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信则是若干个数字,只有按照第二封信的数字,在第一封信中每一行隔着相应的数字看,才能看出真正的意思。

两封信之间隔了三天,才分别交给孙立,叫他派他弟弟孙新给盛记酒坊的人送去。

经过这段时间的判断,孙新和顾大嫂也是可靠的,加上传递信件,瞒不住他俩,于是孙立就把高铭的真正身份也透底了,甚至把肯上山的真正目的也交代了。

他们登州一行人在太尉那里已经有姓名了,以后能发展成什么样子,全看能不能在梁山保护衙内周全。

孙新和顾大嫂赶紧调整心态,从打算破罐子破摔在梁山开展强盗生涯,调整回良民心态。

原来人生还是有希望的,并非要一条强盗路跑到黑。

本来就是为了救表弟才劫狱,不得已上的山,之前也没打家劫舍的黑历史,听说能做回良民,感觉天都亮了。

坚决做好保护衙内和给太尉传递消息两项任务。

很快,高俅接到了儿子高铭的第一封信,兴冲冲的打开,一头雾水的合上,因为完全看不懂。

还以为真正的信被信使在路上给弄丢了,但一对比儿子留在家里的笔迹,发现的确出自儿子的手,便想这是一封密码信。

可是密码信没有密匙,无从破解,高俅再次觉得肯定是信使在路上搞丢了,正要发作,就接到了来自儿子的第二封信。

这封信就是密匙了,他赶紧对照密匙,一边破解原文,一边感慨,儿子真是太聪明了,怎么会这么聪明。

破解出来的文字为:我在梁山很好,已成军师,你我里应外合,可将其一网打尽。

高俅看到“已成军师”四个字,怀疑自己破解错了,又对着看了三遍,确定就是这四个字。

儿子……军师?

他不是被掳劫上的梁山吗?在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成为了梁山几个强盗头领之一!

高俅实在无法想象,沉思了良久,还是觉得彷如一场梦,十分不真实。

一个官宦子弟,竟然成了强盗窝的……军师??

唉,儿子太优秀了也不好,做强盗都这么出色。但高俅脑门疼,不管混成什么,就是寨主,也不要再在梁山待着了,被人知道真实身份还有好吗?!赶紧下山回东京来!

于是高俅按照儿子的密码信格式,洋洋洒洒的写了许多文字,中心只有一个:爹担心你,赶紧找机会下山逃跑!

高铭接到他爹的书信,不由得仰天叹气,难道他要这么一直和他爹扯皮要不要下山的问题吗?

他现在是梁山军师,常伴晁盖左右不说,除非大事发生他才能下山,下山身边也得跟着数个喽啰,想跑也跑不成,再说了,还有花荣呢,他走了,花荣怎么办。

于是高铭继续写信:爹啊,我现在跑不了,您现在也别发兵,等时机到了,您再发兵与我里应外合。我跟花荣在山上生活挺好的,真的不要担心。

高俅接到儿子的信,经过思考,最后决定还是听儿子的话,毕竟他在山上,他最清楚那边到底怎么样,山下的人不宜轻举妄动。

只是儿子在山上吃得惯么,穿得好吗?缺不缺人照顾?好想送厨子丫鬟奶妈子上去啊。

就在高铭和高俅书信来往中,梁山中也悄然发生着一些变化。

高铭虽然名义上不管钱粮,但他跟萧让某种程度上可是师徒关系,再加上他是晁盖心腹,萧让有许多事会和他商量。

最近萧让就悄悄跟他说道:“寨主叫我多拨钱粮给水军那边,宋清倒是很高兴这样,但是我总觉得不妥。”

高铭便语重心长的安慰道:“这是寨主的良苦用心,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水军是咱们山寨的优势,不着重点建设怎么能行呢。况且那宋清是宋公明哥哥的弟弟,他都说可以了,你若是阻拦,不是跟宋公明难堪么,既然寨主吩咐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要多想。”

萧让见高铭都这么说了,再说了,他就是管支出的,并不是寨主,寨主都说没关系,他何必管那么多,“你说得对,我做好我该做的吧,旁的,我也不管不了。”

山寨的建设如火如荼,建造城垣,打造兵器,四方又建立了分寨。

水军那边,营造船只下水试行,更是热火朝天。

众头领争分夺秒的投入到了山寨建设中,正所谓山寨是我家,保护靠大家。

然而使劲折腾的弊端,也肉眼可见的出现了:没钱了。

高铭发现最近伙食质量下降的厉害,牛羊肉少了,猪肉多了,喝到嘴里酒,水的占比明显多了。

许多人上梁山,就是追求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现在基本逍遥快活的日子都保证不了,纷纷都不干了。

