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你斗嘴,反正说不过你。”焦三道。

到了衙门,刘大人的书房在后衙第一间,比付韬的院子大了不少,焦三道:“来的时候就带了个书童和两个常随,夫人小妾都没带。”

“可能没有呢。”杜九言站在院子外,焦三道:“我先去。”

焦三进了书房,刘县令坐在书桌后拿着卷宗在翻看着,焦三看出来,是付韬写的关于陈兴安杀人案的卷宗。

“大人,三尺堂杜九言求见。”焦三道。

刘县令抬头朝焦三看来,冷笑一声,道:“是听说陈家来告,所以来我这里打点拜山头?”说着,将卷宗往桌子上一摔,怒道:“本官谁都不见,如果她真清白无辜,何必来拜见。”

焦三嘴角抖了抖,笑着道:“陈兴安的案件,办的过程中,小人也全程都在,所有证据都已核实过目,毫无问题。”

“大人,陈家告杜九言,不过是因为不服判决而已。您看,现在这卷宗府衙和督抚衙门都批示过,又已送去朝廷,您这要是接了这个案子,再翻开重审,怕是会惊扰很多人。”

“本官拿朝廷俸禄,就是为圣上分忧。维护一方百姓太平。现如今,有人喊冤,本官且能怕麻烦就不管!”刘县令说着,大步走了出来,往门口一站,打眼就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等候的杜九言,喝道:“我告诉你,你要真是清白的,就大大方方回去睡你的觉。可你要是有问题,就算倾家荡产的打点本官,也无济于事。”

这么清廉正直?杜九言打量着这位刘县令。吊角眼,蓄着山羊胡须,穿着县令的官服,但是他个子太高,足足高了焦三半个头,所以官服很不适宜地吊在他的身上,露出了一大截的小腿。

这位刘县令,当官当的很不真诚啊。

“大人误会了。”杜九言拱手,笑盈盈地道:“学生今日来,纯粹是拜访您。完全没有别的意思。”

刘县令拂袖哼了一声,盯着杜九言道:“我看你长的贼眉鼠眼的,就不是好人。”

她贼眉鼠眼?杜九言忍了,打量刘县令的神色,“大人是前辈,说学生一两句是应该的。”

焦三站在刘县令身后,眉头紧紧蹙着。

“走!”刘县令拂袖道:“你再多说一句,本官就扒了你的裤子,打你八十大板。”

说着,就回了房里。

“这就走,这就走。”杜九言冲着焦三打眼色。

焦三也拱手退了出来,两人到门口,正与刘县令的常随擦身而过。

两个常随也是高个子宽肩膀,膀大魁梧。

“这都是练家子啊。”杜九言看了一眼两个常随,焦三拉着她出了小院,低声道:“看样子有人在刘大人面前给你穿小鞋了。”

杜九言点头。

“不用怕。”焦三冷笑一声,“一个县令而已,老子要捧着他,他就是个县令。他要是敢在老子地盘撒野,老子有法子让他三天都呆不住。”

杜九言感动地看着焦三。焦三被她水汪汪眼睛看的毛骨悚然,推开她道:“你赶紧想想,到底怎么弄吧。一个讼师被人告了,我看你讼师也不要做了。”

“是,我这就回去想办法去。”杜九言笑眯眯地道:“三爷,你对我实在太好了,我无以为报啊。”

焦三浑身发冷,一边摆手,“别和我玩这套。”一边跑走了。

杜九言示好,那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杜九言出了衙门,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衙门对面的驴肉火烧的铺子里,要了一个火烧,慢条斯理的吃着。

火烧铺子的老板给她上茶,笑呵呵地道:“杜先生,您前几日是不是出去了,好些日子没看到您了。”

“走亲戚去了。”杜九言道:“新来了刘县令,见着没有?”

老板点头,“来的时候,我瞧见个背影,这刘县令五十岁的人了,这身板不但笔挺,而且个子还高。”

是挺高的。她估计了一下,刘县令的个子,估计有一百八十几公分。

“听说脾气不太好。”老板道:“昨晚带三个常随来我这里吃饭,还将自己常随训斥了一顿。反正是没有邢大人还有付大人那么温和好说话了。”

杜九言问道:“骂了什么?”

“我也没有细听,大概说要打谁来着,没听着名字。他的两个常随站在一边,动都不敢动。”

这个刘县令就算收了钱要来整他,也不用这么急吼吼摆在明上的,他一个县令看一个讼师不顺眼,办案的时候卡一卡也就得了。

这读书人,很简单粗暴啊。

好像等不及似的。

非常不真诚!

