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蛮,”付韬问道:“你既来了,本官就问你,你儿朱一正六年未归家,对你二人不闻不问,可是真的?”

朱蛮应是,用不大清楚的方言,回道:“他确实六年没有回家,但是我们却知道,他在外面一定是过的辛苦。不回去,一定有他的理由。”

“我儿自小孝顺,又能干。他是我们老两口这辈子的骄傲!”朱蛮回道。

邱氏也抹着眼泪,道:“他没有不孝顺不管我们,求大人不要罚他!”

付韬凝眉,朝杜九言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颔首道:“父母不告,官府不究,本官依了你们。”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朱蛮夫妻,给付韬磕头。

朱一正抹着眼泪,嘴角皆是冷笑。

梅氏够蠢,他再不孝,可两位老人也是他的亲生父母。虎毒不食子,就算邱氏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可能胳膊肘想外拐,来逼着亲生儿子坐牢。

“爹,娘!”隔着窗户,传来梅氏不甘的声音,哭喊着问了一句,“这些话,你们二老说出来,不心虚吗。”

朱蛮目光一闪,看着窗户之后,劝道:“梅氏,你不要再胡闹了,一正一个人在外面这么辛苦,你就不要来给他找麻烦了。”

“你好好好他过日子,他好了,难道还会亏了我们不成。”邱氏道。

梅氏捂着脸嚎啕大哭。

“大人!”刁沁余光看了一眼杜九言,胸有成竹地上前,拱手道:“不孝之罪,显然不成立。眼下,针对停妻再娶,学生还有阐述!”

付韬微微颔首,道:“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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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结束。

其实这个案子还挺有意思的,我写的时候也跟着蛮生气的,但反过来想,越是这样的案子,越能牵动人心,赢了以后,给九爷带来的名声也会更大。

第107章 她是土匪(一)

杜九言给站在门口的跛子打了个眼色。

跛子眼底划过笑意,不动声色地去了隔壁房间。

刁沁很有把握,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让三尺堂赢过西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输赢,更代表着整个西南的脸面。

也绝不允许,被一个小小的三尺堂,被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讼师,频频扫了颜面。

“大人,方才窦先生所说,梅氏在家中照顾婆母女儿,种田种地,以一己之力,扛起一家人的生计。如此贤惠的女子,朱一正却不珍惜,而几年不回家,实在是令人可恶。”

“此事,如我这样的旁观者,也忍不住跟着生气。可是大家听声音,看问题,却不能只看一面,只听一人言。”刁沁道:“朱一正在外做生意,常年不回家,他是有原因和理由的。”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梅氏她…”刁沁一句话说了一半,忽然就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惊叫,秋丫喊道:“娘,您怎么了,您不要吓我啊。”

“娘,您快醒醒啊。快来人啊,快找大夫。”秋丫在隔壁拍着窗户。

付韬和衙役道:“去隔壁看看,怎么回事。”

“大人,学生也要过去看看我的请讼人。”窦荣兴道。

付韬颔首,大声道:“休堂,稍后再一议。”

刁沁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目光投向杜九言,杜九言也正看着他,微微拱了拱手,道:“刁先生不亏是丙字组的先生,很不错啊。”

谁要你肯定了,刁沁心头冷哼。

“谬赞了,我在师兄弟里,实在是不起眼。”刁沁道:“否则,先生也不会派我来接此等小案。”

杜九言高高的抬起眉毛,“刁先生,此言差矣。案子无大小,您这态度不对啊。”

“案子无大小,但是有难易,此案一目了然,先生便让我过来练练手,增长一点经验。”刁沁道:“杜先生觉得呢。”

杜九言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很赞赏地道:“那你先生果真对你很好了。因为这个案子,你会增长很多的经验哦。”

刁沁一愣,盯着杜九言,仿佛想透过她的眼睛直接看进她的心里。

可是,这个少年人一脸无赖的笑,根本让他猜不透。

“大人!”付韬派过去的衙役回禀道:“被告因为常年劳累,加上近日被人殴打,身上多处伤痛,肋骨甚至有骨折的迹象,所以才会情绪激动后晕倒。”

“大夫说,内病要养,外病要治,不能再耽误了。”

