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就见宋国人竟然好几个人扯着一块一人高的长布,隔断了他们的视线,围布内发生了什么,一概看不到。

高铭抱歉地笑笑,“不能外传。”

虽然就只是将装火药的箱子埋在墙根下面,但是只要不告诉辽国人,他们就会以为是什么高难度的操作。

耶律大石虽然没看到,但也听到了挖土的声响,猜测出这东西是埋起来用的,至于土坑内都放什么,他看不到。

过了片刻,凌振准备完毕,牵出一根引线,对众人道:“好了,都退后!”

高铭和赵楷都很自觉地向后退,辽国人见他俩后退了许多步,也都学着后退。

耶律淳心里不服气,只稍稍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以示自己胆子大,和对宋国火器的蔑视。

高铭对耶律大石低声道:“还是叫殿下后退一点吧,这要是出闪失,怪到我们身上,我们可承担不起。”

简直是:惊!大宋使团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杀死了辽国皇叔!

耶律大石走上前去劝耶律淳,高铭就见耶律大石跟耶律淳说了什么,但对方不为所动,最后耶律大石也没法子,对高铭道:“就这样吧,你们只管引燃罢。”然后就跟耶律淳一同站在了前面。

高铭又对张琳道:“你可看清楚了,是他们自己愿意站那么往前的。”

张琳点头,“嗯嗯,没关系,王爷一生戎马自不必说,那耶律大石也是骁勇之人。他们说不用,就不用。”

行吧,被火药崩了,可别甩锅。高铭朝凌振示意动手。

凌振领命后,高铭赶紧拽着赵楷又往后退了几步,宋国人见王爷跟高大人这俩人精都退后了,也都跟着再往后退。

于是,耶律淳跟耶律大石的位置算是相当靠前,称之为前线不为过。

耶律大石此时回眸,见高铭他们更往后退了,心里也开始没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就见那道引线迅速燃烧,冒着火星越少越短,毒舌一般的钻进了地下。

最后一刻,他越加肯定自己的预感,猛地摁下耶律淳,“卧倒!”

接着轰隆一声巨响,地面为之震动,墙砖乱飞,浓烟滚滚。

高铭等人捂住口鼻,艰涩地呼吸,这时周围传来契丹语的吵扰声,应该是衙门内其他办事的人听到巨响赶来过来。

浓烟渐渐散去,就见耶律大石跟耶律淳半卧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辽国人见了,都围了上去,张琳更是大惊失色,要知道耶律淳贵为皇叔,有个闪失,耶律延禧第一个拿他们周围人开刀。

耶律淳抖落掉帽子和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本王没事,大惊小怪。”

耶律大石跟着起来扑打身上的尘土,心有余悸地想,幸亏最后一刻卧倒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向院墙,不仅坍塌了一道大的缺口,就连地下都是一个坑,可见冲击力之猛。

如果分量再足一些,或许城墙都能崩塌。

他越加能体会萧文殊观看后,着急地迅速上疏皇帝的心情了。

宋国又鼓捣出新玩意了!

不好,很不好!

耶律大石不敢想象,如果宋国跟金国联合,再配合这个火器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他能感觉到耶律淳也被吓到了,虽然他还在佯装镇定,但他离得他这么近,分明看到了爆炸时,他惊恐的眼神。

这时高铭大声喊道:“咱们回去再吧!”

耶律淳还在耳鸣,听不太清楚,但也能猜出对方说的是什么。

他瞅了眼一脸悲痛的张琳,无奈地点点头。

事到如今,哪还有别的选择。

他抬头看向天空,心中无尽的哀凉,或许,大辽的日落要来了。

众人重新回到谈判桌上,这一次,耶律淳消停了,各种意义上的灰头土脸。

高铭巡视了一圈辽国使团阴沉的面孔,才缓缓地道:“我们宋国上一次提出每年十万两白银租借幽州城三十年,你们不答应。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的条件也变了。”

耶律大石攥紧拳头,“我承认你们的火器是有威力,但也没必要才取得一点成就得意忘形,欺人太甚!”

耶律淳跟张琳的脸色也都涨成了猪肝色。

宋国人是连十万两每年都不打算给了?

“别急,听我们说完。我们上次回国之后,商量了一下,你们现在缺的不是白银,而是粮食。从今年开始的三年内,我们每年提供十万石粮食给辽国,三年后转为每年支付十万两白银。”

耶律大石愣怔,如果宋国能支援粮食,当真是雪中送炭。

北地寒冷,牛羊多冻死,要不是去年紧急从辽国统治的南院汉人处调粮食应急,怕是饿死的牧民更多。

耶律淳和张琳的脸色亦都缓和了,“粮食?”

