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会暗的光

你在烦恼什么吗

没有不会淡的疤

没能不会好的伤

没有不会停下来的绝望

你在忧郁什么啊

时间从来不回答

生命从来不喧哗

就算只有片刻

我也不害怕

是片刻组成永恒哪

……”

吴望教她在唱歌时构想一个画面,然后把画面唱出来。她想起了夜晚倒映在水面的星光,他的侧脸,泛开的涟漪,有些温柔的话说不出口,虽然一直很想对他说。还是脸皮太薄啊,但是以后总会有时间的。

算是完成得比较成功,评委给了不高不低的分,说是听着很舒服,而唱得好无非就是让人听了感觉舒服。俞祈安惴惴不安,不过后面几个上场的得分还没她高,有人垫底总算不用担心被淘汰了。

到赵子竣上场,他又是自弹自唱,歌是很热门的“那些年”。台上唱,台下不少观众也在哼,副歌部分爆发了齐声合唱,连评委也不例外。

“脱胎换骨的新感觉,吉他也弹得不错,是下了苦功。”评委给了高分。

吴望的分数最高,排在最后一个出场,安排给他的歌是陈奕迅的“孤独患者”。俞祈安反对,她认真觉得歌为心声,他应该唱点欢快的。但制作人坚持,说没难度怎么压轴,吴望自己也觉得是,所以还是按这样走了。

“欢笑声欢呼声

炒热气氛心却很冷

聚光灯是种蒙恩

我却不能喊等一等

我真佩服我还能幽默

掉眼泪时用笑掩过怕人看破顾虑好多

不谈寂寞 我们就都快活

我不唱声嘶力竭的情歌

不表示没有心碎的时刻

我不曾摊开伤口任宰割愈合就无人晓得

我内心挫折

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

外向的孤独患者有何不可

……”

和别人唱到场子热相反,吴望结束时台上台下一片安静,仿佛大家都停留在他自言自语般的歌声里。要过了数秒主持人上台,这种平静才被打破,喝彩和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俞祈安一边鼓掌,一边偷偷用手指按掉泪水,免得弄花了脸。

“横空出世般的美妙声音……”

“特别有灵魂的歌声。奇怪,他也不是新人,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唱歌的感觉?”

“颜控表示萌了。”

俞祈安把网络上的留言读给吴望听,“喂你红了。”

吴望继续看他的书,毫无反应。俞祈安回心一想,也是,他又不是新人,尝过红的滋味,更关键的是不愁生活。名和利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她翻看关于自己的,提她的人有,但不多,基本还是几个老ID在支持。

“每次看到她们的留言,我感觉到又是动力又是压力。什么时候能够像你这样就好了,不管别人说的话,只管唱自己的,越唱越好,越唱越勇。”俞祈安自言自语,吴望还是没回应。她回头一看,这家伙居然睡着了,书盖在脸上。

再看看时间,快午夜了,都怪赵子竣赖在她和朱娜的房里,俞祈安怕做电灯泡,只好挪到他和吴望的房间。她不想吵醒吴望,轻手轻脚地收拾摊了一床的东西,歌谱,上网本。盘腿坐了两小时,俞祈安的脚麻了,她小心地伸长腿,却没留意手碰到了他。

“别走。”吴望翻了个身,嘟囔道。他一周来没好好睡过,刚才听着俞祈安的喃喃细语,猛的来了睡意。俞祈安轻轻地想抽出手,“晚了,明天再来,嗯?”

这人,明明睡得很沉,却怎么也不放手。

俞祈安想踹他两脚,临到时还是收了回来,怎么办?要对着赵子竣,大概这脚就下去了,但对吴望,她莫名其妙下不了脚。

“我快成保姆了。”俞祈安又想起那笔钱,还回去了心理压力会小些吧。

不关钱的事,看着吴望的睡脸,她突然很想亲一亲他。亲在他额头上眼上,不是其他,只是祝福和爱护。

一缕阳光透进窗帘,俞祈安在手机设的闹钟响起来,“安安起床,要做大明星要对自己狠点。”是她自己录的说话,特意压扁了嗓子,听上去像卡通人物。

俞祈安揉了揉眼睛,近距离看到另一双眼睛。那双眼是单眼皮,刚被吵醒,眼睛里一片茫然。啊呀,她想起来了,昨晚守在吴望旁边,慢慢困了决定打个盹,等赵子竣回来就走。没想到就这样合衣躺了一夜,还是在吴望身边。