付韬凝眉,没有说话。

“大人,考虑我请讼人的身体状况,我请求休堂十日,待她身体恢复一些,再开堂审理。”窦荣兴一脸的气愤,隐隐压着火气。

刁沁拱手上前,道:“大人,案子清楚明了,和原告身体并不相干。还请大人速速结案。”

“是啊,大人。”朱一正道:“我是被告我都不怕,她还是原告呢,拖什么拖,赶紧结案得了。”

这事,不管是休堂还是不休,都是可以的,只看付韬如何看了。

“你这狗贼!”忽然,一直跪着的朱一正,被人踹翻在地,噼里啪啦被人猛打了几拳,疼的他头晕眼花,嗷嗷喊疼。

等拳头停了,他就看到杜九言指着他,道:“你停妻再娶已经够可恶了,居然还打发妻,你还是不是人啊。”

所有人,发懵地看着杜九言,朱一正倒在地上,完全没有想到。

杜九言气愤不已,指着朱一正,又回头寻找同盟,和外面的百姓,道:“他发妻来找他,他居然将发妻打成了重伤,你们说这个人是不是畜生不如。”

“还真是,这种男人,不配做男人。”

“就是,可恶,可恨。”

朱一正气的蹭的一下站起来,“你他娘的谁啊,你凭什么打我。你给我等着,我和你没完。”

疼,疼死他了!这是讼师吗,这简直就是土匪。

朱一正气的揉着被打疼的地方,嘶嘶吸着气。

“大人。”刁沁忙拉住了朱一正,上前拱手,道:“杜九言身为讼师,居然蔑视王法,当堂打人。求大人依律严惩。”

付韬也吃惊的看着杜九言。

“我现在不是讼师,你看我辩讼了吗。”杜九言白了一眼刁沁,又道:“还有,现在休堂时间,你管我做什么。”

刁沁被她噎住,指着她怒道:“你!你简直目无王法不可理喻。”

外面,看热闹的百姓嗡嗡响着,指责朱一正。

“大人。”杜九言道:“群情激愤,怕是要出事,不如休堂吧。”

付韬正好苦于没有台阶下,顿时摆手道:“休堂,十日后再来!”说着,就拂袖走了。

“卑鄙。”刁沁怒道。

杜九言拱手,道:“有人是真小人,有人是伪君子。对于西南伪君子之风,刁先生继承的很好。”

她说着,拂袖便走。

朱一正气的追出来,喊道:“你给我站住,打了人就想走。”说着,就朝杜九言挥起了拳头,可拳头刚过头,就被人突然握住往后一扯,压在了后背。

“谁,放手。”朱一正喊道。

跛子沉沉的声音,冷冷地道:“现在牢房很空,你要着急,我现在就能送你进去。”

“不敢,跛子大哥,小的不敢。”朱一正听出是跛子的声音,立刻道。

跛子松开他,不急不慢的和窦荣兴一起,将软绵绵的梅氏扶坐在圈椅上,又找了两个杂役抬着她出门等轿子来。

“做人不要太嚣张。”杜九言看了一眼随着朱一正出来的老父母,老两口跟在儿子后面,苦哈哈的脸上神色复杂,等看见梅氏被抬着出去,更是站不住,想要追过去看看,可又不敢。

“我恨你们。”秋丫死死盯着祖父母,一字一句道:“你们,不得不好!”

说着,追着她娘跑了出去。

老两口心虚,朱一正却是火大,指着女儿吓骂道:“你这个小贱妇,等老子看到你,非把你嘴给撕了。”

“你也小心点,”杜九言上前去,很嚣张地指着朱一正的鼻子,“这个案子我要是输了,我不但会撕了你的嘴,我还会打折你的腿!”

