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等到他的爱了,满屋子古色古香的家具,全是国际名牌,薛曼桢,真是羡慕啊。”

薛曼桢听出了樱诺的阴阳怪气,深怕她对孩子不利,赶紧挪移开了身体,成功与樱诺拉远了距离。

见薛曼桢满脸惊悚,小心冀冀,樱诺仰首笑了,笑得几欲疯狂。

“怎么?怕我动你的孩子?”

“放心,我不像你那样没心肝,薛曼桢,你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就成为私生子吧,如果他爱你,就该与我离婚,我要得不多,不就是骜家的半个家产,剩下的那一半全归你了,请你转告他,我等着接法院的传票。”

语毕,她一步步地退走,她没办法再面对这个夺了自己幸福,还装的那么无辜的女人。

看着她那个圆润润的肚子,丝丝缕缕的钝痛牵扯着她的五脏六腑。

在泪水还泛滥成灾以前,她迅速奔离了那座藏了她姐姐的香巢,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薛曼桢在骜政身下姿意承欢,她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痛苦。

一阵作呕感涌上心头,她抚在一株杜鹃花树下干呕不止,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的视野中,她看到了杜鹃花树身中间被人用小刀剥离了一小片,剥离的杜鹃花树会不会疼?

当当的手机玲声响了,响了许久,以为不接它就会自动消失,没想手机玲声非常地顽固,一直在她耳边响斥过不停。

“喂。”

她没有去看屏幕上的字幕,她不知道给自己打电话的人谁。

“你在哪里?”

是她久违了许久男人声音,似乎话音含着一缕说不出来的冷冽。

他打电话给她,是要给她谈离婚的事吗?

她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居然不清楚自己现在置身何方。

“谈离婚吗?”

“我问你现在在哪儿?”男人的音量陡地拔高,似乎并没有什么耐性。

“在哪儿?”

想到薛曼桢圆润润的肚子,想到她曾经经历的生不如死绑架案件,她心里就升出一缕愤恨来。

“刚去看了你的小情人,她被他滋润得还不错…”

“果然…谷樱诺,她是你姐姐,你们一母同胞,你居然能下那样的狠手?”

什么狠手?她有些莫名其妙。

“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吧,继续装,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饶不了你。”

电话挂断了,耳朵里一片清朗的嘟嘟声。

薛曼桢该不是你自己摔了跟头,然后,嫁祸于我吧。

然后,她回家拿行李的时候,刘嫂告诉她,薛曼桢正躺在医院里抢救着,薛曼桢晕倒前,说是樱诺推她下楼的。

而那幢别墅里的监控视频里,的确只有她一个人去过。

她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薛曼桢枉冤了她,不惜牺牲自己的孩子也要枉冤她。

她很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心里没有被枉冤的愤怒,反而是有一丝胜利的快感与喜悦充斥在四肢百胲里。

没关系,薛曼桢,就算你赢了,但,你却失去了孩子,最后再严重点儿,让医生将你子宫摘了,让你一辈子都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在你把孩子做为垫脚石牺牲时,你就已经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没有理刘嫂,径自上了小阁楼,将自己的衣服全部从柜子里拿出,折叠好,扔到行李箱中放平。

那一夜,她离开了‘天姿云府’,那一夜,薛曼桢失去了她的孩子,据说,她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了,真是报应啊。

她搬到了一间非常安静的清幽之地,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知道她不想再被人所伤,她想过一些平平淡淡的日子。

骜政是个大人物,他的身份,他身边的烂桃花太多,她要不起,所以,她选择了永远地远离。

就在她离开后的第三天,骜政至少打了几十次电话过来,她一个也没有接,不想接,她不知道她们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

在他打到第100个电话时,她接了起来。

“你在哪里?”

他的语气变得焦灼。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如果你是想提离婚的事,我可以把离婚协议寄过来,我还是那句话,要骜家一半的产权,否则,这婚,我不会离。”

就这样耗着,反正,你那么爱薛曼桢,我也无所谓。

“谷樱诺,张口闭口就是离婚,如果你真想离,我他妈成全你。”

爆粗口了,也不注意一下大人物的身份与素质。

刚挂了电话,徐少白就抱着一束鲜艳的鸢尾花出现了。

“樱诺,今儿气色好多了。”

“你怎么会来?”

