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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晚些时候来找我,到晚上了也没见展昭的影,我吩咐皮蛋儿打烊关店,自己先回里屋洗漱。

  洗漱完了也没见皮蛋儿进来,我心头直纳闷,又掀帘出去看。

  我滴个神哪,苍天哪,我这是得罪谁了啊……

  眼看这皮蛋儿就吊在屋里的大梁上……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第一反应是绣花鞋杀手的同党来找我麻烦了,好在眼角余光瞥到皮蛋儿还在半空中纽股绳儿一样挣扎,很好,还活着呢。

  方才我是仰着脖子看皮蛋儿的,正想把脖子缩回来,有人在身后厉声喝道:“别动,敢出声的话,要你小命!”

  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到了我脖子上。

  有了和绣花鞋杀手对阵的经验,这一次我倒没太紧张了,就是心头悲愤地特厉害: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怎么又被歹人给盯上了??

  “我问你什么,你老老实实给我回答,听见没有?”

  我没说话,也没动。

  “听见没有?”那人怒了,拿刀把在我后脑勺上砸了一下。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我也怒了,“不是你叫我别动也别出声的吗?”

  那人哼一声,顿了顿低声道:“我问你,你怎么会知道楚留香的?”

  楚留香!

  他怎么会知道楚留香!

  莫非……

  我大喜,顾不得我的小命了,嗖的回头,回头速度之猛把那人吓的一激灵。

  好嘛,我看清楚了,是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虽然穿着打扮跟宋人一般无二,但是,我直觉,他周身散发着二十一世纪网络时代的气息!

  “童鞋,”我心花怒放,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你也是削西瓜皮过来的?”

  

  第15章 瓜之联谊会的覆灭

  

  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单纯了,我以为我这话一出,他也会双目噙泪双唇嗫嚅抓着我的手左摇乱摆:“同志,我终于找到你了!”

  结果他皱了皱眉头,刀子一翻,刀把在我前脑门上又砸一下:“扯什么,说楚留香!”

  懵懂如我,还以为是自己暗号讲的不对:也是,不一定人人都是削西瓜皮穿越的,万一人家削的是伊丽莎白甜瓜呢?抑或是黄瓜丝瓜什么的。

  所以我修正了一下自己的措辞:“我的意思是,你也是削瓜过来的?”

  当时我的心情特别激动,虽然说我一向特立独行卓尔不群冷静干练,但是独在异世,没人能欣赏到我的独特之处,还是免不了有些苦闷的。眼前这位开口闭口“楚留香”的小哥的出现,让我激动到差点潸然泪下:原来我并不是孤独的,在大宋这片热土上,还有许多跟我一样揣着“不能说的瓜秘密”的人……

  我心里还忍不住打起了小九九:再多来两个瓜男瓜女,可以凑一桌麻将了……人再多点,我们还可以成立一个秘密组织,每人发个腰牌,腰牌上刻个瓜,大家以瓜会友,其乐融融。还得发明点组织暗语什么的,比如:“黄瓜黄瓜,我是南瓜,南瓜南瓜,我是丝瓜,丝瓜丝瓜,我是塑料大棚杂交甜瓜……”

  对面的小哥差点就被我气成了斗鸡眼:“我不知道什么瓜,你要是再扯东扯西,我就削你的头!”

  情势有点不对,难道我误认同志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对着小哥上下打量,小哥气的不轻,眼睛往外冒火,二十一世纪网络青年的气质荡然无存,倒是凭添几分狼人风采。

  “你不是削瓜过来的,”我还是放不下对瓜的一腔执念,“那你怎么知道楚留香?你怎么知道我知道楚留香?”

  小哥忍无可忍,刷的背过脸去,我伸手去摸桌上的擀面杖,想趁他防备松懈给他当头一棒,以报他方才敲我后脑勺前脑门之恨,结果人腾地又回过脸来。

  好家伙,这才几秒钟功夫,居然换了一张脸了!

  关键是,这张脸我认识,我白天在连彩蝶家才刚看过,亏得我当时同情心泛滥,暗暗怜惜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还在打工……

  怪不得他知道我知道楚留香,他早上偷听我跟展昭说话来着。

  “现在你可以说了,”对面的老脸杀气腾腾,“你怎么知道楚留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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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我也起过疑心:“此人口口声声楚留香楚留香,莫非他就是楚留香?”

