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吕佩仁的手被李嘉重重挥开的同时,厢房那扇可怜的梨花木门也被人给四分五裂得踢飞。驿站里其他人听到动静想探出头来看看,结果碰上李谆吃人似的目光,嗖得齐齐又缩回了脑袋。乖乖,李大人那扭曲的脸孔太吓人了…

一柄短刀插在木桌之上,离吕佩仁的手指只有毫厘之远。

李嘉已经连叹气的*都没有了,她在心底念了千遍要冷静要冷静,显然冲进来的这厮和她没有半点的心有灵犀。

吕佩仁的手已在刚才刹那收回袖中,饶有兴味地看向脸寒似冰的萧和权:“本帅没想到这官驿的守卫如此疏忽,竟让刺客如此轻易闯入相爷房内。不过仔细看看,此人与燕国的萧王殿下似有几分相像?相爷,您看呢?”

笨到别人一个动作就能激得他闯进来,这个人不用她看也知道是谁,可不就是燕国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萧王殿下吗。李嘉无力地撑着额遮住半张脸,能说不认识他么…

“老子的人你也敢动?”萧和权丝毫没把吕佩仁隐含威胁的话放在眼里,他关注的是一脸无所谓模样的李嘉,被揩了油她还挺开心的?

李嘉赶在他发飙前及时截住他的话:“让吕帅见笑了,这是本相一位在此地的故人而已。多年未见,今日来了便邀来一聚。”事到如今,她只能睁眼说瞎话。这是吕佩仁的地盘,外围有着武昌镇数万大军,他要真不把她这个中书令放在眼里拿下萧和权,她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吕佩仁眼角微抽,多少还是顾忌着李嘉情面,淡淡一笑道:“原是相爷故人,约是本帅眼拙了。既然相爷故人来访,那本帅也不作多扰。明日相爷到了武昌镇,再正是摆宴替相爷接风洗尘。”

“好说好说。”李嘉恨不得立刻送走这尊瘟神,她知道,这个情或者说是把柄是实实在在落在了吕佩仁的手里。

与萧和权擦肩而过时,吕佩仁略停了停脚步,偏着脑袋含笑看了眼萧和权:“请让步。”

萧和权的剑蹭地出了鞘,李嘉重重咳了声,萧王爷强忍着怒火一寸寸又按了回去。

“你被人揩油揩得很爽么!”吕佩仁的影子还没彻底消失在驿站的门口,萧和权收住的怒火就一股脑冲向了李嘉:“我要是不来,你准备让他摸到什么时候!”

你不来,下一刻我就剁了那厮的手了。李嘉默默在心里道,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所以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殊不知这样的沉默更进一步激怒了萧和权:“李嘉!做个宰相把你底气做足了是不!”萧王爷其实很委屈啊,你解释啊你就是解释一句我也信你和姓吕的那王八蛋啥也没有啊!

这一句把李嘉给逗乐了,大汪吃醋的点怎么那么与众不同呢:“这和我做宰相有什么关系?”

“官做大了,就有胆儿花了!”萧王爷一针见血。

放屁,涵养很好的李嘉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粗话,脸上颜色也拉淡几分:“胡说八道些什么!你这么大喇喇地闯进来,你是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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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和权闻言,勾起一缕分外阴冷的笑容:“怕?区区一个吕佩仁我还不放在眼里。他要再敢和刚才那样对你动手动脚,我就带兵踏平他的武昌镇!”

“萧和权!”李嘉怒起拍桌:“这儿是我大梁!”

萧和权浑身一僵,那缕冷笑倏地变得无比嘲讽:“大梁…好一个你的大梁…原来在你心中,分得如此如此清清楚楚。”

“我分得清楚,你又何尝不是?”李嘉语声如冰,黑色的眼瞳里晦涩幽深:“你以为我不知道契丹人为什么在这里走动,燕国又有多少眼睛虎视眈眈这江南腹地!”李嘉越说越快,说到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尽了她胸腔间的最后一缕气息,低得只有他二人听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权禹有着同样的野心!”

柴氏所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属于萧氏,现在燕国皇宫内那把龙椅原本也应该属于萧和权。

“你扳倒权禹是拥君护主还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心,”本就头疼的李嘉被他气得头脑发昏,已经管不上嘴里说得究竟是什么了:“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话音刚一落地,她整个人天旋地转,险些吐了出来。

“李嘉啊,你们吵架的声音小点儿…”李谆心惊胆战地从破败的门扇里探出个脑袋,待看清里面情景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萧、萧萧哥,你要把李嘉带哪儿去!”