“早上好。”俞祈安打了个招呼,猛地想到口气问题。睡了一晚醒来还是吐气如兰的人不多,反正她是没信心的,这一想赶紧捂着嘴,“走了走了。”

她一溜烟地闪出吴望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里又被惊着了,什么?!太限制级了。

“我会长针眼的长针眼的…….”她想。

俞祈安背过身,“赵子竣,给你三分钟,穿好衣服,消失。”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朱娜说,但有些话不吐不快,“你们前途未定,这样好吗?”

朱娜若无其事,至少表面是,“你不也一样?”

“我?和吴望吗?我们没打算做天皇巨星。”

“那你们用得着那么拼命吗?别骗自己了。我和他,绝对事业第一,在事业之余才是感情,彼此说得清清楚楚。你们呢?既对未来没有想法和约定,又粘糊在一起。刚才那句话,我送还给你。”

好像也有点道理,俞祈安呆住了。她对未来曾经有详细的计划,却因为比赛渐渐走上分岔路。既想得到更多的掌声,却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不敢做更大的梦。感情上也是如此,她和吴望似乎停留在现在已经有段时间了。

那么,改变将在哪里发生?决赛后吗?成名后?

☆、第五十一章 生日

成名可遇不可求,俞祈安做梦也想不到,“音乐教室”的第一集播出后,竟然有不少人开始注意自己。还有人找到她以前在快餐店拍的宣传短片,放上网上和现在做对比。少了三十斤肉的她,简直成了励志的太阳花。

一个草根女孩子,为了追逐音乐理想,毅然决然地减肥、辞职,全身心投入比赛中,每场比赛都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还这么有爱心,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教那些山区孩子。

上进而不苦涩、努力而不自怜,正中大众的喜好。

制作组趁热打铁,把俞祈安带着孩子们站在山坡上放声歌唱的部分做成片花,夹在比赛中循环播出。同放出来宣传的还有吴望和孩子们跑步,赵子竣跟孩子们打篮球,三个人看上去都阳光和年轻。

相比较而言,朱娜差不多算进了冷宫,镜头少得可怜不算,许多活动也没她去的份。

和朱娜住一间的俞祈安,知道她和庞胖子基本算闹翻了,目前处于被“看颜色”的份上。月儿弯弯照九洲,有人欢喜有人愁,朱娜的刺多了几根,让俞祈安进进出出有些小心翼翼。但吴望缠人得很,俞祈安除了睡觉,身边总是有个他,让她来不及去管朱娜的闲事。

领队看在眼里,找俞祈安谈过次话。可能也找过吴望,不过这件事在下一场比赛后得到了解决。主持人暗示了下他俩的恋爱,观众的反应是接受,都起哄说“在一起、在一起”。几个资历深的乐队老师说时代不同了,要搁从前怎么怎么的,现在这么轻松过了明路。

俞祈安总觉得有点不踏实。当然,按照身体的实际年龄,差不多够晚婚标准了。可她心理是十八的小高中生,不能早恋的告诫仿佛还在耳边,这就真的恋上了?再说看别人谈恋爱大多会“情不自禁”,赵子竣和朱娜不就是谈上了床么?吴望却只是粘着她,绝没有任何违禁“动作”,他和她最多吻吻对方,算谈恋爱的正常反应吗?

日子过得跟踩上滑板似的,俞祈安还发现了件纳闷事。自从她比从前红了后,评委给分就高了。评委赞不绝口,把俞祈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哪有这么好?他们是专业人士,给的分高,观众相信是有这么好,把俞祈安的自我评价当作谦虚,人气呼啦啦又高了一截。

“你俩和我们不一样,是他们实打实自己签下的人,不捧你俩捧谁?帮别人做嫁衣吗?”赵子竣一针见血。俞祈安在梳妆台抽屉发现包装完好的杜蕾斯后,立马厚着脸皮跟赵子竣提了,严重抗议他的这种行径,“你们的事我不管,但不能在我的房里。我不嚷出来,你们自己注意。”赵子竣不高兴了两天,实在没多少可说话的朋友,这才恢复和俞祈安的邦交。

