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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姑娘……”赵虎脸上直抽抽,“你那是……作诗?”

  “思乡情浓,奉上拙作一首,让各位见笑了。”我谦虚。

  展昭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说:有病就赶紧治,别耽误了……

  不过,我怀疑他懒得理我了。

  人果真没理我,吩咐着张龙赵虎他们把屋檐下的人解下带走,又将绣花鞋杀手押上,本来一行人都走的看不见影了,我提着的气也快放下来了,哪知脚步声踏踏,展昭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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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大人,还有事?”我奇怪。

  “林老板他……”

  “林老板怎么了?”我激动,“展大人,我可是碰都没碰到他,他自己从梯子上摔下来,怎么能怪我?这就好像我从开封府门口过,包大人正好掉水塘里了,就赖是我推下去的么?大家都是有素质讲道理的人……?”

  展昭叹气:“沙姑娘,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只是想说,林老板好像伤到了筋骨,沙姑娘如果有心,抽空不妨去探望一下。”

  我不吭声了。

  “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要追吓坏了林老板的疑凶,我也不会凑巧救了你和皮蛋儿,算起来,你也算是欠了林老板一个人情。”

  “但是那个……”我清了清嗓子,“如果不是我吓坏了林老板,你们就不会来追拿我,你们不来追拿我的话,就抓不到绣花鞋杀手,抓不到绣花鞋杀手,他就会继续杀人,危害社会安定。算起来,开封府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对吧?”

  展昭不吭声,半天,才非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指望开封府赏给我什么,”我提要求,“我就想知道那个绣花鞋杀手为什么杀人,他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为什么?”展昭有点不理解。

  “知道了开头又不知道结尾,心里就像有猫爪子在挠一样,特难受。”我向展昭吐露心扉,“展大人,你知道有一种叫‘坑’的玩意儿么?这就像跳了坑又不见坑主填土,那种感觉揪心揪肺。”

  展昭没听懂什么叫坑,但是,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了。

  “不知道真相特难受是吧?”他看起来很有几分同情。

  “是。”我特诚恳的点头。

  “我还以为这世上只有你叫别人不好过,原来也有你难受的事。”

  这是……啥情况?怎么我越听越不对味儿?

  “那么,”展昭看起来很轻松,带着扳回一局的笑,“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啊……?”

  展昭没理我,步伐相当轻快,几百集包公案看下来都没见他这么轻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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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睁睁地看着展昭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皮蛋儿很是怯怯地开口了。

  “老板娘,回屋吧。”

  “不回!”我悲从中来,冲着展昭背影消失的方向大吼,“展昭,你以为我是为了我吗?我是为了跳我坑的广大人民群众啊!你不告诉我真相,我的回忆录怎么写啊?啊?”

  开封的夜空,我的控诉声,久久回荡……

  

  【第二卷完】

  第三卷 老板娘看案【走近血云幡】

  第13章 我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我是个特真诚特不会掩饰自己的人,有什么说什么,所以我一点也不掩饰我对展昭的不满,表现在行动上就是我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进入过开封府周边二十米的范围,另外,张龙赵虎他们或者展昭偶尔有事从我门边过的时候,我一定要仰起下巴,重重地哼一声。

  当然如果我工作太忙来不及哼,我就会委托皮蛋儿帮我哼一下,这种委托在第三次的时候就停止了,因为皮蛋儿哼的那叫一个谄媚。

  这期间,沙尔玛超市终于开张了,这一次我没再大操大办了,我觉得低调做人还是有道理的——虽然最真实的原因是我脆弱的心脏再接受不了人家往我屋檐下挂东西了,就算不挂人,挂猪挂狗挂老鼠的,我也吃不消。

  生意嘛,马马虎虎,这跟我的经商天赋没有关系,主要还是因为我蹲在绣花鞋杀手的坑里揪心揪肺,实在没法把精神集中到事业上,甚至于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很少能睡得着,我忍不住要想:这绣花鞋杀手杀了人为什么要挂起来?挂起来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给人穿上绣花鞋?穿上绣花鞋就算了,为什么挂我屋檐下?是不是因为我屋檐下的风水特别好?

  胡思乱想天马行空,连“绣花鞋杀手可能是暗恋我,往我屋檐下挂东西企图引起我的注意”这种可能性都YY出来了。

  看起来展昭是铁了心不准备给我答案了,绣花鞋杀手的案子进了开封府之后就如同滴水进了炼钢厂,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至于人民群众,那都是健忘的,这案子沸沸扬扬一段时间之后,也就甚少有人提及了。

  我不去招惹开封府,开封府倒自动上门来了,月底的时候,王朝抽空过来,说是要过年了,让我过两天给开封府送点年货。

  我点点头,然后说:“哼!”

  王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沙姑娘,你这‘哼’是什么意思,是送呢还是不送?”

  废话,当然送,我跟你们展大人过不去,又不是跟生意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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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之后的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指挥皮蛋儿朝隔壁借了辆板车,拖着几框瓜子花生往开封府去,先在开封府的账房结了银子,然后把板车停在后院门口,皮蛋儿帮着开封府里的人把东西搬进去。

  我站在后院门口百无聊赖,抓了一把瓜子倚着板车闲嗑,后来我忽然有意向研究一下抛物线运动,于是我磕出的瓜子皮儿开始呈抛物线形状四处发散,再后来我觉得前掷抛物线没什么挑战性,于是我决定来几次后掷……

  “沙姑娘!”