“没错,粮食。”赵楷道:“支付白银有多少能到百姓饭碗里,你们心里也有数。辽国连续几年闹白灾,我们也替你们着急。十万石粮食,能拯救多少百姓,就看你们是否能妥善派发了。”

这个主意,是来的路上,高铭跟他提出的。

因为这次幽州来,至少也能将太行山东部的城池拿回来,其中就包括各民族杂居的幽州。

如果处理不好里面的百姓矛盾,就算把幽州拿回来,一旦闹起暴乱,就不是钱能解决那么简单的了。

所以,要收买人心,尽量降低里面先居住的契丹人和亲契丹人汉人对宋国的敌意。

支援辽国粮食,一来叫辽国百姓对他们的皇帝有点信心,跟着抵抗金国的进攻。

辽国多撑一会,就多给大宋赢得一点时间。

二来,就是替宋国在辽国造势收买人心,打造国家形象。

假如有一天辽国真的崩溃了,辽国的将军和士兵最好来投大宋,而不是投降金国,替他们冲锋陷阵。

同样的原因,就算宋国现在勒着辽国的脖子,逼他们割让了城池,但也不能压迫的太狠,掌握好尺度。

辽国毕竟是阔过的贵族,自有骄傲,胁迫的太狠,激起他们的仇恨,豁出去后来一招玉石俱焚,还没练成兵的大宋根本招架不起。

真掐起来,耶律大石自己帅兵就能干掉十万宋军,还是先悠着点。

耶律大石眼神中难掩喜色,白灾就是霜冻雪灾,北边连续几年遭灾,确实太需要粮食了。

这么一看,宋国还算仗义,并没有因为有了火器就猖狂,对辽国很体恤。

就连耶律淳都若有所思,眼神中的抵触情绪几乎消失。

张琳亦仰头长叹一声,宋国不愧是友邦啊。

“就是这样的条件,你们商量一下吧,不管行与不行,都给我们一个信儿。”赵楷道:“我们回使馆去等。”

就在赵楷起身的时候,耶律淳突然大声道:“你们不用回去了,本王同意了!”

高铭跟赵楷等人都是一喜。

“但只能租借太行山以东的城池。以西,我们暂时不考虑。”

高铭勾唇笑道:“殿下,我们大宋的举动,在您看来如何?还算得上仗义吧?一直在积极与你们谈判,在贵国和金国之间一直优先考虑贵国,甚至愿意支援贵国百姓粮食,反而是你们,真是太叫人失望了。”

耶律淳长长一叹,“那本王也说实话了,云州我们一开始,就没打算离手。云州是我们大辽的西京,乃是最后的避难之处。”

云州就是大同,辽国最西边的都城,除去被金国占领的东京辽阳府,上京跟中京大定府都离女真太近,而幽州又被割给了宋国,就只剩西京最安全。

不行的话,就从这里西走,去更西边的辽阔天地寻找生机。

这真是实话了,云州大同是辽国打算亡国时做陪都的。

既然是庇护所,肯定不会轻易给了。

耶律大石道:“你们有了太行山以东的城池,国界缺口能堵上八成了,易守难攻的关隘尽归大宋。花荣已经给你们分析过了吧。”

高铭看赵楷,就见赵楷也皱眉在思考,最后朝他微微颔首。

高铭领会,道:“既然如此,我们肯定不会强夺,那就这样,太行山以东城池纳入大宋!”

耶律淳闭眼点头,“张丞相,你来起草文书吧。”

他心里酸涩,就怕一睁眼叫宋国人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从明天起,这座幽州城名义上就不再属于大辽了。

祖先的荣光将在这里迎来没落吗?

耶律大石低声鼓励道:“此乃权宜之计,待大辽度过这个坎,必有东山再起之日。”

耶律淳安慰自己,是啊,只是三十年罢了,好歹还能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而宋国使团这边,见辽国终于点头了,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真的发生了吗?虽然知道这次拿到幽州的机会很大,但真的发生了,还是觉得很梦幻。

自太祖伐辽取幽云失败,到今天,足有一百三十九年。

一百三十九年,终于收回来了。

一时间,辽国那边有人暗暗抹泪,宋国这边亦有人偷偷擦眼角。

各有悲喜。

第150章

按照协定, 宋国从今年起的三年内,每年支付辽国十万石粮食,之后每年支付十万两白银, 以接管太行山以东的幽州、顺州、蓟州、涿州、瀛州、莫州、檀州。

而辽国自即日起陆续将相关人员撤离这几座城池,确保在明年元月一日前完成撤离, 由宋国彻底接手。

张琳当即起草了国书, 双方签订后, 在不欢快但还算融洽的气氛中, 结束了会谈。

宋国众人离开幽州衙门, 走到街上时, 马政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喃喃地道:“这、这片土地,以后就归大宋了?”

