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夜赶路,等到开封实在累的慌,就找了一间客栈没日没夜的睡了个长觉,醒过来的时候是中午,就听到外面沸反盈天嘈杂的很,他一骨碌爬起来,推开窗户朝外面看,就看到街道上锣鼓喧天,舞龙舞狮子的成群结队,比上元节还要热闹。

焦三洗漱下楼,要了一碗面吃,问伙计,“谁家做喜事,这么热闹?”

“客官您睡了一天不知道,今天上午朝廷颁律例了,由杜先生提出恢复税课旧律和添加女子平等条例颁布了。”

“现在不但是开封,但凡收到消息的地方,都肯定热闹的很。”

焦三吞了面条,也是一脸的高兴,“今天早上送公文来了,衙门外面贴了吗?”

“贴了,锣鼓都敲了半天。我们寻常百姓高兴,做买卖的人更高兴,这一年下来也不用费尽心思的省点税钱了,现在交的可比以前少了三成呢。”伙计笑着道。

哪家做买卖的,都有自己一套漏税的法子,不漏点偷点根本活不下去。

现在税少了很多,大家老实就行了。

“确实是好事。”焦三与有荣焉。

伙计道:“您不知道吧,杜先生,哦桂王妃娘娘,以前从京城回邵阳的时候,也在我们客栈里住了一夜呢,当时桂王爷还有她儿子小萝卜都在呢。”

“嗯。”焦三不屑,老子还他娘的是杜九言兄弟呢,听你在这里吹。

我都没吹!

“杜先生就住在最里头那间,我们东家说了,那间房以后都不住人了,就给杜先生一个人留着,就算她这辈子都不来住,我们也给她留着。”

“房间名字我们都想好了,就叫讼师房。”

焦三嘴角抖了抖,丢了银子结账,骑着马在拥挤热闹欢声笑语的街道上慢慢穿行。

果然,一路回去,不管到哪里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热闹欢腾。

“这小子,”焦三嘿嘿笑着,“就是厉害!”

他半个月赶到邵阳,邵阳城中也是一片热闹的景象,沿街的商铺都挂着花灯,街上小姑娘们一个个穿的都很体面,笑盈盈地满街乱窜。

“我以后也要像杜先生那样,做个巾帼英雄。”

“我也是,我也是。”

“我们去西南问问吧,西南会不会收我们做学生呢?”

“女子做讼师也要考功名的,还要考讼师牌,你这样去西南,是被要轰出来的。”

“那我先回去读书。也不知道杜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她现在是桂王妃,我猜她是不是不回来了。”

别的小姑娘没说话,焦三喝了一声,“不要乱说话,她肯定要回来的。”

“焦三爷回来了。”

“焦三爷您见到杜先生了吗?她穿着裙子的还是和以前扮作男子呢?”

焦三道:“有什么区别,穿什么她都是杜九言。”

“我们就好奇问一问。”小姑娘们都笑着散开了。

焦三直接去找陈朗,将杜九言捎的东西给他,又将京城的事说了一遍,陈朗笑着道:“虽能猜到她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可到底还是惊了一场。”

焦三发现,陈朗瘦了一些,显然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吃不好的缘故。

“我明日要去一趟新化,大家都惦记着,现在她又推行了新律例,更是要和大家说一说。”陈朗道:“谁也没有想到,那么难的事,她就做成了。”

焦三点头,“您这么想,世人都是这么想的。那些朝中大官一个个被她说的哑口无言。”

“定然是了。”陈朗说完,董德庆砰地一声推开门,喊道:“陈先生,九言那小子真是个王妃?”

陈朗笑了,“如假包换。”

“我的天!”董德庆瘫靠在墙头,“这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那小子装的可真像啊。”

“没想到,没想到。”

焦三哈哈大笑,“谁能想得到,她一个娘们儿…不对,她一个女人这么厉害!”

“还是王妃,这交情她不认我也得搂着不放了。”董德庆刚说完,砰砰又跑来一个人,扶着门框呼呼喘着气,“先、先生,杜九言真的是女子?”

“路小姐,”陈朗猜到路妙回来,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他无奈地道:“是啊,她是女子!”

路妙忽然就不喘气了,愣在了门口,像是被抽了魂似的,站着不动了。

“路小姐,”陈朗担忧地道:“你没事吧?”

好半天路妙才摆了摆手,“我没事。”又道:“那我回去了。”

说着,高一脚浅一脚的往回走。

杜九言是女子…难怪当时会拒绝她。

女子啊…这个人真是太坏了,怎么能骗她呢。

路妙蹲在路边抹眼泪。

西南讼行中,刘嵘勤苦笑着看着侯在他门口的所有人,摊手道:“大家不要问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先前,毫无察觉!”