萧和权扛着尚未回神的李嘉,咧出一嘴森森白齿:“老子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听话的!”

你给我把人放下!李谆还没出口的话在萧和权充血的眼光下胎死腹中,紧紧抱着门柱喃喃道:“别,别搞出人命就好。”

萧和权哪还看他,扛着人扬长而去。

后知后觉的梁国官员出来瞧动静:“李大人,相爷呢?”

李谆看着一地破碎的木屑,忧伤道:“相爷啊,大概是被人劫色了吧。”

“…”

被甩上了马背,李嘉终于分清了东西南北,再好的脾气也爆了:“混账!放我下来!”

“不放!”萧和权一跃上马,从李嘉身后勒住马缰,扯了个流里流气的笑容:“相爷您最好安生点,否则这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萧和权你混账!”李嘉在马背上一颠差点吐了出来,抵着翻滚的胃忍着恶心道:“现在你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李嘉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悬崖勒马?!”萧和权笑得让李嘉陡生出不详的预感,就见他弯下腰亲昵地贴着李嘉的脸颊,眼里冷光幽幽:“我巴不得带着你一同死呢,驾!”神驹高高嘶鸣一声,撒开蹄子朝着郊野狂奔出去。

“萧和权,有话我们好好说。”掣肘在人,李嘉试图换个怀柔之策,竭力从萧和权压制的手下抬起头:“那吕佩仁又没对我做什么,你闹什么脾气呢。”

“你还等着他做什么?”萧和权冷冷低头看她,驭马的胳膊肘向下稍一使劲,李嘉那点努力挣扎顿时灰飞烟灭,重新被他强按在怀中。

李嘉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这样受制于人的弱势姿态,压下去的火气又蹭了上来:“我最后说一遍,放我下来!!!!”

萧和权掀起薄唇,吐出两字:“做梦!”

李嘉的倔脾气再也控制不住,不管不顾拼尽全力一头撞在萧和权胸前。

萧和权没料到她这般大的动作,刹那不及间手一松,缰绳脱落,而李嘉整个人也一骨碌从马背上滚落了下去,重重栽在了地上。诱婚缠绵,疼上娇妻

萧和权终于慌了神,一把抓回缰绳把受惊的马匹拉住,长腿一翻,一个箭步奔到了李嘉跟前:“媳妇!媳妇!”看着李嘉摔得七荤八素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懊悔又是恼火:“你多大了,知不知道轻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从疾驰的马背上跌下来的滋味相当不好受,李嘉只觉五脏六腑都一齐移了个地方,想吐又吐不出来,眼前金星直冒,听萧和权居然还骂她,嘴皮子一快:“我乐意!我想死!你管不着!”

“…”萧和权手痒痒地又想揍她了。

抱着李嘉从头到脚地摸了一遍,确定没哪折了,萧和权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握着袖子小心地擦去李嘉脸上的灰尘没好气道:“下回你想死找个没人的地,别死在我跟前,碍眼。”

“萧和权,我发现官当大了,脾性长了的人是你啊。”李嘉嫌他笨手笨脚,不耐烦地想要拍开他的手,结果一动弹那股翻天覆地的恶心感又来了,趴着萧和权的手直作呕。幸而她早上没吃些什么,真吐也就几口清水。

萧和权本还想趁着她不占理训她两句,一看她这阵仗什么狠话也说不出口,慌得拦腰想要抱她起来:“逞什么强!我这就带你回去!”

“别,别动。”李嘉求饶地拉住他的袖子:“你让我好好躺一会,歇会就行了。”

萧和权踯躅地望向四野,嘀咕道:“这荒郊野外的哪能躺啊,万一跳出来只豺狼虎豹怎么办?”却乖乖地扶着李嘉靠在块树桩子上,自己打了个口哨唤来马,从马背的囊袋里取出油毡,仔细垫在李嘉身下。

李嘉头晕得难受,人倚着萧和权眼睛都没力气睁,嘴上还不饶他:“现在知道荒郊野外了,刚刚那股狠劲去哪了?”唇角向上一拉:“豺狼虎豹,有哪只豺狼虎豹比燕国的萧王殿下还厉害?”

