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喊了一句:“哥哥莫要这样说,那孙小五可能还不如你!”

花荣冷笑道:“韩信将兵多多益善,但刘邦将兵不过十万,但却善将将。怎么能简单的用武艺来评判?!”

什么“将兵”、“将将”,对一些人来说太陌生,但正因为听不太懂,才不敢贸然出声反驳,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听不懂理解错意思,岂不是显得没读过书。

一时间,屋内安静了不少。

高铭虽然被宋江发难,但眼珠一转,却意识到这或许是个绝佳的机会,便腾地站了起来。

原本晁盖和宋江站着说话,高铭安静的坐着,他此时蹭地站了起来,不光是他俩,下面的人都是一惊。

高铭拿冰冷的目光巡视众人,尤其是像戴宗李逵这样的宋江心腹着重盯视,然后再对自己的心腹们报以嘉奖的目光。

其中花荣朝他挑眉微笑,那意思分明是不用怕,有我在呢。

高铭心里有底多了,清了清嗓子,“宋公明哥哥说得不错,我孙小五也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必然有人不服我,但是,就像花将军说得那样,刘邦善将将,我孙小五不才,却也自认为有几分才华,善于运筹统帅。今日之所以闹起来,还不是因为咱们梁山缺钱少粮么。

我想说的是,梁山的钱粮好比一块重阳糕,咱们要做的不是想着怎么分重阳糕,而是要想办法把重阳糕做大,只有重阳糕本身大了,不管是马军、步军还是水军,才能人人都有钱用。

所以恳请我孙小五有个想法,不知大家认同与否,与其在这里争论是非,不如跟随我下山找村庄重镇借些钱粮!大家意下如何?”

借粮是山大王们打家劫舍的委婉说法,偿还期限一般是999年起步。

高铭这一套说辞的通俗表达其实是,吵什么吵,吵能吵出钱来吗?你们拥护我,我就带你们去抢钱粮,我很有才华的,保证能抢到的,这样大家不就都有钱花了么,你们说好不好?支不支持我?

至于支持他拿到调兵遣将的权力后,借不借粮的再说,先把权力弄到手总没错。

花荣敏锐的意识到了高铭这么说,完全是冲着山寨的军权去的,瞅准机会,马上道:“刚才吵嚷那么多久,都拿不出解决办法!孙军师说的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我同意跟着军师下山借粮,谁如果反对,就拿出更好的办法来。”

孙立亦发现了其中的厉害,高衙内这是要认领军权了,有了这个才能彻底上位,大声道:“既然有人觉得孙军师坐第二把交椅没资格,那么军师就带兵下山,统领我等去借粮,攻下城镇来,有粮有钱,看谁还敢说什么。”

秦明是青州统制,自然也晓得统兵权的重要,火急火燎的道:“军师一声令下,我就取我的披挂来!”

史进一身武艺,憋在山上都要发霉了,十分积极,“下山,下山!孙军师带我们下山!”

鲁智深也道:“算洒家一个!洒家也去!”

高铭的势力中本就以马军和步军为主,此时都跃跃欲试,大声诉说自己的想法。

一些中立的头领,也觉得没钱,下山去抢一票是正确的解决办法,也加入了主战的阵营中。

晁盖和宋江都傻眼了,怎、怎么局势又发生了变化,这不是坐第几把交椅的问题,这是孙小五染指军权的节奏啊。

晁盖身为寨主,当然知道军权的重要,所以在他的计划里,军权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能他调兵遣将出去打仗,其他大头领都无点将的权力,万万没想到这孙小五明目张胆的索要兵权,他还没法反驳。

宋江和晁盖相争,叫孙小五捡了便宜,心有不甘,“下山借粮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如今山上钱粮不足,恐怕不能支撑对外争斗。”

高铭立即反驳道:“就是因为钱粮不多,才要尽快下山,越等越紧急。”

“孙军师,你且听我说一句……”晁盖并不希望孙小五带兵。

“寨主你不要担心!”高铭嘴快,抢过晁盖的话,“我这次下山,若是能带众兄弟借来钱粮,那么我再坐第二把交椅,在这之前,我愿意和宋公明哥哥共坐一把交椅!”说罢,吩咐喽啰道:“快些再搬一把椅子给宋公明哥哥坐!”

不等喽啰动手,解珍解宝已经递了一把椅子上来。

高铭一把扶住宋江的肩膀,把他往椅子上按,“宋公明哥哥请坐!”

