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且慢,谋杀的确是花荣首先提出来的,但是关键时刻他却摆脱了干系,真正动手的是徐宁,谁能证明花荣牵涉其中?

徐宁想招安谁都知道,就差写到脸上了,评选最想招安的人,徐宁第二,没人称第一。

而且花荣真的和孙小五闹掰了吗?

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孙小五的阴谋,来一招借刀杀人,借他宋江的手,除掉了碍事的晁盖,叫他孙小五顺利的当了寨主,坐享其成。

还叫他宋江背了黑锅,现在所有人可能都在怀疑,是不是他为了招安,除掉了晁盖。

而孙小五清清白白,任谁也不怀疑和晁盖同心同德反对招安的他。

毒,实在太毒了,好一招借刀杀人。

宋江满头冷汗,他抬眸看孙小五,就见孙小五眼神冰冷的看他,一副敲打的模样。

其他人也不是傻子,都听出了孙小五的弦外之音。

眼神不善的看向宋江。

晁盖死得蹊跷,孙小五会不会步这个后尘?

宋江见此时情况非常,不表演一下不行了,哭着向晁盖的灵柩伸出了手,“哥哥——晁盖哥哥——你我因为生辰纲聚义,却不想现在天人相隔——呜呜呜——”

声泪俱下。

却不想这时候却听孙小五冷幽幽的开口道:“晁盖哥哥在上,你的遗愿,我恐怕没法子完成,我要么无法当寨主,要么没法不招安。”

宋江的哭声戛然而止,孙、孙小五说什么?要么不做寨主,要么就招安?他彻底摇身一变成招安派了?

众头领都愕然,“你、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我要么不做寨主,要么可能会考虑招安。”高铭道:“不想招安的人,我建议你们找有两颗脑袋的人做寨主。”

“招安?”史进大声道,但连他自己也发现了,他在听说孙小五要招安的时候,心里竟然不生气。

“没错,我不想逃避问题,如今山寨正在面临分裂,我昨夜考虑过了,不管是出于我个人的安全考虑,还是整个山寨的未来,如果我做寨主,可能会选择招安。”

言语中多有无奈,仿佛招安是害怕被谋杀,不得不做出的让步。

宋江不向晁盖哭了,改朝孙小五哭了,“晁盖哥哥有遗言,让你做寨主,你便是寨主,不要再推辞了。”

你可别再说了,求你了!

众人发现了他们其实没别的选择了,拢共两个头领,一个孙小五,晁盖亲自指定的,他因为害怕步晁盖后尘,所以想招安。

另一个是宋江,他不仅不是指定的继承人,还有谋杀晁盖的嫌疑,而且他也想招安。

不管怎么选,最后都是招安。

既然如此,当然是选孙小五了,好歹他还算情有可原。

反对招安的前寨主已经死了,血淋淋的例子摆在跟前,反对招安就像个催命符。

史进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前几日高铭跟他谈到的美人配英雄的道理,不会听到这两个字就暴怒了。

鲁智深也有自己的思量,朝廷狗官横行不假,但也有老种经略和小种经略那样的好官,自己真要蹉跎一辈子,还是抓住这个最后的机会。

“山寨不可一日无主。”鲁智深对高铭道:“晁盖哥哥让你做寨主,我们都听到了,从此时起你就是我们的新寨主,不要再推辞了!而且刚才宋公明哥哥也支持你做寨主,大家都这个想法,你就坐了第一把交椅吧。”

孙小五巡视下方,“叫我做寨主可以,那么晁盖哥哥交代的第二点……”

“死人怎么管活人的事?”吴用道:“活人要为活人考虑。”

招安派纷纷附和,一时间声势浩大。

高铭冷静的道:“所以招安不光是我的选择,也是你们的选择,没错吧?”

要么别让他做寨主,既然让他做了寨主,就顶算默认同意招安。

话音刚落,李逵就跳出来嚎道:“招安?怎么又招安了?”