萧和权的脑袋被冷风一吹凉快下来了,自知理亏不敢还嘴,在心里直叨咕:平时不见说话,这时候话倒是一连串蹦出来不带喘气的。

李嘉躺了会呼吸浅了下来,萧和权以为她睡着了便脱下了外衫,才要给她披上,李嘉闭着的眼睁开了条缝:“别。”

“别闹了,冷。”

“脏。”李嘉避开他,拎了拎袖子。

萧和权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脏是指将才呕吐时不小心溅在衣上的秽物,忍着笑故意扳着脸道:“我说李嘉,有谁像你这么嫌弃自己的么。爷都不嫌弃你,你在那矫情啥。”

李嘉死活不愿意,态度异常坚决:“你不嫌弃,我就嫌弃我自己了!”

“…”

夜里的温度下降得很快,李嘉本就体弱,萧和权试着出了个主意:“媳妇你好点儿了没,好点了我们就回镇子上换身干净衣裳。”

李嘉认真地回答他道:“不大好。”意思是,我不愿动。

这丫头还胡搅蛮缠上了!摆明是报刚才萧和权摔她上马的一箭之仇,萧和权怒啊,萧和权急啊,没办法的办法之下道:“那你先换上我的衣裳…”

“你的衣裳?”李嘉拔高了声音,砸吧着嘴思考了好半天才勉强首肯道:“好吧…”

“哎嘿,穿爷的衣裳还委屈你哪。”萧和权看李嘉那幼稚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低头在她脸颊上啄了口:“故意给我使坏是不?又想逗我了是不?”萧和权可还没忘记那天早上李嘉装傻装呆。

李嘉被他没剃干净的胡须扎得脸发痒,耐不住地推开他,发脾气道:“你脱不脱!不脱我脱了!”

“…”

54、【伍肆】

萧和权喉咙咕咚一声响,咽了口口水结巴道:“你,你别乱来啊!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那谁经过瞧见了影响多不好啊…”

你要真想脱,等咱回去找个没人地慢慢脱呗…

李嘉才拉开领口的手顿了下,眉头紧扣,真得认真地思考了番萧和权的话,点点头道:“你说得对,有人看到就不好了。”说着手将衣领合拢了起来,挡住了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雪白春光。

“…”萧和权凭空生出一种莫名后悔和想抽死自己这张嘴的抽动。

话说到这,萧和权以为算是摆平李嘉了,麻溜地爬起来作势要抱起她:“走,咱回家了。”

李嘉揪着衣领一声不吭,突然发话:“不行,我穿这脏衣裳我浑身难受!”

“祖宗!”再好脾气也经不住她这样折腾啊,萧和权大怒,指着李嘉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

李嘉漆黑漆黑的眼眸瞪着他,半晌慢吞吞道:“我要沐浴更衣…”

萧和权彻底无能为力了,她还装无辜装上瘾了,他抓起一把杂草揉碎在手心里,往地上狠狠一摔:“沐浴更衣?你是不是还要来五六个丫鬟伺候你捶肩敲背撒花瓣啊!啊!啊!”

李嘉被他吼得一时怔了神,过了半会功夫,泪水渐渐汪在了眼眶里直打转。

萧和权也是一呆,随即跳脚:“祖宗你演上瘾了是吧!”毛躁归毛躁,但一看到李嘉眼里的泪水,再毛躁的心也软下去了,垂头丧气地往她身边一蹲:“媳妇,听话啊。天黑了,外头不安全也冷。我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挨得住冻,你挨不住啊。这次贸然来找你,是我不对,我这不是担心你在那吕的兔崽子手上吃亏么。得,和我回去吧。”

李嘉含着泪看他,眼睛一眨一串泪珠吧嗒落下,盈盈泪花粘在长长睫毛上,说不出得伤心可怜。

有了前车之鉴,萧和权自然之道她这眼泪可怜都是假的,心里哀怨着可又不敢再吼她两句,伸出手来搂她:“别哭了啊,哭得我都心疼了。”

李嘉恨恨推开他的手,蹭啊蹭地躲到一边就是不让他碰,手背胡乱在脸上擦着,左一道泪痕,右一道泪痕,滑稽非常:“走开!你走开!”

