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烽扭头问助理:“他说什么?”

助理脸白了:“他要钱。”

关烽站起身来,愉悦的命令:“做掉他。”

关锐再次往门口的方向退去了半步,这时她身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怯生生的探出一个头。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小狗小猫,但是随即助理发现那是个男孩,才一两岁,站都站不稳。因为山村过度的闭塞和灰土而显得整张脸都模模糊糊的,一点也没显出小孩子的天真可爱来。

关烽只扫了那小男孩一眼:“一起做掉。”

关锐一把搂过小男孩,惊恐的盯着关烽,和同龄小孩十分不一样的水亮杏仁眼底里映出警惕和防备的神色。

关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小锐,过来。”

脏兮兮的小丫头坚定地摇摇头,搂紧了怀里的小男孩:“不不要,我跟我弟在一起!”

“那不是你弟弟。”

“是!他是!”

“不是。”关烽心平气和的道,“你跟他同一个母亲,但是你跟我同一个父亲,你应该姓关。顺便告诉你一句,爸爸上个月去世了。你母亲是我们父亲的情人之一,不过关于她是谁这个问题我一点也不关心。她为我父亲生了你,这就足够了。”

这么复杂的关系让年幼的关锐愣住了。她只知道自己称作爸爸的那个人可能不是自己真正的爹,但是更深层的关系,对她来说还是太难接受了。

“但是妈妈”关锐声音细细的,“妈妈让我和弟弟在一起”

“你母亲呢?”

关锐摇了摇头。

助理在身后低声提醒:“老板,那位女士已经去世了。”

关烽点点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里屋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了。男人醉醺醺冲出来,指着外屋里的一群人,破口大骂:“丫头给钱就带走,不给钱我掐死她!XX的,白让老子养这么多年,掐死了都不能便宜你们这帮狗娘养的!”

两个随从慌忙一把架住他。

关烽眼底寒光闪动:“你敢掐死我妹妹?”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那人,突然一拳打飞了他的牙!只见半空中一道血光闪过,关烽一拳毫无阻挡的打到他肝脏的位置上,结结实实的分量,那人只咳了一下,咕噜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还没倒地关烽就一脚踩在他胸口,猛地一使力,咔嚓一声折断了他的肋骨。

“给他钱。”关烽接过热毛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自己的手,“他养了我们家二小姐这么几年,你们多给他点。”

女助理只听说过关大公子手段狠,打人是第一次见到,哆哆嗦嗦的接过司机递来的现金。

关烽瞥了她一眼,助理小姐立刻脸色苍白,飞快的加了两封现金丢到那醉汉脚下,一言不发的退回了关烽身后。

“我们走吧。”关烽淡淡的道。

司机小心翼翼的看看关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冷汗直冒。关锐却没有看他,小姑娘紧紧的搂着弟弟,全身发抖的对关烽叫道:“我弟弟会死的!你,你打了爸爸,他醒酒以后会打死弟弟的!”

关烽置若罔闻。

“我不走!”关锐满含泪水,声音颤抖着,“妈妈说让我和弟弟永远在一起,我不跟你走!”

关烽终于驻足,回过头来,脸色阴晴不定。

如果是十几年后的关烽,一定会面无表情的手起刀落解决掉那醉汉,然后把关靖卓往他资助的孤儿院里一扔,强行把关锐带走。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但是在这个时候,关锐还小,关烽也不比她大到哪里去。虽然他天生娇纵,但是还没发展到心狠手辣的地步上去。

“你竟然为了外人,不愿意跟我走。”

关锐瑟缩了一下:“我我要跟弟弟在一起!”