宋江不想坐,他要么就一个人坐第二把交椅,和人分享是这么意思,“我既然让出,岂能再坐?”双手死撑着扶手就是不想坐。

“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若是不坐,戴宗兄弟和李逵都要散伙!大家聚义在这处不容易,怎么能因此散伙!请!坐!”高铭虽然力量不济,但胜在个子高,按住矮个子的宋江的肩膀,使出浑身力气,硬是把人按到了椅子上。

他喘了几口气,坐回刚才宋江让出来的那把,对下面道:“我与宋公明哥哥在借粮前,并列坐第二把交椅,都没意见吧?李逵,你还散伙吗?”

李逵没话说,毕竟他不好冲撞孙小五,只摇头。

戴宗也不好说什么,交椅是宋江让的,孙小五不还都没招,何况还还回来半个。

众人见孙小五如此高风亮节,将到手的交又让出来半边,都赞不绝口。

高铭又赚了一波好感,赢得了不少口碑。

他坐在交椅上,目视下方各头领,微笑对晁盖道:“寨主发个话吧,什么时候吩咐我去借粮?”

宋江被孙小五狠狠的恶心了一把,本来是他的交椅,现在反倒成了孙小五让给他的,衬托得孙小五高风亮节,他岂能坐以待毙忙也道:“宋江也恳请出战,谁先借到粮,谁就坐这第二把交椅,如何?”

晁盖不肯放权,只想和稀泥,“这第二把交椅怎么坐,从长计议,我乃山寨之主,理应由我带兵下山借粮。”

高铭郑重的道:“您乃山寨之主,不可轻动,山寨不可一日无主!”

“孙军师所言极是!”宋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附和孙小五的一天。

高铭和宋江两拨人马也都道:“寨主还是在坐镇山寨吧,若是有损伤,山寨可怎么办?!就叫孙军师和宋公明下山借粮罢,谁先借到,谁便坐第二把交椅,也能服众,谁也不会再有异议。”

民意不可为,众怒不可犯,晁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便好,你们各自调拨人马下山借粮罢!不知去哪里借粮?”

这话等于允许高铭和宋江可以带兵下山。

宋江失去了一半的交椅,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希望靠借粮扳回一局。

高铭则成了最大赢家,不仅交椅次序上往前挪了零点五个身位,和宋江同列第二把交椅,还把带兵下山的权力要到了。

第64章

晁盖今日本想着重打击宋江, 没想到却叫孙小五上了位,他不知道是怪宋江不知进退,出了一招臭棋, 还是怪孙小五不知深浅,借机上位。

但事已至此,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微笑道:“不知你们去哪里借粮?”

高铭刚才只是想把军权忽悠到手, 至于去哪里借粮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中,“这个, 看寨主和宋公明哥哥的意思。”

宋江也道:“愿听寨主指派。”

晁盖整理好情绪, 翻盘的机会来了, 得给他们使绊子,微笑道:“这个不难,其实离这里二十里的独龙岗附近有三个庄子, 分别是祝家庄、扈家庄和李家庄, 这三个庄子乃是附近的最大的庄户人家,钱粮无数,若能攻破,可供山寨三年吃穿不尽。”

高铭一听, 暗暗咧嘴, 原著中就打过祝家庄, 他们离梁山这么近, 第一战必然是打他们,逃不掉的剧情。

“既然有这么多钱粮, 但想必也有不少护院吧。”宋江道:“岂会那么容易攻陷。”

“确实如此,据说这三个庄子, 有佃户一两万,家家都有刀枪,平日由庄主训练,不是农户,俨然军户。”晁盖笑道。

宋江不吭声,刚才因为冒失意气用事,险些失去第二把交椅还顺便让孙小五上位,这次可得谨慎点。

高铭心想这既定剧情是逃脱不了的。

他看向宋江,“意下如何?”见宋江迟疑,高铭便大声对下面各头领道:“你们怕吗?”

江湖好汉,浑身是胆,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们是无胆鼠辈。

高铭一激,都嗷嗷嗷叫道:“这就下山,打下那三个庄子,取来钱粮!我等眼睛眨一下,便不是好汉!”

连李逵也叫道:“看俺一板斧一板斧剁掉他们的鸟头!”被旁边的戴宗责备的看了一眼,李逵才不嚷了,但嘴里小声嘀咕,“本来就是,俺可不怕他们那些村驴。”

史进更是道:“军师,这就点齐兵马,带我等下山罢!”