知道她住在这清幽小院里的人除了徐少白,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工作忙完了,就有些看看你。”

“少白,谢谢你。”

这处清幽之地是徐少白替她找的,而她屋子里所有的家具与摆设,包括生活用品,也是徐少白亲手为她张罗的。

“不谢,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爱你,爱谁呢。”

“她踢你没有。”

徐少白的眸光凝向了她平坦的肚子,前两天,是他陪着樱诺去医院做的检查,医生宣布樱诺已经有两月身孕了。

他的眼睛里弥漫着哀伤,如果她们不是…

如果这个孩子是他的那该有多好啊。

上苍总是爱作弄于人…

他徐少白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谷樱诺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爱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让所爱的人能够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少白,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帮助你,我乐意,就算为你拼了这条命,我也心甘情愿。”

多痴情,就算拼了命也值得,他就是用整个生命来爱着她的。

他痴痴地看着她,他已经不求别的了,就算一辈子能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他觉得都是一种满满暖心的幸福。

张开双臂,她抱着他,他给了她一个大熊抱,低下头,吻在了她的鬓发上。

这画面很温馨,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很幸福,而这样唯美浪漫的画面蛰痛了某个人的眼,不知何时,小院前面的那株红枫树下就立着他俊美如兰芝玉树的身姿。

一双黑眸炯炯地凝望着她们,眼睛里迸射出来的绝烈精光像是狠不得在她们身上刺几个窟窿出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自己面前秀恩爱,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起将鸢尾花插在了花瓶子里,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一起像夫妻一样去厨房里做饭,那甜蜜的画面撕痛了他的心。

谷樱诺,在指责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检讨一下你自己?

他愤怒地开车离开了,脑子里划过什么,又以180码的车速开了回来,他将车停靠在小巷子外,大步走进那间四合庭院时,男人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女人在厨房里独自洗着碗。

也许是听到了脚步声,她关了水笼头,从厨房里走出来。

“少白,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吗?”

然而,她并没看到少白的身影,而是看到了许久不见老公一脸怒容。

他没看她,一双锐利的眸子死死地盯望着窗台上摆放的那瓶鸢尾花,鸢尾花白色的花朵,淡黄纤细的花蕊,让他胸口莫名就堵了一口气。

抑制住自己想冲上前将它掀倒在地的冲动。

他为自己掏了一支烟,点烯,站在客厅中央,闷声不响地吸着。

“你来什么?”

她没理他返回厨房继续把碗洗完。

然后,径自用抹布擦着桌子,打扫着屋子里的卫生。

而他则独自坐在一把椅子上抽着烟。

“离婚协拿了来吗?”

清扫干净屋子,见他忤着不走,她冰冷地问。

抬眼,他就盾到了她那张冷若冰霜的面容,刚才,他在红枫树下,明明看到她冲着徐少白笑,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幸福,仿若,徐少白就是她一生一世的挚爱,而看到他,脸上就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真是不一样的待遇啊。

“想要离婚是吧?”

“是。”

“谷樱诺,我也不是非你不可,即然,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想强求,我骜政这点自尊心还是有的。”

“走吧。”

“去哪儿?”

“民政局。”

“都五点了,工作人员早下班了,你先把离婚协议拿来我看一下。”

“如果不出来,想得财产就别想了。”

转眼,他高大冷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四盒院里,樱诺不想再与他耗下去,即然他同意离婚,又愿意给她一半的财产。

她也不想这样僵持着。

换了一套简单干净的衣衫,锁了门,她就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

她坐在副驾驶座里,他开着车,嘴角抿成了坚毅的纹路,满脸的冷沉。

“不说去民政局吗?”

见路不对,樱诺发问。

“你以为我傻得给你一半的家产,骜家的家产不是我的,我说了不算,我得回去问一问奶奶,还有父亲。”

樱诺发现自己上当了,把她骗出来,根本是居心叵测。

“骜政,如果你没想好,我可以等,你回去与她们商量商量,商量好了,你知会我一声儿,我们不必见面了,想好后,你可以让方冀打电话给我。”

“停车。”

她让他停车,可是,他不但不停,还反而锁了车门,把她锁在了车子里。

“什么意思?”

“没离婚前,你是我老婆,你就应该住在‘天姿云府’。”

“骜政,停车。”她的脸倏地就冷下来。

这男人太不要脸了。

他觉得她们还有必要相处下去吗?

“谷樱诺,不要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委屈,我背叛了你,我承认自己有错,可是,是在那种无法预料的情况发生的事情,我向你保证,今后再也不会了。”

对他的解释,樱诺嗤之以鼻。

上一次,梁佩华找上门来后,他就对她说:“今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让一切过去了吧。”

当时,她不是太相信,可是,并没表现得有多过激。

他也亲口给她说,薛曼桢的孩子打掉了,原来,都是骗她的鬼话,事实是,他把她藏起来了,还藏到了她眼皮子里底下。

他对她说去国都上班,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就住在薛曼桢那里。

好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我也以为孩子堕掉了,原来是她骗了我,孩子四个月大了,樱诺,你说我要怎么办?那也是我的孩子,他有血有肉,小手小脚都长全了,我不能那么狠心,我把她安置在郊外别墅里,没其它意思,她也答应我,生下孩子她就离开,永远不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我当时想告诉你,如果你能接受孩子,这一生,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樱诺,我爱的那个人是你,曼桢,只是…”