他说着,拂开袖子笑盈盈地走了,和外面的百姓打招呼。

朱一正吓了一跳,指着杜九言,和刁沁道:“刁先生,这…这人不是讼师吧。”

“是,也不是。”刁沁看向朱一正,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老父母,“讼案结束前,你是个孝顺的儿子。若犯浑,我也帮不了你。”

不交代,刁沁怀疑朱一正会将他的父母关在柴房里。

若真是这样,到时候不定三尺堂又会揪住什么事情来说。

“还有,你那个朋友到了没有,你派人去催一催。”刁沁催促道。

朱一正点头应是,“现在休堂十日,他肯定能到。”说着,上去热情乖巧地扶住了父母,一起走。

不知道的,真当他是个大孝子。

“朱一正打你们了?为什么前面都没有说?”杜九言看着梅氏露出来的一截手臂,眉头紧蹙,“那日你们去找他,他动的?”

秋丫坐在床边上,抹着眼泪,道:“是的,那天我娘被他打晕了。”

“杜先生。”梅氏刚才并没有晕倒,她晕是跛子吩咐的,只有这样才能找到机会休堂,“我、我想见见我的公爹和婆母。”

杜九言在她面前坐下来,道:“不用十日,他们会来找你的。”

梅氏一愣,“为、为什么?”

“血缘之上,还有人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杜九言说完,秋丫接了话道:“就算他们来了,我们也不会理他们了。我娘对他们那么好,就算是告朱一正,也是为了给她治病,现在他们居然倒打一耙,实在是气人。”

梅氏垂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地道:“这十多年,都是我在照顾他们,洗衣做饭下地干活。他们也和我一起骂他,我以为…我以为他们一定会帮我的。”

“是我们疏忽了。”杜九言反省了自己,那天她明明想过这些问题,但却因为李大人的到来后,而将此事彻底忘记了,“不过,还有挽回的机会。”

梅氏抬头,眼睛一亮地看着她,“杜先生,还有办法吗?”

“在你们朱家村,和朱一正关系最好的,最无赖可耻的人,可有?”杜九言问道。

梅氏想了想,又看向秋丫,犹豫不决,秋丫道:“有!但不是和他关系最好,而是最无赖可耻的人。他经常出门,但是只要一回来,就会偷偷跟在我娘后面,想要欺负我娘。”

“只要他回来,我就会拿着鱼叉保护我娘。”秋丫道。

杜九言微微颔首,“此人,如今在朱家村吗?”

“我不知道,但我们出来的时候,他在家里的。我们村里正让大家摁手印的时候,他还在一边起哄,让我娘跟他过去。”秋丫想起那个人就恶心,所以语气不好。

“好!”我知道了,“这两日你们就住在对面养伤,轻易不要出门。吃饭会有人送到房间里给你们。不管谁来找你们,都不要出来。”

朱一正这个人,很有可能再找上门打她们母女。

而大周的律例里,丈夫打妻子这一条,律法定的极其模糊。

“祖师爷也不行啊。”杜九言讥讽了一句,钱道安正好回来,道:“是在为丈夫打妻子的条例,抱不平?”

杜九言点头,“不过,大约祖师爷当年是立法了,可这么多年下来,他的那些不孝子孙们,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感,而修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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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九爷的正业是土匪,副业是讼师!

第108章 匡扶正义(二)

“确实改过。”钱道安道:“我记得是仁宗五年时,他宠爱的娴贵妃的胞弟,因为打了妻子,而被告上公堂。”

“娴贵妃疼爱胞弟,于是便求着仁宗将这一条例改了,当时也有人反对,说着是太祖皇帝定的条例,轻易修改是对太祖的不敬。”

“但无奈仁宗还是执意修改。讽刺的是,三年后,娴贵妃的妹妹被丈夫动瞎了一只眼睛,不过几年就去了。”钱道安说这些时,无奈地看着杜九言,道:“尽管如此,可律法依旧沿用下来了。”

“反对的人较少,是因为有话语权的,都是男子啊。”杜九言失笑,不想多谈这件事。想要修改律法,谈何容易,“那我们就在这夹缝中,打赢这场官司。”

窦荣兴问道:“接下来怎么做。告他不孝肯定是不行了。我今天看刁沁的话还没说完,不定就是污蔑梅嫂子不守妇道。如果还有证人,那这案子…”就必输无疑了。

最致命的打击,是梅氏的公爹和婆母。

“走!”杜九言带着窦荣兴,“我们要为了世间公道而战,死而后已!”

窦荣兴被唬的一愣,“死而后已,这么严重?”

