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左伊就欧拉!

虽然她现在有钱,但是架不住钦差大人向她要钱。

左伊此刻深刻的明白了,欠钱的看到要债的人,想把自己隐身的那种感觉。

本来容貌普通的他,丢到人堆了,是不会被发现的。奈何沈括这傻小子,看到钦差大人居然是上次帮他们付酒钱的人,一下子激动了。

小孩一激动,就像是想喝奶的娃,总会主动的哭哭闹闹整点动静,会哭的娃有奶喝,这绝对不是刻意,而是一种本能的表态。

然后大伙就看到平日严肃的沈括,激动的挺胸收腹,站的直直的,身子还有些抖。一边吴京等人都在暗暗发笑。

钦差大人,亲自扶他老爹,是因为本来就是熟人。你一个主簿的儿子,挺什么挺,难不成他还真会和你打招呼不成,真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小虾米。

不想,沈括这一挺胸,倒真把钦差的眼神吸引过来了。

吴京等人眼珠子都掉下来了,靠,这样也行,难不成钦差好男风?

这沈括的胸不圆不大没有勾,有什么吸引力?

可是情况就是这样,石钦差开始也只是客气的看看,打打招呼,表现一下钦差的爱戴,这些事经过一路上的实战演习,他已经做的熟门熟路了。

这时候,他看到了那个激动的沈括,长相颇为周正俊朗,端的是一表人才,看到他身子都在抖,心里有莫大的满足,自己是钦差啊!受一下学生的崇拜是应该的,不过你这学生也别这么激动么!居然都发抖了,让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也不想说啥的,可是却一不小心注意到他身边一个容貌普通的小孩,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眼,这样他的兴趣就来了。

你崇拜我,我可以接受,可是你要是忽视我,我接受不了。

石钦差走近了沈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括像终于吸引到大人注意的小孩,高兴的道:“学生沈括拜见钦差大人。”说完两眼冒星星的看着石钦差,心里想,他一定是认出我了,才这样问的。

可是钦差大人并没有提上次的事,却又问了问沈括右边的某同学,那同学也是激动的抖筛子一样。

第三个,才问到了左伊。

左伊已经等了很久了。像是等楼上的第二只鞋子一样。

心里焦急的很,是啥都得表个态,你这样在身边表演亲近,让人心里受不了。

终于到左伊了。

还是那句话:“你叫什么名字?”

左伊抬头,事实上,他没有抬头前,石钦差是有期望的。他喜欢沈括这样崇拜自己的人,但是对这个不屑自己的人,却更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就如当初的自己,也是如此高傲吧。

沈括身边的小儿,身量较小,可是气度却比沈括好很多,难得的镇静的感觉,好像所有人处身方圆之内,而他却像在外面看这幅闹剧一般。石钦差不由得想到了自己。

这个学生一抬头,就算不如这个叫沈括同学的俊美,也应该是别有一番容颜才对。可是却叫他失望了。

是的,这是一个容貌平凡的小儿,他双目不冷不热的盯着自己,吐出一句话:“学生左轶,石先生别来无恙!”

第三十三章:被调戏了

石钦差到哪里别人都客客气气的,所谓一朝得圣宠,两脚横着走!

可是眼前这个小儿,没有称呼他钦差大人,而是先生,先生是什么,可以是教书的,也可以是平辈的尊称。

然后再一句别来无恙!所有人都集体晕菜了。

左伊老爹左承仕同志,发现这边有热闹,也跑了过来。这时候任何热闹对他来说都是麻烦!等接完石钦差,大伙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和他毛关系没有,可是现在不行。

他如临大敌的走上前,没有想到,惹事的居然是自己女儿!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左承仕额头汗一大把!