旁边一个官员拍了怕他的肩膀, “别怀疑了, 是的。”

再看着街上的情景, 内心感慨万千,直到回到使馆内,几杯酒下肚,才彻底消化了收回幽州的好消息,许多人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嚷着要喝最烈的酒。

放浪形骸地喝,喝完了醉酒赋诗, 之后或者横七竖八躺到了桌子底下,或者扶墙呕吐。

赵楷只是在一旁含笑默默看着一切, 不参与也不阻止。

高铭酒量不错,喝了一圈, 其他人差不多都倒下了,桌上就剩他和郓王。

赵楷看着这一地的酒鬼和狼藉,笑着对高铭道:“你是最大的功臣,这次回去,你必封王,提前祝贺你。”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是祝贺,也是感谢高铭的付出。

“谢殿下。”高铭将一饮而尽,一滴不剩,笑看赵楷,所有的喜悦,都在不言中。

——

高铭一觉睡到晌午才起来,即使如此,他还是使馆内起得早的,其他人还在睡。

他洗漱后,到大厅要了东西简单吃了一口,正准备回去再休息,就听人禀告说辽国使团的耶律大石来了。

高铭出去见他,耶律大石一见高铭,就叫随从让了一匹马出来,笑道:“聊聊?”

高铭欣然同意,翻身上马,与耶律大石并肩而行,一路打马到了郊外,两人找了个视野宽敞的地方,席地而坐,叫马在附近自由地吃草。

耶律大石将酒袋扔给高铭,“秋天风凉,你先喝一口暖暖,有备无患。”

高铭喝了一口,辣得只吐气。

耶律大石就笑道:“你当初不是说回宋国后会给我们送这种更纯粹的酒么,怎么没下文了?”

高铭笑道:“上次不是谈崩了么,那种情况下,我提议给你送酒,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么,但这次不一样,圆满签订了协议,我保证,回去一定送来美酒。”

耶律大石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但语气说不出的落寞,“这个协定是你们的圆满,却不是我们的。昨天回去,王爷喝得烂醉。”

“我能理解。”高铭简短地道。

耶律大石怅然道:“以前读史,读到大唐衰落,难免扼腕叹息,假象自己如果身处当时,该如何挽救。却没想到上苍当真将我置于了同样的情境中。”

高铭知道耶律大石将西走,并横扫中亚,“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就已经是在挽救国家了。在历史的岔路口,有的时候,成也一个选择,败也一个选择。”

比如赵佶当初选择联金灭辽,就开了霍乱之始。

“我做出的是正确的选择吗?”耶律大石反问高铭,“割太行山以东以避免辽国两线作战。”

高铭听出耶律大石是担心宋国的诚信问题,“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们愿意与金国联合,也是为了幽州城,现在已经以和平的手段拿回来了,我们完全没理由再与金国联手。况且,如果我国有异心,真的没必要资助你们粮食,救援辽国的百姓。这一点,你真的不用怀疑,当然我也理解,毕竟你也是替辽国的命运担心。”

耶律大石盯着高铭的眼睛,半晌,仰天长叹并苦笑道:“大宋何德何能,配有你这样的臣子。割让幽州,几乎由你一手促成。对了,你们使团的那个年轻副使,身份很了不得吧?你不用否认,他虽然说话不多,但每次开口,你们宋国的人都会闭嘴聆听,而且昨天你最后同意条件的时候,你是先瞅向他,见他首肯,你才同意的。”

高铭但笑不语。反正合约都签订了,辽国也不会做出扣押赵楷当人质这种奇葩事。

耶律大石道:“听说贵国皇帝最喜欢三皇子赵楷,不会就是他吧?”见高铭不否认,心里就有数了,“可他不是太子。”

他话锋一转,“他这次取回了幽州,怕就是太子了。”

耶律大石想起了辽国自家的继承人问题,是有人望的耶律敖卢斡,还是由萧奉先支持耶律定?

皇帝多疑,猜忌继承人,远不如宋国那边信赖儿子,肯叫人出来历练。

“是不是,得看官家的意思。”

耶律大石有些羡慕地道:“能看出来你们关系很好,他如果成了太子,他日即位,当重用你,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相比之下他就难了,他没有未来能够重用他的帝国继承人能够期待。

他要不要也效仿高铭和赵楷,支持耶律敖卢斡呢?

