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诺不想吃眼前亏,抬腿想顶男人,没想男人也许是吃过了这样的亏,早有防备,让她顶落了一个空。

就在樱诺无计可施之时,只听长廊尽头响起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脚步声铿铿有力,首先出现在她视野里的是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大伙儿都不敢动,包括那个紧紧拽住她头发的死流氓。

一伙人就从众人自动闪开的道路走来,男人带着滔天的怒气,一拳狠狠砸到了臭流氓受伤之处,顿时,血流如柱。

几个兄弟扑上去,将死流氓按压到了地面,臭流氓只能用双手护住脑袋,身子蜷缩成一团,任一群人对着他拳打脚打…

为首的男人一把将樱诺扣入胸怀,声音急切带着说不出来的亲昵:“樱诺。”

这声音樱诺太熟悉了。

她不是一个爱哭的女人,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爱,她一直都是十分冷情的,所以,她很少哭,但,此刻,在她被流氓欺负,在老公再次被人夺走的时刻,她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少白。”

“樱诺,来,我看看,伤到哪儿没?”

徐少白捧着她的脸蛋,四处擦看着她脸上的伤势。

一把抱起她,对着身后的几个兄弟下令:“送去警局。”

徐少白把樱诺送去了医院,医生给樱诺做了全面体检,没什么大的伤势,只是脸上有几处刮伤。

“少白,你又从美国回来了?”

徐少白没有回答,只是唇抿成了一条冷直的线。

其实,他这段时间都呆在国内,之所以,没有去打扰樱诺,是想让樱诺永远地幸福。

“你去那种混乱地方做什么?”

“不做什么,想去就去了。”

樱诺不想与他谈骜政的事情。

当然,徐少白也很聪明,他并没有刨根问底。

“以后,要去那种地方,给我讲一声儿,我陪你去。”

“你大心人一个,我可是闲人。”

“陪你,再忙也得把工作放下。”他痴痴地望着她,心情有说不出来的复杂。

同时!

薛曼桢下班换了工作服走出蛋糕店,就看到了了那辆不知何时停靠在蛋糕店门口的黑色悍马。

车牌号她很熟悉,早已烂熟于心。

喜悦染上眉梢,她飞快冲过去,叩叩车窗:“骜政!”

车窗摇下,车子里果然就坐着她心爱的男人,只是今儿男人脸色不太好,眉宇尖还有几缕刻痕!

他正坐在车子里闷声不响的抽烟。

车厢里烟雾缭绕,薛曼桢坐上去的时候,赶紧把几个窗子全打开了。

这么多的烟雾,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是在折磨自己吗?

薛曼桢刚坐上去,车子就启动了,他开得很快,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飞快地穿梭在Z市大街小巷。

他载她去了那一片绿油油的林子,现在是六月,早过了樱花盛开的季节!

许多的记忆都在两人脑子里回转。

笔挺的身姿站在一株樱花树下,摘了一片细尖的叶子,修长的指节缓缓抚摸着叶片圆润的边角。

“那条短息是你发的?”

虽说得含糊,可是,薛曼桢懂,心里咯噔了一下。

今天的骜政阴晴不定,面容根本探不出喜怒哀乐。

“是。”

纤长的眼睫扬起,眸子闪烁着阴狠的精光,定定地落在了她娇艳的脸蛋儿。

樱诺说得不错,她果然是个攻于心计的女人。

他原本认为她是一个安于现状,不求任何回报,温柔体贴的女人,没想外表是很难看清楚一个人的心。

“薛曼桢,童年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是真存在过什么,也都过去了,我现在爱的人是樱诺。”

“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她,今后,我也不会再来找你,你也别找我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你总不能因为那种过家家的戏码,就一定要我负责吧?”

这话说得相当明朗化。

薛曼桢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他来找她,是来与她划清界线的。

她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骜政,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在等着你,不论奶奶给我找了多少的对象,我一次也没去相过,小白,我爱你呀,我不能没有你,尤其是在你知道整个真相后,想要与你在一起,长厢厮守想法就变得越来越强烈,小白,我没那么伟大,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樱诺是我妹妹,虽不是一个妈妈所生,可是,我们身体都流沿着薛薄俊的血,我爱她,我之所以发那段视频给她,只是想与你在一起而已,我可以不要名份。”

“住口。”

骜政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斯文与稳重。

“薛曼桢,你觉得我们合适么?”

“怎么不适合?”

薛曼桢尖叫了起来:“樱诺给过你的弟弟骜煌,还被人绑架过,而且,还有一段失败的婚姻,而我,干干净净,只有你一个男人,在你心里,我真一点儿都比不上樱诺么?”

她的意思是说,樱诺已经脏了,而她薛曼桢却是干干净净的,至始至终只有骜政一个男人。

她为他守贞二十六年,难道还比不上一只破鞋谷樱诺么?