已是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高铭不由得心里感慨,简直各个都是亡命徒啊,他摆手示意大家安静,“既然寨主说那祝家庄粮食、牛羊无数、打下祝家庄之日,各位要什么有什么,整个梁山三年内都不愁吃用!大家不如先修整修整,马军,好好喂马,将它喂养得膘肥体壮,驮着你们冲锋陷阵,步军的,便好吃好喝,攻破那祝家庄的大门就靠你们。所以现在都回去备战,好不好?等准备妥当,就在这几日,一声号角,随我下山去借粮,好不好?”

“好!都听军师的!”

至少跟着孙小五有事做,有钱粮用,其余说什么都是虚的。

宋江见状,看这帮人被孙小五煽动的已经心活来了,不下山是不行了,便也起身道:“孙军师,刚才的赌约还在,寨主和各位兄弟做个见证,看谁能先打下祝家庄!”

高铭微笑,“一言为定!”

晁盖在一旁,脸色铁青,刚才诉说祝家庄的情况才搬回点存在感,就被高铭喊话众头领给盖过去了,现在又跟宋江两个一唱一和,敢情都没他这个寨主什么事了。

他赶紧说话,抢回存在感,“那就如此说定,谁先带钱粮上山,谁便坐这第二把交椅!如果大家没有其他的事,今日就此散了吧,各自回去整备。”

闹了大半天,好汉们也都乏了,见寨主下令,三五成群的出了聚义厅的门。

但仔细看,却能看出都是拉帮结派离开的。

宋江的人马拥簇着他,往他的住处去。

孙小五和花荣、秦明、孙立等人并肩离开,有说有笑。

七星聚义的老人则留下来,目光忧愁的看晁盖。

吴用摇着羽扇,也不觉叹气,今日闹下来,晁盖和宋江其实都是输家。

晁盖发现孙小五脱离自己的掌控,便又想起吴用来,叹气道:“学究,你来说,那孙小五今日索取兵权下山借粮,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

吴用和晁盖眼神对视,直言不讳的道:“哥哥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吧,何必再多此一问。”

秃子脑袋上的虱子,这不是明白着呢么。

孙小五翅膀硬了,今天见机行事,抓住了宋江给予的机会,顺利上位。

晁盖懊恼,“看他年纪轻,以为是个好掌控的,没想到他有这般野心!”

吴用心道,咱们也不是善男信女,别说有野心,就是有杀心都是正常的。

自打孙小五显露头角,就被边缘化的宋万也开口了,“那孙小五是寨主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翅膀硬了,竟然也想学那宋江。”

提到宋江,晁盖就是一肚子火,“他真是做戏上瘾,竟然提出要将第二把交椅让给孙小五坐这种混账提议。却没想到那孙小五顺杆爬,看他那骑虎难下的模样,我都替他臊得慌!”

在这点上,吴用倒是有几分佩服孙小五,心思够缜密,脸皮够厚,在机会来临的时候,及时出手抓住,唉,真是后生可畏。

阮家三兄弟和刘唐却没想那么多,哼道:“他们要下山借粮,就让他们借,还省得哥哥出手了,不是很好吗?”

晁盖见这三个人啥也不懂,把期待的目光投向吴用,“学究,你可有什么主意?”

现在想起我来了?早干什么去了。吴用身在晁营心在宋,叹道:“事到如今,各头领都等着下山,加上寨中确实缺少钱粮,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看他们各自下山的成果了。不过,哥哥不必心急,你也听说了,那祝家庄不是寻常的村庄,家家户户都有兵器,平日还演武训练,不比攻打城池简单,说不定他们都会失败,威信扫地,再都不敢下山了。”

吴用为晁盖描绘了一副美好的未来蓝图。

晁盖叫他们去打祝家庄就是存了这份心的,如果好打的话,他不早自己去了。

就是查清祝家庄不容易啃下来,才一直靠打劫零散商客过活。

他心里祈祷这俩人带兵下山败北,狠挫他们锐气。

吴用在晁盖这里商讨完,转身就找个避人的机会去找宋江。

果不其然,跟晁盖那边一样,宋江等人都在骂孙小五恬不知耻,让他坐第二把交椅,他真就厚着脸皮坐下了,从没见过这种人。

若是别人,李逵肯定嚷着要去剁了他,但对方是孙小五,他剁谁也不能剁救母恩人,狠话连说都不能说,反而是最安静的一个。

宋江本就生得黑,这会好像脸色仿佛更黑了,整一个黑到发紫。

“学究,你说孙小五对今日发生的事,有预料吗?外界传他能掐会算,料事如神,可是真的?”

