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宵走后,樱诺心里像是莫名长了一株野草,摇摇摆摆,平静不了。

她仔细地回想着这段时间与骜政相处的点点滴滴,觉得自己并不是不在乎骜政,她在对骜政慢慢投放感情。

她去了‘烘焙屋蛋糕店’找了薛曼桢。

女人头上还是戴着粉红色头巾,细腰上围着花格子围裙,没戴任何手饰,一对眼睛清纯如水,五官精致,未经任何修饰,细细端倪之下,樱诺才觉得她有几分自然娟秀的美。

身材很纤细,看起来弱不禁风,樱诺的嘴角勾起一抹讽笑。

也许,男人喜欢的就是她这副弱不禁风吧!柔弱的身子骨,我见犹怜的模样,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妹妹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找你聊聊天。”

她邀请薛曼桢去喝杯清荼,薛曼桢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妹妹,你还在怪我母亲伤你吗?”

薛曼桢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喝着杯子里的荼水,柔声询问着樱诺。

樱诺望着眼前的女人,乌销销的大眼,柳叶眉,樱桃嘴,是标准的美人胚子,这样的女人不显山,不显水,清纯如一朵水池里的白莲,却是所有小三当中最厉害的一种狐狸精!

樱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想这狐狸精在她的逼视之下现出原形!

“没有,大妈的精神不正常,我怎么能怪她了,再说,当年,我母亲也有错,正如你所说,大妈受了这么多的苦,也该扯平了。”

闻言,薛曼桢松了一口气:“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了,我一直就在担心,怕你生气…”

“不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都是一家人嘛。”

薛曼桢,还真会讨人欢心,也许骜政吃你那一套,可是,我谷樱诺不是傻子。

“谢谢你放过我妈妈,如果你执意要上告,我妈可能又要加刑。”

“不必谢我,你应该谢的人是骜政,是他放了你母亲的。”

“噢,那你代我谢谢妹夫吧,妹妹,看得出来,妹夫是真心喜欢你,我也祝你们能真正地得到幸福。”

“谢谢姐姐的祝福,奶奶的病好点儿了吧?”

“好多了,这两天气色好了很多,如果你有空,不妨去看看她,她非常想念你。”

“好。”

薛曼桢似乎有高兴,抢着去收银台结账,分手时,还不停地对她说着‘谢谢’。

“妹妹,没其他事,我先去工作了。”

“嗯,去吧,回见。”

“拜拜,妹妹。”薛曼桢一口一个妹妹,会把你的心肝儿都叫软,骜政,你就是这样被她软化的吧。

薛曼桢进‘烘焙屋’了,樱诺站在‘烘焙屋’门口久久都没有离去,眸光一直紧随着里面那抹忙碌的粉红色身影。

薛曼桢,玩心计,深沉,我谷樱诺并不比你差。

每个人都有一定的自尊心,她对骜政感情并非有多么深,可是,她不能就这样让他们耍着玩。

看着细瘦的薛曼桢,忽然,樱诺脑海里就浮现了谷馨予的容颜。

当初,谷馨予与郁梵出轨,她痛心疾首,无数个等待的夜晚,身心倍受煎熬,最终,谷馨予夺走了郁梵!

如今,她与骜政感情才刚刚升温,却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薛曼桢。

即然打算与骜政过下去,她就必须得掐掉这种有婚外出轨的苗头,而薛曼桢与自己有恩怨,她就不相信,薛曼桢是真的喜欢骜政,还是喜欢骜政的权势,因为不仅能满足她的虚荣心,还能借骜政之手帮她报复她们。

她回市中心路那套房子时,方冀打来一个电话,告诉她骜政出差了,接连的好几天,骜政都不曾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的心有些零乱,闲着的人总是爱胡思乱想,由于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心细敏感的她就开始担心,骜政是不是真的与薛曼桢有什么,正如母亲所说,那天晚上在医院里,骜政要了薛曼桢。

可是,骜政,你明知道,薛曼桢与我复杂的关系,你明知道我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梁佩华,你却偏偏放过了她。

单单这件事情就解释不清,除非母亲凌云宵讲的话是真的,骜政真的因为薛曼桢而放过了梁佩华。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骜政一身风尘仆仆归来,洗去了一身的尘灰,抱着她就开始猛亲,整个人显得非常热情。

“老婆,这两天,想死我了。”

把她压墙上,给了她一记热烈而缠绵的深吻。

滚烫的唇瓣覆在她的唇上:“早知道就带你去了,半夜醒来,没地儿钻,怪难受的啊。”

这男人没个正经,樱诺望着他,嘴角一勾,眼睛笑成了一轮月亮。

食指压在了他火热极薄的唇瓣上:“方冀说,你是去史海出差,那里不是美女如云,金发碧眼的,环肥燕瘦的,应有尽有啊!”