集体排舞日,剩下的八位选手,在小休时间自动分成了几个小组,吴望、俞祈安和赵子竣仨个一起去买冷饮,朱娜独自坐在舞蹈室角落,还有四个人两两成组。按赵子竣说法,那两个两个是一公司的,自然有事没事凑在一起。像他们仨,属于野生门派,而他绝对是爹不亲妈不爱野生里的野生。

“他越是说我不行,我越是要行给他看。”赵子竣一口气喝下半瓶可乐,打着呃说。

俞祈安知道他指的是他的经纪人,忍不住想笑,大概请将不如激将,要不然这位大少爷哪能如此卖力。这段时间她对他是刮目相看,相信经纪人也在哪里偷着乐。

吴望不说话,默默地听他俩聊天。他不敢喝冰饮料,怕伤嗓子,光用饮料瓶贴在脸上降温。天气太热了,明明已经立过秋,最高温度竟然还有三十八度。

后面有车开来,吴望轻轻扯了下俞祈安,护着她让在路边。谁知车却在他俩身边停了,打开车门下来的人是郑方远。他和蔼可亲,“上车吧。”吴望愣了片刻,坚决地摇了摇头。

俞祈安不知道郑方远找吴望什么事,但总不会害他。她帮吴望解释,“我们还要排练,这会是休息时间。”郑方远说,“刚才我进去找你们,他们说今天太热,提前解散。你们没收到短信通知?”俞祈安看了看手机,还真是,怎么说老远过来,不能让他白跑一次。她又帮着郑方远劝道,“去吧。”

郑方远说,“吴望生日,你们是他的朋友,一起去吃饭?”

生日啊,俞祈安一拍脑袋,是,前一个月她跟自己说要准备礼物,怎么临到头来忘了呢。赵子竣察言观色,“我还得再去练会舞,你们去吧,给我带块蛋糕就行。”

他一走,在俞祈安的帮忙下,郑方远把吴望劝上了车。

郑方远拉开后排车门,吴望让俞祈安先上。俞祈安刚踏前一步,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她回头,发现吴望的脸色变了一变,最终归于平静,他对着车里的人叫了声,“爸。”

这是郑方远说的故事里的男主角,传说中的无良人士?俞祈安愣了下,遗传基因果然强大,英俊小生的老爹是英俊中生。

不过,他们爷俩见面,她作为杂夹人员,是不是应该退避?

俞祈安想逃,可没门。

人都上了车,车晃悠悠地向前开,她坐在吴老爹和吴小生的中间,作为安全隔离带,还得有一搭没一搭回答郑方远貌似好奇实则有心的问题,吃得惯吗,住得惯吗,制作单位的人和气吗,一起的选手怎么样,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唉呀,俞祈安宁可上台唱十支八支歌,也好过在这里撑大梁。

她自认是个打酱油的,可惜别人不这么认为。在小间里,吴望悄悄地把凳子往她那边移,吴老爹又往吴望那边移,生生地把四人桌坐成了一半满一半空。

“别走。”艰难地吃完这顿饭,回去后吴望冒出了这么句话,惊得俞祈安瞪大了眼,怎么了啊你?吴望不吭声了,光从后面抱住她,把脸贴在她背上。

俞祈安不知道他有没有哭,但她的心是软了。

好巧不巧这时赵子竣打开门进来,见状立马吹了声口哨,现时报还得快,说人的难免有被打嘴的时候。不等俞祈安扔出手里东西,他放下句话“你们忙”又闪了。

俞祈安一肚子的谜团,吃饭时虽说话不多,但也没特别的地方,为什么会刺激到吴望?她被闷了一晚上,第二天去问郑方远。

郑方远答非所问,“吴先生很喜欢你,让我给你安排个物业,你想要哪里的?”