杜九言嚼着火烧,不急不慢地盯着衙门口,若有所思。

这边,陈兴波在西南讼行中,王谈伶接待的他。陈兴安的案子始末他都很清楚,所以此刻听陈兴波说的时候,他一直没有说话。

“王先生,您一定要救救我弟弟啊,他自小就胆子小,他怎么可能敢去杀人呢。”

“别说杀人,就算是杀鸡都不敢。”

“这案子,就是苗义伙同杜九言害我弟弟。我甚至怀疑,人根本就是苗义杀的。”

王谈伶咳嗽了一声,看着陈兴波问道:“你说苗义杀他的家人,害你弟弟,你可有证据?他又有什么动机让他这么做呢。”

“证据?动机?”陈兴波一愣,道:“王先生,我要是知道我还能找你们吗。这事不应该是你们讼师去查证的吗。”

王谈伶和他笑了笑,道:“陈相公稍等,王某有些事,去去就来。”他说着,径直去找刘公宰。

刘公宰正从外面回来,听到陈兴波要告杜九言,眉头微挑,“刘县令到任第二天他就告上了,接了?”

“接了。听说杜九言去拜访,还训斥他了。”王谈伶道。

刘公宰有些意外,“那陈兴波准备告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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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角眼,山羊胡子,五十岁的大长腿县令,就问你们萌不萌!

第151章 对簿公堂(三)

“告他捏造证据,构陷诬告。”王谈伶道:“师叔,这案子您看接还是不接?”

书童倒茶上来,刘公宰目光微动,“我想想,这事有些奇怪,稍后你再来我这里。”

王谈伶应是,刘公宰又道:“正好,此事你去和薛然说一声,让大家都讨论一下,各抒己见。”

王谈伶拱手道:“师叔这个主意好,我这就去,”

他去找了薛然。

薛然一听很赞同,便召了所有府学的学生在一间教室,将陈兴安的案子以及陈家要告杜九言的事说了一遍。

他的话一落,下面立刻传来一遍欢呼声,有人道:“恶有恶报,她真是活该。”

“最好告的她声名狼藉,此生再不能做讼师。”

“对!再打几十板子,打他个半生不遂。”

闹哄哄的声音,薛然呵斥道:“是让你们发泄怨气的吗?是让你们来看看这个案子,客观阐述自己的看法。”

“先生。”马易站起来,道:“学生认为应该接这个讼案,不但要接,还要认认真真调查。就算最后案子输了,也能借机给她一点教训。”

“是,我也觉得应该接这个案子。”

薛然敲了桌子,“认为该接案子的,那么如果让你去辩讼,你应该以什么为证点,又主要去查证那几点?”

他一问,下面顿时没了声音。

薛然等了半天,忽然,有人举手,低声道:“先生,我觉得、觉得不应该接。”

有人切切地笑,“怂包也敢说话了。”

薛然眼睛一瞪,“闭嘴!”又道:“傅元吾,你说。”

傅元吾道:“因为…因为这个案子没什么问题。如果告她在这个案子本身是找不到漏洞的,只…只有在程序和她的为人上攻击,但这些并不能在本案中作为证据和定罪的立项。”

“尤其是陈兴波的目的,并非真正告杜九言,而、而是救他弟弟陈兴安。”

“如果辩讼,就算最后告倒了杜九言也满足不了请讼人最终诉求,所以没有意义。”

他说着,坐了下来。

教室里,顿时像是炸开了锅一样,六七十人一下子分成了两派,有的人觉得要告,输赢是常事,但是不告就永远不知道真相。

有的人觉得案子没问题,接讼案不过是公报私仇而已。

要对付杜九言就堂堂正正。

七嘴八舌,热闹非凡。

刘嵘勤负手而立,静静站在外面。

过了许久,王谈伶回去,陈兴波已经等不及了,“王先生,您到底什么意思,我在这等了您快一个时辰了。”

“抱歉。”王谈伶道:“这个讼案我们不能接!”

陈兴波道:“为什么,你们不是和杜九言有仇的吗。这可是你们报仇的最佳时机。”

“胡言乱语!”王谈伶顿时垮了面色,道:“我们西南岂是公报私仇的地方,你走吧,你的讼案我们不会接。”

陈兴波急的跳脚,可王谈伶拂袖出门去了刘公宰那边。

“师叔,已经回了,不过此人实在是无礼。”王谈伶很生气。

刘公宰含笑道:“不过市井而已,不用和他一般见识。”他说着微顿,道:“我在想,刘大人刚一上任,就翻案重审。他这么伤筋动骨,是为什么。”

王谈伶也想不明白,“他才来,这个案子一翻,不但会得罪上峰,还会将衙门里外都得罪了一遍,这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

关键,案子只要认真看过,其实没有问题,除非刘县令有确凿的证据,否则,真的是毫无意义。

“我倒觉得,他接陈家的案子,不是为了陈家,而是在刁难杜九言。”刘公宰道:“应是在整治那小儿。”

王谈伶醍醐灌顶,“师叔这个猜想很有道理,否则没有办法解释刘大人为什么这么做。”

“那小儿和刘县令有仇,还是…她得罪了什么人?”