  但是我第一时间否决了这个可能性:且不说楚留香根本不是大宋时候的人吧,退一万步讲,咱们的香帅那是多么的潇洒俊逸风靡万千少女,眼前这人凶巴巴的毫无风度可言,方才拿刀把砸我也砸的不甚优雅,他肯定不是楚留香,绝对不是!

  那么,他跟楚留香,到底是个啥子关系哟?

  我心里摸不准,思考了一下,决定放手一搏:“我为什么知道楚留香,因为我跟他很是有那么点渊源。”

  小哥伸手一抹,把那张老脸人皮面具给抹掉了:“你说说看。”

  “我跟楚留香是老乡,大家都是一个屯里的。”我又开始追忆屯里的故事了,“当时吧,他住我斜对门,大家经常一起下田劳动搓搓麻将什么的,交情是很不错的……”

  “一派胡言!”小哥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的我的桌子吱吱响,心疼的我啊,这桌子要是散了,我又得朝展昭借钱了。

  “我真没骗你,”我特别诚恳,“我还跟他一起贩过瓜卖过花烙过饼……”

  小哥腾地就跳起来了,一根手指抖抖索索指着我鼻子:“你你你,一派胡言!”

  说着,继续抖抖索索,伸手就往自己怀里掏。

  我正纳闷着呢,人掏出一本小册子来,砰一声拍在桌子上,我斜眼那么一溜,封面上狗啃一样四个大字:“楚氏家谱”。

  好家伙,我算知道早上展昭给我看的那封信是谁写的了,能把字写的这么丑,还丑的那么没艺术感,真服了。

  “根据我楚氏家谱的记载,楚留香应该是我楚丁丁的第十九代孙,”小哥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怎么会跟你一个屯的?”

  “这样啊……”我处变不惊,还以“飘柔,就是这么自信”的经典手法拂了一下头发,“那就是同名嘛,认错了呗。”

  “你别以为这样能糊弄过去,”楚丁丁拆穿我,“白天展昭给你看信的时候,你说那是楚留香的手笔。我楚家的留书格式,你怎么会知道的?”

  “啥留书格式?”我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开篇要写‘闻君有xxx’,顺便把这个东西描述一下,接着要表达自己倾慕向往之情,我们一般都写‘不胜心向往之’。继之交代时间,如果是晚上的话,要说‘今夜子正,将踏月来取’。最后,盗了人家东西,要交代一声,说点软话,比如‘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兜头一个响雷,我觉得自己焦了。

  “这……这……这是你们楚家的留书格式?”

  “是。”楚丁丁答得非常坚决,想了想又添一句广告词,“又好记又明了,我们一直用它。”

  “楚……楚……楚留香真是你的第十九代孙?”

  “当然!”楚丁丁狠狠瞪了我一眼,“既是同名,用的又是楚家如此独特的留书,他怎么可能跟你一起烙饼卖花加贩瓜?”

  悲催的感觉风起云涌……

  哈利路亚呀,我居然遇上香帅的亲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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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怎么知道楚留香的,这我能解释清楚么?

  想来想去,这都要怪古龙坑人,没事写什么楚留香啊,学学人琼瑶阿姨,写个小鸟飞处小鸟飞或者玫瑰花七八弄什么的,丰富一下大众情感生活,多和谐!

  “你现在可以老实交代你是怎么知道楚留香的了吧?”楚丁丁恐吓我,“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的舌头给割了!”

  楚留香,你亲戚太狠了!

  我上下牙关咯咯咯打战:“你……你……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展昭就要来了,他一来,你……你就死定了!”

  听到展昭两个字,楚丁丁迟疑了一下,看来南侠的名头真不是吹出来的。

  “你跟展昭……”楚丁丁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言语间有些不确定,“是什么关系?”

  “关系可好了!”我一激动,口误,“他跟我一个屯的!”

  “姑娘这屯还真是人杰地灵,出的都不是一般人物。”楚丁丁讽刺我。

  “风……风水好!”我谦虚。

  楚丁丁不耐烦,忽然就变了脸,揪住我衣领就往外拖:“既然展昭要来,我们就换个地方讲话,省的麻烦!”

  “不要啊……”我哀号,手忙脚乱之下,抱住我的桌子腿死死不放,皮蛋儿在半空之中剧烈挣扎,呜呜有声,想来是在声援我。

  楚丁丁力气还真大,连我带桌,拖开原地三尺,眼看我就要支持不住了……

  楚丁丁忽然停了下来。

  我泪眼婆娑,抽噎着抬头看他,楚丁丁皱着眉头在鼻子上摸了摸,摸下一片瓜子皮儿。

  再然后,陆续又有瓜子皮儿悠悠扬扬飘下来。

  于是我俩一起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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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之上,展昭很是悠闲地倚着柱木坐着,巨阙斜搭在膝上,红色官衣略起褶皱,官衣之下那刚健遒劲的线条啊……

  我一阵气恼:我在这这九死一生,他在梁上嗑瓜子,他以为他在干嘛,看情景剧?

