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又在自己的额头上摸了摸,没发热呀,怎么闷声不响的。

“老婆,说话。”摸了摸她的旨节,发现平时她食指上的结婚钻戒不见了,他急切地问:“戒指呢?”

“丢了。”

“怎么可能会丢?”

骜政有些吃惊,那么大的一枚钻戒戴在她手指上,那么多的重量丢了肯定有感觉,再说,她也没做什么家务,一直都有小兰帮着做家务,戒指怎么会丢的?

见她又抿唇不语,他把她扳过来。

问:“丢去哪儿了?”

“丢海里了。”

“你去海边干什么?几时丢的?你与谁去海边的?”

几十几个问题,喝了酒的男人有些不可理喻,意志是否也不太清楚。

“喂,问你哪,你哑巴啊,丢哪儿了?”

听她说把戒指丢了,他气啊,什么东西不好丢,偏偏把戒指丢了?

“我已经说过了,海里。”

“什么海?几时丢的?”

他固执地要着答案。

“昨天上午,我一个人去海滩散步,我捡了颗小石子往海里砸,不小心,戒指就随着小石子滑出去了。”

就这样丢了,他特意为她定制的戒指。

“谷樱诺,你…”

男人气得跳脚,却又拿她没办法,他只得把她从床上拽起来:“走,跟我找去。”

樱诺也不说话,任由着他拉着自己往外面走。

夜晚海风有些大,风吹袭过来,衣袖鼓鼓作响,海风漫过她的肌肤,心底窜起一阵冷嗖嗖的凉意。

“哪个位置?”

骜政真的是疯了,一直不停地追问着,在那儿丢的,瞧他的模样,是真的想把丢掉的戒指找回来。

她站在一块礁石上,月光下,男人的脸孔一片阴霾,面色冷沉,却该死的魅人心魂。

他的唇红,脸颊也绯红,也不知道今夜喝了多少的酒,记得从前,他从不喝酒的,而且,每晚十二点之前总回家,现在,早过一点了,他喝醉了酒又回来发什么疯?

樱诺静静地看着他,不想错漏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的表情。

看着看着,樱诺忽然就恨起来,郁梵当她是傻子,在外面与谷馨予搞在一起,她做了五年的衣庭主妇,至今,都还没有从那片阴霾中走出来,她不爱这个男人,是他一直苦苦相逼,设计了一切阴谋,把她禁锢在他身边,然而,他却与薛曼桢纠缠在一起。

即然你能为了巷曼桢,把她妈捞出狱,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现在,又何必假惺惺深更半夜出来寻找丢失的一枚戒指。

见她沉默不语,他火了,第一次冲着她吼:“你舌头被人割了,问你在哪个位置啊?”

“应该就是在这儿吧。”

他发火了,她反而心情平静了。

“方冀。”

他掏了手机,把属下从睡梦中喊醒。

“你带两个潜水员过来一趟。”

方冀虽不知道老大要干什么,但是,方冀对骜参谋一向是言听计从的,再说,军令如山,他不能违抗。

不过二十来分钟,方冀就带着两名潜水员疾奔而来。

骜政指了指对面不远的海面,下达命令:“应该就是那一带,给我捞一枚绿宝石钻戒,捞到了重重有赏。”

“是,参谋长。”

方冀赶紧让两名潜水员着装准备,不一会儿,方冀就带着两名潜水员下水了。

可是,捞了几圈没找着,三个浮到水面上来透透气。

“方冀,捞仔细点儿。”

“是,参谋长。”

方冀与两名潜水员继续潜下水去,沙滩上,樱诺就那样笔直站在那儿,动也不动,像一尊雕塑。

脸上没任何表情,似乎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一般。

骜政心里担忧着,这其间不停地看着手上的表。

“骜政,不就是一枚戒指么?值得你这样兴师动众?”

女人出口的话不痛不痒,如诉说今儿的天气,是晴天还是雨天。

骜政一直在控制自己的脾气,他本来喝了很多的酒,在单位里都躺着睡了一会儿,可是,想到她他就硬撑着起床回家了。

回来却听到她说戒指不见了,他听后就愤怒了,他那么宝贝她,把她看得那么重,她却对他冷若冰霜。

“明儿你再帮我买一个就是了。”

你骜家有的是钱,还在乎这几个小钱?

“再买一个,可还是原来的那一个?”

这话说得真好,再买一个,绝对不可能是原来的那一个。

“说不定,新的比旧的更漂亮呢。”

她这话带了浓重的弦外之音,骜政十分不喜欢她阴阳怪气的语调。

“你明知道我在乎的是什么?”