原来自打晁盖下山,李逵在山寨中闲着没事就多喝了几口酒,等醒了,听说晁盖死了,醉醺醺的姗姗来迟,直接听到孙小五要招安就火了。

宋江心思都用在对付晁盖上,疏于对李逵的说服。

李逵还是个反招安的脑袋。

这时候就听门外有老太太哭道:“铁牛,我家铁牛在吗?”

“娘?”李逵一见老娘来了,顾不得嚷着招安了,“娘,你怎么来了?”

“铁牛,娘就问你一句话,你还想不想当个好人了?”李母颤巍巍的杵着盲杖走进了聚义厅内,直奔着李逵的声音所在,“你十几岁就闯祸惹事,你哥哥为了受了多少苦?官府找不到你,就抓你哥哥去受苦,你的逍遥自在后面,都是你哥哥的苦处。”

“娘,别说这些了。”

“铁牛啊,你听娘一句劝,现在好不容易官府来招安了,给你机会重新做个人,你怎么就不知珍惜?你做了官军,不光是我,你哥哥也能在乡里乡亲跟前抬起头。你想叫你哥哥和我一辈子被人指脊梁骨吗?铁牛啊,娘求你了,别做贼了。行吗?”

李逵就对自己老娘没办法,纵然百般不情愿,也只能道:“那就招,招安还不行吗?!”

李母心满意足的笑了。

李逵反应过来了,“谁,谁把俺娘叫来的?宋公明哥哥,是不是你?”

宋江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呵斥李逵,“你娘哪里说错了?!你既然都愿意招安了,何必管她是谁带来的?”

戴宗也道:“你娘还能害你吗?她为你找了一条明路!”

高铭坐在交椅上看着,他才不会告诉李逵,是他派人把招安的事情告诉李母,并且把老太太带到门外,随时等待李逵发飙的呢。

李母的脑袋朝四下摆动了一番,似乎在看,虽然她其实看不到。

她语重心长的道:“这大厅内还有别人吧,听我这个糟老太太一句劝,你们就招安吧,走一条正路,你们的父母也高兴,我是铁牛的娘,我理解为人父母的心情,哪个做娘的不想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但是就像我家铁牛,做了强盗,我哪能开心,眼睛都哭瞎了。你们的父母,也不愿意看到你们现在这样吧。”

大厅内一时静默,谁也没法出来怼一位苍老的母亲,尤其还是李逵的母亲。

阮家三兄弟也有老娘撇在乡里,听到李母的这番话多有触动。

李逵这颗钉子也被拔掉了,梁山反对招安的刺头基本上都被搞定了。

但李逵刚被说服,就见一直没和高铭谈心的武松,此时站出来冷声道:“既然招安大势所趋,那我便离开山寨,另谋出路。”

他看出来了,大多数人都心活了,甚至包括鲁智深和史进。

如今孙小五又明确提出要招安,他也没必要待在梁山找不痛快。

但是朋友就是这样,相聚时要痛痛快快,分别时也不要拖泥带水。

朝高铭一拱手,“后会有期。”说罢,潇洒的转身。

鲁智深在后面喊了一嗓子,“兄弟——”就追了出去。

高铭见状,朝武松走去,“你既然要走,那么我送你一程,你不会拒绝吧?”

孙小五就算没正式即位,但也是实际梁山最大的头目,送武松下山合情合理。

高铭吩咐喽啰取金银来,他则跟着武松往山下走。

鲁智深着急的道:“他要走,怎么不劝他,怎么还送他?”

