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气质根本无需扮演,那根本就是他本人。

魏霖代替段寒之坐在监控器边上,这时候一偏头,想问问副导演对这一段的看法。

谁知道一看,金发大胡子的副导演喃喃自语着,满脸膜拜之情:“He is so charming”

魏霖站起身:“CUT!”

顿时满场的小剧务团团乱转,有人去找段寒之最喜欢的霍山黄芽茶叶,有人去烧水泡茶,有人帮段寒之脱戏服卸妆,有人拿着刚才的摄像记录捧给段寒之看。段寒之却瞟都不瞟一眼,直接把那人一推,指着刚才那个英俊小生的鼻子骂:“看懂了吗?看懂了吗!男人走路不是你那么走的!想上大银幕,就先给我把青春偶像剧那一身坏习气给脱了再说!”

英俊小生从来都是被小粉丝们捧着,二三流同行们奉承着,二流导演们称兄道弟着,他第一次接触到这样大级别制作的电影,以及这样等级的大牌导演。段寒之脸上还没有卸妆,眉眼皮肤冰冷而精致,风衣脱下来一半,黑色的高筒马靴包裹出完美的小腿线条,就是个所有演员都梦想过的、当之无愧的焦点。

那年轻男演员想发脾气,想摔东西,想发火,但是被段寒之那种鬼畜到极点的气场一震,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诺诺称是。

这也许是到了他们那个地步的人才有的气场吧,那小演员想。

不论是当导演还是当演员,整个戏都已经融入了他们的骨髓里,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全都是戏,全都是妖,迷得人头晕目眩。

这样的人就是为了银幕而生,天生就应该干这一行,没人干得过他。

段寒之怒气冲冲的骂了两句,大概是戏服带子勒得脖子不舒服,他伸手就去狠狠解自己衣服带子。卫鸿赶紧上前来按住他的手,说:“段导你弄什么呢,都弄成死结了。”

段寒之不耐烦的瞥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卫鸿赶紧问场务借了把剪刀,一边把系带剪开,一边安抚他:“少说两句少生点气,大不了这幕戏就用您的呗。来,刚泡好的茶来喝两口,魏导请你去看胶片呢。”

段寒之一摔手,径直往魏霖那边去了。

周围的人这才松了口气,那英俊小生脸色差得难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卫鸿叹了口气,真心实意的安慰那哥们儿:“段导就是这样,谁都被他骂过的,再正常不过。不过也就他这样,你刚才那已经不错了,换做是别的导演的话两遍就过了。”

那哥们儿愤愤骂了两句,但是也不敢再说什么,趁段寒之不注意的时候赶紧走了。

拍摄周期大概进行到了秋天,后期剪辑主要赶在年前。到了年关将近的时候,大量炒作消息铺天盖地而来,贺岁片市场的竞争之激烈简直趋近于白热化。

导演段寒之率男一号卫鸿、女一号沙泉及剧组全体人员,在京城大酒店设宴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影片即将上映的消息。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记者都喜欢赶段寒之的新闻发布会。段寒之这人讲究享受,别人开招待会都是先报道,再吃饭,最后塞红包;他是先塞红包,进门是五星级酒店招待大厅,一边开会一边招待。

招待会上放了电影花絮,段寒之还兴致颇高,拉着男女主角一起拍照留念,甚至连记者喋喋不休的提问都没有让他立刻翻脸不认人。一个娱乐周刊的记者看气氛比较轻松,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段导从业多年,这部片子都是老班底老伙伴,能不能评价一下谁演的最好?”

这其实只是个噱头,每个人的表演风格有差异,表演技术到达一定层次之后,就没法单纯评价好坏高低了。那记者只是想在明天的头版头条上写“名导段寒之评价XX演技最好XX演技最差”而已,赚眼球的方式罢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段寒之当时喝多了,很多业内的朋友专门赶来灌他,他喝得连走路都有些跌跌撞撞。灰蓝色衬衣松开了两个纽扣,真丝领带歪歪斜斜的挂在领口上,卫鸿好不容易一手架起他,才能让他勉强不跌倒。

“请问,段导认为这部片子里谁演的最好?”那个记者又重复了一遍。

谁知道段寒之一手扶着额角,漫不经心的一笑,说:“——我演得最好!”