起先有零星的人反应,晁盖不搭理,于是在一天早晨,各个小山头聚集了几十人集体去聚义厅找晁盖。

高铭从喽啰那里听到消息,也去了聚义厅,跟花荣悄悄的贴边溜进去,站到一旁看着大家抗议。

他原本以为最先跳出来的会是鲁智深和武松这两个大食量的步军头领,没想到居然是九尾龟陶宗旺和青眼虎李云、还有金钱豹子汤隆。

陶宗旺负责修建城垣,此时愤怒的道:“寨主,你得做个主,没有这样的,俺天不亮就带喽啰出来搬砖,之前还好,最近一天三顿饭,两顿吃不饱,叫俺怎么做活?”

青眼虎李云按捺不住火气,气咻咻的道:“要肉没肉,要酒没酒,我在房顶饿得头昏眼花,差点跌下来!”

他负责造修缉房舍,梁山猛地上来这么多头领,房屋供应不上,加班加点的盖房,李云的任务很重,所以一旦基本生活没保障,怨气横生。

金钱豹子汤隆也是怒形于色,两道浓眉倒竖,“打造兵器,没力气能论动锤子吗?你们大家说说!”

其实待遇并没有差到吃上顿没下顿,还不至于饿肚子,只是菜品和酒水质量差了,但这些人本就是奔着享受来的,既然当强盗还当得捉襟见肘,不如去良民算了,冒这么大风险,收益就这么点,心里失衡了。

宋江坐在交椅上,脸上焦急,心里则淡定的想,晁盖,看你怎么化解这场危机,这待遇差了,谁还跟你一条心。

晁盖坐头把交椅,认真的听取了好汉们的意见,然后站起身,叹气道:“大家不要急躁,可能是因为一时上来许多头领,钱粮开支安排出了问题。让我查一查问题所在,管理钱粮的宋清和萧让、还有出纳蒋敬在哪里?”

喽啰得令,很快就把三人叫来了,其中蒋敬抱着一摞账本。

萧让似是早料到会有这天,很淡定,蒋敬也还好,他毕竟只负责算账,他对自己的计算能力有自信,有错也不在他头上。

比较懵的是宋清,他只是个郓城宋家庄的少东家,还不如他那个在县城里混迹,多少见过世面的哥哥,见到这场景,心里发慌。

人都到齐了,开始查账,看看账面上的钱都去哪里了。

自打宋清和萧让接手钱粮支出,吴用就不再管账,所以他也不晓得这账目有什么猫腻,跟众人一样在等待结果。

宋江的亲弟弟宋清管这些支出,宋江当初觉得这个关键位置上是自己人,便放下心来,只顾着四处笼络好汉,这种俗务一直都不是他的兴趣所在。

他绰号及时雨,在江湖上以仗义疏财被称颂,岂会计较这些黄白之物的进出?!

以前只要有好汉来找他,对方要什么,他给什么,眼睛都不带眨的,到了梁山上,自然也是这样,兄弟们要什么大手一挥。

高铭瞄着宋江,发现他根本没意识到风险就在眼前。

蒋敬开始念账本,虽然很多好汉不识字,计算能力也不行,但是账本中支出的项目,哪个项目出现的次数多,还是知道的。

在场却一直没说话的鲁智深,终于发话了,“怎么水军的支出这么多?十次有七次都是他们。”

史进也愤愤然的道:“就是!他们拢共才几个人,马军步军又有多少人?!人少却多花钱!”

花荣见状,火上浇油,“不知道那些船只是吃豆饼还是干草,竟然需要这么多支出?”

秦明嗓门大,怒容满面的道:“我的马,没得豆饼吃,最近只吃干草,如何能上战场?”

群情激愤,各个义愤填膺,在这样的情况下,水军等人也不满了,船火儿张衡水匪出身,脾气火爆,针锋相对,“水军花得多又怎么样?有能耐你们进出山寨,不要坐船渡过水泊,自己游水上金沙滩!”