“不管什么原因,也不是坏事。”刘公宰笑了笑,“也该有人收拾整顿一番了。”

“我们就不掺和在里面。那小儿刁钻,说不定又会想到什么歪门邪道,将我们牵扯在里面。现在没有大的案件,我们暂时不要动。”刘公宰道。

王谈伶高兴地应是。

陈兴波垂头丧气地离开西南,走在半道上,前面出现两个衙役,冲着他拱了拱手,道:“大人请你去。”

“刘大人?”陈兴波眼睛一亮,连忙拱手,道:“是,是,小人这就去。”

陈兴波跟随衙役去去县衙,他到的时候,刘县令正在写公文,听见声音扫了他一眼,问道:“去西南了,没有人愿意接讼案?”

“是!那些人就怕惹事上身,所以不敢接讼案。”陈兴波道:“现在怎么办,还请大人指教。”

刘县令将信封好丢了笔,想起来摸了摸胡子,道:“没人接你就自己上。”

“可…可小人不会啊。”陈兴波道。

刘县令凝眉道:“你有没有用,吵架会不会?你要不会吵喊你家人来吵。”

“这…女人也能上公堂吗?大人,这合适吗?”

刘县令道:“我说能就能,谁敢质疑我。”

陈兴波点头应是,刘县令想了想又摆手,“算了,别让女人上来了,叽叽喳喳的吵死了。你就自己吵吧,实在不行撞死在公堂上也是可以的。”

“撞…撞死?”陈兴波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道:“大、大人,您在开玩笑?”

刘县令睨着他,“你觉得我和你很熟,还是你长的很好看,值得我和你开玩笑?”

陈兴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我、我不告了,不告了还不行吗。”

“不行!”刘县令道:“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本官多没面子。”

陈兴波后悔莫及,欲哭无泪。

“来人。”刘县令说完,黄书吏小心进来。刘县令将刚才写好的两份公文递给他,“一份明早贴墙上去,一份给杜九言送去。”

黄书吏应是。

“吵不过就撞,你死了本官一定把你弟弟救出来。”桂王交代陈兴波,“你敢逃走,我就帮你撞。”

陈兴波脸色煞白地告辞出去。

第二日一早,县衙的八字墙上,贴了一通告示,内容大概是说:杜九言身为讼师,官司辩的乱七八糟,本官看了以后实在气愤,所以从今天开始,不准杜九言接任何讼案,并写奏疏上奏,收回她的讼师牌。

还有,半个时辰后,本官升堂审杜九言,欢迎大家来观看。

这个告示,就像是沸腾的水,无数人拥去了衙门外,观看八字墙上的告示。

“刘大人为什么是杜先生官司辩的乱七八糟,杜先生每一件官司都辩的很好啊。”

“就是苗家的案子,刘大人说杜先生冤枉了陈兴安,要推翻重审呢。”

“不会吧。陈兴安自己都认罪了,还有什么可审的,刘大人这分明就是和杜先生过不去。”

“我也觉得是。”

杜九言去三尺堂的路上,被许多人围住,你一言我一句的和她说衙门外的事情。

“杜先生,刘大人是不是对您有什么误会,为什么一来就发这样的告示呢。”

“刘大人是不是拿了陈家人的钱了,这也太过分了,什么都没有查,就说您冤枉好人。这个案子都过审了,您要是冤枉好人了,那一层层的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啊。”

杜九言拱手,笑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今儿升堂,是误会也总会解释清楚的。”

“杜先生,你是要找刘大人解释吗?你好好和大人解释,千万不要发脾气啊。”

大家都知道杜九言脾气不好。

“尽量忍住,尽量不发脾气。”杜九言含笑道:“大家也别气啊,要是我被欺负了,打板子了,半死不活了你们就当没有看见。千万不要惹事啊,民不和官斗,咱邵阳百姓都是淳朴的是吧。”

“要是我被打死了,你们清明中元烧点纸钱,我也瞑目了。”

“还会打板子?”大家不敢置信,“刘大人什么意思,现在审案就是杀人犯也没几个当堂打板子的啊。要是打杜先生,这也太过分了。”

“他就是针对杜先生。”

“杜先生,刘大人要真打您,我们一定冲进去保护您。”

“多谢大家的热情,杜某感激不尽。”杜九言一一拱手走在前面,钱道安和周肖已在衙门外等着,钱道安道:“还没有讼师为自己辩讼的,你看,要不要我给你辩讼?”

