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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好后,老人见静深有些不放心,隧道:“我们这里的工匠修补后的砖块绝对没有缝隙,放心好了。那我先走了。”

静深诚心道谢:“谢谢。”

凤长太郎看了静深和幸村一眼道:“我去送送老人家。”他追上老人,搀扶着老人下去。

静深看着石砖塞回去的地方,沉默了会道:“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走。我连衣服都给他订好了…他走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呢?我还在想,等他一周岁,我就带他去德国,再多订些纯手工纺织的衣服。日本冬天冷,手工的衣服穿起来舒服些。如果他不想手工的,我也可以去学,亲自织给他。”

说着说着,静深再次流下眼泪:“可是他就这么走了,我那么期盼着他呀。我还想给他定制个瓷娃娃…不,我们一家三口定个集体照,多威风…”

幸村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任由静深哭泣着。他知道发泄出来对她比较好。

静深慢慢蹲□子,双手环膝抱住自己,埋头哭了起来。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再到后来的轻声抽泣,再到最后的无声流泪。

幸村就站着,为她挡去凌厉的寒风。

过了好一会,静深才终于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她抬起头,准备站起来,但因为蹲太久脚麻了的缘故,她险些摔倒。还是幸村扶住她,将静深扶起来。

静深看向幸村准备道谢,目光却被他脖颈里露出来的亮光吸引住:“诶,这是什么?”

她伸手想要去触碰,幸村反应快速地收回右手护住东西,左手反条件的一推。

静深本就没站稳,被这么一推自然摔倒在地上。幸村一惊,没想到自己再次防备地推开静深,脸上难得清晰地浮现懊恼的神色,他快步走过去要扶起静深。

静深甩开幸村要来扶自己的右手,看着被幸村脖颈处挂下来的约莫2CM的许愿瓶:“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幸村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哑声道:“绿笙的骨灰。”

静深闭上眼睛,偏过头:“三次。”

“什么?”

“精市,你三次推我,都是因为一个百里绿笙。”静深深吸一口气,目光尖锐地直指幸村,“精市,我们两年的时间,都抵不过你和她的两个月吗?”

她仰头看着幸村,见他虽然皱着眉,但是神情冷静,孰轻孰重清楚明了。

静深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费力的起来,避过幸村再次伸来要扶持的右手,努力挺直后背,一字一顿道:“我放弃了,幸村精市。不管是十年前和十年后,我都选择放弃。”

好累,原来她的毅力不如她自己以为的那么多。她会嫉妒,会难过,会绝望。

幸村看着静深决绝的眼神,莫名心惊。他努力平息心底奇异的感觉:“你想说什么?”

静深叹息,唇角却是展开平静的笑容:“精市,我已经没有第二个孩子可以给你伤了。”

“精市,我们离婚吧。”

64、你好,惊慌

夜深时分,最适合沉淀一天的烦闷,清净心境。

幸村坐在书房里看着今年的财务预算,但是想到下午静深质问他“精市,我们两年的时间,都抵不过你和她的两个月吗”,心底莫名有些烦躁。

两个月,不过两个月而已,怎么他就怎么舍也舍弃不掉?

所以在最后静深说“精市,我已经没有第二个孩子可以给你伤了。精市,我们离婚吧”时,他沉默了半响,选择同意:“好。”

平心而论,凤静深是个很好的妻子,只是他不是一个好丈夫。他甚至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只要一想到这个,幸村就觉得呼吸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

他看过他和静深的孩子,那么小,像黄豆一样脆弱,来时措手不及,去时措手不及。他甚至曾想过,他们以后的生活。即使他永远也不会爱上凤静深,但他会全力去爱他们的孩子。可惜命运一向不如人愿。

幸村的目光移到了墙壁上的画,画里的人是自己和静深。这是上次去美术馆时画下的素描,后来被静深装裱挂了起来。

原来,她是希望他能在疲惫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她吗?

