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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描老师见她一脸好奇,笑着解释:“是现场绘画比赛,十分钟之后举行,比赛时间是两个小时,优胜者五名,奖品是雷诺瓦的画集。”

“雷诺瓦的画集?那不就是精市你想要的吗?”静深欣喜地看了眼幸村,“我们去参加吧,怎么样?”

仿佛眼前少女的笑容和记忆中少女的笑容重叠在一起,幸村在回神之前答应下来:“好。”

十分钟的等待很快就过去,幸村选择的是自己擅长的水彩画。随着素描老师的倒计时话落,比赛正式开始

静深站在旁边,含笑看着幸村娴熟的勾勒色彩。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她想。

就这样看着幸村画画,两个小时过去的时候她还以为只过了半个小时。

几个评审老师收上画,在讨论了几分钟后,终于有了结果。毫无悬念,幸村成为五个优胜者之一,获得雷诺瓦画集一本。

幸村拿着奖品下来,静深凑了上去,与有荣焉:“精市好厉害啊。

能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雷诺瓦画集,幸村自己也很开心:“是我幸运了。你不是要去买书吗?走吧。”

“好。”静深挽着幸村的手臂,对上幸村探过来的视线,静深泯然一笑,“走吧。”

幸村想着他们是夫妻,倒也没拒绝。

去书店买了几本书,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两人也就找了个餐厅吃了午餐。

对此静深很歉意:“我没想到会耽搁这么久,要不我们吃快点,你也好去工作。”

幸村倒是毫不在意:“一天不会工作也没关系,本来我请假请的就是一整天,况且去参加比赛是我自己要参加的,能够得到雷诺瓦画集,我高兴。”

因此,吃过饭,两人就去逛起了商场,吃吃小吃,喝喝饮料,一个下午就过去了。于是两人去超市买了晚上要吃的食材,出来的时候看到对面新开了花店,幸村又被静深拖着去看花。买了一盆矢车菊和绿菟葵,装好放进袋子里,由幸村提着。静深看着幸村一手食材,一手花盆袋,调侃道:“精市,你真有良家闲夫的潜质。

幸村眼神闪了闪,笑得温柔体贴:“为了贯彻这‘闲’字,来,食材给你提。”

静深立马摇头道歉:“我错了,精市你这是体贴,是疼妻好男人之选啊。”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家,幸村把食材放到厨房,两盆花一盆放到卧室,一盆放到主房。静深则把幸村画的水彩画和雷诺瓦画集拿到幸村书房里。

静深本来想将水彩画和雷诺瓦画集放到书桌上,结果在看到书桌上一张素描画愣住了。虽然还没画完,但静深一眼就认出画里的人是百里绿笙。

画里的绿笙正很没有形象地趴在桌子上,桌旁放着几本练习册,大概是少女写累了所以小歇了下。

静深慌乱地把视线移到旁边,却撞上了台灯前面的瓷娃娃。

这是…幸村送给她的那个瓷娃娃。

静深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一旁,颤抖着双手捧起瓷娃娃仔细地看着。感动地差点哭了,真的是这个,他居然保存了这么久。

忽然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仓乱之间,静深把瓷娃娃放到桌角,把水彩画盖在素描上面,拿着画集找地方放。眼睛扫过一旁的书架,静深正准备把画集放到书架上,却不想画集碰到了瓷娃娃,瓷娃娃在晃动了几下之后,摔倒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碎了一地。

静深脑袋一片空白地站着。

正巧,幸村来到房间门口:“我已经把东西放好…”看到地上的碎片后,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被收了起来。

这是静深第一次看到幸村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毫无保留地展现出他的怒火。

纵然静深心里害怕,她也咬牙强忍住,立在桌前没有动。

幸村看也不看她,走到碎片旁,蹲□子,捡起一块块碎片放于手心。静深也想蹲下去帮忙,却被一声暴怒打断:“出去!”

静深被吓得一跳:“我…”她想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想去放画集,但是没想到碰到了瓷娃娃,我…”

幸村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我让你出去。”

静深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幸村眼中的愤怒,犹豫了下,还是转身出去了:“我去准备晚餐。”

“不用了。”毫不留情的拒绝从身后传来,“我不吃。”

静深还是给幸村准备好了饭菜,自己吃完晚餐后,去敲了敲书房的房门:“我把饭菜放到冰箱里,你要是饿了,拿出来用微波炉热热就可以吃了。”

幸村没有出声。静深在门外站了会,还是没听到幸村的回答,黯然地回了房间。

刷牙洗澡,静深浑浑噩噩地做完一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几小时,才终于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静深半夜醒来,从书房半阖的房门里发现书房还亮着灯,她好奇地轻手轻脚走过去,小心地影藏好自己。她左肩倚着墙壁,偷偷透过门缝往里看。

书桌上点着台灯,幸村就着灯光,在一点点拼复被摔碎的瓷娃娃,他的眼神专注地像是在呵护自己最珍贵的宝贝。

因为有些碎块很小粒,所以幸村拼的很艰难,常常一个碎片试了很多次才放对地方。他也不着急,用镊子夹着碎块慢慢试着,在一块拼对后露出浅浅的笑容,不同于平常地敷衍,这次更多了份满足。

台灯的灯光铺在他的脸上,折射出男人精致的脸庞,更突显他的坚毅坚韧。以至于会让人产生一种时光在他身边沉寂下来的错觉。

像是有人用拳头轻轻敲在静深的胸口上,令她呼吸一窒。

静深不忍再看下去,背靠着墙缓缓滑到地上。她把头埋进膝盖里,无声的哭了出来。

这样的幸村,让她连生气抱怨的勇气都没有。

54、你好,鹿远 ...