卫鸿于是囧了。

段寒之偏偏还追问他:“你干什么,你什么表情?我演的不好吗?你有什么意见吗,啊?卫鸿?”

卫鸿赶紧安抚:“是是是,你的最好,最好了啊。”

段寒之骄矜无比的“哼”了一声,眼睛一闭头一歪,一下子倒了下去。

卫鸿一把把他拦腰抱住,手忙脚乱的挡记者镜头:“这一幕就别拍了别拍了!拍什么拍!”

《兽王传说》第一部赶在年底贺岁片市场上映了。二月中旬,在经过贩卖版权、确定院线等一系列问题之后,这部电影终于即将在大银幕上和观众见面。

中国第一奇幻史诗片,这个招掐的名号姑且不论是否名副其实,光说噱头却是满满当当。首映当天晚上上座率超过百分之八十,第二天报纸上大肆褒贬、口水纷飞,其中长达两个小时的3D效果更是美轮美奂,非常具有震撼性。

段寒之心满意足的坐在早餐桌上看电脑,自从上次卫鸿被网络枪手掐架事件之后,他就注册了几个大论坛的ID,经常去潜水看八卦。

果然不出所料,某大论坛上一张名为“《兽王传说》观看归来REPO”的帖子短短几个小时就点击上万回帖破千,很多人纷纷表示3D很美好,影票价格很离谱,剧情非常激动人心,对第二部也抱有相当大的期待。

段寒之一边喝咖啡一边惬意的念帖子:“’真正让我惊喜的是,这部号称中国第一奇幻史诗的大片没有一点模仿和借鉴西方英雄梦幻主义的痕迹,从制作到细节,从风格到走向,都具有中国奇幻的传统特有意味看得出编剧和导演在这方面下了苦工,这不是个粗制滥造的商业片。虽然花了一百块钱电影票钱,但是光凭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值得‘。”

段寒之轻轻托起下巴,眼神如水,邪魅闷骚:“看,卫鸿,我就说我的导演才能是无人可敌的吧。”

卫鸿凑过去看电脑,鼠标滚轮一滚,突然下边出现了另一张帖子。

“【八卦】嗷嗷嗷我的眼睛啊,段寒之你不卖萌你会史吗?什么少年为了保护族人长途跋涉前来挑战你啊,你分明就是拍了一部反派大BOSS受养成忠犬推倒自己的成长史吧!你到底有多想被主角推倒啊!”

段寒之一口咖啡喷到电脑屏幕上。

卫鸿默默的擦干咖啡迹,露出这个帖子的点击回帖数字。

发帖两小时,点击一万九,回帖两千五。

段寒之夺过鼠标,点进那个帖子,愤怒的留了一个言:“——思想腐化!作风堕落!LS全都是烧饼!”

想了想他又忍不住加了一句:

“你们少YY了,段寒之才没有被主角推倒呢!段寒之他,他才不是受呢!”

第60章 有敌来袭

《兽王传说》第一部上映头一个星期,票房遥遥领先于同期上映的贺岁片,占据本月当之无愧的票房第一。

卫鸿在从网上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特地炖了一条鱼,一锅小排骨汤,炒了一桌子好菜,还开了瓶红酒等段寒之回来。在段寒之的锻炼下,卫鸿的厨艺以火箭胜天般的速度飞快提高,连楼下小饭店那体重两百斤的大厨都要甘拜下风了。

谁知道段寒之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好,面容沉沉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一种隐忍的阴霾。

卫鸿不敢撩拨他,赶紧把他的大衣和包接过来挂在衣架上。谁知道段寒之只看了那桌菜一眼,摆摆手说:“马上还要出门,你自己先吃吧。我实在胃里难受。被那帮人气得快脑溢血了。”

“哪帮人?”

“美国投资方。”

“啊?”段寒之对于美国投资方的直接概念就是那个被他揍了两顿的艾纳森,“他们又怎么着你了?堵小巷口了?绑架?监禁?捆绑?!”

“你上哪儿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跟你说了没事少上网!”

卫鸿迫切的摇晃着大尾巴:“那到底是什么?美国投资方怎么着你了?”