“你给我闭嘴。”

骜政嘶吼出:“我与她之间,你什么也不知道,无权评价,薛曼桢,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不怎么样啊,小白,我只是想给你在一起而已。”

“我真的怀了你的孩子,我去打了B超,医生说两个月了,是个男孩,小白,你总不能让我们母子俩流落在外吧。”

闻言,骜政十根手指捏握成拳,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你确定是我的?”

他的眸光凝定在了薛曼桢平坦的腹部上。

“当然是你的。”薛曼桢激起地发誓:“我只有你一个男人,那天晚上…你知道我是第一次…这个孩子就是那天晚上有的…。”

“小白,我这一生毫无意义,很小母亲就被关进去了,由于家庭环境不好,我只念到了高中,甚至还未毕业,就得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父亲嗜堵成命,奶奶又老了,身体一直不好,好早就患了风湿病,如果…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我可以去医院打掉…如果你不再爱我了…我也可以离开这里,小白,只要你能幸福,我绝不逼你。”

骜政不知道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可是,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没那么残忍让她去医院堕胎,他后悔那一夜了。

“打了…”

他想到了樱诺凄惨的表情,想到樱诺扬言要给他离婚,他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一个决定。

薛曼桢望着他眼中的坚毅神彩,咬牙吐了一个字:“好。”

她还是输给了谷樱诺。

骜政回去后,面对一室冰冷的空气心情烦躁,他独自坐在床上抽着烟,脑子里不断回旋着与樱诺相处的点点滴滴。

五个小时过去了,终于才看到了樱诺纤美身形出现在门口。

“你去了哪儿?”

“与几个同学喝酒去了。”

“去哪儿喝的?”

骜政慢条斯理地问着,指尖的烟灰积了好长的一截,也没有磕去。

“我不是犯人,不接受你这样的审问。”

樱诺拿了浴袍就进了浴室,心里一肚子的气。

骜政坐在窗台边的贵妃椅上,眼睛微眯,像一只危险的老虎。

刚才,他看到了,是一辆白色兰博送她回来的,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哐当’声剧烈抖颤,说明主人心里窝着火。

“谷樱诺,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你应该去你小情人那里。”

“你一定有揪着她不放么?”

“我没有揪着她不放,她已经摆在那儿了,骜政,我只要你一半家产,如果你同意,我马上就可以签离婚协议。”

在她眼中,他还不及一堆冰冷的钞票。

骜政的怒气已经到了隐忍的边缘。

谷樱诺,我不会放你走的,死都不会。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他出口的话变成了:“谷樱诺,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么多的钱?”

“如果是薛曼桢要,你就会给吧。”

多么的讽刺!骜政,如果你对我没一点儿感情,当初,你就不该设陷井让我跳进来,我跳进来,而你却抽身离开,难道让我一辈子呆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永远看不到一丝黎明的曙光么?

“在说我的同时,你是不是该检讨一下自己,今晚,你是跟徐少白出去的吧?”

“是,我是跟他出去的,我与他是旧识,我们叙叙旧,不犯法吧,难道说,在你们骜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性点灯?”

“谷樱诺,你别强词夺理,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徐少白,是吧,别以为他多有能耐,如果我想对付他,十个徐少白都不是我的对手,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否则,我会做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语言简单而平淡,话音中却蕴含着太多冷狠的东西。

“骜政,别以为你会只手挡天。”

“骜政,你说,即然你都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何不放了我,我们好聚好散。”

骜政最听不得那句‘好聚好散’,从贵妃椅上撑起身,一把将地拽了过来,用蛮力把她按压在了墙壁上。

头缓缓俯下,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颊上,贴着她的唇说:“我们一日不离婚,就还是夫妻,如果你要害徐少白,我也不拦着,还有你的娘家,谷家的事业现在风雨飘摇,还有你的那个赌鬼外公,整日到我办公室找我要钱,如果这些你统统都不在乎,你大可以与徐少白天天出去寻欢作乐。”

“我没有。”

这男人是在指责她与徐少折出轨了,背叛了他。

而事实上,她与徐少白之间干干净净,他对不起她,反而来指责她的不是。

“我与蔓桢已经过去了,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其实,他也不想与她吵的,只是,许多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在外人面前,他冷冰高贵,文质彬彬,在她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时候就变得蛮不讲理,尤其是知道她与其他男人出去后,他心里就难受的发慌,总想找一个出气口。

第85章 绝别了!

过去,过得去吗?

出轨的心,或者说出轨了身体,能像船过无痕,能像雁过无声那么简单吗?

永远都过不去,樱诺很像冲着他叫,冲着他咆哮,可是,她忍住了,就算是与他干一架又有什么意思?