“不用。”杜九言低声道:“今日这堂根本不需要讼师。”

钱道安一愣,“你的意思是,刘大人他根本就是想要整你?”

“差不多。”杜九言揉了揉腰,“先去弄个滑竿来,我今日这一顿板子,怕是逃不掉了。”

钱道安和周肖对视一眼,宋吉艺就哭了起来,“九、九哥、要、要不、逃、逃走吧。”

“逃去哪里?”杜九言白了他一眼,“你肉厚,要不你替我挨着?”

宋吉艺的哭声戛然而止,摸着屁股感情纠结而复杂。

“爹啊。”小萝卜一下扑了上来,抱着她的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爹啊,他们为什么要告你啊,你又没有做错。”

“这世上,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咱们今儿见到,也算是长了见识了,对吧。”杜九言摸了摸儿子的头,“别怕,要是爹被打板子了,你给爹买点好吃就行了。”

小萝卜凝着眉头,鼻子红红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他从来不知道,居然有人会告讼师。

他爹这么好,居然有人要告他爹。

太坏了,都是坏人。

“我儿乖。”杜九言进去,花子和闹儿也跟着哭成了一排,她回头冲着大家道:“我去了啊,再见!”

在小萝卜哇哇地哭,他一哭花子和闹儿也哭,三个孩子哭那些姑娘们也跟着哭…

以至于堂还没升,外面哭成了一片。

公堂内,陈兴波面色复杂地站在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杜九言。

刘县令啪地一声,拍了惊堂木,喝道:“杜九言,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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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明天见啦!然后,来猜猜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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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见好就收(一)

“学生不知何罪。”杜九言拱手道:“还请大人明示。”

刘县令怒道:“大胆,是本官问你,还是你问本官!”他一说,就丢了一张牌令,喝道:“左右何在,此人蔑视朝堂,刁钻跋扈,打她三十大板!”

哗!

外面如潮水倒灌,人声鼎沸,有人喊道:“大人,你都没审问,怎么就打人了。杜先生到底什么罪?”

“闭嘴!”刘县令指着外面说话的人,“本官说话,容得上你啰嗦。本官要打就打。”

说着,看着两边的衙役。

衙役都是邵阳衙门的,对于他们来说,长期留在这里的焦三,更令他们惧怕。

所焦三没有动,跛子没有动,所以,刘县令放了命令后,没有人上来执刑。

“好啊。”刘县令斜坐在椅子在上,眯着眼睛盯着杜九言,“内外勾结,你这是想造反?”

杜九言拱手,道:“大人。祖师爷当初在衙门之外,又扶持了讼师之职,大人可知道祖师爷为何这么做。”

“关本官何事,本官在审你。”刘县令道。

杜九言拱手,道:“那是因为,祖师就怕您这样的官员,什么都不问,主观偏见地对待一个人,对待一桩案件,所以设立了讼师,以助官员能够更加公正地审理案件,判定罪犯。”

“大人,您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实在是…”杜九言摇头道:“昏官呢。”

刘县令指着杜九言,道:“无耻小儿,打他九十!”

没人上来,刘县令的两个常随上前,拿了差役手里的堂威棍,往杜九言面前一杵,喝道:“大人之命,你不听不从就是谋逆,还不快束手服刑。”

“大人,学生不服啊。”杜九言拱手道。

门外,小萝卜带着哭腔喊道:“昏官!”

“对,昏官!”也不知谁,也跟着喊了一声,随即,一句句昏官此起彼伏,山呼海啸似的冲着里头喊来,焦三也上前,拱手道:“大人,您才来对这里的民情还不了解,属下请大人再商榷斟酌一番,再来看审此案。”

“是!请大人再商榷斟酌一番!”

“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衙堂内,大家都跟着焦三上前,劝刘县令。

门外的百姓群情激愤!

很有可能,下一刻就会冲进衙门里。

刘县令脸色铁青地盯着杜九言,杜九言笑盈盈地看着他,目光对视,刘县令磨牙道:“煽动群众暴动,你死定了!”

“大人!”杜九言走了几步,站在桌案前面,也是一字一句道:“上任第一天,大人就激怒群众,以至暴动,大人您也死定了。”

“是吗,你一个小讼师,胆子很大,人脉不少啊。”

“当然,有的人披着人皮做着蠢事,让人不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