关烽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就在这个时候,小孩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感受到了外屋里沉闷的气压,突然适时的爆发出一声大哭。关锐立刻把弟弟搂紧了轻声安慰:“乖乖,不哭,不哭”

两个小小的孩子凑在一起,虽然衣着破旧、灰头土脸,但是却像两只团在一起的幼崽一般毫无嫌隙,温暖而真实。关烽孤零零的站在屋外,年轻的脸上是未能褪尽的年少气盛、凌厉鲜明,脸色洁净冰白,几乎没有半点普通人家男孩的活气。

他看了半天,脸色忽阴忽晴。助理小姐战战兢兢的站在车门口,进去也不是出来也不是,半晌只好低声建议:“老板,要不先把小姐和和那孩子一起带走?这里毕竟是山村人家的地盘,我们外来的”

关烽淡淡的打断了她,却不是对她说话,而是面对着屋里的关锐:“你真不愿意走?”

关锐面色有些犹疑,但是目光在触及弟弟的时候突然变得坚定,用力摇了摇头。

“那好,”关烽深深吸了口气,“我可以把你弟弟也一起带走。”

关锐呆呆的抬起头来看他。

关烽站在屋外一片惨白的阳光中,光线覆盖了他的脸,看上去模糊不清。朦胧中他下巴的线条延伸到脖颈,非常的纤细精致,几乎不像是真人。

那样好看。那样高不可攀。

“但是你要记住,”关烽顿了一顿,缓缓的说:“我才是你哥哥。”

关烽不仅仅把她弟弟带回了家,还让她弟弟姓了关,改名叫靖卓。

“是希望他以后杰出卓越的意思。”关烽这么对她解释。

最开始的时候关锐晚上一定要搂着弟弟睡觉,因为怕一觉醒来,弟弟就没了。关烽那天下狠手打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种揍法,估计他打死了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那个爸爸对他们姐弟俩不好,也经常打妈妈,这些她都记得。但是怕爸爸和怕关烽,是两种不同的畏惧。

爸爸会喝醉,会打人,会诅咒他们叫他们去死;关烽从来不轻易说那样的话,但是他动起手来,一点点都没把人命放在心上。

随着关锐渐渐长大,她开始渐渐了解关家这些事,了解关烽这个人。关家堂表兄弟好几个,关父在外边生的更是不计其数,有些被关烽认回来了,有些他觉得品性不合适,硬是没有认回来。她开始知道关烽当年让关靖卓进门是顶了多大的压力,而那一切都仅仅只为了一个畏惧而固执的乡下小姑娘,为了挽回他们曾经丢失了那么多年的手足之情。

她开始沾染金钱,地位,欲望和权力。她开始懂得穿衣、化妆、声色和交际。那一切都是关烽手把手的教给她,倾其所有,毫无保留。

她对关烽的畏惧很多年后都没有消除,事实上关烽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不畏惧他的。

但是除了那恐惧之外,她还感受到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的感情。

她爱这个男人,她别无选择的跟从他,甚至为了他的命令,做出对不起靖卓的事情。她为了这个男人做尽一切,她从他手中得到权力地位以及任何其他,她为了这个男人,成为现在的关锐。

那天晚上她回家去,关烽站在廊下浇花,漫不经心的问:“靖卓跟他那个情人分手了?”

关锐低下头:“但是靖卓他很痛苦。”

的确很痛苦。关靖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一连一星期,最后管家带人破门而入,才把关靖卓弄去医院抢救。

关烽俊秀的侧脸在廊下花丛的阴影中,模糊不清:“没事,男人么,都要经历这一关。”

他把水壶放下来,回头看着关锐:“靖卓要是能挺过去,等我以后死了,就把这份家业传给他。”

关锐悚然一惊。

“虽然当初是被你硬带回来的小拖油瓶”关烽淡淡的笑了一下,笑影很快就从脸上掠了过去,“但是,他也是我弟弟。”

那是关锐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明显的笑容。轻松愉快,毫无它意,只是一个人在微笑而已。关烽站在阳光中的树荫下,穿着白衬衣,刘海被微风轻轻的吹拂起来,俊秀得就像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样。

《丛林逃生》上映的档期没有天使之爱那么好,甚至险些就没通过广电的审查。容卿卿那无所不能的爹妈帮她给上边人塞了不少钱,最后给安排了一个综艺节目临时空出的档期里。

上映的时候,后期还没有全部做完。别的演员都溜出去喝酒或接新剧了,卫鸿陪在剧组里跟他们搞后期,跑腿修改,个别镜头重新修正。

容卿卿一边喝浓茶提神一边看总辑,突然戳戳卫鸿:“你知道吗?业内八卦,关家三少跟他大哥吵了一架,然后回美国去了。”

卫鸿脑海里警钟长鸣:“关靖卓?美国?!”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吵得这么厉害,关家的佣人说他不满意现在的未婚妻吧。”容卿卿十分解气的握拳:“我理解他!我早就看那个郁珍不顺眼了!”

