啡,任由思绪飘散。

那日,幸村像是怕她站着尴尬,就走上前自她手上接过牛奶,写了张纸条递给她,让她这几日有空去这个地方买盒叫“居香”的茶叶。因为当时是晚上,所以她就打算第二天再去。结果晚上送走艾森比夫人后,幸村找到她,和她说:“我明天早上要去趟德国,8点钟的飞机。”他又给她一张纸条,让她把“居香”寄到这个地址。她后来才知道那个地址是艾森比德国别墅。

好吧,她是贤妻良母,所以早上4点,她就爬起来打点行李,准备早餐。送走幸村的时候她看了下闹钟,6点十分,于是继续睡觉。再次醒来已经是11点了。起床穿衣煮饭,吃饭洗碗拖地,扎头发穿鞋。出门的时候是12点30。

等静深按地址找到房子的时候,只见紧闭的大门外挂着“休”字。她傻眼,向左邻右舍打探一番后才知道店主人有午睡的习惯。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才1点,也就是说她还要等1个来小时。

总不能白来一趟吧?所以她去了对面的咖啡屋点了杯咖啡等候着。1个小时后,当手机里的数字跳到14:00整时,茶馆的大门正好拉开。

静深一踏入茶馆,扑鼻而来的就是一阵清香,将她原本烦杂的情绪洗刷的平平整整。

店主人是个六七十岁的老爷爷,当她说明来意后,得到的答案是:“丫头,你来泡一杯。”

茶艺是每个日本女子必学的技艺,她学习的时间虽不长,但茶艺老师说她悟性颇高。所以对于这个要求,静深并没有推却。

当她做完一遍时,老人叹气着摇头:“每种茶叶有她固定的泡法,‘居香’也是。看着,我只做一遍,一个星期后我来验收,如果你没有做错一个步骤,‘居香’的钱我分文不取。”

静深点头以示明白。她之前向左邻右舍打探时就被告知,若买‘居香’需学泡‘居香’的手艺,这是老人家定的规矩,因为步骤很多,所以成功买到的人不多。

从老人倒开水洗尽茶杯开始,到一杯“居香”飘香出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甚至连每个动作的秒数都默记在心里。离开的时候她还在心里嘀咕:奇怪,步骤一点也不多,看起来也不难啊,那为什么买到的人这么少呢?

三天后她就知道了答案。

“倒了,重来。”

第二杯,依然:“倒了,重来。”

第三杯,还是:“倒了,重来。”

一直到第五杯的时候,静深忽然就明白了,不待老人重复之前的话,自己就很自觉地先将刚泡起来的茶倒了,然后再老人略带赞赏的目光中,庄重鞠躬:“谢谢。”

一个星期后,她拿到了“居香”。

当静深从回忆中出来时,肚子忽然疼了,她匆匆丢下一句:“我去趟卫生间。”就迈着凌乱的脚步直奔目的地。

正所谓“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于是静深少女就一直奋斗到没力气了,才从卫生间里爬出来。看着卫生间镜子里头发蓬松,衣衫凌乱的自己,静深深深体会到中文老师说的“‘孙权更衣’一话中,更衣是如厕的意思”的正确度。

奋斗是要花力气的,所以形象毁了不要紧,出来之后更衣整理一番就好了。

于是经过整理并恢复力气的静深走出卫生间的时候,觉得通体舒畅,脚步稳健了许多。只是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然后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停到一个过道中。她的视线定定地停在那一圈少年身上,如此阳光,如此明媚,让她觉得自己根本不能融入进去。

直到最中间的王者少年发现了他,眉眼弯成她熟悉的弧度:“百里。”

因为他的一声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她身上。

静深忽然就手足无措起来,当她发现自己的这个情绪时,不由自我鄙视一番:都是一群小毛孩,她到底紧张什么啊。

静深深吸一口气,带上如常的笑容,脚步迈向他们。在他们面前站定:“你们好,我是百里绿笙。”

幸村看出她的紧张,轻笑着帮她解围:“这是我的朋友。”

“真田弦一郎。”

“柳莲二。”

“切原赤也。”

“丸井文太。”

“仁王雅治。”

“柳生比吕士。”

“杰克桑原。”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除了名字之外只有礼貌的点头,彼此间还带着些许隔离和提防。

静深了然一笑,视线越过他们,停在幸村精市身上:“有事?”

“恩,已经商讨好了,百里不介意这么多人一起吧。虽然,确实有几个队员很调皮。”

“啊啊,部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切原赤也第一个发毛,在幸村一个眼神微笑过来时,立刻噤了声。部长笑里藏刀,太恐怖了!

“笨蛋赤也,就算部长说的是你也不要承认啊。”文井丸太翻了个白眼。

“你什么意思啊?”切原赤也再次炸毛。

“赤也,回去跑二十圈。”真田弦一郎出场。

于是,毛再次被抚平了。

静深看着他们的互动,低笑道:“自然不介意,那么,一起吧?”