一句别来无恙!让石钦差记起来,这个小儿正是当日在王氏酒楼里侃侃而谈,喝酒三狂的少年。

那时少年不留名不留姓,容貌也并无特点,石曼卿虽然惦记着,却找不到人,想不到如今居然在县学的迎接队伍中,是了,自己早该想到,泉州府县学有易先生坐镇,还卧着一个闻名天下的程公,也只有这样才会教出这么出色的人。

左伊同志要知道,眼前这位石同志把自己的出色归功到那两个老头不知会作何感。

石钦差为人本就是洒脱,一身的官威也是刚刚培养不久,就在众人诧异的等着钦差大人再次发怒的时候,结果又一次让他们震惊了。

钦差大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恭敬的向给平辈行礼一样,给那个小儿回了一个礼,笑道:“上次一别,感慨良多,多亏小友提醒。”

然后,就听到一堆下巴脱臼的响声。

左承仕最为惊讶,那个人是自己女儿吗?钦差大人居然向她行礼,而对这自己这个从六品的官,钦差大人也只是笑笑。

吴签判,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那个小儿听自己儿子说过,是左承仕的侄子,颇得易先生和程公的喜欢,没有想到,居然认识钦差大人。

自己和钦差大人是旧识,但是情分也没有那么深,其实自己只要做一个相识的姿态就能得到很多意外的支持,具体是什么关系,别人是不会去追寻的。

可是这个左同知的侄子居然得到钦差大人的亲自回礼,这意味着什么…

相比起来一边的吴知州和后面的沈主簿,则惊讶更小一点,他们是听过自己儿子说过这个小孩的,那份聪明气度,别说自己儿子,就是自己,也不一定能比,所以,在大家都不看好左承仕的时候,他们却隐隐有着支持的态度。

易先生,刚刚对石钦差向自己行礼,不置可否,没有太大表示,可是现在看他居然对左轶这小儿这么恭敬,大大的吃醋了,总之是又生气又高兴,一脸不言语,黑黑的。

直到接风洗尘吃饭的时候,石钦差不停的恭维易先生大才,教出了一个如此出色的学生的时候,易先生的老脸才不黑了,但是又禁不住脸红了。

说起来这个小儿,自己真没有教他多少,倒是他的字,在自己整天有意的拾掇下越来越好了。

左伊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的在沈括同学的小腰上重重的拧了一把!最讨厌出风头了,都是他,害自己坐在那就觉得有无数的目光在审视自己,看的她浑身不适应。

沈括却笑呵呵的,脸红红的,好像期待左伊再捏一次一样。

当然来自现代的左伊并不是一个真的大家闺秀,此刻站在石钦差身边,一点没有胆怯。不知道是为了给她面子,还是石钦差真的很高兴,反正左伊同学有幸成为了领导的陪酒。

关于相识的过程,左伊闭口不谈,当然其他人再好奇,也不敢去问钦差大人打听,更加增加了关系的神秘性。

不少人看左承仕已经有一些高深莫测了,还有一些官场老鸟,觉得左同知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硬的关系不说,还装低调,差点让他们站错队,误入歧途。

说起来整个接风过程都很热闹,除了那对坐在角落的吴签判父子。吴签判不知道自己一副稳赢的棋,怎么没有下就先输了?看了看身边那个只会吃的儿子,生气的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小声的骂道:“平日送你上学,你都学了什么?同学间的关系都维护不好,你能干什么?”

潜台词即是,这个左轶的小儿和钦差大人有关系,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不和老爹通个气,你看,今天那个尴尬。

想到自己平日低调,今天却在迎接的路上屡次打左同知的脸,不知道结果会如何,更是一阵后怕。看着满桌的好菜,食之无味。最近自己出行到哪里,跟前都围着讨好的人,突然间一个人都没有,一阵寂寞,这就是官场,迎高踩低。

吴京一肚子委屈,不敢吭声,他怎么知道会是这样,自己那时候还放下狠话,叫那小儿等着钦差大人来,看好戏。没有想到,被看戏的是自己。吴京同学一直顺风顺水的纨绔之路,遇上了人生第一次的阻碍!