我也理解他!但是我不支持他啊!卫鸿内心咆哮。

“明天就放第一集了,你早点睡,我会打电话叫你来首映室的。”容卿卿喝完最后一口浓茶,把玻璃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对卫鸿笑了一下:“我会帮你打电话给段导我会请他对着电视,看着你的。”

第46章 丛林逃生

《丛林逃生》的第一集开篇是一段讲述,画面上是热带雨林高空俯览,阔叶层厚厚的覆盖视野,在金黄色的阳光中带着不知名的危险气息。

“我们B5大队第三小队接受任务的时候,只知道是越境追缉一伙军事化装备的危险毒贩,却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美丽的丛林里。阳光洒在黑绿色的树叶上,就像为森林镀上了一片金。当我们进入丛林的时候,一股混合着腐殖层的、咸腥潮湿的树林气息扑面而来,我甚至能嗅到枝头野果的清甜香气。”

“我们每一个人都非常兴奋。这是我们第一次深入真正的热带雨林。”

“然而这份兴奋并没有维持多久的时间。我们在灌木丛中小心翼翼的前进了半个小时,队长在一棵乔木粗壮的枝干上发现了定向雷。这是那伙毒贩曾经走过的道路,他们在这里进行了交火。地上满是弹头,以及人体破碎留下的血迹。”

这段画外音是卫鸿的声音进行朗读。在这部片子里,卫鸿的造型相当有别于之前《天使之爱》的富家公子哥形象、以及《死斗》中深情坚毅的警察形象;根据荣卿卿的审美趣味,他戴上了一副金边眼镜,一看就是经过了阳光炙烤的古铜色皮肤和精悍利落的身手,男人气概中又有一丝儒雅温柔的知识分子气息。

剧中大部分的画外音讲述都由卫鸿担任,他普通话非常准确清晰,音色沉稳、有穿透力,吐息之间有种淡淡的沧桑感,不大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演员。录音师听过他的画外音之后,惊奇的看着他说:“你音色不错啊!有没有意向往歌手方面发展?”

卫鸿摇摇头:“我还是比较想专心当个好演员。”

“很多人都演而优则唱,唱歌不耽误你演戏啊。再说虽然发唱片赚不了大钱,但是演唱会、周边、形象代言都能让你财源滚滚。”录音师耸了耸肩,“哥们,像你这样一心演戏的,除非真炼出一身老戏骨,否则很难靠片酬发财的呀。”

谈到钱卫鸿顿了顿:“还行吧,钱这个东西够用就成了。”

“你不想在圈子里追女仔啦?”

卫鸿笑了起来:“没事,我爱人他对我没要求!”

录音师惊奇的看着他。圈子里很多人都避讳谈起自己的感情生活,即使有女朋友或已经结婚,都会想办法藏着瞒着。

这个一贯洁身自好、从来没有任何绯闻流传出来的新星演员竟然毫不避讳的谈起自己已经有爱人,而且言谈间神情幸福愉悦、非常安详,看样子非常深情。

录音师一时无话可说,只得拍拍他的肩:“啥都不说了,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哥们祝福你。”

其实卫鸿的声音是段寒之专门请声乐方面的朋友来调整过的。段寒之认得的人都是专业领域的绝对前辈,培训过后当然非常不同。当时那朋友还以为卫鸿声音方面存在问题,很疑惑的问:“卫先生国语说得很好啊,为什么要进行培训?”