不要不要,俞祈安哪还能再要,现在的一切已经都是吴家给的。她也不是笨蛋,制作单位对选手的不同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问题,钱的面子最大。她把昨晚的情形说了遍,吴望差不多整夜没睡好。

郑方远沉吟着,“这是吴家的家事,不过你和他现在在谈恋爱,也不能说和你无关……”俞祈安听见“谈恋爱”三个字脸涨得通红,吴家托她照顾吴望,照顾到谈恋爱了。面对郑方远,她有种监守自盗的感觉,好像自己占了吴望的便宜。

不过郑方远接下来的话让俞祈安大吃一惊,“今年春节,吴望按照吴先生的意思去做了公证,放弃继承他母亲的遗产。可能对此事他有所误解,以为被他父亲放弃了。”

“为什么?!”俞祈安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

“吴先生也是从家庭的利益出发,怕万一吴望遗传到他母亲的精神分裂,才做此决定。”郑方远轻描淡写地说,“你不用担心,他放弃的只是企业的股权,吴先生拨了不少现金和不动产给他。按照目前的消费,你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这辈子花不光那些钱。而且只要吴先生在一天,你们有什么大开销,只管开口说,绝对少不了你们。”

不是钱,是……俞祈安抓着手机说不了话。她骂不出口,但除了骂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郑方远听不到她的声音,喂了两声。俞祈安从牙缝里应了声,听见对方的叮嘱,“他一直怀疑周围的人都是家里买通的,以前爆发过一次,赶走了所有的人,非要一个人住。这是病,但看在他病的份上,在他面前我们就作普通认识,别说太多,记住了嗯?”

☆、第五十二章 诉衷情

常年累月被亲人当作疯子来防备,甚至还被剥夺了该有的权利,会是什么样的感受,俞祈安没尝试过,却能想象。比起来俞祈安自认幸运得多了,起码知道父母深爱自己。

“我没事了,你别担心。”吴望发现俞祈安闷闷不乐,她老是偷偷地看他一眼,然后眼圈一红,悄悄地抹眼泪。

要不要捅破窗户纸呢?俞祈安犹豫着,是否告诉他她已经知道春节发生过的事?不然无从着点进行安慰和鼓励啊。但他一直闭口不提,她说出来了,会不会引来反作用?

从安全的角度开始吧,俞祈安谨慎地说,“你爸爸看上去不像有五十。”她又飞快地补充,“是不是不想聊他?你昨天挺消沉的,因为他的缘故?”俞祈安特别小心的样子让吴望心里一暖,但从何说起呢。对于父亲,他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吴望不吭声,俞祈安不敢催。她装模作样翻着手里的歌谱,比赛到现在,有种找不到歌的感觉。难啊,得适合自己的音域,有一定难度,又要有相当的影响,还不能被唱滥了的。

吴望用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秦阿姨跟你说过我的事吧?她在我家做了多年,什么都知道。”秦阿姨?她倒没露过口风。俞祈安一个晃神,没等大脑反应,话已经滑出口,“没有。”说完她恨不得咬自己一口,应该趁机把郑方远抖出来。可时机已过,她不能打断吴望说话,难得他肯说。

吴望不敢和俞祈安对视,怕看到害怕和嫌弃的眼神。他低头看着地上,“我母亲有精神分裂,在疗养院出的事。”

啊?俞祈安立马联想到,吴老爹厌恶发妻,还是老小三想上位,动手谋害了病人?

“医生分析是擅自停药造成的。她怀疑别人在饭菜下毒,每顿都偷偷倒掉,最后要靠输液补充营养,没多久就去世了。”真的开了口,倒没原来认为得那么难,吴望抬头看了看俞祈安,“这病有遗传的可能,而医生,”他咽了下,勉强吐出话来,“我的上一位医生,一直认为我处在早期阶段。”

千万不能露出任何可能伤害他的表情,淡定!俞祈安镇定地说,“神经人人有,你还怀疑过我有妄想症,别人说有就有了?哪有那么容易得病的。就算得了又怎么样,坚持治疗,带病活着的人多了去。”

吴望又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敢告诉你,怕你害怕。”

俞祈安心里说,刚认识的时候确实怕过,但是成见在作怪。至少从她开始跟他学钢琴、学唱歌,接近后从没发现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除了话少些。但话少难道不是种美德?她伸手托住他下巴,抬起他的脸,眼睛看着眼睛,“我一点都不害怕。”