一开始一些不明所以的人还在想这个平凡的小儿会不会是王孙子弟,居然能得石钦差如此礼遇,后来一打听,居然只是左同知的侄子,一个偏远亲戚,并没有多大背景,不由得好奇心被吊的高高的。

石钦差是真把左伊当做小友,平起平坐。左伊也不客气,菜都送到跟前了,再客气就是矫情了。而且,她也有意助老爹一臂之力,表现的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和石钦差说话也不慌不忙,进退有度。让所有眼热的人自叹不如。

这么大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而眼前的这个小儿,容貌不出彩,但是言行却是极好的。再细看的时候,就觉得长的也不是那么普通,别有一种俊雅的气质。

石钦差在这个社会是一个思想超前的人,一直苦于找不到人倾诉。

自己一个人作诗也是寂寞,幸好居然被闲得无聊的皇帝看上了,两人就诗词啥啥的聊了许多,但是刚刚要涉及什么国家建设,远大抱负的时候,皇帝就聊的不耐烦,又想念他后宫一群需要他抚慰的妃子们了,抛下石曼卿找女人去了。

如今石钦差再次碰到这个小友,只觉得易趣相投,上次他说的那喝酒三狂,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看什么人说什么话,面对这样一个思想超前的钦差大人,左伊不多不少的附和着谈了几点来自现代的看法,一下子被石钦差引为知己,恨不得能秉烛夜谈。

当然左伊同学绝对不敢和眼前这个什么钦差夜谈,聊的开心的时候,不忘把老爹拉出来遛遛。老爹好了,才是真的好。

“石先生,我的很多想法都源于易先生和叔父的教导,承蒙您夸奖。”左伊谦虚的说道。

易先生,就在场,石钦差是知道的,他有所接触,此人为人极其刻板,心中无时无刻不为国,行事却拧的很,石钦差敬佩他的人品,但是却聊不来。一听到他的叔父,想到莫非小友的叔父才是那个妙人,好奇的问道:“不知道小友的叔父是谁。定要为我引荐一下。”

同一桌的左承仕听到这句引荐,差一点把头都磕到了菜上。

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卑职就是,大人修煞我了,千万不要说引荐的话。”

石钦差看了看左承仕,愣是想不起来,这个是谁!

“久仰,久仰。”一句不知道怎么说了。

左承仕看钦差大人这个样子,知道他压根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赶紧自我介绍一遍。官场就是如此严峻,所以接领导,多少人抢着第一,到后面,领导压根不记得你是谁。

幸好,左承仕不是易文章,他办公的时候严谨,但是喝酒泡妞也是经验老道,聊起来的时候,让石钦差大感舒适。

过不了多久,左伊这个小友就成功撤退,让老爹自己上阵了。

要是平日,左承仕一个人这样霸着钦差大人,一定会遭到所有人的不满,但是现在却不敢说什么闲话,一个个都凑到跟前,希望能说上一两句话。

好不容易逃出大人们的世界,左伊准备出来拾掇拾掇沈括这孩子,太调皮了。

“左兄,发生什么事了…那啥,有事好商量…”沈括被左伊逼到墙角,对这左伊咄咄逼人的样子,脸红心跳的靠在墙上,说话磕磕绊绊的。

左伊正在气头上,哪里管的了那么多,比沈括差一点点身量的她,扯着沈括这个小帅哥的衣襟,凶巴巴的看着他。

“以后要低调,低调懂么?沈兄,我们是做大事的人,一定要低调。”左伊开口说道,因为距离的实在很近,沈括都能感觉到左兄说话的气息喷到了自己的脸上。

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觉得眼前只有模糊的一张红唇,一张一合的让他想,想咬上去。随即又被自己这奇怪的想法吓呆了,一下子伸出双手推开左兄。

左伊没有防备,平日温顺的沈括同学居然反抗,更更那个的是,他的两只手推开自己的时候,居然是按在胸部上的。

饶是左伊同学脸皮再厚,这会也感觉非常的不对。

试想,一个英俊的少年站在你面前,两只手按在你的胸部上,是什么感觉?