段寒之一本正经的说:“虽然卫先生现在是演员,不过以后可能会涉及主持、综艺、声乐等方面的发展,为了他的将来着想,我觉得说一口漂亮磁性的男低音会对他以后有好处。”

那朋友感动的说:“段导真是关心演员的典范。”

段寒之谦虚的摆摆手:“过奖了过奖了。”

卫鸿在边上听得一脸黑线。

事情的真相是某天晚上在嘿咻嘿咻的激情时分,段寒之突然把他一推,然后无限鄙趾高气扬的瞥着他:“卫鸿你呻吟的声音太不动听了真的。”

卫鸿高潮被打断,痛苦的抓着段寒之:“你丫啊会死人的为什么要我呻吟,明明是你呻吟才比较符合正常情况嘛”

在段寒之冷酷的眼神下卫鸿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弱,最后终于乖乖消音。

那天晚上段寒之在浴缸里被放倒三次,然后卫鸿悲惨的没能在床上睡觉。

第二天段寒之就请来了声乐前辈,并且私下里冷酷的警告卫鸿:“在没训练好销魂的呻吟声音之前!别想爬上老子的床!给老子记住了!”

以上是卫鸿后来在《丛林逃生》一剧中获得画外音角色的真实原因。

卫鸿决定不告诉别人。

《丛林逃生》第一集的收视率反响并不太好。

时间段人流本来就不旺,电视剧本身又是军旅题材中的冷门,电视台节目收视率的调查表一出来,和上一档节目相比少了零点三个百分点。

剧组上下都不出意外,甚至连容卿卿都没有任何失望——她很高兴自己拍的电视剧能公映,第一集放映的那天她打电话邀请了很多闺蜜一起来看,对于收视率不高她没有半点惊讶。

卫鸿倒是有些悻悻的。

他主演的第一部片子就是大荧幕、名导演、大制作,国内外公映,票房口碑什么都有,还一度上了国外某著名电影奖的提名。第二部虽然是偶像剧,但是风靡大江南北、迷倒万千少女,人气急速的增长,还帮他夺得了当年电视圈最佳新人的称号。

然而这部片子,他为之付出了大量时间、精力,专门去健身晒黑、还受了伤住了院的心血之作,却史无前列的让他受到了巨大打击。

虽然上映之前就知道收视率不会太好,但是真正结果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卫鸿还是忍不住沮丧了。那天晚上大家都在喝酒庆贺,只有他一个人拿了罐啤酒,一个人走到凉台外边,对这夜色沉默的抽烟。

这个时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是美国号码,段寒之。

“干什么呢你?”段寒之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漫不经心一样,“白天我看了你那个新片,助理录下来给我看的带子。不错啊!演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卫鸿一声不吭的听着,然后把啤酒一饮而尽,易拉罐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尖锐的清响。

“你在喝闷酒?”段寒之听见了声音。

“嗯。”卫鸿靠着墙角,慢慢的蹲坐下去。

“为什么?新片上映你不高兴?”

卫鸿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他能告诉段寒之吗?新片首映的收视率不理想,而他真心觉得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他能告诉段寒之吗?他现在怀疑自己以前的成绩,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个被名导演大制作捧上去的新星艺人、被炒作被粉丝虚构而成的实力派,他怀疑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表演艺术,以前那站在云端上、富有自信、富有信念的感觉,其实很可能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

卫鸿有卫鸿的别扭,他选择了沉默。

手机那边,段寒之的声音在电流长久的滋滋声中响了起来,出乎意料的平静:“卫鸿,新片的收视率不好是不是?”

卫鸿不吭声。

“有零点五没有?”段寒之顿了顿,“应该有吧,我国内的朋友说有零点五。”

“比我好多了。我就拍过一部电视剧,收视率从开始到结束就没上过零点五,最高潮的部分都只有零点四几。不过从头到尾都没人骂我,到最后结束的时候,他们都说:‘段导你不要伤心,你还是回去拍电影吧’。”

卫鸿低低的呜咽了一声。

“电视剧就是这样,每年都会有大量批量制造的电视剧被播放出来,收视率低下,二三流演员,都是些所谓文人为了抬高身价或捧小情人而投资的片子这些电视剧充斥了国内的电视剧市场,观念不成熟,思想不成熟,一味高大全,连用来打发时间都觉得浪费。”段寒之悠悠的叹了口气,“不过就算电视剧市场已经快被摧毁殆尽,人们也还在坚持拍剧。为什么呢?”