这还撒起娇来了么…萧和权傻了傻,想笑又不敢笑,厚着脸皮挨过去:“我走开了,留你一人怎么成呢。你都是我媳妇了,还不和我在一块啊。”海捕文书

“谁是你媳妇了!”李嘉像是踩着了钉子的猫,有尾巴的话肯定竖起来炸开了毛,一件件指责他道:“我不认识你!你是坏人!你凶我!”

这演技都天下无敌了吧,萧和权感慨,故作惊奇地陪着她演道:“你都嫁我好多年了,怎么不是我媳妇啊!”眼睛不怀好意地朝李嘉小腹瞄瞄:“说不定连儿子都怀上了。”

李嘉被他的话闹了个大脸红,瞪着眼睛鼓着腮想骂他,可又想不到啥恶毒的词,大半天憋出一句:“你不要脸!”估计自己也觉得这话没什么气势,便连土带草地抓了一大把,朝着萧和权的脸砸了过去。

萧和权没猜到她还有这一招,始料不及地被她砸了满头满脸,眉梢鼻尖都可笑地挂着草叶子。看着她不怕死地还想再抓一把扔过来,也毛了,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跟前:“你!”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李嘉先发制人,脖子一拧,一副英勇就义不怕死的大无畏样子:“哼!”

“…”萧和权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你了半天咬着牙道:“今儿我不信还治不了你!”一把提起李嘉的后襟又想学着先前的样子把她摔上马。

李嘉本吃准萧和权不敢对她有所动作,万万想不到这厮一点原则都没有,连女人都动手,顿时慌了神。放开嗓子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连推带打:“别过来!别过来!”

萧和权和她较上劲,非要拧她。

李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纠缠间瞅着了个机会,对着萧和权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日!你他娘的还真咬啊!”这口咬得不轻,萧和权一句粗口爆了出来:“咬坏了老子用什么抱你!”

李嘉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萧和权一骂,嘴上用得力气又加上几分,反正就是不松口。

两人扭打了半天,萧和权本来就怕伤着李嘉没敢真怎么动手,到最后拿她还是没办法,甩了一把脸上的汗,望着她无言以对。过了会,气若游丝道:“媳妇,说吧,什么事是你愿意做的。”

“沐浴更衣!”李嘉始终牢记这个初衷不动摇。

“日!”桃花难挡,妖孽难防

不洗澡就不动,不换衣服就不走。

李嘉一倔起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还装疯卖傻。

萧和权自认倒霉地妥协了,抓把枯草和枯木枝缠到一起,浇上囊袋里的酒,火石一打。嚓,一抹微弱的亮光照亮了方寸天地。如果萧和权一个人,他一定不会烧起这招眼的火把,不仅会招来夜间的兽类,也会招来比野兽更凶残的敌人。

但他身边带着个李嘉,那就是活脱脱的拖油瓶啊。怕黑怕冷,声音响点就能惊得她紧紧搂着萧和权的腰不放,宛如惊弓之鸟般。

虽然知道她是想着法折腾,但李嘉这小鸟依人让萧和权还挺享受的。

刚刚他和李嘉达成了协议,硬件设施不允许,沐浴更衣就算了。找个清洁的水源,给她简单擦洗一番就行了。

李嘉答应的那叫一个不情不愿,嘴撅得能挂个油壶了,满脸写着“太委屈,太委屈。”

“火把举高点,看不见呢,媳妇。”萧和权背着她晃了晃。

他是不知道,李嘉在背后死死盯着他,差点就拿火把烧了他头发。大约是觉得烧了他,自己也不能得偿所愿,所以忍气吞声地任萧和权念念叨叨。

水源不难找,在草丛里摸索了会,萧和权就捕捉到了一缕细细的溪流声。叮叮咚咚,和把琉璃珠洒地上似的。

李嘉也听到了,急了,使劲拍了拍萧和权的背,示意他快点走。

萧和权使坏,故意站住不动了,唉声叹气:“媳妇啊,这天太黑了,瞧不见啊。反正我也背上你了,干脆直接回去吧。”

李嘉腮鼓得两包子似的,气得在他背上捶了两下:“说话不算话是小狗!”