人家已经不爱你了,难道吵一架,干一架,他的心还能回来,就像是一根风筝,风筝线已经从她手里挣断,从她指尖缠绕的只有凉凉的风儿,她谷樱诺虽环境不太好,但,绝对有一份孤傲的自尊。

她不会可怜到卑微地向他乞求爱情。

她笑得如山谷中盛开的百合花,独自散发着幽幽的淡香,但却无人能欣赏到她独自孤芳的美丽与清艳!

樱诺很想说,骜政,我一直都想好好过日子,自从知道那个孩子是你的后,不想好好过日子的人是你,是你骜政,并非是我谷樱诺!

“只要你与她断了,我们就好好过日子。”

“我已经给她说清楚了,她不会再找我了。”

听了樱诺的话,骜政喜上眉梢!

那天晚上,骜政抱她抱得很紧,紧到狠不得深入骨髓里。

而她却一颗心冰凉到彻底,因为,半夜时,有人又发短息过来了。

“今天,他逼我去堕胎了,谷樱诺,你那么善良,手上怎么就沾了血腹了呢,我的孩子没了,你是罪亏祸首。”

“你的孩子没了是绺由自取,与我无关。”

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顶了一句。

“怎么没有关系,是他亲自告诉我,不要我的孩子,因为你,我的孩子没了,谷樱诺,我的孩子会变成一柄利箭,日日在你心口处捅,你会不得好死的。”

真是一个疯婆子,樱诺真不想再回复了。

薛曼桢真没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女人满腹心机,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喜欢在别人面前装可怜。

博得男人的同情,借此让男人喜欢上她。

那天晚上,樱诺一直都做着恶梦,醒来了七八次,最后一次醒过来,已经是早晨八点了,身侧的棉被虽还弥留了体温,不过,男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不知为什么,她们的婚姻自从有了薛曼桢介入后,只要男人不在家里,她就觉得肯定是去了薛曼桢家。

其实也无所谓,她都习惯睁开眼面对的就是一室冰冷的空气。

起床洗漱换衣,刚吃完早餐就接到了谷芬芳的电话,谷芬芳说外公病了,住进了Z市最名贵的医院,是心肌梗塞,让她去医院见外公最后一面。

这个电话让樱诺心急如焚,外公是谷家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外公身体一向健朗,为什么一下子就病得这么重?

来不及去思考这系列的问题,她风风火火赶去了医院。

病房里的人很多,两个舅舅带着舅妈都从外地赶了回来,谷芬芳与林白柏站在病床边,还有郁梵与谷馨予,谷馨予神色不太好,面色憔悴不堪,自从孩子流掉后,她整个人就变得沉默少言,见到樱诺冲进病房,整个人像只敏捷的母豹般冲过去。

幸好郁梵伸手拽住了她,才让樱诺幸免被攻击。

樱诺也不想与她算债,毕竟,现在外公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全身插满了管子,嘴上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着,眉宇间的刻痕很深,拧成了一个‘川’字,不停煽动的眼睫说明他并未沉睡,至少,意志是清醒的。

“外公。”

见往日高高在上的外公,如今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樱诺的心就有说不出来的感伤。

眼皮晃动了两下,眼睛徐徐张开来,浑浊的眸光里凝聚了无数张熟悉的容颜,全是自己的儿子女儿,还有外孙女儿。

谷天鹏呆滞的眼审最终凝在了樱诺的脸孔上,眼睛里一抹亮光闪耀而过。

“樱…诺!”

他吐两个字音,氧气罩上就积满了雾气,白白的一层雾气,让樱诺看不清他的唇瓣,他的声音也变得微弱而模糊。

“外公。”樱诺哽咽,眼圈微微泛红。

“叫…你外婆…来…”

外婆,她的外婆丁雪柔,樱诺知道老人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这道坎迈不去了。

她点了点头,默然退出了房间,她给外婆打了一个电话,外婆起初不愿意来,最后,经不起樱诺的恐吓,樱诺说,外公谷到鹏熬不过今晚了,丁雪柔最终还是来了。

如果是以往,谷芬芳母女肯定会阻此她的到来,但是,医生说,谷天鹏的清醒只是回光返照,他的时间不多了。

谷芬芳与两个弟弟,带着女儿与女婿退出了病房。

丁雪柔纤细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里,举步维艰,她慢慢地靠近病床,多少年了,丁雪柔缓缓在床沿上坐下。

目不转睛地盯望着病床上只有一丝微弱气息的男人。

昔日风光无限,权势滔天的男人终有走完生命尽头的一天。

她恨过这个男人,就是先前一刻,在没看到他时,她的心里充斥的是无边无尽的恨与怨。

当她看到他满头银发缠绕,满色卡白的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泪水一下就堵住了她的嗓子眼,她哭不出来。

男人睁开眼,眸光凝聚在她的脸蛋上,眸子里迸射出一种爱怜的光芒。

那光芒带着说不出来的温柔情,带着没人能懂,或许只有丁雪柔才懂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