谁能想得到,和他们打成一片,那么能干的杜九言是桂王妃。

“都去看看新律文,不要聚在这里,问再多我也是不知道。”刘嵘勤道。

“会长,您写信问问她,她还回来吗?”

刘嵘勤道:“我正要给她去信,一定帮你们问问。”

大家不死心,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散了。

邵阳城内今天送出去的信格外的多,都托着焦三走急递铺往京城送。

杜九言正陪着柴太太在怀柔夏家镇的夏氏大府里喝茶。

外面吵的乱七八糟,苏氏站在祠堂门口,手里拿着钥匙,不让任何人进去,她高声道:“我儿是夏氏长房嫡子,你们要是谁不服就去官府告我,证明了他不是夏家的人,我们就从这里离开。”

“在这之前,我们母子两人,依旧是怀柔夏家的长房当家人。”

“管你们是谁,想动我们不可能!”

苏氏说着,将钥匙一收,目光扫过所有人拂袖走了。

留了一院子的人目瞪口呆。

有人低声道:“她自从搭上杜九言,底气就比以前足很多。”

“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

“我看算了吧,告是告不倒的,再说了,有杜九言撑腰苏氏当家做主,以后我们族里肯定越来越好。”

“那倒是,她刚推行了新政,这是实实在在的好事。”

大家一边议论着一边无声无息地散了。

苏氏很激动地进来,道:“杜先生,他们都走了。”

“恭喜你!”杜九言道:“你刚才说的很有力度,你小叔子一时还要再想想的。接下来你好好经营一番,手边拉拢一些有用的人,将来就算斗,你也是不怕的。”

苏氏点头,“现在就不怕了,有您和大家在,我底气足的很。”

杜九言失笑,请苏氏坐,“我有个提议,你听一听。”

苏氏坐下来看着她。

“你家的买卖做的很大,具体涉及到哪些我倒不知道。但你招工的时候,可以尝试多用一些女工。”杜九言道:“做一个表率,对于你们来说,形象很正面,也是一个极好的宣传。”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氏道:“我们家产业很多,而这次您要求恢复旧律,课税上我们算过了,每年要省出不少银子来。”

“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减负了很多。几个米面布庄等铺子,肯定还要往外扩大。”

“女工用的肯定很多。”

杜九言颔首,“女子们走出来做事,可要是没有事给她们做,那律法定的也算是白费了。”

“我替即将来你这里做工的妇人们,感谢您的支持。”

苏氏笑着道:“杜先生太客气了,这是互惠互利的事,对于我们来说,有着莫大的好处。”

杜九言点头,“您太通透了,杜某佩服。”

苏氏确实很通透,她以前的弱势,不过是身为女子的束缚,现在有了底气,她自然就什么都不会怕了。

“我和柴太太先回去,”杜九言道:“你有事就遣人去京城找我们。”

“凡事占着理的时候,就不要怕,畏首畏尾只会让对手更嚣张。”杜九言道:“您忙着,我们走了。”

苏氏应是,送他们离开。

马车上,柴太太松了口气,道:“您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招工的事?”

杜九言道:“她能成,这个例子就是正面的,将来我们办事也能事半功倍。”

柴太太笑着应是,“还是杜先生想的周到。”

“回去后就将您找的人都召来,咱们先开个例会,商讨个章程出来。”

柴太太很激动,“我都找好了,一会儿您看看,要是不行,就换人。”

“没事,有您在就算是不行的人,也能行的。”

柴太太笑了起来,道:“杜先生您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就没有底了,就怕事情办的不妥当,给您添麻烦。”

------题外话------

十点投票踩楼抢红包!

第643章 女子权益(三) 十点投票!

柴太太这半个月严格筛选了六位妇人,都是京城里知根知底的人,年纪在三十岁到四十岁年纪的妇人。

这个年纪是杜九言交代的。

身体不错,又不会顾及面子不敢说话吵嘴,最是泼辣能做大事的年纪。

大家在柴家的客厅里坐着,柴保长给大家煮茶,呵呵笑着坐在一边听她们说话,杜九言道:“占着您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在我家这是您给我们面子,您尽管占,一点事没有。”柴保长道。

杜九言应是,和几位太太道:“…当下就你们几个,一开始就是宣传,男女平等,家暴打妻子小孩是犯法的,就算衙门没空管,你们也会管。”

“那怎么管?”柴太太问道:“把人接到我们家来?”