萧和权一乐:“还小狗!演,你使劲演,都快演回三岁了,够本事啊。”

此时的李嘉听不大懂他的话,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话,喉咙里滚出一道呜咽声,眼见着又要哭。

“得得得!”萧和权赶紧刹住打趣的话头,把人往上又托了托,加快步伐:“咱马上就去洗洗洗!”妃奴

寻到的是处不大的泉眼,顺着条不长的细沟渠一路蜿蜒流去。萧和权和伺候老祖宗一样把李嘉轻手轻脚地放了下来,在地上剜了个洞,火把插一旁。前前后后地铺油毡,拿布巾,把她安置好了,才背过身去拾些柴火烧个火堆。

天凉水冷,他担心李嘉受不住。

萧和权拿着根木棍坐一旁削着,不忘叮嘱她道:“这水冷的很,你别多碰。稍微沾一沾,洗一洗就成了。”

水声哗啦啦的,李嘉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像是故意气萧和权似的还时不时发出两声得意的笑声。

萧和权哎嘿了声,转过头去:“李嘉你几岁了,还玩水?!我说什么你就偏和我唱反调是吧,那我说你离我远点,是不是你就得亲上我…”

外衫褪尽,轻薄的中衣映着火光贴在衣上似有还无,将女子不算玲珑曲线衬出几分。沾了水的长发更是黑如墨染,半搭在她的臂弯里。

李嘉正拿着水囊舀着水玩得高兴,没留意另一端萧和权正大光明的“偷窥”,凉水溅在脸上,惹得她直笑。水滴在她的锁骨处汇成条细流,一路流进她衣襟里隐晦沟壑里。

萧和权的心跳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得他难以控制的面红耳赤,从手心烧起的温度迅速蔓延向身体各处,最终在小腹汇集,热得他坐立难安。

许是他的目光太炽热,李嘉放下水囊,猛地回头看来。

萧和权呼吸一窒,口干舌燥地解释道:“我,我没偷看。我,我只是担心你冷不冷!”看李嘉并没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后,他突然犹如神来一笔地问了句:“媳妇,你冷不?”

之前玩得开心没发觉,萧和权这么一问,李嘉摸摸自己身上打湿的衣裳。风一吹,打了个寒颤,诚实地回答了自己身体的反应:“冷。”

萧和权心跳得砰砰直响,下意识地也遵循了自己身体的如实反应:“那我抱着你烤烤火呗。”说完后,他觉得自己太罪恶了,简直就像只饥不可耐的牲口!

没等他反悔,李嘉已经思考完毕,朝着他张开双手:“抱。”

55、【伍伍】

软乎乎的李嘉,香喷喷的李嘉,湿漉漉的李嘉…

萧和权的大脑被这香艳一幕冲击理智所剩无几,使劲咽了口口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人君子地伸过手去把人给抱了过来,抱着还念叨着:“让你不要玩水,冷了吧。”

李嘉被他训得可不高兴了,手一张堵住萧和权的嘴:“烦!”

纤白的掌心沾着冰凉的泉水,沾着萧和权的唇立即变得火热。萧和权鼻尖蹭了下,舌尖麻利地一卷,舔了口。意犹未尽,又舔了口,再舔下去就变成了带着点暧昧意味的亲吻了。

掌心的痒意引得李嘉耐不住地笑,边笑边嫌弃地想要抽回手,嘟囔道:“只有小狗才爱舔人呢!”

萧和权这会子不仅舍不得松开她的手,更变本加厉地沿着她的手腕一路磨蹭上去,牙齿咬上那层在泉水作用下可有可无的中衣时恶狠狠道:“这可是你自自找的,老子让你看看,老子到底是狗还是狼!”

萧和权的心底还是有些发虚,但李嘉这丫头也太瞧不起人了!肉都送到嘴边来了,没有不吃的道理啊!

下一刻,一脸无辜的李嘉就被推倒在了油毡上,油毡下有小石子,膈疼了她,立即惹得她不满地皱起了眉:“疼!”

马上你还会更疼,萧和权在心里禽兽地说,却在忙着撕开彼此衣裳时仍抽空将她挪了个地。

纵然萧和权有心怜香惜玉,但熬了这么多年的火气哪是这么容易消下去的,憋着憋着还是折腾到了李嘉。

——“不要脱我衣服!冷!”怨声载道的李嘉。

“抱紧我就不冷了啊,媳妇。”机智无双的萧和权。

——“你你你,不要摸那里,怪难受的…”出声抗议的李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