沈括也呆住了,他想不到左兄的身体这么柔软,推开他的手,居然有些舍不得放,又下意思的抓了抓,真的是软的…

第三十四章:再遇安石

沈括脸火辣辣的,手更火辣辣的。脸被左兄打了一巴掌,莫名所以,左兄难道不喜欢人亲近吗?可是手为什么会火辣辣的,居然还有一种麻麻的感觉,带着很多为什么,他看着那个仓惶而逃的背影,傻愣愣的站着,直到背影消失。

左伊飞一般的离开案发现场,心里那个恨,她才十岁,虽然胸部只是凸凸的一点点,可是被人摸也是很奇怪的事情,何况沈括那呆子居然还抓了抓,想到这里,左伊就抓狂!

怒气冲冲的她就只顾着冲出去,却一不小心被人撞到了。殴,卖糕的!左伊揉了揉额头,今天是什么日子?

抬头一看,刚刚自己被袭胸,现在自己的脑袋正撞在一个男人的胸前!这个男人,嘴角含笑,一点不疼的样子,却撞的左伊的小脑袋好疼!

“是你!”左伊后退了一步。

眼前这个书生,头戴软脚幞头,面如冠玉,耳边两缕黑发,眼睛细长,眉梢上挑,开眼一视,目光莹澈,可不正是王安石同志。

“你认识我?”王安石看到眼前的小儿,比自己低半个头,面色苍白,容貌普通,记忆中并没有与此人相识。

左伊后退了几步,心虚的答道:“王公子,在下左轶,是县学学生,叔父常在小子面前对王公子赞赏有加,要小子像王公子学习,今日能亲见王公子容颜,实在是荣幸万分。”

这么一说,让王安石同志都不好意思了,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出名。疑惑的又看了看眼前撞自己的小子。

此人虽然容貌普通,言谈举止却一派从容,和刚刚焦急的模样判若两人。总觉得有些眼熟,对了他说他姓左。

王安石鲜少对女子动心,但是上次和爹爹到左家拜访,那个容貌普通的女子却让他记忆深刻。

能一眼看出一个灰布盖着的石墨是青花子石砚的女孩,能三言两语就说出青花子石砚特点的女孩,那个外边盛传左家无才无貌的嫡女居然和眼前这小子有些相像。

“你叔父是左同知吧!”王安石笑道。

“正是。”说这话的时候,左伊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认出来,不然自己的古代学生时代就玩完了。

“刚刚多有冒犯,还望王公子谅解。”左伊看没事了就想闪了,毕竟站在王安石面前鸭梨很大。他可不像沈括那傻小子那样好糊弄。

而王安石却相反,这个风雅的少年第一次发现,除了实现他的人生梦想外,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他自认长的算亲切,为什么这个小子居然害怕他的感觉,就如那个左家小姐,一听到他的名字,居然退避三舍。

这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左轶是吧,你叔父正在里面,我们一同进去吧。”王安石没有给左伊拒绝对机会,自然而然的拉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完了完了,要是老爹看到自己和一个男的手拉手进去,回去非得又来个禁足三百天的活动了。左伊使劲的挣脱,奈何眼前这个瘦瘦的安石同学力气却大的很。

王安石也只是随手一抓,没有想到,手中的小手居然那么冰凉柔软,本来想马上放开的,可是那小子一挣脱,自己居然下意思的抓更紧了。

左伊就这样便便扭扭的被王安石拖了回去。

好在王安石同学还算地道,到了里面,就把手放开了,饶是这样,左伊也觉得手心一阵火辣。眼前这个人,未来可是宰相至尊,相当于国家总理的级别,在现代要是和这样的人握个手都要瞻仰三天,可是小王同学却大方客气的一直拉着她的手,让她受宠若惊,当然受惊的部分比较多。

看到里面的场景已经没有开始那么拘束了,果然几碗酒下去,大伙就放松了许多。中国的酒桌文化源远流长,这会子看自己老爹已经全然没有什么不快的表情,喝酒喝的满面红光,和石钦差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模样,看的一干人等眼红的要死。

早知道这个石钦差那么爱喝酒,开始就应该凑上前去猛喝。

连易先生在这样的酒桌文化下,被灌了几大杯,脸色也红润亲切起来。

到了里面,不等王安石说话,左伊就告退了,一溜烟就闪了。惹的王安石直摇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在家中,家母管教甚严,虽然没有接触什么婢女,可是还是时不时有婢女借故来搭讪,王安石还是知道自己的,长相虽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偏女相的俊美但是不至于吓人吧,那些婢女时不时脸红心跳的投来的秋波,总不是假的吧。