她的眼睛里有种温柔的鼓励,让他移不开眼睛。

“别担心,现在的医生认为我有抑郁症而已,只要坚持服药和复诊。”

“我不怕。”俞祈安说,然后看到吴望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前任医生也不是乱下诊断,我确实有次差点失控。”他看着俞祈安,眼神里带着祈求,“具体我能不说吗?那很糟糕,一回想我就觉得头痛。”

“那还想什么。”俞祈安瞪他,老纠着不痛快的事想,没病的人也得整出病,“要想也想高兴的事,比如我,比如观众。”

吴望嗫嚅,“万一病情发展,我会变得很可怕。”

“嗯,说来听听,有多可怕?”

“…….”吴望深吸了口气,一定要趁还有勇气把话都说了,“是我母亲。我练习,她喝令我不许弹了,折断了我的小指。还有一次,她削着水果,过去戳了我父亲一刀。”他把脸埋进掌心,“发病时是没有理智的,而每发作一次,对大脑的伤害会多一点。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那种可怕。”

他打了个寒颤,没有办法说下去。

俞祈安拉开他的胳膊,让他的左手抱住他的右肩,右手抱住左肩,“还记得有次我们蹲着互相拥抱吗?不开心的时候找个地方蹲下来,自己拥抱自己,告诉自己,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爱你,至少有自己的温暖。原谅自己,守住自己,都会过去的。”

她蹲在他对面,用额头抵住他的,“不管以后怎样,发生任何事,都要相信自己能挺过去。”她闭上眼,不敢保证未来,但肯定现在的泪是真真切切地为他流。早知道会为他心痛,那天就不该踹开他的大门,然而她不后悔,悲欢喜乐如同酸甜苦辣,少掉哪块都不圆满。

也不知过了多久,俞祈安突然清醒,别人谈着谈着滚床单了,他们呢?怎么动辄抱头痛哭。有钱有闲有名,喂,这人生很不错啦?幸福什么的,不一定要无病无灾才感觉得到吧。

……真够乐观的。

俞祈安拍拍吴望的肩,老气横秋地说,“如果你是我,就知道其实生命是种幻觉,人生转换在一梦间,所以不必看不穿。说不定在另一个世界你出生在山区,十三岁出来打工,在工地上搬砖头。太阳又大又晒,汗一滴滴掉下来,当天的晚饭还不知道在哪里。”

有这么安慰人的吗?吴望忍不住损回去,“你呢?是卖唱的小妹,站在菜场门口拉着二胡唱夫妻双双把家还?每句都走调,菜场摊主赶紧掏出一块钱打发掉你。”

俞祈安噗地乐出来,所谓近墨者黑,老实人和她处久了也会还击了,“谁说的,拉二胡的是你,你拉琴我唱歌。我故意唱得走调,才容易讨到钱。”

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吴望没话说。

俞祈安以为他又低落了,挖空心思逗他开心,“有了,我再讲个真事,在电台听来的。一老兄独自去泰国旅游,大吃大喝,结果上吐下泻。手机掉马桶里,他刚打算去捞,又吐了。吐的时候护照“噗”地也掉进了马桶。吐完他条件反射一按冲水,手机和护照都冲下去了。这人腹痛如绞,也来不及想太多,打电话请前台叫急救车。电梯坏了。两服务生上来搬他,三个人在楼梯上滑倒,幸好没摔伤。到门口遥遥见到救护车来了。谁知还差20米,救护车爆胎了。好不容易上了救护车,他终于安心地昏过去。醒来阳光灿烂,此人长舒一口气,觉得乌云消失了,然后......发现钱包里的钱都不见了。从泰国回来,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向女朋友求婚。这样,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好歹有人帮忙看钱包。”

不是编的,真有人这么倒霉?吴望表示不信。

“骗你我是小狗,上次我们不是去电台做宣传,去的路上听到的听众来电。每次我沮丧的时候会拿来鼓励自己,至少结局是好的。”

能打击到俞祈安的小事还是挺多的,吴望翻开歌谱,“明天要定歌,你唱哪首?”他垂下脸,不去看她瞬间呆住的脸,嘴角却忍不住浮上一点笑。难怪上次在电台唱错歌词,把心用在哪了?路上也不抓紧时间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