吴用想说,你不如直接承认是你走错了一步棋,把机会给孙小五送上门去的,“他年纪轻轻,怎么可能懂什么玄学,他蓄谋已久,看准时机,果然出手,倒是真的。”

宋江追悔莫及,“当时觉得他借着山寨中缺少钱粮,污蔑水军头领们多分了钱粮支出,我心中气他不过,才做出那样的事来,真是不该。”

说罢,看向李俊等人,“都是我宋江的错,对不住兄弟们。”

李逵、张衡、张顺等人,忙劝道:“哥哥宽心,是那孙小五恨人,不怪哥哥。不管哥哥做什么,我等都愿意赴汤蹈火相追随。”

宋江长叹一声,似是抒发胸中郁结。

但说一千道一万,怎么就蹦出孙小五这么个搅局的家伙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孙小五这手玩得真是纯熟。

——

高铭这边,他们一行人在秦明家,吃了秦明娘子和孙立媳妇乐大娘子的做得饭菜,推杯换盏,酒桌上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秦明本来心里敞亮的吃菜喝酒,却不想猛地看到高衙内嘴角有残渣,而花荣掏帕子给他擦,两人都十分自然,可以看得出这样的情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上演了多少次。

秦明军将出身,若是麾下有士兵这个样子,早一脚踹过去了。

但对方是高衙内和花荣,他只能默默的看着,你们俩个,真的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吗?!再看孙立,发现孙立眼神中也有惊愕,但很快就调整过来,像个没事人似的。

但秦明不一样,他出名的暴脾气,心中揣不住事。

等酒席散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实在憋得慌,对妻子道:“你觉没觉得……孙小五和花荣好得有点过分?”

秦明妻子狐疑的扫了丈夫一眼,“怎么讲?他俩不是好朋友么,形影不离很正常呀。”

“不正常!”秦明使劲摇头,“军中也有这样的情况,在极端没有女人的情况下,会有士兵按捺不住,对同性出手,我怀疑花荣……”

没等说完,就被妻子打断,“花荣是我等的救命恩人,这样无端的揣测太不合适了!”然后扭身躺下,背对着丈夫道:“再说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花荣喜欢男人女人还是妖人,左右和咱们无关,再说人家孙小五乐意,你管什么。”

关键孙小五其实是高衙内啊!不是随便的张三李四,要是下山那日,知道花荣跟高衙内这个样子,太尉还不得杀人?!

正因为花荣是他家的恩人,他才不能坐视不理。

但秦明又不能给妻子透底那孙小五的真实身份,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受得半宿没睡着觉。

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高铭,从秦明家回来,他就躺下睡了,但脑子却十分清醒,没什么睡意。

大概是因为今天做成了一件大事,混成了二寨主并取得了调兵之权。

他一早的计划就是发动一场战役,叫朝廷出兵伏击,以此把雏形中的梁山剿灭,没想到宋江亲自递上了机会,让他更能掌握主动权。

他明天就给父亲发信,叫他准备好兵马,援助祝家庄。

这样他和宋江带兵下去借粮,正好就在此地,被祝家庄和朝廷“一网打尽”。

他们这次下山,肯定带走梁山大部分人马,只要都折在祝家庄一战中,梁山必然元气大伤,再难兴风作浪。

他确实要做一发响云箭,带着这些好汉回最初的老家去。

——

第二天,高铭就动笔给他爹写密码信,全文中心只有一个:赶紧派兵到阳谷县附近的祝家庄,我要带兵打过去了,争取在这里,把梁山一锅烩了。

高铭把信交给孙立,叫他速速传递给盛记酒坊。

剩下的日子,高铭望穿秋水,盼着他爹来消息。

山寨这边,一个个如恶兽欲出笼,擦兵器的擦兵器,磨刀的磨刀,整一个群魔下山。

花荣自打高铭掌握兵权要下山借粮,他的心情就一天比一天好。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只需驮着高铭奔到附近的州府,略作补给,就能一口气回到东京,之后什么梁山,和他们再无关系。

彻底逃出这座魔窟。

当然,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花荣不会这么做的,因为身为朝廷一州统制,眼见梁山上聚集了这么多凶悍的亡命徒,岂能坐视不理,只顾自己逃命。

高铭的意图很明显,要带着这帮人折在祝家庄,一劳永逸的把他们解决。

花荣当然也支持,所以目前的计划是,如何跟太尉的人里应外合,剿灭梁山,至于他们两个的安危,先不急着逃回东京。

花荣想到此处,不由得对高铭笑道:“真是没想到,本来是万不得已上山的,现在却无法停手了。”

他们此时坐在山寨半山腰的断金亭内,吹着和煦的风,眺望山下波光粼粼的水泊。

今日天气好,两人说着话散步,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周围也没喽啰跟着,只有他俩,静谧惬意。

高铭坐在石桌前,单手托腮,苦笑道:“就是,谁能想到,我当初可是个做醒酒汤的牛子。”

要吃他心肝的王英已经成灰了,他不仅活蹦乱跳,还坐了上第二把交椅。

花荣忍不住想笑,“等你身份被这群人知晓的时候,不知会是什么情景?”