他骜政岂会在乎买一枚戒指的钱,他在乎的是,那枚戒指是在结婚那天,他亲自为她套上的,而且,上面还刻了她的名字,是他跑去珠宝店专门为她特别定制的。

她谷樱诺丢的是他的一颗心哪。

“我不知道。”她冷冷地回,望着他的眼神陌生而疏离。

“水那么深,东西那么小,找不到了。”

语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开,骜政也没去拦她,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视野中,消失在了沙滩上。

那天晚上,骜政回来的很晚,直至零晨三点才带着满身的疲倦归来。

他想拥着樱诺入睡,却被她剥开了强压在腰间的手掌。

一次又一次,他可不会小气,死皮赖脸的,抱自个儿老婆睡觉,天王老子都管不着。

第二天,他睁开眼,无意中就看到了摆放在她梳妆台前那枚闪闪发光的绿宝石钻戒。

他蹭地从床上跃起,本以为自己看错了,跑过去拿起一看,正是自己为她特制的那枚钻戒。

心里一阵窃喜,敢情这女人是骗了自己,只是昨晚,自己带着方冀,还有两个潜水员忙活了大半天,她是把他们当猴耍啊。

一股子无莫火就窜上来了,也不知为什么,最近两天,他脾气爆躁的很,什么都不顺心。

恰好这时,樱诺推门从外面进来,见他起床了,笑脸盈盈:“老公,你醒了?”

这声老公叫得又软又香,他坚硬的胸膛口一下子就软塌塌的。

“为什么骗我?”

他手中捏握着那枚结婚钻戒。

“哎呀,今天早晨我打开盒子,才看到它,我都忘记了,原来,前两天,它咯的我手痛,我就把它取下来了,幸好是取下来,要不然,昨天肯定就掉海里了。”

这翻解释多牵强,骜政绝顶聪明,岂会听不出弦外之音。

她是故意耍他的,昨天晚上,那么冷的天气,她居然让他去海滩边吹了好几个小时的冷风。

“我是怎么着你了,你说啊,我待你不够好,还是不够真诚?”

“骜政,何必这么激动呢?”

“我们本就是合约夫妻,期满那天,总会分道扬镳。”

这句话彻彻底底戳伤了骜政,长久以来,他为这段情付出了多少,他苦巴巴地等待着她的回应,期待从此以后,两人能双栖双飞,没想,这女人一直都暗藏想离开他的心。

原来,他骜政付出一番苦心,一腔痴情,也许在人家眼中连狗屁都不如。

他望着她,狠狠地盯望着,良久,他道:“口口声声要离开,徐少白就是你找好的下家?”

“啪”,一记狂狠的耳光甩在了男人的脸上。

男人突然间连一只怒不可揭的豹子,扑上来,霸道地扣住了她的身体,将她推倒在了香软的床上。

整个虎躯覆了上去。

“谷樱诺,别仗着我对你的宠爱,你就敢这样为所欲为。”

樱诺望着近在咫尺扭曲的脸孔,猛地就哈哈大笑起来,泪水从眼角徐徐滚落。

“假情假意的戏码,我谷樱诺不屑要。”

这个女人心里一直就装有骜煌影子,任凭他如何努力,他都没办法钻进她的心,因为,她的心早已被骜煌填满,不留一点儿空隙。

“谷樱诺,你说,到底我哪里比不上骜煌,说啊。”

“全身上下,没一处能比得上。”

十根指头捏握成拳,愤恨地砸在了床铺上却无回弹之力。

从头至尾,他都是一个大输家,无论是徐少白,还是骜煌,他骜政都输得一败涂地。

“好,很好,你不是想徐少白么?我成全你。”

冲着她嚷了最后一句:“谷樱诺,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嘣’的一声甩门声响传来,樱诺躺在床上,任由泪水模湖了视线,世界在她眼中全浮上一层透明的水色。

骜政,为什么你做错了事,反而还来指责我的不是。

骜政,你就是一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男人。

骜政,如果你背叛了我,我也会让你不得好死,你与她,都该锁灵魂儿下地狱见阎王去。

第83章 骜政,这就是证据!

连续好几夜,骜政都没有回来,樱诺也不想去管,每一日,一杯清荼,一本书,呆在阁楼的小天地里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她想过平静的生活,却偏偏有人不让她如愿。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里,某人杀上了门。

“我找谷樱诺?”

“请问你是谁?”