“切,那些没我老婆好看,我就喜欢老婆这味儿的,老婆,我嗅闻着被子里的那味道,更想念你了。”

他霸道、狂野、凶猛,像一只饿了几天几夜的野兽,终到见到了美食,不顾一切扑上来,把她咀嚼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情动时,食指描绘着他的唇型,她喊:“都说唇薄的男人最是无情,骜政,你薄情吗?”

她的话惹来了他阵阵不满,他用行动表明了真心。

“要你这样诚心,这样卖力,我虽唇薄,但绝不薄情,你去外面听一听,哪个人不说我骜政是世间上最专情,深情的男人。”

“希望你记住今天所说的话。”

“整天胡思乱想的,看来,我得让你更忙。”

又一记战争开始…

一滴泪滚出眼眶,樱诺仰起头,头发从两鬓洒了下来,有一绺盖住了她的半张脸,泪水顺颊而下,滴到了发丝上,再浸入头皮里。

骜政,我曾有一次失败的婚姻,你知道,我最恨背叛我的人,如果你胆敢像郁梵那样对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她已经输不起了,如果真如凌云宵所说,你与薛曼桢背着我在一起…也许,玉石俱焚就是你我最好的结局。

完事后,他又抽了一支烟,她的眼睛眨了眨,伸手调皮地夺过他里的烟卷:“虽然你抽烟的姿势又帅,但是,我还是不喜欢你抽太多的烟。”

“这是在史海为你买的。”

骜政递了一个锦盒过来,樱诺接过打开,一枚绿母翡翠在灯光下发出灼灼的光辉。

“喜欢吗?”

“当然。”

这是骜政第一次送她手饰,女人一向都喜欢精美手饰,她也不例外。

“这根翡翠簪子是在拍卖会上买下的,据说是汉代某公主当年贴身之物,花了我不少钱呢。”

“谢谢老公。”

能买这么贵重的礼物给她,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樱诺抱着他,在他脸上猛亲了一口。

“没诚意。”

骜政扣住她腰身,将被子拉起来盖住她们彼此的头,然后,两人在被窝里展开了又一轮拉锯战。

拥有骜政的宠爱,樱诺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

但是,幸福如一根风筝,它总是长了翅膀,它会飞…而她手中的风筝线不知道几时就断了,脱了她掌控的风筝飞得越来越高,最终不见踪影。

如果一个长得又帅,身份显赫,权贵逼人,又与你初恋情人长得相似,又对你痴情至深的男人日日将你捧掌心,用尽他所有能力去呵护,一个女人是很难不被他攻陷。

樱诺就是他甜蜜的呵护中渐渐地沦陷,丢盔弃甲,曾经,被婚姻所伤,被骜煌所伤,心中筑起的那道冰墙在他强势攻掠下渐渐轰然倒塌。

她沧陷的太快,她根本轰然不觉。

不知怎么地,她就想日日看到他,一时半会儿没见着,心里就开始想得慌。

细雨霏霏,整个世界阴霾一片,她本来是想去找薛曼桢叙叙旧的,凌云宵所提的事情,因为骜政这段时间加倍待她的好,她全抛到九宵云外了,怎么看,骜政待她都是真心的,她也不想去怀疑骜政,她思虑着,就算骜政是真的因为薛曼桢而放过了梁佩华,她觉得也应该是骜政不忍看那对母女受苦,就像是当年不忍看母亲受苦一样。

骜政从小缺少母爱,因为父母的婚姻无任何感情基础可言,所以,骜政坚冷的外表下有一颗柔弱的心。

正因如此,当年他拯救了她的母亲凌云宵,如今,也因为这个放过了梁佩华。

“小姐,请问薛曼桢在吗?”

“不在,她妈妈出狱了,这两天,薛曼桢都在家陪着她妈。”

出狱?

梁佩华出狱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梁佩华因当年毁她母亲容貌而判了15年徒刑,梁佩华入狱今年止才十年,居然出来了。

梁佩华的出狱说明什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樱诺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第82章 他的怒,她的伤!

梁佩华出狱代表什么,薛曼桢绝对没那个本事能在短时间内将她捞出来,梁佩华出狱,只能是一个人所为。

而这些都代表着骜政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原来,这些天来的宠爱与体贴,全都是假的。

想起最近两天骜政对她的好,樱诺感觉有一股子冷凉渐渐爬上了她的后脊背。

向服务员道过了谢,樱诺找到了薛曼桢家的地址,那是一处幽深的小巷,小巷尽头有一排整整齐齐的木头房子,而门口围墙上长满了绿油油爬山虎的那一家就是薛家。

绿油油的爬山虎前,她站在那儿,静静地聆听着屋子里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妈,我帮你扯白头吧。”

是薛曼桢欣喜的声音。

“老了,转眼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十年哪,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是一记苍老的声音,估计应该是薛家的老夫人,媳妇儿出狱,她半躺在床上已经好几个月了,今儿高兴来着,居然还下了床,穿了一件大红衣服,一身喜庆。

“妈,原谅媳妇儿这十年来未在你跟前侍候,实在是…”