“嗯,就是这么严重。”杜九言带着窦荣兴去了衙门,寻了跛子带路去了江书吏那里。

江书吏打量着杜九言,道:“今儿又来占便宜,还走了跛子的门路?看不出来,你认识的人很多啊。”

“是啊。”杜九言道:“此生别的不行,就人缘好。”

江书吏哼了一声,嫌弃的摆着手,道:“自己找,我不想和你说话。”

“先生说好了啊,不准和我说话。”杜九言笑盈盈地翻卷宗,江书吏气的不理她。

跛子递了一壶酒给他,江书吏这才开了笑颜,和跛子聊起了今天的案子。

这边,西南讼馆中,刁沁被一群师兄弟围住,众人都很高兴,纷纷恭贺他,“…刁师兄就是厉害,一出手他们就败下阵来。”

“就是,那个杜九言还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呢,可她也不看看,这次我们出马的可是刁师兄。”

“那对父母请的妙极了,不用辩讼,立刻就将他们前面费尽心思说的辩词,推翻的一干二净,太痛快了。”

“是啊。杜九言也不过如此,这种不孝的案件,首先想到的就应该是父母啊!”

刁沁心情很复杂,又高兴又担心。

高兴的是,今天出师大捷,担忧的是,杜九言今天和他说的那番话。

不知道是故弄玄虚,还是她有什么诡计。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郭庭郭大人吃了大亏了。”肖青枫嚷着道。

大家都看着他不解。

“他不是押送新化城里一百多个桂军俘虏进京吗,走了几天,在过辰州的时候,那些俘虏一夜之间消失了。郭大人找遍了方圆百里,都没有任何下落。”

“这也太玄乎了吧。郭大人不是带了五百多个兵吗,那些人是怎么消失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找不到人了。而且,走的时候,还将郭大人脱了个精光,他醒来的时候,光着…光着屁股,连穿的衣服都没有。”

众人想笑不敢笑,憋了好一会儿,有人低声道:“那肯定是桂王去了,这种事就桂王能做得出来。”

“消失了?”杜九言扬眉道:“在辰州吗?”

付韬颔首,“算脚程应该是了。倒也是稀奇,辰州一带山并不多,那些人怎么会无端失踪了。这一次,郭大人怕是没法和朝廷交代了。”

杜九言忽然想到,裘樟当时送往朝廷的奏疏,为什么会那么快得到批文。

她现在可以肯定,这背后一定有桂王的干预。

甚至于,郭庭走哪条线路他都干预了,只有这样,他才能提前挖好坑,等着郭庭带着人,掉进来。

“大人觉得,桂王还会攻新化吗?”杜九言问道:“新化和邵阳这么近,若新化有难,我们必定也会受到波及。”

付韬颔首,“这次,就看圣上和太后娘娘的态度了。如果还是申饬,我们就算着急也没有用。”

如果朝廷出兵,这件事他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下个月,朝廷调任的刘大人就要到任了,等有了县令,邵阳也算是有主心骨了。”付韬说着,松了口气。

杜九言拱手,道:“那大人您就能轻松点了。”

“正是!我拿着八品的俸禄,担着七品的责任,本官冤啊!”付韬含笑道。

杜九言和付韬聊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出来,窦荣兴跟在她身后,一直在思考他们刚才在江书吏那边看的卷宗,“九哥,你刚才和付大人在里面说话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这个案子。”

杜九言等他接着说。

“朱一正停妻再娶,是铁一般的事实,此事根本不用证据,认识的人都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想刁沁会要怎么推翻。”

刁沁今天很成功,先将朱一正不孝之名去掉了,这已经成功了一半。

“证明梅氏有失妇德,妇贞。但朱一正念及梅氏夫妻一场,所以并未休妻。”杜九言道:“如此,他就算停妻再娶,也情有可原。世人反而会同情他的遭遇和委屈,认同他的行为。”

“付大人也会这么判吗?”窦荣兴问道。

杜九言顿了顿,道:“几次接触,付大人在案件审理和判定上,更偏向于人情。所以,如果刁沁能将这盆脏水泼出来,甚至找到所谓奸夫或证人的话,那么付大人就很可能判定我们败诉,让梅氏和朱一正和离。”