段寒之去卧室换衣服,背对着卫鸿脱下那套意大利全毛修身西装,换上比较休闲的短外套,说:“他们打算一口气签下后边三部影片的分红合同,还张口就要百分之四十。我日,拍摄资金比我想象得消耗得还快,他们那个投资额度根本够不上百分之四十的标准,最多百分之三十了不得了。凭什么他们给的钱少拿的钱多啊。”

卫鸿端着汤站在房间门口,看着段寒之脱下西装长裤,换上G-Star的墨蓝色牛仔裤。结实的小腿包裹在布料里,显出圆润修长的弧度。他吞了口唾沫,说:“这个,你得跟他们要追加投资啊。”

“他们不给,说当初已经规定了拍摄规格和预算,实际支出超出预算是我身为导演的责任。”段寒之扣上铜扣,拉上牛仔裤的拉链,“我日,哪部影片是没有超出预算过的,哪个导演能准确估算拍摄资金?我是导演,我又不是会计师!”

卫鸿点头哈腰的伺候这祖宗喝完了一小碗玉米蟹黄汤,给他围上羊毛围巾,戴上手套:“你上哪儿去啊,真的不要我送?”

“我去找关烽,他司机在楼底下等着呢。”

段寒之就着卫鸿手上的毛巾擦了擦嘴巴,器宇轩昂风流潇洒的出门去了,身后留下卫鸿迎风萧索、小媳妇儿般的身影。

久久之后,卫鸿终于看着手中段寒之喝过的空碗,委屈的呜咽了一声。

“段导,你跟关烽到底是不是有一腿啊”

关烽已经出院回家了,但是仍然不方便走动,家业大部分都交给关锐和关靖卓打理,他只负责在最终提案上签字,以及喝喝茶晒晒太阳、养花种草、喂他那只金丝鸟。

段寒之走进关家铜雕刻花的花园大门,老远就看到关烽坐在轮椅上,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那只小鸟儿。金丝鸟叫的唧唧咕咕的,扑棱着翅膀在笼子里乱飞。

冬天的阳光洒了关烽一身,他穿着一件白色羊毛外套,灰色棉质长裤,头发稍微长长了一点儿,跟皮肤黑白一衬,颜色非常素淡,显得他格外年轻。

段寒之走过去,看着他逗鸟:“你倒是很轻松嘛,快要国破家亡了,还得瑟得很。”

“有些事情着急是没用的。”关烽淡淡的看着笼中鸟,目光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再说,哪儿就到了国破家亡的境地,最多给他人作嫁衣裳罢了。”

“你甘心给美国投资方做嫁衣裳?”

“那我怎么办?”关烽反问道,把自己往椅背上一靠,非常惬意又非常微妙的样子,“不做嫁衣裳,我把你嫁到美国去和亲?”

段寒之扑哧一笑:“你就没正经的吧。”

两个在娱乐圈巅峰上立足多年的男人,一个推着另一个,从洒满了冬日阳光的走廊上穿过,慢慢向厅堂走去。他们的面容和身影都仿佛在时光的冲洗下静止了,这一切都和十几年前他们相遇的时候如此相似,别的东西都一变再变,他们却仿佛一直站在同一个地点,从来就没有移动过。

段寒之坐在关家巨大客厅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关烽坐在茶几对面,只听一阵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蹬蹬响,关锐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套雨过天青色真丝旗袍,灰色水貂领,皓玉般的手腕上一个翠绿的帝王翠镯子,颜色浓得要滴出来一般。这一套打扮都有些民国风韵,尤其她又盘了头发,格外显得温婉贵气。

段寒之接过她倒的花茶:“哟,这身打扮不错,准备出门跳舞去吗?”

关锐白了他一眼:“我还收藏了一套国民党军装、马靴、全套徽章,段大导也试试?”

段寒之哈哈笑着挥手,“好的好的,等哪天关家钱不凑手了,叫关烽把那一全套都卖给我,亏不了你的。”

关锐耸了耸肩膀,转身袅袅的走了。

“你真的觉得我会钱不凑手?”关烽交叠双腿坐在沙发里,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茶叶,“你可真够自信的,就算你再拍四十部那种制作的奇幻片,也拖不倒关家的门。”

“但是现在我钱已经不够用了。马上拍第二部,明华娱乐的投资已经周转不过来,我必须要用来自美国瑞斯德投资机构的钱了。”

“那就用啊。”

“你还这么淡定?他们要百分之四十的分红,但是投资额度却大幅度缩水,明摆着在敲竹杠。这你也能忍?”