本来一个个就因为不公平在气头上,张衡又来顶撞,局势登时紧张起来。

宋江此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危机是冲他开的,在他疏忽的地方,晁盖竟然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

高铭左边花荣,右边秦明,被保护得十分安全。

他不慌不忙的从袖中拿出一块糖放到嘴里,一边吃着一边想,事态比想象中的严重,会打起来吗?会引发山寨内部火并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各个头领职务的安排出自原著第七十一回 。

第63章

宋江以前只以为晁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一个小保正, 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毒辣,一招接着一招打得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但他转念一想, 以他对晁盖的了解,单凭个人能力,他绝不是他的对手。

之前靠吴用,如今……

宋江的目光看向孙小五, 见他躲在人群中不慌不忙的吃着零嘴, 一副看热闹的悠闲面孔。

宋江瞬间明白,这肯定又是这孙小五的计谋, 故意叫水军得到好处, 造成水军和马军步军还有后勤各部分的矛盾。

掌握水军的是他宋江的亲信, 二五七被压制得死死的,原本是他得意的地方,现在却是他吃亏的地方。

宋江恨不得用眼神撕了孙小五。

宋清不过是个庄子的少爷, 虽然和史进出身相同, 但不像他史进自幼习武,反而是读书更多一点,如今他在风口浪尖,被众人讨伐, 有点顶不住, 本能的看向哥哥。

哥哥宋江坐第二把交椅, 肯定会帮他的。

宋江感到了弟弟求救的目光, 岂能不管,立刻站起来, “众头领稍安勿躁,听小可说几句话。”

高铭知道宋江又要表演了, 往前迈了一步看戏。

宋江先长叹一声,知道这情况,嘴硬不道歉是不行的,“水军是梁山重中之重,所以小可跟寨主都抱着让它更上一层楼的想法,对它大笔透入加紧建造,本意是好的,却没把山寨的状况考虑周全,不晓得原来钱粮已经不多了。”

本意是好的,要怪就怪钱粮不多。

孙立刚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也决定在衙内面前表现一番,“宋公明哥哥,你话虽如此,但是兄弟们都知道,我们非水军需要的东西报上去,都不批准,并不是大家一块把钱花光的,而是有的人多花,有的人没得花!”

高铭心里鼓掌,说得好。

这就是拉帮结派的重要性,关键时刻,都出帮腔,引导舆论,口水淹死对手。

孙立这个节奏带得十分到位,简直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心道,对啊,这不是把钱花光的问题,而是偏心眼不公平的问题。

晁盖一直都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宋江,之前你不是用周通事件说我治理山寨不公,现在也叫你尝尝这个滋味。

李逵见宋公明哥哥处于弱势,赶紧跳出来嚷嚷:“这屁大点的鸟寨子,整天怎地这么多事?!要俺铁牛说,钱就要花在刀刃上,造了大船,养饱了水军,鸟朝廷派人来都按水里淹死!”

高铭瞅了眼解珍解宝,这两人会意。

这几日,他们的表姐顾大嫂告诉他们,不仅要听孙立的,更要听孙小五的,因为那军师孙小五,是他们在梁山的靠山,他说什么就听什么。

解珍解宝上次听孙小五的话背回了李逵的母亲,在山寨内混了好名声,也觉得孙小五料事如神,加上表姐叮嘱,所以对孙小五越发听信。

得到孙军师眼神的暗示,解珍对李逵道:“李逵兄弟,你这话不太对,你整天说要杀到东京去,难道这些船能开到东京去吗?还不得靠马军和我们步军冲锋陷阵。”

要是别人说这话,李逵说不定会耍无赖乱嚷嚷,但这话是从解珍这个对他有恩的人嘴里说出来的,李逵呲牙咧嘴,最后竟然忍了,退了下去。

戴宗见李逵被怼了回来,忙出来打圆场,“大家先静一静吧,还是听听宋公明哥哥怎么说。”

这就是宋江想说的,他从刚才的话被孙立打断,就一直晾晒在这里,没人听他说话,他还是第二把交椅吗?!气死个人!

宋江便一抹脸,做出拭泪的样子。

下面的人一见宋公明流眼泪了,万分惊诧,毕竟他们平日里都不掉泪的,猛见大男人落泪,一时都不说话了。

高铭却知道这只是宋江的常规操作罢了,因为其他人没血没泪,反倒衬托他这个爱哭的十分有人情味。

宋江眼角闪着泪光,“众兄弟们不要再说了,是宋江错了!是宋江没有平衡钱粮支出,一心只想建设水军,保护山寨周全,却没想到冷落了其他部分的兄弟们!亏我宋江还叫及时雨,山东呼保义,竟白担了这绰号!我枉受美誉许多年!”

一提这茬,不由得唤起了头领们的美好记忆,是啊,山东呼保义,及时雨宋公明,在江湖上有响当当的大名,但凡好汉去了,照顾得无微不至,索取什么,从未有半点迟疑。

这样的及时雨宋江,一向把黄白之物置身事外,会主动争夺钱粮吗?