  真是大大滴坏!死拉死拉滴!

  “这位兄台干什么不好,”展昭不紧不慢,言若有憾,“何必跟我一个屯的老乡过不去呢?”

  

  第16章 十大酷刑之坑杀

  

  楚丁丁呆了一小下下,嗷的一声,转身就跑。

  话说,楚丁丁的反应是很契合我的一供职FBI的密友给我讲的“无言的3F”反应啊……

  我记得那密友曾经说过,人在遭遇危险的时候,大脑的边缘系统会作出某种神经性的反应,我们会停住不动(freeze),转移逃跑(flee)或者大打出手(fight),简称无言的3F。

  楚丁丁的表现已经符合了前两个F,看起来展昭是绝不会让他逃跑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就要拉开帷幕了。

  我双目圆睁,囧囧有神,坐等龙虎斗,哪知楚丁丁这个银样蜡枪头,就会欺负我这样空具智慧却不甚孔武的弱质女流,还没等我摆好观众的姿势呢,就见红衣翩动,他已经被展昭反剪了双手,杀猪样叫个不停。

  展昭眉头微皱,手腕一翻,巨阙挽了个剑花,剑柄在楚丁丁脑壳上砸了一下:“闭嘴!”

  砸的好!我热泪盈眶,情不自禁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前脑门,展昭真是太贴心了!

  “我不服,”楚丁丁这厮居然还敢抗议,“展昭,论轻功的话,你是绝对赶不上我的。”

  真不要脸,你当是奥运会女子艺术体操比赛啊,比了球还比绳,比了绳还比圈的……

  哪知展昭居然非常配合地松开了楚丁丁的钳制,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跑啊。”

  “我不会输给你的。”楚丁丁恨恨盯住展昭,“展昭,爷让你瞧瞧什么叫草上飞!”

  不等我抗议呢,楚丁丁嗖的窜出去了。

  “他他他……跑了……”我急得跳脚。

  “是啊,”展昭抱臂倚在门框之上,若有所思,“这么烂的草上飞,的确少见。”

  话音未落,红袍带起风声,展昭也不见了。

  不得了,这样精彩的追捕对决,绝对不容错过,我拔腿就追,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因为皮蛋儿在半空蹦跶的厉害,我要是不给他点爱的鼓励,我看他能把大梁蹦跶塌掉。

  “皮蛋儿,你忍耐一下,”我给他打气,“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事后,皮蛋儿祥林嫂附身,逢人就抱怨:“我这辈子都不想做人上人了,你不知道把人吊得高的感觉,忒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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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跑出门的时候,展昭和楚丁丁都已经没影了,只有小风在嗖嗖的吹着,吹得我一颗芳心哇凉哇凉的。

  我不甘心,又往街尾走了走,还没走上两步呢,就听哇呀一声,草上飞楚丁丁被人从屋顶上扔下来,五体投地狗爬状伏在我的面前。

  我满怀倾慕之情,抬头看站在檐顶上的展昭,我滴耶稣啊,这是怎样一副让人为之倾倒的画面啊,看展昭气定神闲,抱臂挟剑而立,发随风动,衣傍风走,身后一轮明亮月挂,他要是再昂首那么一嗷,美利坚土生土长的狼人也赶不上他一根毛啊……

  呃,sorry,跳反了,向广大观众致以诚挚歉意,主要狼人月圆之夜变身的影像太深入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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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原本是想把楚丁丁押回开封府的,不过念及白日里我们曾讨论过的“楚留香”,他决定先在我的超市逗留片刻。

  皮蛋儿终于盼来了他的救星,被展昭从屋梁上放下来之后,他双腿发软,一度无法站立自如。

  我把桌上的擀面杖递给他,鼓励皮蛋儿有仇必报:“喏,冲着他的前脑门,砸!”

  皮蛋儿两条胳膊举不起来:“老板娘,我吊了这么久,没法……打人。”

  展昭重重咳嗽了两声。

  有展昭在,只怕复仇无望,我又生一计:“展大人,要不把他给吊起来?此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他看看与人民群众作对的下场!”