杜九言道:“不能接到你们家来,来来去去人太多,对你们生活有影响。”

“我昨天和吴大人商量过了,府衙后巷有个空宅子,原本是住家眷的,现在他不住就空着的,以后就给你们用。”杜九言道:“目的是阻止家暴,震慑不行就来硬的。”

“工钱暂时还没有,这件事会慢慢落实。总之,治不如防,宣传是最好的办法。”

她大概将工作要点交代了一遍,大家都认真听着,也细细的问。

“京城很大,事情肯定也很多,暂时就要辛苦大家了。”杜九言道。

大家都摇着头,面露骄傲地道:“这是好事,我们再忙再累都高兴值得。”

“是,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大家聊了一个下午,制定了细细的章程后才散了,柴保长在一边听的又是惊讶又是佩服,等送走了大家,他低声和柴太太道:“这么说,你以后也是个官了?”

“那当然,你就管这几条巷子,我可是管着一个京城夫人太太们的权益,我现在是会长!”柴太太道:“咱们谁官比较大?”

柴保长砸了砸嘴,“那以后孙子谁带?”

“这段时间我是忙的很,你又没什么事,你在家里先带着。”又道:“你要是耽误我的事情,可就是耽误杜先生的事,耽误杜先生的事,那可就耽误朝廷的事,你担待的起吗?”

柴保长被唬的一愣一愣的,道:“我带,我带。你尽管做你的大事去。”

“那我做事去了。”柴太太说着,就出去了。

孙子醒了哭,柴保长去房里抱孙子起来玩儿。

柴太太带着六位太太一起,将府衙后面的宅子收拾出来,就在府衙旁边,格外显得正式有威严。

杜九言请鲁章之亲笔题写的牌匾送了过来。

一个竖着的牌匾,就挂在院子门口:女子权益保障堂。

柴太太等七个人站在门口,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柴太太道:“咱们从今天开始,就正式入职了。杜先生可是说了,往后整个京城,但凡有妇人受苦受难,咱们就都能管。”

“好!”附和她的是刘太太,前些日子在大理寺门口,就是她给杜九言回家取的一堆的簪子,柴太太觉得她泼辣,在京城人面很广,很适合这里。

还有一位是马太太,她长的胖敦敦的,从小就在泥巴地里滚大的,后来嫁人生子,他相公在城外赶驴车送人,她则一个人在家种地带孩子。这两年攒了点钱,又弄了六辆车租出去,日子越发好过,他们也就在京城赁了个宅子住下来。

她力气奇大,听说当年在村里和人打架,两个大男人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柴太太就喜欢这样的,吵不过就动手,谁还能怕谁不成,她们可是有杜九言和朝廷撑腰的。

“走!”柴太太道:“送子汤的几户,杜先生特意交代我们要多注意,我们今天就一家一家的走动。”

六个人应是,跟着柴太太一起先去了刘端家,连着跑了两家,因为前面杜九言都聊过,所以倒没什么事,她们一行又出城,在庄家村里找到了一户。

一进村,就听到村口的池塘边,几位妇人在说夫妻打架的事。

“大半夜不睡觉,打的鸡飞狗跳的,孩子吓的哭了一夜,真是作孽。”

“庄应就不想好了,把媳妇打死了,他连个洗衣做饭的人都没有。自己不能生,还在家里打媳妇。他也不进城去打听一下,杜先生可是说了,家暴就算衙门不管,她也会管的。”

“应该去找杜先生。”

几个人议论着,柴太太就上前来打听,问道:“庄应家在什么地方?”

“你们是…”几个妇人都看着她们,打量着,“找他有事吗?”

柴太太道:“我们是杜先生创立的妇女权益保障堂的,我夫家姓柴。这次来就是来找庄应夫妻两个人的。”

“杜先生创办的,就是保护我们女人的那个堂会?”几个人妇人都很激动,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

柴太太骄傲地点头。

“走,走,我领你们去庄应家里,他现在肯定还睡着没有起来,去了一抓一个准。”

三四个村里的妇人陪着柴太太七个人,直奔庄应家。

庄应的媳妇徐氏正在院子里给孩子喂饭,一身衣服虽旧可洗的很干净,就是左眼睛青紫了一块,握着勺子的手一直抖,稀饭的粒掉了孩子一身。孩子是个男孩,四五岁的样子,一双眼睛看上去不是很机灵,靠在徐氏怀里,也不嚼饭,就一点一点嗦着。

“小竹子他娘,”村里的妇人喊道:“有人来找你家庄应。”

徐氏一愣,看清门口进来的是一群女人,不由松了口气。庄应在外面欠了赌债,这些日子天天有人来家里要债。

柴太太介绍了自己,看着徐氏道:“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

“是、是!”徐氏又解释道:“不过他是喝醉了,他也不想的。”

说着,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手因为吃力又抱不动,只得将孩子放下来。

孩子不敢动,也不敢跑,就抱着徐氏的大腿,母子两人看人和说话都露着惶恐不安。

“你不用怕,”柴太太道:“将他喊出来,我们谈一谈,他要是认错知道悔改,这事儿就算了。要是他还打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徐氏道:“去、去哪里?”