众人见武松这么表态,都默默的看着,且看准寨主孙小五怎么处理。

花荣担心高铭跟武松单独相处,不远不近的跟着,一直目送两人到了半山腰的断金亭。

不过他并没有走上前去,而是和鲁智深他们站在一起,离断金亭十丈左右的距离看着。

高铭和武松坐在断金亭内,跟前摆着一盘金银,这是送给武松另立山头的盘缠。

高铭心想,这些盘缠够武松喝酒吃肉,再抢个山头做大王的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让武松离开。

高铭环顾四周,怅然道:“记得当初就是在这里,晁盖夺了王伦的寨主位置,而如今我孙小五又坐在了这里。”

武松觉得孙小五话里有话,冷声道:“我都要走了,这山寨怎么样和我再没关系,再者,我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你年纪虽轻,却是个真好汉,哪怕你动了招安的念头,我都不怪你,我不会学晁盖杀人夺取山泊。我武松不是那样的人。”

况且,他们不远处那么多人看着呢,这大片山头都是孙小五的人,他武松杀了孙小五也做不成寨主。

高铭叹道:“我知道,武都头情深义重,不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所以才活得格外痛苦,不是么?”

武松不瞅孙小五的眼睛,只看别处,“我一个人逍遥快活,你这话不对!我出去找个山头,仍旧喝酒吃肉。”

高铭摇头,“我不是说离开兄弟们你不快活,其实这快活不快活只在自己心里,如果心里压着石头,喝多少酒也快活不了。”

武松沉默不说话。

高铭就长长一叹,“我身上也有人命官司,了解我底细的人都清楚,我药死了我做算账伙计的布庄的掌柜的,背着人命逃亡的,但是我心里其实一点负担都没有。因为我觉得那厮活该,他欺负我。他死在我手上,我却一次都梦到过他。甚至有种感觉,如果他敢再出现,我还会杀掉他。我觉得你能理解。”

武松抬眸盯着孙小五,是的,他理解,就像他杀掉嫂子和西门庆,他没有一点后悔,如果再一次选择,他还会那么做。

高铭话锋一转,“但是,虽然一次没有梦到这个掌柜的,却常常梦到当天在屋内的另一人,是他的小孙子,我药翻掌柜的,我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这个小孩子给闷死了。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可能会放过这个孩子。”

武松拳头攥紧,咯吱作响。

“这梁山内虽然大家兄弟相称,但其实杀人不眨眼的人有很多,比如李逵,我就不信他心里有石头,而你不一样,你是负重前行的。”

在张都监家滥杀无辜,自此之后,武松的性格都变了,变得冷酷多疑,甚至有点自暴自弃。除了被张都监两面三刀刺激到之外,相信也有对玉兰等人的愧疚吧。

他杀完人之后,在墙上留下打虎武松三个字,不知道有没有缅怀他最高光的时刻的意味。

打虎之后,他是整个阳谷县人人称颂的英雄,杀了西门庆之后是为兄报仇的好汉,而张都监灭门案之后,他只是一个通缉犯,一个强盗。

武松眼神阴鸷的看向高铭,“你把话说清楚。”

高铭只是平静的道:“有机会,我想赎罪,心里那块石头太重了,我想卸下来,你呢?”

武松身体一凛,恕罪?他还有机会赎罪么?

“如果能够招安,大家就都是官军了,什么建功立业,那说得太大了,我不喜欢,但是如果能够哪怕除去一个敌人,救一个无辜的百姓,都能稍微减轻一点心里的负罪感。”

到这个时候,高铭终于明确讲出了“负罪感”三个字。

这三个字像一把利刃刺进了武松心中,没错,就是负罪感!

当初在张都监府内,他杀红了眼,等到回过神来,已经是满地尸首,但是冷静下来,他何尝没有后悔。当初杀西门庆,他只取他一个人的性命,对他的家眷一个都没有伤害,是什么时候,他变成了这样子,不管是死有余辜的,还是无辜的不相干的人,全死在了他的刀下。

他武二自诩为顶天立地的英雄,最后只能沦为一个滥杀无辜的强盗。

以前喝酒是因为高兴,现在喝酒是因为忧愁,甚至有的时候,要借助酒,他才能睡得着。

就是因为那三个字:负罪感。

高铭继续轻声劝道:“与其另外找个山头,继续做山大王虚度一生,不如趁着年轻,做些什么。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而不是只图自己一世快活。最重要的是,重新找个山头喝闷酒,真的会快乐吗?”

