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打电话去询问他,而是为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拿了包就出了门。

街上车辆太多,车水马如龙,来来往往的人影络绎不绝。

她是打车去见薛曼桢的。

薛曼桢见以她时,明显脸上有诧异,眼睛里还闪烁着一缕惧怕的光芒。

“妹妹,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还是那间咖啡厅,樱诺细心地为她点了一杯薛曼桢最喜欢吃的蓝山咖啡。

“一家人不联系会生份的,姐姐,近来过得可好?”

“嗯,还是…老样子。”

“你妈妈出来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你…怎么知道我妈出狱了?”

哎哟,这女人还真是一朵不折不扣的白莲花,表情真是表演的堪称无懈可击。

“刚才,她都来找我了,她说,你怀孕了。”

闻言,薛曼桢的脸刷地就白了。

“没…没有的事。”

“我们是姐妹,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姐姐,如果你怀的真是骜政的孩子…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地谈一谈?”

“不是,我没怀孕,不是骜政的,真的,妹妹,你相信我。”

薛曼桢像一只被受了惊吓的小白兔,她猛烈地摇着头,见樱诺的眸光凝扫向自己腹部,吓得她赶紧侧过身去。

瞧,多敏感的动作。

“姐姐,你在怕什么?”

樱诺灿烂地笑着,搅绊着杯子里的咖啡。

“姐姐,如果真是骜政的孩子,我可以给他离婚的,反正,我也不爱他。”

“不,不是,樱诺,你不要乱想,我真的…”

薛曼桢的眼睛里彻底呈现了慌乱。

心里暗忖,薛曼桢,你与谷樱诺之间有恩怨,谷樱诺绝对不会对你这么好,不可能将幸福双手奉上,她这样说,只是在考验你而已。

“我没乱想啊,咱们是姐妹,不就是一个男人么?”

男人普天之下多的是,言下之意是说,我们姐妹何必为了一个男人而伤了感情?

可是,首先,她们姐妹没一起生活过,也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中间还夹隔着那么深的仇恨,她们姐妹没有感情,即然没有感情,樱诺的话就显得有些假惺惺了。

樱诺望着她瑟瑟发抖的娇弱模样,狠不得扑上去撕掉她伪装的假面孔,她最恨这种我见犹怜,在男人面前装可怜的女人了。

“姐姐,你可听好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强求也得不来。”

她的声音很冷,如冬天飘降的雪花般片片砸到了薛曼桢心口上。

“如果我不是你,即便是怀了他的孩子,也会悄悄去医院里堕掉,你以为骜政真会爱你,就算为了你,他捞了你妈出狱,就算是为了你,他动用关系,帮奶奶做手术,对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如果我不离,你肚子里的孩子永远是见不光的私生子,告诉你,我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离婚,我才与他结婚不到四个月,骜家那么多的家产,我不可能一分钱都得不到就离了,所以,你别枉想着自己的孩子能名正言顺,如果我一日不离,你就是世人眼中的破坏别人幸福的第三者,你妈口口声声骂我妈贱,而你,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不过替骜政暖床的工具而已,这孩子,你想生就生下来吧,我不介意的。”

樱诺这番话说得相当透彻,而且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刃。

薛曼桢果然面色突然就变得紫青,她没想到谷樱诺居然有这样的心思,正如母亲所说,她根本不是谷樱诺的对手。

晚上,樱诺拿着书斜靠在床上休息,门‘碰’的一声就被人踢开了。

男人带着一身的怒气归来。

“谷樱诺,你真够狠的。”

“老公,啥意思,我不懂?”

她装着无辜,扯着嘴角笑脸盈盈地反问。

“你自己心里明白。”

“老公,我真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啊?”

“樱诺,我与曼桢没什么,而外面的专闻更不可信。”

骜政试着向她解释,他不想她们夫妻日日相处都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具。

“外面什么传闻?”

“你今天去找她了?”

“谁?蔓桢吗?”

“噢,找了,许久不见的姐妹叙叙旧,你这样光火做什么?”

骜政盯望着她,似乎想是要盯进她灵魂深处,又想去拿把刀子剖开她胸膛,看这女人的心长成什么样子。

“我没碰过她,梁佩华的话你不要相信,樱诺,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

“困了,想睡了,晚安。”

她打了一个哈欠,打断了他将要继续下去的话,将手上的书搁放到床头柜上,拉了丝被裹住身子。

骜政站在床前,垂下眼帘,静静地看着那个冰冷的背影,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混乱,曼桢说多年前,那个小女孩是她,可是,与她相处时,他真的找不到那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可是,曼桢又的的确确是那个小女孩,他也没办法狠着心肠去拒绝她。

“樱诺,如果你是在为我把梁佩华捞出狱的事情生气,我道歉。”

屋子里飘荡着他迷人的嗓音,女人仍然一动不动躺在那儿,根本充耳不闻。

似乎他的话只能对着一屋子空气说。

“我是该给你讲一声,樱诺,其实,我是感到内疚,薛曼桢两母女过得很苦,十年前,是我亲手送梁佩华入狱的。”