高铭苦笑着叹气,“承你吉言吧,可是……怕是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耶律大石笑道:“我有种预感,要是你,会的。”

“你也是,绝对会做出一番事业。”高铭道,其实他很想说,不行,你自己拉人出去单干得了,西域那么辽阔,去那边不挺好么,你也是耶律阿保机的子孙。

“你这次回去,完颜家的人就要到了吧,你打算怎么招待他们?”耶律大石询问道。

耶律大石将高铭约出来,第一便是确定宋国确实不会联金灭辽,第二就是询问金国人去宋国之后的行程,虽然问了未必得到实话,但是不问,心里慌。

“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他们,吃点好的,穿点好的,高高兴兴来,快快乐走。放心,既与辽协约,我们是不会再与金国联合的。”

我们的要求你们都满足了,我们还搭理金国干嘛,你说是不是?

耶律大石点头,“我相信你。有你的保证,我们就都放心了。同样的,你也请信过我们,从即日起,我们的人会陆续撤离的。”

高铭笑意淡淡,“虽然幽州城回归了大宋,但如果你愿意过来玩,随时欢迎。”

耶律大石明白高铭就是这么一说,再来的话,可就得过宋国的关卡了,他可不愿意,“会的。不过,城内情况复杂,你们怎么处理之后的事,辽国可就保证不了了。”

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拿回来是第一步,下面的确还有挑战。

“我们能拿回来,就能治理好。叫当地百姓继续安居乐业。”

“是啊,安居乐业。”耶律大石很有感触,不管在谁手中,百姓想要的就是安居乐业。

时候不早,两人又交谈了一会,便起程返回使馆。此时,使馆内的人才陆续都起来,见高铭走进来,也没问他去哪里了,又将他拉到筵席上,喝了个一醉方休。

怀着喜悦的心情,众人踏上了返程之路,有人还没习惯,开口道:“回大宋喽。”

另一人纠正他,“是回东京,咱们脚下的土地已经是宋国了。”

众人闻言,欢喜地大笑,这是天下最幸福的纠正。

高铭自然也高兴,路上不时哼着小调儿,喜气洋洋地回了东京。

还没到东京城门,就由士兵来报说,“官家亲自在城门口迎接殿下和众位大人。”

赵佶亲自出城接风,众人听了,都赶紧理了理衣冠,甚至照镜子修饰仪容的,在这样关键的历史时刻,得拿出最好的状态来。

远远就见城门挂彩,鼓乐喧天,不光是皇家仪仗,还有自发围观庆贺的百姓。

高铭见这乌泱泱的窜动人头,真的很想摆个姿势跟他们招招手,什么叫做荣归故里,衣锦还乡?这就是了。

赵佶带领着自己的全部班底出城迎接,估计祭天也就这规格了。

赵楷先下马,其他人也都跟随着从马上下来,徒步往城门前走。

每走一步都承接着周围的欢呼和赞美声,真正意义上的万众瞩目。

赵佶展臂迎上来,眼中含着泪光,“大宋几代君王所想,今日终得实现。”

从太宗开始,一直到他父皇神宗,每一代君主都想收回幽云十六州,在他这里终于实现了。

虽然云州还在辽国手里,但有了东边的城池,北边的藩篱可就牢固太多了。

自打与辽国签订盟约的消息传回来,朝廷中的人无不欢欣鼓舞,君臣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

而且,此次是皇子赵楷领队,有了这样的功绩,他扶他上太子之位,谁还敢说个不字?

赵桓站在父亲和弟弟身边,感受的不是快乐,而是绝望。

再多的阴谋诡计,在真正的丰功伟绩前,皆轻如鸿毛。

他还能在太子之位上待多久呢?

蔡京和童贯在此时此刻,也抛弃了对高铭的成见,沉浸在国家收复幽州的喜悦中。

蔡京脸上的皱纹一笑更多了,童贯的胡子一笑更飘逸了。

众人回到皇宫内,早有宴席在等待,没什么说的,没有什么是一顿宴席不能庆祝的,如果有,就两顿。

先在大殿内摆了所有臣子都能参加的盛大宴席,庆祝完毕后,赵佶又在艮岳内摆放了小规模的宴席单独犒赏使团成员,前后宴席经过了三天,才算庆祝完毕。

高铭高兴归高兴,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因为他没见到花荣。

问了他爹才知道,花荣还在军营内封闭练兵,可能都不知道他回来了。

高铭考虑要不要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就被慕容彦泽强行拽走去吃酒。

“整天抓不到你的影子,你哪儿都不许去,必须跟我走!”走到门口,正好碰到其他人也来请高铭赴宴,慕容彦泽手一挥,“高大人,今天我们定了,不管你们是谁家的,都回去!”

如今的高铭,当之无愧是整个东京最香的饽饽,谁都想来沾沾喜气。

高铭别人的面子不给,但是慕容彦泽跟他可是老交情,他来请自己,无论如何都得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