第二天早上,静深很早就醒来了,只是昨天哭得太惨,害她眼皮很难受,只能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眼皮的酸胀程度下降,静深才睁开眼睛起床。

猜想着这个时候幸村应该已经出门了,她吃完早餐后,打开书房的门,在看到还趴在桌上睡觉的幸村时愣神了下。

静深又退出去,从卧室拿来羊毛毯子,放轻脚步,给幸村盖上。然后将桌上散乱的东西收拾了下,她本来想将瓷娃娃放好,但又怕出现昨天的情况,让幸村一整夜都白忙活,所以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静深看着幸村,心想自己今天还是不要呆在家里好。

她现在的心情,大概可以用“近君情怯”来形容。

静深退出书房,给幸村煮了份早餐,在便笺纸上写着【我出去了,有事打我手机】,然后去房间里换好衣服,拿着钱包出了门。

走到街上,静深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去的地方。于是就在街上闲逛,透过橱窗看着店里精致的物品。走累了,就去买一杯热饮,坐到街边的椅子上休息。

今天是星期六,所以来来往往的多是三五成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侃着东南西北,手上大包小包提着。当然,少不了一些腻在一起的男女朋友。因为天气还是有些冷,所以男人的风衣张开包住女人。偶尔,也会有夫妻牵着小孩子路过。

小孩子啊。静深抚这肚子,想到几个月后的小婴儿就忍不住开心。

“静深。”

听到叫唤自己的声音,静深抬起头,在看到来人后惊喜地叫道:“小哀。”

“好久不见。”小哀朝静深温婉一笑,坐到她旁边:“我远远就看到你摸着肚子,怎么,肚子疼吗?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

静深脸皮一红,支支吾吾着:“这个…不是肚子疼了…”

“那是什么?”小哀看了看她的肚子,再看了看静深不同寻常的红晕,以及躲躲闪闪的眼睛,蓦地恍然大悟,“恭喜。”

静深有些羞涩:“谢谢。”

“幸村君知道了吗?”

“恩。”

“要去茶馆吗?你都这么久没来,我们很想你。爷爷昨天还在和我抱怨呢。”

想起那个面冷心热的老人,静深笑笑:“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等等,我向我朋友打声招呼我们再走。”小哀转身找寻着,“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啊,看到了。”小哀站起来晃动右手,“忆安,我在这里。”

有些耳熟的名字。静深想。也顺着看过去,在看到过来的女人后怔了下。鹿远忆安。还真是有缘呢。

“小哀。”鹿远走近,“怎么站这么远?”

“我遇到朋友了。”小哀笑道。

鹿远也看到静深了,下意识朝她露出一个笑容。静深回以一笑。

“我来给你们介绍。”小哀右手对着鹿远对静深道,“鹿远忆安。”然后右手翻转指向静深,对鹿远介绍,“凤静深。”

听到“凤静深”的名字,鹿远眼神闪动了下:“你好,凤桑。”

静深站起来:“你好,鹿远桑。”

小哀在一旁听得发笑:“你们干嘛弄得这么生疏啊。

静深从善如流:“鹿远。”

“凤。”

听到鹿远对自己的称呼,静深觉得好笑:“鹿远叫我静深就好。”

“你也叫我忆安吧。”

等她们解决玩称呼的问题,小哀才对鹿远道:“我要和静深去茶馆,要一起吗?”

鹿远点头:“一起吧。”她顿了下,又问,“静深是要去拿‘居香’吗?”

静深还没说话,小哀就先不满地抗议:“喂喂,忆安,你居然用‘拿’来修饰,为了以示惩戒,车费由你负责。”

鹿远好脾气地应着:“好。”

虽然如此,但因为茶馆离她们在的位置很近,三人还是决定步行。说说笑笑着,静深的手机响了起来,静深接起。是幸村打来的,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绿色的合同:“恩,有…就在抽屉下面。精市,你午餐要吃什么?你已经去公司了?哦…那就这样吧。”

静深装作不甚在意地合上手机。虽然幸村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她甚至能想象得到幸村在说话时嘴边挂着尔雅的笑容,但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两人之间的隔阂扩大了。也许,他们需要一次促膝谈心。

鹿远看到静深眼中的落寞,于是转移话题,半开玩笑的道:“静深,恭喜你擒下幸村君,将他带去了婚姻的坟墓,不然多少少女又要被他弄丢心神。我当初还主动追求过幸村君呢,唉,枉我从小学习茶道,居然还是败给了百里绿笙。”

最后一个字落的时候,鹿远才意识到自己提了谁,看了静深一眼,见她没生气才放下心来

静深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不由笑道:“其实鹿远的茶艺很好,只是有时候太急于求成,反而失去一开始的心境。茶道最讲求‘静’字,所以你当初才会输给…绿笙。相信忆安你现在的茶艺一定比以前更精湛了。”

鹿远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当时也有看吗?”说的好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静深掩饰地笑笑:“我两年前才从德国回来,怎么可能有看过?”