这个小儿何故,如此怕自己?总是想与自己保持距离。

看着他走到县学的学生队伍中,自己也走入同窗当中。

来迎接钦差的,除了县学还有就是他们这些已经有了秀才功名的举子们!他们出场迎接就带了一些功利性,不像县学的学生还小,纯凑数的可能性大些,如果他们中哪一位能得钦差大人青眼,说不得考进士的时候,多一分筹码。

而且石钦差素有美名在外,如今又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学子们不知道里面的道道,但是外头的风光是看得出的,所以一个个表现的文质彬彬,气度高雅,奈何刚刚石钦差居然跟前坐着一个县学的小儿!

官府中人知道深浅,但是学子们还不懂,只觉得那小子甚是碍眼,好不容易他走了,一个个都摩拳擦掌,期望能好好表现一番。

那边酒桌上的官员们喝开了,心绪也放开了,钦差大人尤其高兴,特别是喝了这泉州王氏酒楼的新招牌状元酒,度数高而香醇,一口进去,只觉得后劲十足,回味无穷,当之无愧的状元酒!

此时吴签判趁机上前,笑吟吟的道:“听闻钦差大人,诗书酒三绝!今日恳求大人赐一份墨宝,挂在县学书屋门口,乃是泉州学子们的荣幸!”

他这话一出,深得石钦差的心意。但凡做领导的人,都喜欢这等雅事!明上是赐墨宝,实际上不就是给下属一个拍马的机会,字写的美丑不论,夸奖声肯定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飘花!

可是旁边的一些人却面色不太好。左承仕不是没有收集过钦差大人的喜好,可是这为县学题字的事,他自认做不了主,易先生和程公在那里坐镇,谁敢贸然开这个口。

吴知州是要退的人,不置可否。

易文章脸很黑。他是爱书法之人,平日要多多交流他是愿意的,可是这样贸然拿县学的门面来拍马,他还是受不了。只觉得这个吴签判做人很不入流,此人当官,就算能上位,也爬不了多高。

石钦差喝酒喝的正爽,又是人生高官得意时,哪里会想那么多。先是接过吴签判递上来的一个晶莹润手的白瓷荷叶杯,满满一杯酒,一口闷下!道:“今日我就在此,写下一头联,权当抛砖引玉,希望哪位学子再给我配一副次联!”

说罢就在吴签判准备好的纸上挥毫写了起来。

这不知不觉间,吴签判就走到了石钦差身边,左同知又被挤到了一边去了。他皱着眉,没有吭声,心里怒骂:如此小人,如此小人!

下面的学子却大气不敢吭一声,都极其认真的看着钦差大人写字,倒不是心中真有多尊敬钦差大人,而是对他的那句抛砖引玉引的激动了!

如果自己写的字,真的能和大人的放在一起,那是多大的荣耀!

连左伊都脖子伸的老长,对现场书法表演还是很好奇的。只见他豪气的刷刷几笔,一副气势猖狂的对联就出现了。

“玉树临风冰壶映水珊瑚架笔玳瑁装书”

石钦差刚刚收笔,吴签判就带头大喊一声:“好字!”

气的左承仕张开的口又闭上了,看来拍马之路,他不如人家啊!

易文章也伸头一看,确实不错,可是却看不惯这吴签判处处拍马的德行,有辱斯文,讥笑道:“吴签判说好,老夫也觉得好,只是说不出期间的风骨,还请签判解释一下。”

吴签判本来就是抱着拍马的决心,想不到居然跳出个程咬金,但是这个姓易的可不是好惹,想来是自己不通过他,就请石钦差题字,让他不爽了吧!这会子看钦差大人也一脸询问的看着他,他老脸涨红,却不知道如何说,连道了三声:“此字甚好!甚好!”没有了下文!