“毕竟,朱一正和现在的柳氏育有两子,且感情稳定。”杜九言道。

窦荣兴气的太阳穴都开始跳动,“那刁沁就是弄虚作假,捏造诬陷。”

“说这些没有证据,都是虚的。”

“那…那我们怎么做?”窦荣兴问道。

杜九言没说话,带着窦荣兴直接去了柳家武馆。

柳家武馆大门敞着,常有闲人或是对习武有兴趣的人,站在门口看。柳青牛很会做人,心思也活络,就在门口摆着茶水,随便人饮用。

所以,柳家武馆的生意很不错。

“老伯,你家孩子也在里面习武吗。”杜九言靠在门口,里面很热闹,二三十个半大的孩子,正随着武师傅练拳,呼呼哈嘿的口号,跺着步子的气势,很是不错。

“没有。我闲了就喜欢到这里来看看,少年人练武有朝气,我看着,也觉得自己是少年了。”老伯呵呵笑着。

杜九言笑着道:“那老伯来这里很多年了?”

“是啊,从柳青牛开武馆,估摸着十二三年了吧。我只要闲了就会来这里看,这不,柳师傅还给准备了凳子呢。”老伯笑着,一边喝茶,一边兴致勃勃地观看习武的少年们。

“柳师傅的武功很厉害吗?”杜九言道:“他有没有和人比试过,从来没有受伤?”

这问题问的很奇怪,老伯看了一眼杜九言,又觉得没什么了,好奇的人总是有奇奇怪怪的问题,“武功是很厉害,反正我是打不过他的。要说受伤,那肯定有的,习武的人,哪能不受伤。”

“嗯,六七年前,柳师傅有没有受伤过?”杜九言问道。

老伯一愣,这才正视杜九言与众不同的问题,“这位小哥,你这打听的方式,很奇特啊。你认识柳师傅?”

“是这样,我有个老朋友也是习武的,大概六年前,他在镇远的时候,和一位柳师傅比武。我那位老朋友一直对柳师傅很崇拜。我今次路过这里,听说柳家武馆,所以一时好奇,来打听一下。”

“当年我的老朋友比武时受伤了,而柳师傅好像也是受伤了,具体伤在哪里,我倒是不清楚。如果是,那这位柳师傅,就我老朋友说的柳师傅了。”

老伯听着,觉得这个解释还是很靠谱的,就认真想了一下,若有所思道:“六年前,柳师傅还真的受伤了,我记得是胳膊,裹了三个月的木板,但怎么受伤的,我就不知道了。”

“是受伤了。”门口,一位过来添茶的小童子笑嘻嘻地道:“师祖是跟人比武的,但是他赢了。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就是那年进来拜师的。”

杜九言眼睛一亮,“那你师祖是跟谁比武的,在哪里比的,你知道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师祖没有说。”小童子笑着将泡好的茶倒进大茶壶里,“你要是想确认可以去问师祖啊。师祖人很好的,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杜九言拱了拱手,“多谢小师傅和老伯了。我今儿路过还有事要办,等过几日事情办好,再专门过来拜访。不瞒各位,我也很想习武呢,就是年纪大了,怕师父不收。”

“学武年纪大了师祖就不收了,不过你要实在喜欢,就过来试试,说不定可以呢。”小童子说着,笑盈盈地走了,柳青牛正好出来,站在里面的中堂,朝这边看了一眼,问小童子,“那少年干什么?”

“她想习武,可又怕年纪大了您不收,所以来问问。”小童子笑着道。

柳青牛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杜九言离了武官,又走了两家医馆,窦荣兴一头雾水,“…九哥,您查柳青牛做什么?他的事和梅氏的案子,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杜九言动了动肩膀,刚才为了套话,花了三十文钱请医馆师父推拿,下手可真重,“我这次真的是多管闲事的!”

窦荣兴噗嗤一笑,“就算多管闲事,也一定是匡扶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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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好事会留名的九爷上线了。

第109章 邱氏之死(三)

“对我的人品这么自信,果然是好兄弟。”

杜九言和窦荣兴,在廖卿长家的绸缎庄前烧饼铺子坐下来,按老规矩来了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