他顿了顿,声音平淡的继续道:“——因为还有些像你们这样的人,在认认真真、一丝不苟的拍你们想拍的片子。”

这是卫鸿第一次从段寒之嘴里听到完全没有讽刺意味的正面评价,一时间他竟然没法分辨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你看过我的第一部电影没有?”

“没。”

“是啊,好多年以前的事了,现在连DVD都未必找得到了。我还记得那部片子改编自我少年时代的一个剧本,非常的晦涩,充斥大量的黑暗背景,哥特风格的建筑和画面,连人物的台词都非常简单。最后全灭。我拍得真的很用心,非常精细的做后期,一处小小的不满意都重新来过,那可能是我这么多年拍片子投入心血最多的一次。不过可惜的是,完全扑了。”

“什么?”

“扑街了。”段寒之顿了顿,“成本只收回来百分之五十。没有激起任何反响,很多人连骂都不屑于。”

“拍片子就是这样,这不是一种单纯的投资赚钱的手段,这是一种表演艺术。既然你对这个行为抱着兴趣和爱,你就要随时准备着为这份爱付出代价。扑街,被骂,收不回成本,收视率低下的确这很那让人忍受,但是除了这些以外,你什么都没有收获吗?你没有收获在拍片时获得的经验吗?你没有收获跟一个团队一起向着相同的方向努力所产生的归属感吗?你没有收获那种看试片时得到的成就感吗?最重要的是,当你通过演艺而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情绪、感想、体会时,你没有一种实现自我价值的喜悦感吗?”

卫鸿呆呆的听着,几乎连呼吸都忘了。仿佛有什么力量在他心里撞开了一扇沉重的门,门里透出的光芒让他头昏目眩,睁不开眼。

段寒之平静的道:“卫鸿。”

“是!”

“你觉得我有名吗?”

“当、当然有啊!”

“我告诉你,”段寒之说,“我可以被称作是一个有名的、有成就的导演,但是这个成就并不是形容我拍了多少部片子、赚了多少票房、制造了多少利润、刺激了什么市场,而是形容我,段寒之,曾经通过这些电影而表达出了我身为一个自然人的某些理念、某些感悟,并且我成功的用这种理念影响到了我的观众。电影只是一种手段,表演艺术也是一种表现手段,它们的最终目的不是利润或票房,而是通过演艺你表达了什么,你收获了什么。只要你觉得对得起自己,你就成功了。”

那天晚上剧组闹到很晚,于是包下了酒店的几间套房。卫鸿喝了不少酒,别人一沾枕头就呼噜震天了,只有他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段寒之的话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翻来覆去,让他久久难以成眠。

“卫鸿,你是个比较有天分也非常努力的演员,耐得住寂寞,耐得住清贫。这样的环境适合你去坚持表达自己的东西,就算一时不能大红大紫,在我段寒之的心里,你也是个最好的演员。”

在我段寒之的心里

卫鸿翻了个身,月光从窗外拂过地面,映出他嘴角难以掩饰的笑意。

去他娘的收视率,去他娘的进军歌坛。

男人这种生物,只要拥有老婆崇拜的眼光就足够活下去了!

《丛林逃生》很快出了歌曲专辑,其中还有卫鸿伴唱的片尾曲。这个片尾曲非常的特殊,一帮从没经过声乐训练的大老爷们在录音棚里扯着嗓子尽情吼吼,七个音有六个都不在调上,一哥们兴之所至,差点跳到桌子上扯嗓子唱信天游。

录音师震悚了,颤抖着对容卿卿说:“你真的要把这玩意儿当作片尾曲?!”

容卿卿严肃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