倒不是他不学无术,这年头能当官自然也要有点墨水,可是就像那按了抢答器的学生,速度过快,竟然没有想好答案。

他这么一说,连石钦差都尴尬起来,而左承仕则是刚刚被抢答了,光顾着生气,没空动脑,也没有开口,况且此刻开口,那不是明白着面上就和签判过不去么,不到最后时候,他还是不愿意撕破脸的。

这时候一个小儿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解救了众人,只听他道:“钦差大人卧笔偏锋,字势偃仰倾仄,书法之间可见纵逸豪放之情,难得又兼具平淡天真之气,不知小子说的可对!”

石钦差一听,差点落泪!看到开口说话的人,可不就是左伊么,大叹:“小友真是石某知己。”左伊面上淡淡一笑,并未有所表示,更显气度绝佳。心中却笑呵呵的,下辈子投胎继续去管家学院学习吧!夸奖人也是一门课业啊,左伊硬是把自己导师夸的拿到了A才罢休!

易文章本来就是口快,想嘲笑一下那个通判,没有想到现场居然冷场了,要是把钦差得罪了,日子可不好过,幸好,还是那个自己又爱又恨的小子解围了。

左承仕一看,居然又是自己女儿,心中又是一大起伏,连连觉得女儿是自己的福星,只道当初自己同意让她去上县学真是高明的决定。

王安石静静的立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左轶,只觉得他和左家小姐那天那个模样甚是相像!一步走出来,句句珠玑,一语中的。

而吴签判脸一阵羞红,居然被一个小儿抢白了。想到儿子平日说这小儿,心机颇多,为人取巧,课业完成的并不好,天天被先生罚抄,想来字也写的不怎么样。

一下子他就恢复了面容,大度的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老朽不服不行了,接下来还请诸位学子们一展书法,想来左轶是左同知亲教,定是不凡,在下甚是期待啊!”

他这一句话,就把左伊推到了一个众学子敌对的面上!大部分人,心里更加不服,心想,一个十岁小儿,能写出什么字?待会看他出丑不出丑!

第三十五章:书法扬名

虽说大部分人存着看热闹的心思,但是还是更多学子,想趁着这机会表现一下自己。这样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下人们也很利索。

刚刚还是觥筹交错,酒菜一堆的桌面就有下人上来收拾干净。每个学子面前除了一字摆开的纸墨笔砚之外,还上了几味精致讲究的时鲜果脯。摆在最前面的,还是一壶酒,配上那高档的晶莹润手的白瓷荷叶杯。规格清雅又不失华丽,看来时下文人都是早有准备。

左伊也是第一次身处,类似于诗会一样的活动,只觉得有些像现代的高级沙龙。

书法展示,官员们并不参加,因为你写的再好,能好过钦差吗?惹得钦差大人不快,那就是和自己顶上的帽子过不去。所以纯是学子们的表演时间,学子们若有特别优秀的被钦差大人看上,可谓前程似锦。

古时官员对同事防贼一般的斗着,对小辈却是都如儿子一般亲近。谁知道几十年后,官场是如何观景。宋朝是士大夫最风光的时候,所谓的士人不是指贵族,单单是指这些读书人,因为只有他们才能考中科举,进而登上庙堂,出将入相,成为执掌国家的群体。

他们虽然之间相互倾轧,但是彼此又因共同利益相互扶助,特别是在对“栽培新人”一点上,绝对是毫无私心,很少有长者妒忌年少贤能的情况。因为一旦他发掘了你,今后你成功了,你的帽子上都印着他的名字,他不怕你知恩不报。

在这样的情况下,今天来的这些学子,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本身就是这些官员子弟,但是还是有许多寒门子弟,看上去机会是平等的。

连平日不爱学习的胖子都认认真真开始磨墨了,这时候的字,就和你的脸一样重要,所以个个都还算是勤奋。就算是科举,一手好字也是能加分的项目。但是要想出彩,也是千难万难的,洗黑几个水池的王羲之,历史只有一个。

不过对左伊来说,这个写两个字总比作诗容易,在场都是能人,自己脑袋那点诗句,盗用过来,解释都解释不清楚。

现场一位儒雅的老者点了一炷香,大概是用来看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