关烽悠悠的喝了口茶,袅袅热气中他的神情无比淡然,古井不波。

“寒之啊,”关烽说,“如果我是他们,这时候我一定不仅仅敲竹杠。我先把投资权紧紧握在手里,然后趁机狮子大开口要求更多分红,拿不出来?可以,拿你们的院线来抵。院线所有权是娱乐公司的命脉啊,你不同意是吗?不同意我就不给投资,我让你这个影片死在最有名最有潜力的时候。然后你死了,你拍不下去了,我给你一笔少得可怜的钱,把你的拍摄权拿过来,我自己拍。你第一部创造下来的名声归我了,你的市场归我了,你的院线也归我了。什么叫吃人不吐骨头?这就叫。”

段寒之沉默的斜倚在沙发里。

关烽侧过身,拍拍他肩膀,“娱乐圈的商业竞争就是这么回事儿,现在这种事情没发生,已经是我控制得好了。再更多的事情,我真的做不到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拿把刀子,去捅那几个美国人的肚子?”

“捅得到就去捅啊。”

段寒之反手抓过水果盘边上的小刀:“我现在就把你给捅了吧。”

“你行啊段寒之。”关烽侧过身,躲开刀锋,“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想开点,该让步的就让步。多大年纪的人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卫鸿不会照顾你么,养了只可口的傻金毛就已经够可以的了,电影史上会记上你这一笔光辉成就的。”

段寒之脑海里浮现出一只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的大型犬形象,忍不住黑线了:“老子光辉一辈子的成就还抵不上养了只傻狗?”

就在这时候厅堂的门被推开了,关靖卓一步踏了进来,刚才赶上段寒之那句话落地。

段寒之动作顿了一下,关靖卓也停住了脚步。刹那间所有人都稍微有点尴尬,气氛一下子就静了下来。

关烽回过头去,“回来了啊。”

关靖卓“啊”了一声,迅速低下头,“我上楼去有点事,你们你们慢慢聊。”

关靖卓三步并作两步跨上楼梯,差点撞倒正准备出门去的关锐。关锐停住脚步,默默的目送他走进书房,叹了口气,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砰地一声轻响,关靖卓把书房的门关上了。那一声久久的回荡在厅堂里,段寒之只顾自己低着头喝茶,没有人看得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关烽稳稳的端起茶杯:“孽债啊孽债。”他脸上表情纹丝不动,眼神悲悯慈祥,就像个端坐在莲花上的菩萨。

段寒之从关家大门里出来,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卫鸿的电话:“段、段导,不、不好了!”

“怎么怎么了,火烧了你家房子吗?”

“比火烧房子还紧急啊!”卫鸿声音都变调了,“我爸妈从老家过来了,现在就在火车站!打电话叫我去接他们!”

段寒之倒抽一口凉气。

关家那司机坐在驾驶席上,从后视镜里看了段寒之一眼:“段导,您脸色这么难看?”

“老子的公公婆婆啊不,呸呸,是岳父岳母来了。”段寒之苍白着脸,喃喃的道,“操啊,老子是导过白娘子传奇,但老子不想当被压在雷峰塔下的白素贞啊。”

司机一踩刹车:“那咱们现在?”

段寒之冰雕般雪白的脸上一片肃穆:“走,咱们去火车站正面迎敌!”

第60章 段大妖怪

火车站门口站着一对老夫妇,卫父穿着一套厚厚的运动衣,一脸怒气沉沉,卫母在嘈杂的火车站四处环视,眼神有些惶恐又非常警惕,把挎包按得紧紧的。

卫鸿站在边上点头哈腰的赔罪:“爸,妈,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突然来了,早点告诉我我给你们订飞机票啊。我这不是最近拍戏忙吗,没顾得上给您二老请罪”

卫父怒气冲冲的道:“你还在搞拍戏的那档子事!我们家邻居都问起你来了,说在电视上看到你,问你怎么一年半载的都不着家!养个儿子跟没养一样,这不是在给我们丢脸吗?”