两鬓缠上银发的女人满脸都是内疚。

如果十年前,她没那么冲动就好了,至少,她还可以看着自己的女儿成长。

“是啊,这十年最苦的就是孩子,佩华,蔓桢很懂事,从来都没让我们操过心。”

薛老夫人感叹。

梁佩华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不觉又是一阵唏嘘。

“蔓桢,明儿,带我去感谢骜政去,这一次,我一定得亲自感谢他,骜政真是咱们薛家的大恩人哪。”

薛老夫人对骜政是感恩戴德。

上一次,为了给她手术,也是骜政帮的忙,要不然,她这把老骨头都死在病床上了。

现今,人家又把媳妇儿从狱中捞出来,薛老夫人一心念着骜政的好。

“奶奶,他很忙,感谢就不用了。”

“蔓桢,你与骜政?”

梁佩华终于知道自个儿是怎么出来的,原来并不是监狱长所说,看在她表现良好的份儿上提前释放。

原来这其中另有隐情,是骜政救她出来的。

“妈,我与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提到骜政,薛曼桢的脸刷地就红了,如天边的火绕云。

“喂,蔓桢,这又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这么大了,谈过恋不犯法吧。”

梁佩华说得振振有词,倏不知隔墙有耳,这番话全被樱诺听了去。

“妈,求你别说了,我与他真没什么关系。”

薛曼桢赶紧撇清,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屁,如果没关系,他能让妈出狱吗?”

“瞧,你脸都红了。”瞧她家姑娘,水嫩水嫩的,多清纯啊,提一下男人脸都会红透像煮熟的虾子。

“要我说,我家姑娘真是有本事,骜政都能勾搭上,蔓桢,我给你讲,就要找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你后半生才会幸福。”

“妈,你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骜政已经与妹妹结婚了。”

“妹妹?”梁佩华的音调陡地拔高。

“你是说谷雪雁生的那种贱种?”

见女儿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梁佩华想到了昔日的恩怨,咋呼起来:“她算个屁啊,结婚了也可以离的。”

“妈,我不能破坏妹妹的幸福。”

薛曼桢绝不赞同母亲的这翻提议。

“抓不住自己老公,是她笨,是她愚蠢,男欢女爱,这个世道不犯法,我家姑娘这么不灵,一定会勾得骜政心痒难耐,蔓桢,喜欢就努力去追,放心,妈永远支持你。”

见母亲越说越不象话,薛曼桢嗲了一句:“不理你了。”

然后,咚咚咚跑回自己卧室去了。

“瞧,这姑娘,恐怕是喜欢人家好久了。”

“妈,蔓桢与谷樱诺,你更喜欢谁?”

梁佩华询问着许久保持沉默的薛老夫人,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妈,你说话啊。”

梁佩华催促。

“按理说,都是我孙女儿,可是,樱诺自小没在家里长大,再说,她也与我生份的很,我听薄俊说,他去求她救我,可是,人家硬是不理睬,要不是骜政出相助,恐怕我已经没在这个人世了,曼桢是我一手带大的孙女儿,比女儿还亲,我肯定偏袒蔓桢,只是,佩华,毕竟,人家樱诺已经与骜政结婚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

这是什么破道理。

梁佩华啐了一口。

“妈,你这明显是偏袒谷樱度顾,你都不想一想,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可以侍候过你汤汤水水,每逢生病遇事,可都是我与蔓桢在你身边哪。”

“是啊,我没抹杀你们的功劳,可是,人家毕竟已经结婚了,拆散不好吧,别人会怎么看待咱们的蔓桢。”

老夫人这番话只是基于道德问题,并不是偏向樱诺,在她心里,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蔓桢自然要比樱诺亲百倍。

樱诺再也没有心情听下去了。

“结了可以离,当年,她妈不是这样勾引薄俊的,害得我们一家人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梁佩华愤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言下之意是现在风水轮流转,她就要怂恿女儿去破坏樱诺的婚姻。

梁佩华与母亲的恩怨早扯不清楚了。

从梁佩华与薛曼桢的对话里,樱诺知道了整个人事情真相,果然是骜政帮的忙。

骜政,你一次两次帮助她们,是什么意思?

她真想打一个电话给他问清楚,可是,她忍了,如果蔓桢硬要插手她的婚姻,她要该怎么办?

她会向法院申请离婚,不,不行,她与骜政结婚没几个月,如果就这样离了,如果她先提出来,是得不到丁点儿财产的。

骜政对她的宠爱一如即往,并没有丁点改变。

可是,她爱骜政那颗火热的心却在慢慢地冷却。

“我送你的手饰呢,也不见你戴?”

骜政晚上回家,扯着脖子上的领带,见她躺在床上看书,便踩着歪歪斜斜的步子走过去,将她扑倒,把她压在身下,酒气喷吐在她的脸上,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男人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段时间,只要他一回来,她就会腻在他身边,老公老公地叫,叫得即甜蜜也亲热,今儿怎么了?

“老婆,你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