武松不言语,两腮的肌肉绷紧,看得出来,他在咬齿。

高铭道:“我之前听过你的事迹,谁没走过弯路?人生还很长,你好好考虑一下吧。我觉得招安是一次无与伦比的机会,上阵杀敌,为百姓谋福祉,重新做回一个真正的人,一个真正的英雄!”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

武松这人特别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就连孙二娘和张青那种人只要对他纳头便拜,他都引为挚交。

他人生的高光时刻就是景阳冈打死老虎,被百姓夸赞,之后沦为了强盗,听到的只有谩骂。

劝他招安之后可以赎罪,能重新做回英雄,绝对有吸引力。

武松默然,果然良久之后,起身道:“……我会认真想想的。”将盘缠推回高铭跟前,“我既然不走了,这些东西就不需要了。”

说罢,起身拎着戒刀,重新往山寨方向走去。

众人都吃惊的看着武松,更吃惊的看着孙小五。

虽然知道孙小五口才了得,但是这样太神奇了吧,他究竟跟武松说了什么,叫冷酷至极的武松都改变了主意。

高铭朝众人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寨主——”众人都来迎他,拥簇他回到了山寨。

太厉害了!孙小五,你就是我们的寨主!

该整合的都整合完了,他既有晁盖的临终遗言指定即位,又有头领们集体的支持,乃名正言顺的寨主。

“寨不可一日无主。”史进大喊一声,“带着孙军师去聚义厅,设几案和香炉,现在就让他坐第一把交椅!”

仿佛本朝开国皇帝陈桥兵变的山寨版,众人听了史进的号召,都一窝蜂的将高铭往聚义厅拥簇着。

众人把高铭带到聚义厅,也不管晁盖的尸体是不是还没凉,就热火朝天的准备上了新寨主就任典礼。

喽啰进进出出,不一会就摆好了几案,香烛纸马。

而高铭,在众人的瞩目下,坐到了晁盖曾经坐过的交椅上,成为了梁山泊新的寨主。

他看着下面一众好汉,表现得就像本朝开国皇帝陈桥兵变一般,装作为难的道:“既然晁盖哥哥遗愿和众兄弟都叫我坐这个寨主,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坐了这第一把交椅。”

花荣站在下面看高铭,朝他递出一个鼓励的眼神,并且有点小骄傲的想,他的响云箭,说要坐第一把交椅就真的坐了上去。

秦明和孙立站在下面,有种不真实的荒唐感。

这位可是高衙内啊,竟然真的坐到了梁山头把交椅,还接受所有强盗的顶礼膜拜。

虽然早知道高铭在为这一天努力搞阴谋,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他搞成了。

“拜见寨主——”众头领,不管是之前哪个阵营的,此时都站在下面,毕恭毕敬的给高铭作揖。

包括宋江,才擦干为晁盖流的鳄鱼眼泪,就要投入到祝贺孙小五的情绪中去。

看着坐在第一把交椅上的孙小五,宋江突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想法。

这会不会是孙小五一开始就设计好的?

这厮可能从一开始就想招安,之所以装模作样,只是反对在其他人的带领下招安,想要招安,由他自己办。

而花荣,跟他做戏骗人罢了。

他宋江辛辛苦苦全都给孙小五做了嫁衣。

打落牙齿和血吞。

忍了。

至少孙小五还是想招安的,做嫁衣就做嫁衣吧。

高铭抬手示意大家都平身,“众兄弟们不必多礼。我孙小五既然做了寨主,就要为山寨着想,抛弃个人恩怨,全心全意的替兄弟们谋前程。近日就与张叔夜接洽招安。”

下面的头领们都看向高铭,再没有反对的声音,都接受了招安的命运。

梁山进入招安倒计时。

高铭想给自己送一面锦旗,终于走到了这一步了,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80章

晁盖停灵三天后就地埋在了梁山。

丧事办完, 高铭再次把所有好汉都请到聚义厅内,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打算给济州知府张叔夜送信去, 告诉他咱们梁山已经决定弃暗投明,再不为非作歹,请他选个吉日上山来,完成招安大事, 诸位觉得如何?会不会有点快?”