只是他童年时候的一个梦,那梦已经很遥远了,因为他一直误认为是樱诺,早把樱诺当成是童年时候的那个小女孩。

对她投注的感情再也收不回来,即便是那个女孩真是薛曼桢,他的感情也没办法转移了。

“现在,薛曼桢的孩子没了,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隔阂了,所以,樱诺,不要再闹了,夫妻之间应该相互信任,我能容忍你与徐少白一次又一次,你也应该大度地包容才对,樱诺。”

对于他的说词,她已经麻木了,他一直枉冤她,指责她与徐少白之间不清不楚,不干不净,倏不知,她与少白之间一直都是清清楚楚,干干净净的,顶多有时候两个人来一个热情洋溢的拥抱,再无其他。

“别说了,骜政,我不想听,我要下车。”

她不想与他相处下去,他让她觉得恶心。

“你一定要听,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够好,可是,樱诺,我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不可能全是我一个人的错,你难道就没丁点儿的错误么?”

他的情绪有点儿失控,旋转着方向盘,闪过了对面闯过来后辆小车。

“骜政,我们之间好歹也曾甜蜜过,请你,也求你,不要再给我留下更不好的印象,我们之间好聚好散。”

骜政听不得那句‘好聚好散’。

“樱诺,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爱过我吗?”

他第一次向她乞讨爱情,第一次这样用着真诚的态度询问她,她爱过他吗?

在相处的一百多个日子里,他曾经那么宠她,宠到让骜家所有人都笑话他,宠到奶奶骂他没有男子汉的骨气。

她爱过他吗?

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心,他曾经因为她肚子痛,而为她按摩了一夜的肚子,因为她大姨妈来了,他不顾女性异样的眸光,去为她买来几大袋卫生棉,除了在薛曼桢这件事情以外,无可厚非,骜政是宠她,疼她的。

可是,单单出轨一件事,就可以把他前面所有的好全都抹杀。

“骜政,自从我们见面后,你一直就在我耳朵边不停地重复着你对我的爱,可是,对于我与薛曼桢,你到底更爱哪一个?”

她也能感受得到他的心,如果不爱,他完全没必要这样苦苦纠缠着自己。

可是,他更爱哪一个呢?

“当然是你。”

答案想也未想就脱口而出。

樱诺苦笑:“如果你爱我更胜于她,就不会把她藏得那么好,你养着她,是因为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宠着她,甚至还宠着她的家人,她的父亲,她的奶奶,全都活在你的羽冀之下,可是我呢,我外婆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娘家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你可能是趴在薛曼桢的胸口,在与她恣意缠绵吧。”

“不是这样的,你外公与外婆的死,那都是意外,谷家走到今天,与我并没有半丝关系,谷芬芳不是一直与你关系不好吗?所以,我才没管这件事情,樱诺,你不能这样无理取闹。”

樱诺闭了闭眼,吸了一口气,这就是她与薛曼桢的不同之处。

她现在才觉得,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他怎么能够在她鼓起勇气重新相信爱情,爱上他的时候,却与她姐姐出了轨。

这是她这辈子永远不会原谅的事情。

“我不是藏着她,我是想让她生下来,给你抚养。”

“骜政,别再给自己找借口了,你爱她,更甚于我,如果是这样,你何不放了我自由,同时也成全你,还有她。”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说了这么多,女人一句也不相信,骜政终于火了,一拳捶打在了方向盘上。

他吼:“她的孩子因你而没了,我没有责怪你,你与徐少白一次又一次,我选择了原谅与漠视,樱诺,我不过就是错了一次,我已经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会了。”

“骜政,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是,我恨她,恨薛曼桢抢走了你,更恨她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是我把她推下楼的,是我谋杀了你的孩子,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因为,我不想输给薛曼桢,别以为我有多爱你,你这种人渣不配得到我的爱,即然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你说,我们这样纠结着有意思吗?”

樱诺想激怒她,想与他划清界线,让他胸口积压多时的怒气像于像火山一样爆发。

他一把拉过她,唇狠狠地压下吻住了她的唇,没想她一口就咬破了他的唇瓣,鲜血四溅,在她们的唇齿间静静地流淌,彼此都尝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道。

她咬了他,她不要再被他碰了,他让她恶心。

浓郁的血腥味让她胃一阵作呕,她急切地将他推开,抚在车窗壁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而她作呕的动作让他眼晴里火花迸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