  我反应了半天,才想起这声音是公孙先生的,慢悠悠地回头一看,糟了,公孙先生板板正正的帽子上赫然矗立着两片瓜子皮。

  我忙不迭的道歉,公孙先生慢条斯理地伸手在帽子边上弹了两下,气定神闲地跟我打招呼:“沙姑娘,有日子没见了,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不喝白不喝,我满脸堆笑,屁颠屁颠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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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公孙先生给我泡的是什么名茶,我喝茶属于牛嚼牡丹,辨不出味儿的,只会一味拍马屁:“好茶,好茶。”

  “是去年圣上赐给大人的,大人分了给我,我一直藏着没舍得喝。”

  我一口茶立刻荡在嗓子眼儿,不好吐也不好咽。

  不对劲,话里有话。皇上赐的茶,你自己都舍不得喝,巴巴拿出来给我喝?

  我鼓着腮帮子,一声不吭。

  公孙先生笑地非常和蔼:“沙姑娘,你不要多心,其实吧,我是想跟你探讨一下绣花鞋杀手的案子。”

  啥?我咕噜一口,茶全咽了,伸袖子一抹嘴唇,双眼嗖嗖放光:“那案子,有什么内幕没有?先生想探讨什么?说,尽管说。”

  公孙先生被我的热情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定了定神,才继续发言:“沙姑娘上次说绣花鞋杀手是个连环杀手,还让我们翻查往年的卷宗,后来大人的确命人翻查过,在二十余年前的案卷中,果然又翻到类似的案子。只是这次抓到的案犯也只三十多岁,二十多年前他还是个孩童……”

  我心花怒放,真不枉我追了那么多年的犯罪心理剧,桥段设置都是一模一样的,我赶紧拍桌子:“公孙先生,你可得查查这案犯的家庭背景啊,我琢磨着,这案犯要么是模仿作案,要么就是遗传,一脉相承的。”

  “模仿作案怎么说?”公孙先生很谦虚。

  “就是一个凶嫌犯案出了名了,引发其他人的犯罪崇拜,其他人就会模仿他的犯罪手法。这就是榜样,榜样的力量!”

  公孙先生很汗:“那一脉相承又怎么说?”

  “这还用解释么?”我对公孙先生的理解能力表示不满,“有可能二十多年前犯案的是案犯他爹或者他叔叔,他从小耳濡目染,社会价值观人生观严重错位,现在他有能力了,但是他爹他叔都老了挂了,他就开始继承他的家族事业了,你滴,明白?”

  末了我还特别使用了鬼子的说话方式。

  公孙先生很是认同我的观点,频频点头:“沙姑娘说的是,展大人忙完这阵子之后,我得好好跟他说说这案子。”

  虽然我很想继续套取绣花鞋杀手案的内幕消息,但是听到“展大人忙”这样的说辞,我还是忍不住岔开话题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关心:“展大人忙什么去了?”

  公孙先生还沉浸在我刚才精准而又独到的分析之中,随口回答:“去连府了。”

  我“哦”了一声,觉得“连府”这两个字听起来挺熟的,似乎在哪儿听人说过……

  慢着慢着,我想起来了。

  我心头突突乱跳:“连府?公孙先生,那连府是不是有个小姐,叫连……”

  “连姑娘嘛,沙姑娘认识?”公孙先生好奇,“我还以为沙姑娘在开封举目无亲……”

  我没给他机会说完,因为我腾地就窜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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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连府啊,连彩云啊,血云幡啊,我居然撞上这大案子了,猫儿啊,这是你的劫数啊,我绝对不能见死不救,虽然我跟你有点小过节,但是在这等大义面前,我是绝对不会计较的,我一定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连府在什么地方?”我咬牙切齿,吓得公孙策退了好几步。

  “你怎么能让展大人去连府?你知不知道连府是很可怕的,是很暴力的!”我怒,“连府在什么地方?我要赶紧去,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沙姑娘你冷静,”公孙先生试图稳定局势,“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看看,文人就是这么麻烦,都火烧眉毛了,还扯这些无关紧要的,看来姐要来点暴力手段了。

  我刷的抓起茶杯盖,抵向公孙先生的脖子:“你说是不说,连府在哪里?”

  公孙先生很紧张:“沙姑娘,这茶杯盖是紫砂的,很贵,你不要乱来。”

  “连府在哪儿?不说我就摔了?”眼见公孙先生惜茶杯盖胜过惜命,我转而威胁茶杯盖。

  公孙先生这次答的倒顺溜了:“东大街,青石巷,右首第二家,朱门大户。”

  我顺手把茶杯盖一扔,嗖的窜了个没影。

  身后咣啷一声,随后是公孙先生的怒声兼痛惜声。

  公孙先生,我没空管你了,展大人很危险,我得去救他!