刘嫂见女人来势汹汹,没把她们骜家所有人放在眼里,心里有些添堵。

“你无需知道我是谁,谷樱诺在哪里?”

凌云宵此刻正在楼上午睡,本不想去管,可是实在是吵得太厉害了,怕惊忧了骜老夫人休息。

所以,她下楼来了,再看到女人的那一刻,凌云宵眼角翻涌着惊愕。

“请问,你找谁?”

梁佩华死死地盯着她,虽然她换了一张面皮,可是,她的动作,她说话的语气,尤其是她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分明就是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破坏她幸福的坏女人。

“我找谷樱诺。”

“找她做什么?”

毕竟是母女,虽说表面并未那样称呼,可是,始终樱诺是她女儿。

她们可以内哄,如果梁佩华来了,那又另当别论了。

“我找她,自然是有事。”

梁佩华冷然一笑,由于眼前的女人神态与当年的谷雪雁相似,心里自然就多了一层防备。

“她在楼上休息。”

凌云宵其实大概也能猜测出梁佩华来做什么。

梁佩华没礼貌地啐了她一口,径自往楼上乱闯。

“这女人太没教养了…”

“刘嫂。”凌云宵喝斥住了下人。

“她没教养惯了,随她去吧。”

梁佩华找樱诺,不就是因为薛曼桢的事么?

反正,樱诺与骜政结婚,她心里一直就好像压了一块苦巨石,如果能让骜政与樱诺离婚,她觉得让挑起梁佩华母女与樱诺的战争,又何偿不可?

凌云宵,算计自己的亲生女儿,连牲畜都不如。

梁佩华找了好几间屋子才找到了樱诺。

“谷樱诺,你这个贱女人,骜政都不要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巴着他不放。”

她语气讥诮地冷咧狂吼,好似今儿找来就是来与樱诺算债的。

樱诺从梳妆台前起身,回首,眸光定在了梁佩华苍老的容颜上。

“薛夫人,你什么意思?”

“你老公骜政喜欢上了我女儿,我女儿怀孕了,她不敢来找你,可是,我不怕,牢都坐过了,我还怕什么?”

“你打算几时与骜政离婚?”

樱诺闻言扯唇笑了,这世道真是变了,勾引了她老公,还敢明目张胆杀到家里来,向原配夫人示威。

“就算我老公真变心,喜欢上了你的女儿,就算你女儿真的怀孕了,也应该是你女儿来找我,或者是骜政亲自找我谈,而你算什么呢?薛夫人,你这样子的行为,只会让别人耻笑你没教养,没骨气而已。”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人物。

与她妈差不多,梁佩华觉得自己这趟是来对了,她那个女儿弱不禁风的,嘴也笨,骂人都不会,如果来找谷樱诺,说不定会被她一句话就堵得不知道如何开口,幸好,今儿是她这个经历了世事,风霜磨难的人来了。

“我是薛曼桢的妈,自然是有资格来找你,谷樱诺,你说,骜政都不喜欢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巴着人家做什么,你的脸皮真存,与你妈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刘嫂,把这位薛夫人给我请出去。”

不想与这个疯子女人废话。

樱诺直接走至门口扯着嗓子喊着佣人刘嫂。

两分钟,刘嫂就奔上了楼,拽住了梁佩华的手臂。

“请你离开,薛夫人,我们少奶奶要休息了。”

梁佩华也没再反抗,只是瞥了刘嫂一眼,道:“刘嫂是吧,告诉你,你们少爷喜欢上我女儿了,我女儿还怀了他的孩子,过不了多久,我女儿就会入住骜家,这个女人的荣华富贵即将成为过去。”

梁佩华说话颠三倒四的,就算真有这种事,也没必要过早跑到骜家来炫耀吧。

刘嫂把梁佩华赶出骜宅,凌云宵手指夹了一支烟,站在骜氏花园里,静静地凝视着梁佩华离开的身影,思绪陷入了悲剧的回忆中。

十年好短暂,转眼就过去了,当年,骜政亲自送女人入狱,现在,她女儿薛蔓桢却傍上了骜政,如果骜政一直对樱诺专情,或许,她也不会瞧不起他。

骜政在想什么?

真是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薛曼桢,或者说,这只是梁佩华母女的阴谋,想要夺走樱诺幸福的诡计,因为,是她破坏了梁佩华的幸福,是她让薛曼桢从小就没有父亲,是她让梁佩华受了十年的牢狱之灾。

梁佩华走后,樱诺再也无法入睡,毕竟,这事儿扯上了骜政。

骜政是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