便有人小声道:“哥哥何必说这样的话,我们也只是问问清楚,并没有怀疑什么。”

高铭还是有几分佩服宋江的,难怪能在原著中统领下面的这些骄兵悍将,坐稳老大的位置。

宋江见众头领都平静了,含泪道:“小可出身小吏,貌拙才疏,承蒙晁盖哥哥抬爱,才坐了这二把交椅,并无照管山寨的经验,以至于苛待了马军步军还有监造城垣、房屋、兵器的兄弟们,众兄弟相信小可,小可却做得不尽人意,实在愧对各位,小可的德行不足以坐这第二把交椅。”

他最擅长的以退为进,屡试不爽。

戴宗跑出来带节奏,配合的道:“哥哥,如何说这等话,大家都是兄弟,都是为了山寨好,谁想你卸任,都只是来问问清楚,若是倾向了水军,从现在开始,调整过来不就好了么,没人想闹事,大家说对不对?!”

李逵再次蹦出来,喊道:“哪个是想闹事的,站出来?!”

谁能承认自己是想闹事的,陶宗旺忙道:“是了,我们就是来问问清楚,并不想怎样,只要能保证我们的供应,我现在就回去搬砖造墙!”

其他人也都道:“哥哥不必这样,我们并没有其他心思!”

宋江的徒弟孔明见时机不错,出来道:“这里面不知多少兄弟是敬仰宋公明哥哥的威名才上山来的,若是没有哥哥,大家也不会聚在一起了,何必因为钱粮小事,闹成这样。”

宋江在江湖上有威名,崇拜他的人还是不少的,比如饮马川等几个山头,此时纷纷都道:“没错,便是久闻宋公明哥哥在山上,才来投奔。”

宋江见形势逆转,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想到逼他使出卸任这终极大法的是孙小五,就气不打一处来。

毕竟有些招数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再遇到这样的状况,就不能用了。

顶算孙小五逼他把王牌使了出去,不禁想把孙小五扯碎了。

他咽不下这口气,便看向孙小五,惺惺作态的道:“众头领的好意,宋江心领了,但宋江仍旧觉得不能胜任这第二把交椅,因此有意让孙军师来坐。”

还在吃糖看戏的高铭,没想到宋江见好不收,把祸水引到他身上来了。

所有人都在看他,逼得他咕嘟一下,将糖块咽了下去,眼神平静的接受众人的目光。

晁盖斜看宋江,心里骂道,好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前我让位给你,你不坐,便只能坐第二把交椅,现在你有样学样,让位给孙小五,把他架在火上烤。

高铭咳了一下,淡定的道:“宋公明哥哥,你何必这样,钱粮支出一事,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大家心里自有一杆秤。”

宋江仍旧不放弃,“宋江不过小吏出身,面黑身矮,年纪已大,不如孙头领年少有为,满腹经纶,一表人才。”

他这么一说,他那派的人马各个心中愤愤不平,他们追随的宋公明哥哥还能输给一个没资历的孙小五吗?山东呼保义闻名的时候,你孙小五还不知在哪儿凉快呢。

英雄尚且不问出处,还在乎样貌如何吗?!

高铭心中骂宋江,你这黑厮,虐粉虐上瘾了吧,适可而止不行么。

但是宋江见高铭面露难色,不仅有几分得意忘形,还在坚持,“来,请孙军师坐这第二把交椅!”并侧身让来,坐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说话,都看孙小五的反应。

高铭憋着一口气,心想就你会虐粉啊,难道我不会吗?便看向鲁智深和史进,这俩人各代表二龙山和少华山。

他眼神焦虑,仿佛有千万句难言之隐,端的愤怒又无奈。

鲁智深和史进都是兄弟有难,愿意两肋插刀的人,都看出来宋江分明是为难人,本来就一肚子火气,又见孙小五如此无助,已经满腔怒火,

此时花荣突然大声道:“孙军师坐第二把交椅,坐就坐罢,我花荣没异议。”

有花荣带头,鲁智深和史进本来就憋不住了,立即声援道:“就是,何必推来推去,谁愿意坐就谁坐,孙军师坐也没什么不可!”

孙立等登州派的人也都纷纷支持,尤其解珍解宝的嗓门最大,“别叫宋公明哥哥难做了,孙军师你就领了好意吧。”

哪能少了暴脾气的秦明,他已经为高铭开路,把挡在他们前面的好汉一个个拨开,让出一条通道叫高铭走向前面的交椅。

高铭见状,觉得支持他的人数已经达到预期,便清了清嗓子,“那孙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此话一出,宋江呆若木鸡,半晌心里骂道,直娘贼,孙小五,你竟然同意了?你怎么能同意?