他想,若是离婚可以平息哀伤,若是时间可以淡忘回忆,但么他愿意放她自由。

第二天去公司,幸村招来律师,签署了离婚协议,让律师拿着协议书去病房找静深签署。

做完这一切,幸村拿起文件正打算看,听见门被敲了两下,然后是秘书的声音传来:“幸村君,里上小姐找你,要见吗?”

里上?

幸村掩去眼里的沉思,合上合同:“进来吧。”

秘书见上司同意,推开门,让青扇进来,又体贴地准备了两杯咖啡,才退下关上门,将空间留给他们。

青扇坐到沙发上,喝了口咖啡:“我刚过来的时候怎么看到你律师出去?”她幸灾乐祸地笑,“该不会是惹官司了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应?

幸村坐到她对面,不答反问:“找我有什么事?是静深出事了?”

“如果静深出事了,我会这么悠闲地在这里喝咖啡吗?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跟你说…诶,等等,明明是我先问你的,你怎么老是套我话?”见幸村不怎么在意,青扇放下咖啡,贼笑道,“难道关于绿笙的事,你也没兴趣了?”

幸村正了神色:“绿笙?什么事?”

青扇无趣地翻了个白眼:“拜托,也就一个绿笙能让你这么有兴趣。”

“你来只是想证明绿笙在我心里的地位?那么现在已经证实了,你可以出去了,我还要工作。”幸村作势起身。

“诶诶,谁说我是为了这件事。”青扇连忙制止他。真是的,碰到这种一点都不配合的人,她的剧本要怎么演下去啊,她还等着自己说出的真相让幸村脸色风云巨变波涛汹涌呢,结果,就被人家这么轻飘飘打回来了。

幸村看了她一眼:“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青扇垂死挣扎:“你先说你刚刚让律师做什么?”她她她…其实是有很不小心地看到一点东西的…

幸村盯着青扇,一直盯到青扇心底发毛,才笑道:“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静深想要离婚,我同意了。”

“什么?离婚?”青扇的声音猛然拔高,“你和静深?”

幸村平静的看着她:“如果这是静深想要的,那我如她所愿。”

青扇好气又好笑:“你们两个真是…”心口微微发疼,为了静深受到的委屈,“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幸村不置可否地看着她。

青扇看着幸村,很坏心地扬起恶作剧的笑容:“你不知道吗?”她低轻下声音,却反而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到幸村耳朵里,“静深就是绿笙,就是你辛辛苦苦寻找了十年的绿笙。”

幸村的表情依然平静无痕,但是眼神一下子锐利:“你说什么?”

青扇悠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幸村绷紧的全身,眼角微挑:“恩?我说了什么呢?唉,贵人多忘事,真不好意思啊,我忘得差不多了。”

“里、上、青、扇。”每一个字都仿佛从刀尖上磨过。

青扇打了个冷颤,但一想到自己的后盾,立刻腰板挺直了,神情意气风发,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哎呀,幸村君,不要这么紧张嘛。反正你连十年都等了,也不会在意多等会吧?”

幸村忽而笑了,既轻柔又轻柔:“真的不说?”

这笑容…太太太恐怖了!

青扇脑海里警铃大响,她很狗腿地笑着:“啊哈哈,幸村君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幸村收起笑容,严肃地看着她:“为什么说静深就是绿笙?”

这是青扇第一次看到幸村这么严肃的样子,害的青扇差点就要夺门而出了:“那个…就是当年绿笙在机场被人撞晕后,灵魂就回到了十年后…就是静深先是穿到了十年前百里绿笙身上,在呆了两个月后穿回到十年后…哎呀,总之就是灵魂转换啦。”

青扇自己讲的糊里糊涂,也不管幸村听懂了没有:“其实她也是在上次回来时才知道自己就是百里绿笙的。”说着,青扇自嘲地笑笑,“其实她们有很多共同点不是吗?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