  

  第14章 盗帅

  

  我跑得几乎断气,当年八百米测试都没这么卖力过。

  但是事态紧急,一想到连彩云要把血滴在展昭心头,我就抓心挠肺。

  一鼓作气,直奔东大街青石巷右首第二家,朱门紧闭,我握起拳头砰砰砰砸门:“展大人!展大人!”

  无人应答。

  完了,看来来迟一步,莫非连彩云已经动手了?

  我救人心切,退后几步,然后助跑,下脚,踹!

  就在我的无影脚要踹到门的刹那,门开了,直接导致我一脚踹成了劈叉。

  开门的是展昭,看来我赶上了。

  展昭看见我,先是惊讶,然后一脸头痛,再然后叹气:“沙姑娘,你起来说话。”

  “我是想起来,”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就是起不来。”

  真是悲剧,当年拼命锻炼拉韧带,拉了两三年就没能拉开,现在好了,直接一步到位。

  展昭无可奈何,只好弯腰把我拉起来,拉扯的过程用时约五分钟,然后我含泪给我的腿部韧带作恢复性按摩训练,耗时约十分钟。

  期间展昭很好脾气,也不吭声,冷静听我哼哼哈哈叫痛,待我稍微平复点才开口询问:“沙姑娘,你怎么到连府来了?”

  连府?哦,对,连府,这才是我来的目的。

  “展大人,我是来救你的。”

  展昭与我接触多了之后,抗雷能力明显提高:“展某何时遇险?”

  “展大人,连府很复杂的,你还是回开封府吧。”

  “怎么个复杂法?说来听听。”

  “那个连姑娘,她……”

  话还没完呢,有人在门内叫展昭:“展大人,可是有客人上门?”

  听声音是个女的,莫非就是连彩云?

  我赶紧探头看,然后吁一口气,来者五大三粗,相貌粗鄙,虽然穿的挺有档次的,但是决计不是。

  展昭很是彬彬有礼:“惊扰连姑娘了,是在下的一位朋友。”

  啥,这也是连姑娘?没听说连彩云有姐妹啊。

  那女子哦一声,扭着水桶腰又往回走了,我纳闷:“展大人,这是谁啊?”

  “你方才不是还说起她么,自然是连姑娘。”展昭斜乜我一眼。

  “那连彩云呢?”我糊涂。

  “什么连彩云?”

  “就是连彩云连姑娘啊!”我跺脚,险些就要嚷嚷:就是那个要把血滴在你心头的姑娘啊!

  展昭定定看着我,看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连家只有一位小姐,就是方才那位连彩蝶小姐。”

  连……连……连彩蝶?

  我一头雾水,脑子开始和稀泥了,和了一会之后出离愤怒:“不是明明是连彩云么?怎么换成连彩蝶了?有这么欺负人的么?怎么都不按剧本来的?”

  早知道是什么连彩蝶不是连彩云,我刚才还跑死跑活的干嘛?连彩蝶是吧,你可劲折腾吧,别说你把鲜血滴在展昭心头呢,就算你放血给展昭洗澡,我也不管了……

  展昭定力出奇的好:“沙姑娘,你这是发烧了还是又在过你们屯里的什么节?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回去了罢?”

  我蔫蔫嗯一声,想了想实在不甘心:“展大人,你到连府,究竟是不是为血云幡啊?”

  展昭面色一下子变了,迅速伸手把我拽到门边,压低声音:“关于血云幡,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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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的咧……

  既然不是连彩云,又怎么会真的扯出血云幡来?既然是血云幡,又怎么能和连彩蝶配对?可怜我脑细胞瞬间死一半瘫痪一半,哭丧着脸道:“我是知道一些,但是不知道跟剧本有多大差距……展大人,是不是有人要来抢血云幡啊?”

  展昭看我不像存心不良之人(废话,我存心那是大大的纯良),沉吟了一回,伸手自怀中抽出一封信笺:“你自己看。”

  难得展昭这次没有当面训斥我颠三倒四,我赶紧接过来,打开了抽出信纸,打眼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字写的跟狗啃一样啊……”

  “看信。”展昭不耐烦。

  我眯起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认,这写的是嘛玩意儿……

  “闻君有……血云幡旗,巧手绣成,不胜心向……往之。今夜子正,将踏月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这这这……

  我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看出什么来了吗?”展昭的感觉很敏锐。

  “这是楚留香的手笔啊……”

  “楚留香?楚留香是谁?”展昭皱眉,忽然目光一凛,喝道:“谁?”

  回头看,是个颤巍巍的老头,想必是连家下人:“展大人,家主人在厅中已经备下酒菜,请展大人入席。”

  “知道了。”展昭略略阖首,“烦请回报连老爷,就说展某随后就到。”

  老头应一声,又颤巍巍离开。

  我很是同情:连府是有多苛刻啊,下人都老这样了,还不放人家退休……

  正胡思乱想,展昭咳嗽了一声:“沙姑娘,你先回去,稍晚些时候,我再去找你,问问那个……楚留香的事。”

  汗死!

  如果我没记错,这楚留香跟展昭应该不是同时代的人啊,起码差了十几个辈分吧?可是刚刚那份留书,明明是楚留香的一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