宋江一点不觉得快, 双眼几乎望穿秋水,“早晚都是招安, 不如尽快通知张知府, 可别再生变数。”

其他人的想法也差不多, 早晚都要招安,也没必要拖着。

高铭不见有人跳出来反对,满意的道:“那就这样定了。戴宗你带着我的亲笔手书, 去一趟济州府, 请张知府上山来。”

张叔夜上山之日,就是清点人头,登记造册,离开梁山之时。

所以等离开聚义厅后, 一心想招安的各个头领都忙不迭的开始收拾自家的行李, 该打包的打包, 该扔的扔。

萧让娘子觉得梁山给她购买的大穿衣镜, 照人清晰,是面难得的好镜子, 说什么也要带着,被萧让责备道:“回了山下, 一百面也买给你,这么大个东西带它做什么,不要带了!”

徐宁简直开心疯了,终于可以下山了,不枉他亲手送了晁盖一程,梁山上的一针一线,他都不会带走,永远也不想再提到这个地方。

但凡有家室的,东西都不少,但独身光棍汉们,就轻松了,带上自己的兵器,随时可以走人,什么都不用收拾。

像高铭这种什么都没带,被裹挟上山的,而且一旦回到山下就什么都有的主儿,更是一个线头都不想带走。

虽然做了寨主,但是高铭也没搬到聚义厅旁去住,还是和花荣住在一起。

宋江和吴用见怪不怪了。

其他人虽然奇怪,但是这会都忙着讨论招安的事情,也顾不得八卦寨主的私生活,只当他住惯了,不想打扰晁盖的亡灵。

这天晚上,高铭躺下后,十分清醒,根本睡不着。

他知道花荣也没睡,于是撩开幔帐找他聊天,“咱们这就要下山回东京了吧?怎么这么没有真实感?”

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在梁山这个战场奋斗了这么久,忽然要离开,心情还真是有点复杂。

倒不是留恋,只是不敢相信,这些破事竟然真的有完结的一天。

花荣坐起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高铭,有些担心的想,等回到东京,真的会像秦明说得那样,高铭面对繁华城市中的莺莺燕燕们,就玩得没影了么。

“回到东京,不回孟州么?”花荣还是想和他回孟州去,他做知府,他做统制,文武配合,乐得逍遥。

“孟州现在肯定有新知府了,梁山这件事办完了,相信官家会对我有新的安排。”

花荣叹气,“你如果留在东京,就不知道我被安排到哪里去,或许我去的州府离东京很远。”

高铭虽然看不到花荣的具体表情,但是能感受他言语中的落寞,笑问:“不想和我分开?”

花荣不好意思说真话,但也不能说反话,便道:“难道你想?当初火急火燎叫我从青州去孟州的是谁?”

高铭朝花荣的方向举起手,抢答般的道:“是我!”

“知道就好。”

“所以,我要是留在东京,肯定想办法让我爹把你也留在东京,你怕什么。”高铭道:“咱们梁山都在一起,没道理回到山下,却要分开。”

花荣嘴角绽起笑容,“也是,大风大浪都过来,回到东京怎么可以分开。”

“不过,回到东京之后,咱俩就不用挤一间房了。”

想到这里,花荣心里就说不出的失望,但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忽然觉得招安来得太快,他和高铭的感情一点进展都没有,就要下山,不禁的失望的道:“真是太好了,我也不想再住这小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