高铭耸耸肩,“说一句‘抱歉,我其实是细作’?”

花荣觉得高铭一举一动都可爱极了,就这么看着他,和他待一整天都不腻。

高铭见花荣对他笑的,眼中倒映着水泊中的粼粼水光,如同星辰璀璨耀眼,心里不由得想,花荣颜值确实过硬,他一个男人都觉得他容貌没得挑,难怪崔念奴见到他走不动路。

诶?似乎不太对,崔念奴后来一心推销功德碑,准确来说,她见到钱走不动路的概率更大一点。

想到崔念奴就想到燕青,高铭低喃,“不知道燕青怎么样了,怪想他的。”

谁知道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朝他一脸笑意的花荣,就不耐烦了,“他在东京不知多好,值得你牵肠挂肚吗?”

“我就是随口一说,哪能达到牵肠挂肚的级别?”高铭撇嘴一笑,“我不都说了么,跟你最要好了么,你还不放心?”

“我哪有?!”花荣心虚的反驳。

这时,恰好沿着曲径跑上来一个喽啰,花荣见了,为了缓解尴尬,叫住此人,“山下有什么状况了吗?”

这小喽啰见是孙军师和花头领,作揖道:“小的自朱头领的酒店来,有一个自称病关索杨雄的人来投梁山,小的正要去通报寨主。”

花荣不认识杨雄,随便一听,就叫喽啰走了。

高铭却知道这杨雄是什么人,这位就是水浒四大X妇之一的潘巧云的丈夫,潘巧云给他戴绿帽,他就在义弟石秀的怂恿下,杀了潘巧云,政府工作也不要了,上山当贼寇。

他来得正是时候,忙对花荣道:“咱们也回寨子里去罢,说不定有什么热闹看。”

花荣在哪儿都一样,只要高铭在身边,便起身跟着高铭随着那个喽啰兵的步伐,回到了山寨聚义厅内。

晁盖听说有个叫石秀的好汉来投,立即叫喽啰吩咐朱贵运上山来。

他的想法很简单,现在宋江和孙小五都有各自的人马和支持者,他这个寨主也不能落于人后,能拉拢一个是一个。

但是等杨雄上山,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简单了,这不是个一般的好汉,而是个惹祸的好汉。

因为杨雄一进聚义厅,就唱喏作揖道:“寨主,各位头领在上,小的人称病关索杨雄,和我义弟石秀来投奔梁山,不想在路上路过祝家庄,因为争些闲气,我义第被那祝家庄的庄户擒住,特此上山来,希望搭救我那兄弟,杨雄愿意为梁山做牛做马,不在话下。”

晁盖目光阴冷的盯着他,“如何争的闲气?”

杨雄只得把实情讲了出来,“我们住在祝家庄开的酒店内,不想那酒店伙食忒差,便寻了一只鸡来吃,他们非说是报晓鸡,赔钱都不行,打斗中,他被抓住了,祝家庄说是要把人交给官府!”

高铭听出其中有逻辑不通的地方,盘问道:“只是偷一只鸡,至于扭送官府吗?祝家庄再跋扈,也不至于这样,官府又不是他家开的,连偷鸡也过问。”

杨雄这才道:“石秀一时兴起,就烧了那家酒店。另外……我为了叫他们退后,自称是梁山泊好汉。因此他们要报官!”

晁盖一听,这几天憋的火都朝他撒来,“好啊,你们两个,要知道梁山各个是忠义之人,哪有你等这样以梁山名义去偷鸡的?!来人!将此人斩了来报!”

这话一出,宋江先出来踩晁盖,“哥哥,不可如此,俗话说来的都是客,既然来投梁山便都是兄弟,他们吃了鸡,要还钱,便不是偷,只是对方非要纠缠,无礼的是祝家庄!要知道上梁山的兄弟哪个不曾有些不愿意面对的过去,如果哥哥因此斩了杨雄,谁还敢再来?”

宋江踩完,高铭也站出来打击晁盖的威望,“寨主,其他都好说,万万不可断了贤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