“都喜欢去茶馆,都一样擅长泡【居香】,都煮一手好菜,都喜欢蹦极,性格都很淡然恬静,都熟悉德国,都会德语,数学和历史都那么差,都…喜欢你,幸村精市。”

看着幸村没有变化的表情,青扇心里打了个突,咽了咽口水,继续道:“凤浅析的手机一直在你这里对不对?手机的密码前三位是浅析的生日日期,后三位是静深的生日日期…里面有条留言,上面写的是【给百里绿笙】,但是里面说的都是和静深在一起的时光,用的称呼也是静深…”这是静深在看到她不相信的目光时又补充的。

幸村默然无语地起身,从办公室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凤浅析生日是多少?”

青扇报了个数字。

幸村按好密码,再按了下【确定】,果然进去了。幸村快速翻到录音,找到标记有【给百里绿笙】的录音,看了眼青扇,再次按下确定。

在听到“我看到你抱着凤长太郎,给他讲故事…忘了说了,静深堂姐,你的声音很好听呢”时,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一直到最后一句“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凤静深,你是我独一无二的骄傲”落音时,两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密码可以更改,称呼也可以更改,但是录音里特定的情景和凤浅析最后的告别是更改不了的。而且他和绿笙走时,绿笙才打电话告诉凤家家人凤浅析的事,而之后手机就在绿笙身边,在绿笙消失后,就一直在幸村身边。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凤静深就是百里绿笙?!

脑海里才冒出这个念头,幸村就慌了神,收起手机,匆忙起身,大步走出去。

青扇后靠在沙发上,叹息了口气。这次,希望还来得及。

静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送走律师后,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桌上未被拆开的包裹。她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他和她的陶瓷,但是她已经没有勇气打开。

静深抚上肚子,眼神有丝茫然。

她都还来不及喜悦,来不及体会到初为人母的自豪,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她当时告诉幸村自己就是绿笙,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是不是就不用离婚,是不是就不会流产?

可是她是凤静深,她也有她的骄傲,在亲眼看着幸村为了维护绿笙而伤害自己时,她选择等待,等待幸村发现事实。然而她不知道,原来等待是需要代价的,而且代价这么重,重到她宁愿选择放弃,独自疗伤。

静深听到房门被敲了两下,但是她一动也不想动,斜靠在床头:“进来。”

看到来人是幸村,静深有些诧异,还不待她问什么,就见幸村面色大变,快步走到她面前:“肚子疼吗?我去叫医生。”

静深愣了下:“不是…我不是肚子疼。”

“那你…”后面的话戛然而止。聪明如幸村,已然明白静深这是在惦念。

“我…很抱歉,绿笙。”后面的两个字,他像是花费了全部力气才敢从心里挖出来。

听到幸村这样叫自己,静深知道他已经知晓了,笑着摇摇头:“精市,我不怨你,真的。是我一直没跟你说…我很高兴,你这样维护绿笙。”

面对这样的静深,幸村第一次感到了手足无措,他能做的,只有弯□,环抱住静深,小心翼翼地深深地环抱,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道:“对不起,静深,对不起,绿笙…”

静深任由他抱着,听着他的道歉,心里却觉得苦涩。她已经等了很久,努力了很久,终于等到这句话。而她能选择说的,只有:“没关系。精市,我们都放手吧,我累了。”

感受着幸村蓦然僵硬住的身体,静深想哭,又拼命忍着:“精市,你已经失去了当一名父亲的资格。”

这是她心中的坎,她跨不过,只能选择放弃。

65、你好,余恨

“真的不改变了?”这是幸村最后问的。

“抱歉,无法陪你一起走下去了。”这是静深给地最后答案。

良久,两人都不在说话,还是静深转移话题:“我收到了手工纺织…想去看看他。”

幸村知晓静深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就顺着她的话接下来:“手工纺织已经到了?不是说三四个月后吗?”