“恩,一起。”

与此同时,茶馆的大门被打开。

你好,茶馆

这是一个非常古朴的房间,酸枝做的架子桌子凳子,就连门旁边放着的两盏灯托也是酸枝做的,给人一种淳厚含蓄的美。

因为炉上煮着茶叶,所以不断有香气冒出。老人便坐在那一片氤氲中,悠然自得地品着茶。许是听到脚步声,他缓慢地睁开眼睛,正对上静深雀跃欣喜的笑容,不由一怔,继而又将他们一一扫视过。

“要买什么?”

静深单刀直入:“居香。”

一旁买茶的大婶笑道:“小姑娘干嘛一定要‘居香’,老头子规矩一大堆,来来来,大婶给你介绍一种。”

静深笑笑:“既然来到‘茶馆’,自然要买到最好的。”

大婶撇撇唇:“你们这些孩子啊,就是喜欢挑战。早上刚走了几个小女生,下午你又来了。”她忽然暧昧地朝静深挤挤眼,“送男朋友的?”

难得见到这么可爱而八卦的大婶,静深笑弯唇角:“真抱歉要打破您的幻想了。”

“哈哈。”大婶颇为大度地挥了挥手,“真是可爱的女生。大婶提醒你哦,等会可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啊,这老头子越老越爱钻牛角尖,我们左邻右舍做了这么多年,昨天我向他一杯‘居香’,他都死活不答应。小姑娘,待会一定要好好搓搓他锐气。”说着,还比了个“がんばれ(加油)”的手势。

静深忍住笑,点点头:“ 我尽量。”

一直安静地等她们聊完了,老人才道:“那么,来泡一杯吧。”

一旁穿和服的侍女退下,不一会儿就端着一整套茶具上来,放到老人右下边的小木桌上,又退下。不过几分钟,又抱着茶炉上来,放到木桌旁边。做完一切后,恭敬地点头示意静深,然后退到一旁。

静深回以礼仪,又朝老人鞠了个躬:“打扰了。”

她脱掉鞋子,小步走到木桌前,蹲坐下。深吸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安抚下心态,静静过滤掉耳边的嘈杂。

当年凤静深在毁了无数杯茶叶后终于悟出的道理,她今日会用行动阐述。

看着渐入佳境的少女,仁王雅治偷偷和自家搭档私语:“噗哩,看起来不错哦。”

柳生比吕士推推眼镜,平静道:“以专业技术而言,她的茶道不算好。”但是…他看向老人,只见老人脸上原本的漫不经心被惊讶换上,而后又转变成狂喜。虽然技术一般,但只要拿到“居香”就好。

话说回来,部长为什么会相信她说的话?

这么想着,柳生比吕士看向幸村。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但是身为幸村六年的队友,他很清楚这个人不如表面上那么好亲近。算了,既然想不到原因了,那就不要想了,如果是幸村也相信的人,那么他会试着去相信的。

于是,视线再次转到有条不紊泡着茶的少女身上。

那头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吕士安静下来,这头切原赤也又嘀咕起来:“真麻烦啊。诶,莲二,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等啊?”

柳莲二淡淡道:“是你自己要来的。”

一旁的丸井文太也插/进话来,幸灾乐祸道:“笨蛋赤也,就知道你看不懂。啧啧,毛躁的性格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变呢。”见赤也恼怒地要回话,他窃笑接着道,“嘘,别吵,小心被副部长听到了要罚跑哦。”

切原赤也愤愤瞪了他一眼,但瞥见真田警告的眼神射来,立刻安静下来,惹得丸井文太又偷笑个不停。等他好不同意平息,发现部长身边站了几名窃窃私语的女生,眼神一会看向幸村精市,一会看向百里绿笙,指指点点的。阿拉,这下有意思了。

幸村精市正看着百里绿笙的茶技,忽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插/进来:“真…真巧啊,幸村前辈。”

幸村精市侧首,这才发现自己旁边站了三名女生。说话的他认识,是鹿远家的长女,鹿远忆安,曾来过自己家几次,而且爷爷奶奶看起来都挺喜欢她的,曾经一次还状似无意地在他面前提到过。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拂了她面子。于是,温柔的笑容挂上嘴边:“是鹿远桑啊。”

大概是因为没想到幸村不仅认识自己,还能叫出自己的名字,鹿远忆安两颊飘上殷红,有些雀跃:“是…是啊,前辈是来买茶叶的吗?”

幸村点点头。

“我…我对茶叶略懂一二,前辈要买什么?我可以帮忙一下。”

“是‘居香’,不过还是不麻烦鹿远桑了。”幸村笑着婉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