“我们有住的地方,暂时能管你母子的饭菜,你自己要有手艺就出去找事做,要是没有我们就想办法学手艺。”

“现在我们也能出去做事了,你自己能养活自己,还怕他什么?”

徐氏愕然,显然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她指了指房里,“我、我去喊孩子他爹。”

一会儿庄应光着膀子,穿着灰色裹裤出来,一脸宿醉的样子,蓬头垢面地挠着肚子不耐放地嚷道:“干什么的,一群臭娘们捣什么乱,都给老子滚!”

“你媳妇身上的伤,是你打的?”柴太太问道。

“老子打的怎么了?”庄应道:“她给老子戴绿帽子,老子还不能打她,打不死她已经是给她面子了。”

柴太太冷笑一声,“自己那玩意不能生,逼着媳妇去喝送子汤,你还有脸打她?”

“我要是你,长个东西不能用,就剪了去做太监,好歹还是个人,比畜生强些。”

“你、你说什么!”庄应指着柴太太,“你算个什么狗屁东西,说老子不行,老子现在就能把你摁倒办了。”

柴太太啐了一口,“没用的男人,就这点喷粪的本事了。”

“我们问你一遍,你还要不要过日子,以后还打不打老婆。你要认个错,以后好好过日子,我们今天就算了,你要是执迷不悟,我可告诉你,我们一定会管到底的。”

“呸!”庄应道:“死娘们脏的要死,老子不打?老子天天打!”

柴太太就看着徐氏,杜九言说了,要问当事人的意见,她要愿意忍着被打,就劝几句以自愿被帮扶为主,要是当事人想要求救,那就全力以赴,只要不弄出人命来,一切好说。

“你怎么说?”柴太太道:“这日子你还过不过?”

徐氏抱着自己的儿子,小心翼翼地看向庄应,庄应跳起来就骂道:“老子告诉你,你他娘的要是敢从这个门出去,你以后就不是我庄家的人。你要回来,老子立刻打死你。”

徐氏抿着唇,忽然将儿子抱起来往柴太太怀里一塞,低声道:“您等我一下。”

她说着,跑房里去了,庄应要撵进去,“你给老子出来,你他娘敢走,老子打不死你。”

他一边说,一边抄起门栓。

马太太冷不丁地发力,照着庄应的后背一撞。庄应顿时被撞趴在地上,不等他起来,就被三四个人妇人,找了绳子,转眼间上半身就捆成了粽子,“起来,咱们一起出去走走,让人看看,打媳妇的男人多厉害!”

说着,将庄应拖起来往外扯,庄应就跳着脚不走,柴太太在扫把上扯了一根竹篾,也不抽他,就在他后腰上一扎。

不但疼,别人还看不到痕迹。

徐氏带着儿子提着包袱,跟着柴太太进城,马太太拖着庄应,一进城门就引起了一阵喧哗。

“这是干什么?还捆着拖着走,这男人不会是个偷吧。”

“柴太太,你们在干什么,这男的怎么了?”很多人围上来看热闹,好奇庄应做了什么事。

“女子权益保障堂办事,”柴太太大声道:“这个男人打媳妇,我们规劝了数次无果,他扬言要将媳妇打死儿子掐死。”

“为了女子权益和安全考虑,我们今天将他媳妇徐氏带出来,也将他绑了!”

“今天人多,当着大家的面,我们把事情说清楚。从今天开始徐氏就住在女子保障堂里。只要庄应痛改前非,好好做事挣钱,再不打徐氏,徐氏愿意和他过,他们还能做夫妻。以上有一条不满足,徐氏以后的生活,我们负责安排。”

“京城里,所有男人女人都听好了。好好过日欺负人不行,忍着也没个头。有事,只管来找我们!”

“我们就在府衙后巷里,白天晚上都行,只管去!”

大家这才明白了,顿时鼓掌叫好,有人道:“这就是杜先生办保障堂的目的啊,有你们在,以后我们女人再不怕了。”

“嗯!有杜先生有朝廷在,肯定管你们死活。”

“好,好!”大家喊着,又转头指着庄应,“打自己媳妇的,都是孬种!”

“活该你生不出儿子来,丢你祖宗的脸!”

“呸!”

庄应耷拉着脑袋,虽一肚子的气,可半个字不敢骂出来,这么多人,一人一脚他也被踩死了。

“话在这里,大家听着也都记着。律法不管我们管。”柴太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