卫鸿哪里敢回家,一回家还不得关起来?再说他拍戏也忙得昏头转向,平时打个电话他爸都不愿意接,他妈只要一接电话就开始絮叨,说叫他找媳妇儿生儿子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久而久之,他连电话都不敢打了。

“我这不是正打算给您二老寄钱嘛”卫鸿抹了把汗,“上次片酬的钱都寄回去了,卫鹄说给您二老换个大点的房子,他以后找女朋友什么的也方便。传宗接代什么的交给他不就得了,他争气得很。”

卫父一听就恼了:“你还跟那个段寒之混在一块儿?”

卫鸿怯怯的点头。

卫父大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一辆黑色宾利在他们面前无声无息的停下,然后司机迅速下车,毕恭毕敬的为段寒之打开车门。

段寒之钻出车,卫鸿立刻退后半步,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段寒之只装作没看见,微笑着大步走来,顺手把自己的黑色毛呢大衣脱下来盖到卫母肩上,俊秀潇洒风度翩翩,就仿佛卫母是他在戛纳电影节红地毯上偶遇的国际著名女明星一样。

卫母哪经历过这阵势,当即就连连退去:“这这”

卫父气得大喘气:“你就是段寒之?”

段寒之张口打断了卫父接下来要说的话:“天冷,我们去车上谈。”说完不动声色的盯了卫鸿一眼,用一种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气势架起卫母,大步塞进宾利宽大的真皮后座里。

如果说外边还是早春三月春寒料峭的话,车厢里就仿佛充满了火山爆发前的硝烟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卫鸿始终觉得温度正在急剧上升,他终于忍不住小动作的擦了擦冷汗。

如果这辆塞了一个司机、一个著名导演、一个当红演员、一个老教师和一个家庭妇女的宾利突然在马路上爆炸直至成为碎片,卫鸿想他一定半点都不感到奇怪。

“在车上说什么都不方便,这样吧,两位老人既然刚刚才到,一路上大概也没吃好喝好,我们先去长安订一桌再说吧。”

段寒之说着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订座位,卫父重重哼了一声:“你跟我们家卫鸿住在一起?”

段寒之犹疑片刻,一点头道:“是。”

“那你们就知道在外边吃,都不知道在家里开火?是你花钱还是卫鸿花钱?有两个钱别可着劲糟蹋了我跟你说!”

段寒之倒抽一口凉气,心说老子混了这么多年,还没沦落到花情人钱的地步吧?

卫鸿一看段寒之脸色变了,立刻刷的一声竖起尾巴,然后玩命的摇。

段寒之面无表情的道:“当然是花我的钱。家里饭菜都是剩下的,热汤热水还得现做,怕饿着您二老。司机!”

司机立刻目不斜视一低头:“是,您吩咐。”

“去长安俱乐部,我在那里有个包房。”

司机一踩油门,宾利立刻加速飞驰而去。

长安俱乐部二楼包厢经理觉得今天真是奇了。

段寒之不用说,是这里的老客户了。所谓老客户的意思就是说,哪怕你眼睁睁的看着他跟一群娱乐圈大腕儿大制作一起聚众嗑药泡女星,房门一关就开始打牌骂娘爆粗口,时不时爆两条绝对内幕的八卦出来然后一群人在那里哈哈大笑作为一个职业素质良好的服务业人员,你都要装什么都没看见。

见惯了各种要人大腕的包厢经理,今天是第一次看见段寒之带着一对明显就是生面孔的城乡老夫妇一起大驾光临。

经理立刻满面春风的凑上去:“哎哟段导,又来了啊!还是老规矩?2号房?酒水点心还是”

段寒之摆摆手:“来吃饭的。正儿八经给我上份菜单来。”

经理大惑不解,一眼看到卫鸿,立刻扑上去抓住:“哥们儿,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俩乡下老夫妻是——?”

卫鸿额角抽搐的看着他:“我爹妈。”

经理默然,“令尊令堂。”

“是,”卫鸿说,“鄙人的令尊令堂,今天上门来踢馆子,准备K.O掉我那战斗力狂暴的美人媳妇儿,原因是我媳妇儿的性别出乎他们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