  展昭多少已经有点习惯我时不时冒出的莫名话语——想必他把这一律归类为屯里的日常用语,很是礼貌地拒绝:“不用了,挂上去的话,待会回府还要再放下来,太麻烦了。”

  我悻悻,原本我想主动请缨说你不挂我挂,后来一想楚丁丁那块头,话就咽了下去。

  “关于楚留香……”展昭旧话重提,话中有话,“他不会真的是沙姑娘一个屯里的吧……”

  “哪里哪里,”我把展昭稳坐大梁看我出糗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其实吧,楚留香是我们屯的一个传说人物,大家都很熟悉他的故事……可巧他的犯案手法跟这个楚丁丁……”

  说到“楚丁丁”时,我狠狠踹了他一脚,踹地他嗷一声,然后继续:“可巧他的犯案手法跟这个楚丁丁相似,我就弄混了。展大人,现在都搞清楚了,那封狗啃一样的留书是楚丁丁搞出来的,你把他带回去吧,狠狠地审,不要怕用刑,这样的犯罪分子,不打他不知道怕,我建议多多采用酷刑,比如来俊臣周兴那一套。”

  展昭白了我一眼:“沙姑娘真是有仇必报啊。”

  “那是,”我就坡上驴,“我一向爱憎分明,展大人,不是我批评你,你有时候对待敌人吧,有点太仁慈了。锋哥说过,对待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锋哥?”展昭皱眉头,“也是你屯里的?”

  “是。”我肯定锋哥的归属。

  话题正在友好的气氛中进行,楚丁丁这个不解风情的忽然来了一句:“休想!”

  成功地吸引了我和展昭的注意力之后,楚丁丁表现出了革命志士视死如归的大无畏气概:“休想从我嘴里套到半句话,我们楚家,个个都是硬铮铮的汉子,我是不会屈服的!”

  丫居然如此挑衅!我大怒:“展大人,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让他招供!”

  “你要……对他动刑?”展昭嘴角有点抽抽。

  “不错!”我拍案而起,“我要让他尝尝我们屯十大酷刑之首的——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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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丁丁毕生难忘的这个夜晚:沙尔玛超市的小盘香烟气袅袅,清香绕梁,展昭和皮蛋儿人手一碟瓜子,细细磕来,听老板娘讲述联合国屯中村的传奇人物楚留香跌宕起伏的一生……

  血海飘香,大沙漠,画眉鸟,鬼恋侠情,蝙蝠传奇,桃花传奇,新月传奇,午夜兰花,古龙笔下的楚留香八部曲,被我搅成了一锅乱炖的粥,线索乱的惨不忍睹,展昭坐立难安的频率越来越紧,数次要打断我,都被我温柔而又富含深意的眼神逼退:“淡定、淡定。”

  期间,我眼角余光瞥向楚丁丁,丫从开始的不屑冷哼转作聚精会神,继而如痴如醉。

  正当楚留香与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石观音、张洁洁、水母阴姬诸女的十几角恋情进入满地喷洒狗血的阶段时,我清了清嗓子:“展大人,你把楚丁丁带回去吧。”

  楚丁丁惊讶:“下面呢?你怎么不讲了?”

  “下面?下面你就要去开封府过堂了!”我跟展昭道别,“展大人,慢走。”

  “我是问楚留香接下来怎么样,”楚丁丁心急如焚,“他有没有和苏蓉蓉在一起啊?他知不知道石观音是骗他的啊?你倒是说呀……哎哎,别拖……”

  后一句话是向着展昭说的,因为展昭实在忍受不了楚丁丁听故事的品位了,拎起楚丁丁的衣角就往外拖。

  “你倒是说呀……不会是全灭吧,楚留香到底怎么样了啊……”楚丁丁怨气直冲云霄,死死抱住我方才抱过的桌子腿,“你做人不能这么狠啊,你倒是说啊……”

  “想接着听下去也不难,”我示意展昭暂时不要再拖了,再拖下去我桌子就要散架了,“我要的是你的口供,只要你老实交代……”

  楚丁丁不说话了,不过从他阴晴不定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内心深处天人交战的激烈程度。

  我看出了他的挣扎,适时添把柴火:“唉,可怜的蓉蓉啊,谁也没想到,你的一腔付出,竟换来这样的下场……”

  我掩面,透过指缝看楚丁丁。

  “我说啦,我说,我说!”楚丁丁抓狂,“是连彩蝶,是连彩蝶雇我的!”

  

  第17章 抽疯无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