鹿远的神情更奇怪了。她根本没说她合百里绿笙的茶道是什么时候比地,怎么静深如此肯定是在两年前之前的?哦,对了,她两年前嫁给幸村,而已幸村的性格必然不会出现婚外情。这么一想,也就通了。

鹿远怅然:“我听到百里绿笙离开幸村君的消息后,还很小人地高兴了几天。不过我后来总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天她看到我和幸村君在一起看电影所以才会分手。”

不是。静深在心里腹诽。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呢。

“其实那时候一起来的还有我哥,我哥和幸村君是朋友,所以我就要求他也带我出来。百里看到我们时,我哥正好去洗手间了…他们分手后,我听从祖母的安排和幸村君约会过一次,只那一次我就知道,他的心里不会再装下别人。”

诶诶,怎么话越说越像在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鹿远马上转移:“哎呀,小哀,我今天一定要一洗前耻,一举拿下‘居香’。”内心默默流泪,话题转移好牵强啊。

小哀配合地接到:“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

静深明白鹿远的好意,平了平心里再次被卷起的波涛,也顺着鹿远的话题道:“忆安,加油啊。”

小哀摸摸下巴:“不如静深你和鹿远比拼一次吧,看谁能胜出。”

鹿远用力点头:“好。”

“静深你呢?”

见她们都期盼的看着自己,静深笑着接受:“却之不恭。”

自然,到茶馆的时候,静深被老人给训斥了一顿,大意是拿到“居香”就忘了他们,完全是典型的过河拆桥。后来听到静深要和鹿远比赛茶道,更是直接来了句:“不用比了,静深直接认输。”

静深一脸黑线,鹿远低着头,双肩抖动,努力忍笑,小哀捂着嘴笑

静深觉得自己要正一下自己的茶道:“其实…我的茶道还是可以的…”好没有力度啊。

鹿远:“我很期待。”

小哀:“咳咳,静深,真的不是我不帮你,我们还是用事实说话把。”

为了让静深输的心服口服(老人原话),所以还是让她们两人比赛。题目为【心怀】。

当听到这个题目的时候,静深怔然。心怀是什么呢?

是她对于幸村的喜欢,是她对于幸村的维护,是她对于幸村比喜欢还要喜欢的爱。

是幸村对于她的喜欢,是幸村对于她的执着,是幸村对于她的包容、呵护和等待。

是靠近彼此,等待彼此,拥有彼此的欢欣。

幸村,我很高兴能以凤静深的身份拥有你的孩子,即使他不是你所期望的。

静深放下茶壶,将泡好的三杯茶放到案几上,端起分给鹿远、小哀和老人。同时,鹿远也泡好了茶,端起来分给静深、小哀和老人。

各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静深笑得坦然:“我输了。”

老人放下茶杯:“有心事?”

静深摸摸鼻子:“只是心疼某个固执的男人。”她起身,“抱歉,可以去下厕所吗?我肚子有些疼。”

肚子疼?鹿远和小哀互看一眼,小哀开口:“我送你去医院。”

诶诶?医院?太夸张了吧。静深汗颜:“不用吧,只是小小的肚子疼…”虽然这么说,可是怎么感觉肚子越来越疼了?

“不行。”小哀直接否定,“你现在的身体马虎不得。”

最后3票支持1票反对,反对无效,静深还是被压去了医院。静深被鹿远和小哀扶上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下来的青扇。于是给静深做了全面的检查,只是很普通地肚子疼。听此,鹿远和小哀这才放心

静深也松了口气,对青扇道:“谢谢。”

“我只是在尽我的职责而已。”青扇一边说,一边再仔细地翻看着静深的资料,“你再坐这等等。”

见状,鹿远和小哀看了下手表,发现静深的检查已经用了六个多小时,于是站起来向静深告别。

小哀:“以后小心点,都快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么大意。再碰到不舒服地情况就马上来医院。”

“这也太夸张了吧。”

小哀瞪眼:“什么夸张?这是必须的,否则以后真出了意外怎么办?”

静深认命地投降:“好好,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会把医院当家住,随时过来报道。”

小哀喷笑:“你知道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和鹿远先回去。下次有空出来喝喝茶,记得多来看看爷爷,否则他又要念了。

“是。”

“那我走了,再见。”

鹿远也接着道:“走了,静深再见。”

“恩,走好。”静深笑看小哀和鹿远出去,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和青扇了,想了想,趁机道,“青扇…”

青扇面无表情:“请叫我里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