如果不是因为他,薛曼桢是不会受那么多的苦。

这么大年纪了,恋爱没谈过一次,每次见到他都会脸红,多纯的姑娘啊。

所以,他狠不下心去拒绝,这几天,她也爱给他打话,在心里警告了自己无数回,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再说,那时候,她不过才五岁,他也不过才十岁,那么小,就算是接触过,也没什么,早消失在了岁月的长河中。

可是,他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其实,在面对樱诺与蔓桢时,他的心是矛盾的。

“不关我的事,权利在你手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早了,睡吧。”

樱诺冷若冰霜,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他心里更烦躁了,自从跨进家门,他一直都在忍耐,他不想给她吵,夫妻之间,吵一次就伤一次,伤的是他,同样她也会受伤,他们之间已经有隔阂了,他不想她们之间越走越远,远到有一天再也找不到彼此的路。

“曼桢说,你告诉她,你从来没在乎过我?”

“当然。”

闭着双眼,她淡然地吐出两字。

这答案不用问他也知道,可是,在从第三个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的心还是被刺痛了。

他当她是宝般来呵护疼爱,而她根本不把他当回事儿。

谷樱诺,如果我真去找曼桢,你会不会有丁点儿的在乎呢?

这个念头在他脑子里出现,就像潭野的野草般疯狂地滋长。

“如果你不喜欢,我就离她远远的。”

毕竟,最终还是没有将那种残忍的话说出来,因为,骜政想给自己的婚姻留一丝余地,不想将自己逼上绝路,不想让她彻底远离自己。

“我对你没感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一口一个曼桢,叫得那么亲热,骜政,你真当我是圣人哪!

他要怎么做,她的脸色才会变一下,他要怎么做,她才会表现出在乎他,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都行啊。

“如果你实在喜欢薛曼桢,我也可以与你离婚,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需要一笔钱。”

“钱?”

骜政压抑许久的怒气终于狂倾而出。

“谷樱诺,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曾带过一样嫁妆过来,不过四个月的婚姻,进骜家时,你一无所有,想要离开这里也可以,净身出户。”

这就是口口声把爱挂在嘴边,这就是说要爱她,疼她一辈子的男人。

他怎么说得出口,也是,她嫁进骜家时,什么也没带,两袖清风的一个人,而今,离婚了,也该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第一段婚姻,为了摆脱泥潭,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净身出户,可是,这一次,想到薛曼桢与梁佩华的脸孔,她就发誓不会让她们如愿。

“好,很好。”

樱诺咬了咬牙,眼里蓄满了笑意,只是,那面情看起来夺目光彩,面皮下却是一片苍痍!

“你舍得让你心爱的女人没名没份,你舍得让你儿子成为人人唾弃的私生子,我也不介意,骜政,我们就这样耗着。”

樱诺拿了抱枕,从床上起身,他伸手去拽她手臂,却被她用力甩开。

“你去哪里?”

“看着你恶心。”

“我与她不可能有孩子,你为什么都不听我解释?”

“别说了,骜政,我真是瞧不起你,即然敢做,就得大方承认。”

“你有什么证据?”他妈的,她是把他与薛曼桢堵床上了吗?真是岂有此理,嘴皮子都磨破了,这女人也不信。

“证据?”

樱诺拿了手机,从里面找出一段视频,这是下午见过薛曼桢时,莫名人士发到她手机上的。

视频虽很模糊,可却能看到两抹纠缠晃动的人影,女人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散在脸孔上,一张雪白的脸蛋若隐若现,一张小嘴儿颤抖着,高大的身躯按压着…

骜政见到这段视频,脸一下子就变白了,火气滋滋往上冒。

“这是那儿来的?合成的,你也信。”

“骜政,看清楚,这视频是薛曼桢发过来的,这种亲热的戏码,只有你与她才会有,没想到吧,在你们那个时,她拍下了这段视频,你以为涉世不深,最没心机的女人,却是一个上等的阴谋家。”

樱诺张口念出了视频下面附上的一段话。

“他说能在我身上找到安慰,毕竟,这么些年来,我一直为他保留着一方净土,而这是你永远也无法给他的。”

这话表明,骜政嫌弃她,嫌弃她谷樱诺曾经跟过男人,骜煌,郁梵,她是一个结过婚的女人。

还是一个贞洁被谁夺走的可怜女人,她怎么能给得了他一方净土?

第84章 骜政的乞求!

还是一个连贞洁被谁夺走都不知道的可怜女人,她怎么能给得了他一方净土?

骜政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转青,伸手想夺过樱诺手中的手机,樱诺甩开了他的手。

樱诺笑了,歇斯底里地笑了,只是笑容中掺着泪,那笑比哭还难看!