高铭心里哼道,怎么样,没想到吧,你敢让,老子就敢坐。

他在两侧好汉们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前面的交椅,直到站到宋江跟前,然后心安理得的往椅子上一坐。

众目睽睽之下,高铭荣登第二把交椅。

使出突然,包括晁盖和吴用在内的人都没想到。

但是晁盖不仅不会阻止,还很乐于看到这样的局面,位置是宋江自己让的,看现在怎么办,但表面上不动声色,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吴用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心里埋怨宋江的不智,那孙小五势力不可小觑,人又不懂深浅,你看,这就叫他坐上了第二把交椅,可怎么办?

宋江第二把交椅还没坐热乎,就让了出去,此时内心只有四个字:追悔莫及。

戴宗见孙小五竟然真的坐了上去,知道如果此时不把他撵下来,就再没机会了,便发难道:“哥哥,岂能如此?我当初夜行八百里上梁山搬救兵去江州救哥哥,大伙都指望跟哥哥上梁山做出一番事业,如何让出交椅,叫我等兄弟们怎么办?”

李俊、张衡张顺等水军头目,刚才就被挤兑,深知如果没了宋江照拂,在山寨内更难立足,马上跟着道:“戴宗哥哥说得在理,哥哥让出交椅来,我等怎么办?在江州就闻宋公明及时雨大名,我们拜到你麾下,心服口服!若是他人,我们何必冒着被官军追杀的风险到这里来!”

李逵吼道:“俺天都不怕,从法场把你背出来,现在推来推去的,真不痛快,这是什么鸟事?!俺杀将起来,各自散伙!”

解珍解宝觉得这话刺耳,谁怕你来杀?解宝道:“孙军师神机妙算,救你老母来梁山就是证明,凭什么要散伙?!”

李逵对上救母恩人,瞬间哑火。

花荣这时冷声道:“这山寨原本是柴大官人支持白衣秀士王伦建的,因为他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才叫晁寨主夺了来。在梁山上,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

你宋江不是说自己不能胜任么,那就赶紧下去!既然让了,就别想再要回来。

没人敢出声怼花荣,就算在梁山,也是横的怕不要命的,都知道花荣武艺高强,又是军官出身,性子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秦明和孙立附和道:“就是如此!能者居之!”

史进更是直接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拖拖拉拉的了!该谁坐就谁坐!”

宋江一派不服:“我们是追随宋公明哥哥上山的,不尊他,就散伙!”

高铭刚才希望山寨内部火并,那是因为他在下面看热闹,现在他成了风暴眼,计划有变,朗声道:“这把交椅是宋公明哥哥让出来的,我孙小五斗胆坐了一下,没想到引起许多兄弟的不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当然,也有更多的兄弟支持!”

这句才是重点,你们闹什么,你们带头大哥宋江让出来的,他都让了,我坐怎么了,再说了,你们反对不假,但我支持者也不少。

这话一出,支持高铭的派别纷纷发声,“孙军师如何坐不了第二把交椅?人家孙军师管事的时候,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

鲁智深和史进声音尤其响亮,武松虽然和宋江有来往,但实在不想搅合进这样的争斗中,再说了,刚才有眼睛的都看到了,位置是宋江主动让出来的,怎么还能往回要。

武松见宋江也不出声阻拦其他人,知道他也是后悔了,不禁心中有些许的鄙夷,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高铭心里清楚,这样关键时刻,拼的从来不是像武松那样的路人粉,拼的是死忠粉,谁的死忠支持者多,谁就能坐稳交椅。

这些死忠,还不能单看人头,还得看地位,比如像周通那样的,他死忠支持谁,没人在乎。

梁山上如今只有三个军官,都支持高铭,还有鲁智深和史进替他撑腰,外加晁盖一派,在水军受了压制的阮家三兄弟,这会也都支持孙军师。

聚义厅内再次群情激愤,事情已经从声讨待遇问题发展到站队了。

晁盖见事态有扩大的趋势,深觉打击宋江可以,但是持续下去分裂山寨就得不偿失了,赶紧起身道:“都安静!”

寨主终于发话了,众人暂时都不再做声,听寨主有何高见。

晁盖忍着恶心,假装对宋江深情厚谊的道:“兄弟,你这是何必,不过是商量钱粮事宜,没有谁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何必置气把交椅让出来?”

一语点破宋江让出交椅是置气,心胸狭窄。

这宋江不爱听了,“哥哥,如你所见,宋江文不能平邦,武又不能服众,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箭之功,如何能坐这第二把交椅?”

这话说得巧妙,他手无缚鸡之力,但显然孙小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