静深挣脱开幸村的怀抱,从抽屉里拿出已经拆分的邮包:“因为店长说我们是唯一一份给一周岁婴儿定制的衣服,所以提前帮我们做了…可惜已经用不到了。”

“静深…”

“我没事。”静深摇摇头,“我要去看看他,一起吗?”

“好。”

砖块还没被契合,所以静深和幸村将砖块一块块拿出来,在看到雕刻精致的木盒子时,两人的动作同时停止。

每每想到那个孩子,静深就不由自主地眼眶泛红。她不敢想,她怕只要想多,慢慢的就会恨幸村,她怕到最后,她的爱变成了恨。

怎么会不怪,怎么会不恼,怎么会不怨,怎么会不恨?

只是因为是幸村,所以舍不得怪,舍不得恼,舍不得怨,舍不得恨。

静深将包裹里面地衣服拿出来,每一件都很精美,触感柔软。帽子,鞋子,衣服,围巾,手套…她一件件地搁在木盒上面,像是要把自己的爱也一并通过这些倾注上去。

很抱歉没能把你带到这世上。

静深放完衣物,幸村将砖块一一塞回去。他的心情比静深更复杂。

这个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寻了十年等了十年的女人和他的孩子,是他亲手扼杀的。

塞完砖块的时候,幸村的手机铃声正好响起来,幸村接起来:“喂,您好,我是幸村精市…是,我知道了。”

他合上手机,沉默了下对静深道:“公司有事情,我要回去一趟,现在风大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静深摇摇头:“你有事你先走吧,我还想呆一会。”

幸村看着小小的墓地,心口微微发疼:“你如果想呆一会,我陪你吧。”

静深拒绝:“不用了,公司的事重要,我自己一个人可以下山的。”她忽而笑道,“况且即使在下山时不小心摔倒,也不用担心会流产了。”

“静深…”

静深深吸口气:“抱歉。我刚刚的话不是有意的…我…”

“我知道。”幸村淡淡地打断她的话,“我等你。”

静深后半段话在喉咙里噎住,最后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她静静地蹲着,看着坟墓,看着看着,想着木盒里那个小小的生命,眼眶就溢满了眼泪,心里闷得难受。

静深站起来抛下一句“我先去趟洗手间”就往山下跑去。

在洗手间里大哭了一场,静深才觉得难受的感觉被平息了些。她出去用自来水洗了把脸,拿出纸巾擦干。鼻尖泛红,眼睛肿肿的,很是难看。

静深爬上山,按照记忆找到自己孩子的墓地,但是脚步在看到不远前蹲着身子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后,停了下来。

她看见幸村精市的大拇指在坟墓的围墙上一寸寸抚过,指骨处红红的,仿佛带着血丝。

静深被吓了一跳,往旁边一看,每块砖都是干净光泽的,她微微放下心来,却在看到地上有一小块血液时,错愕地看了眼幸村。

这个男人,竟然拿手砸地,他疯了吗?要是真弄伤了怎么办?

静深心里着急幸村的伤势,正打算上去,却听见了幸村压抑的哭声。

静深惊愕站在原地,心情苦涩复杂。她闭上眼睛偏斜过头,掩去了眼眶里再次迸发出的泪水。

她一直只顾着舔自己的伤口,忘了在这件事里,幸村的心情肯定会比自己更加难受。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会哭泣。

她看过他意气风发的笑容,她看过他从容不迫的笑容,她看过他怒极反笑,她看过他无数的笑容,独独没看过他的哭泣。

那么哀伤,那么低沉,仿佛在紧紧压抑着哀痛,但是仍无法抵挡,只能任由悲痛泄露。

她此时能做的,只有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

等到听不到幸村的哭声,静深动了动脚,才发现自己因为站得太久,脚有些发麻了。她刻意发出重重的脚步声,看到幸村的脊背僵了起来,在静深即将走到幸村面前时,幸村站起来转过身:“要走了?”

声音里还是带着沙哑,眼眶有些发红。

静深装作没看见:“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