“骜政,你明知道我受过一次婚姻伤害,你明知道我与薛蔓桢的关系,你说,我没带一样嫁妆过来,当初,是你执意骗我要签下一年婚姻契约的,并非我谷樱诺要巴着你,我们本是契约婚姻,你犯不着这样防着我,犯不着让你女人来威胁我。”

“我没有!”

男人嘴角抽搐,下颌一寸寸地缩紧!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与薛曼桢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不知道这是谁传的视频,但,我敢发誓,我与薛曼桢的关系章并非你想的那样!”

骜政想解释,铁证如山,任他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不是那样是哪样?如果没有关系,你会让去捞她母亲出狱,其实一切都无所谓,骜政,我也不爱你,我们也只是一年婚姻契约,如果你想离,我随时奉陪,当然,我不可能净身出户。”

她摆明了不会像上一次那么傻,不会傻得将自己的幸福亲手奉上,最后苦的是自己。

这一次,即然他出轨了,心不在她的身上了,那么,她就只能抓住钱了。

听了这话,骜政额尖的青筋陡地贲起!一条一条看得是那么清楚!

“谷樱诺,这是你自己编造出来的是吧,为的就是那个心心念念想与你在一起的徐少白!”

夫妻之间一旦撕破脸皮,便什么话最狠逮什么话说,都像在对方心口上砸一刀!

“别贼喊作贼!”樱诺冷笑,笑容冷瑟!

“骜政,其实,我也不介意,如果你不愿意给我钱,我就赖在这儿,你也可以让薛曼桢把孩子生下来,不过,那可是没名没份的私生子!”

她要的是钱,即然都不爱她了,何不干脆一点,甩点财产给她,她不就不会挡着他幸福的路了。

“疯婆子!”

真是不可理喻,骜政不想与她吵下去,绝对证据摆在面前,如何他怎么解释,她肯定也会相信。

所以,暂时离家是明智之举!

樱诺站在窗前,烟刚点燃,就看到了骜政那辆黑色的悍马消失在了‘天姿云府’。

又去找薛曼桢了吧!还真是一刻一时都离不开清纯无邪的白莲呵!

想着自己去找薛曼桢时,薛曼桢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谈到孩子时,用手护住自己肚子仓惶的表情。

再望了一下手机上闪烁的字符!

樱诺的笑容变得阴狠!她这一生毫无意义,爱上骜煌,骜煌却被别人爆死,徐少白那么爱她,却与她失之交臂,失了忆嫁给了郁梵,郁梵不把她当回事儿,最后与谷馨予搞到了一起。

骜政设了陷井,让她跳下去,从此,万劫不复,却在她对他爱恋倍增的时候,他却移情别恋,想着骜政与薛曼桢在一起的画面,她就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种痛,比看到郁梵与谷馨予还要强烈一百倍,一千倍。

外婆的话又在耳边回旋:“樱诺,人的一生不可能不摔跟头,摔了一次,就绝对不可能摔第二次,下一次婚姻,一定要让男人忍受了那抽筋剥骨之痛,他如果能尝到那样的痛,就说明他是真的爱你。”

抽筋剥骨之痛?

吸完最后一口烟,屋子里烟雾缭绕,樱诺驱车离开了‘天姿云府’,她去酒台买醉,不知为什么,人一理闹情绪,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娱乐场所一个人喝闷酒。

“妞儿,一个人?”

一个男人上前搭讪,她坐在吧台抽着烟,并不正眼瞧他一眼。

“美女,看起来心情很差。”

男人脸皮很厚地坐到她身侧的高脚椅上。

“介意一起喝一杯吗?”

“滚开。”

樱诺是爆脾气,不想搭理这号人,偏偏人家不识趣,她只得来了粗语。

“哇靠,美女,狮子吼啊,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咋凶得像头母老虎,不过,柔柔弱弱的女人老子也看多了,就喜欢你这种辣劲儿的。”

樱诺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男人一番侮辱之词,捞了一个酒瓶子往吧台上一磕碰,瓶子破了,半截破碎的瓶子向着男人的方向,菊花口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寒气逼人。

“啥意思,想捅老子啊,来啊。”

男人是泼皮无赖,将衣服扯开,露出了精壮的胸膛:“来啊,不敢捅就得给老子躺下。”

男人冲着她耍流氓。

樱诺轻蔑一笑,手中的瓶子笔直向男人胸膛捅了下去。

现在的她心如槁木死灰,觉得人生毫无意义,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呢?

“啊?”

男人以为用这一招可以吓唬到她,没想这招儿对这女人不管用。

酒瓶子捅进了他胸膛,火辣的剧痛袭上四肢百胲。

他嗷嗷叫着,伸手一把拽住了樱诺长长的乌黑发丝,狠狠地攫在手里,把她拽着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嘴里嚷嚷着:“敢捅老子,老子不睡死你,就不是男人。”

男人很凶悍,站在走廊里的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劝架,那么多的人也没一个上来帮忙,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欺负一个弱质纤纤的女人。

老板与服务生也只是给警局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