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还请王爷王妃做个见证,不是我郑文海要挑衅他梁克兴,而是他的人手脚不干净。”

说着,着重看了一眼管凡,冲着桂王和杜九言道:“话不多说,三日后我们再见。”

“查,还能查到什么。”郑文海一边撇嘴,一边咕哝道,“我们将周边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人和尸首,难道你们的人手还比我多,比我的人更熟悉安南不成。”

“家主,您做得对。给他们三天时间,既没有驳了桂王夫妇的面子,又保留了我们的权力。只有三天,他们不可能查出什么来。到时候我们按照族规办事,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廖程道。

郑文海也是这么想的,摆手道:“你遣人暗中跟着他们。”

“也让我们见识一下,大周的大讼师,除了一张利嘴外,查案的本事。”

此刻,刘镇哈哈大笑,道:“桂王夫妇果真去了?”

“去了!”

“好!”刘镇道,“郑文海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最好两边能打起来。”

“查案子,在大周人人捧着罢了,现在居然想到安南来撒野找场子。”刘镇心里一口气咽不下去,“且等着他们灰头土脸的滚回去。”

杜九言看着管凡,浅浅一笑,道:“现在我是你的讼师了,咱们是一起的,你的利益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维护,帮你查明案件真相。”

“谢谢王妃,谢谢!”管凡激动地道。

“但我在开始做事以前,需要你给我交底坦白,做过的没做过的,你都必须坦言相告。否则,一旦我自己查明了你曾欺骗我,我会立刻终止合作,不会管你的死活。”

管凡道:“我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天在崇安城外我确实碰见了郑文银,我回升龙的路上,也确实见到了一个珠串。”

“我要是骗了您一个资,我愿意天打雷劈。”

杜九言问道:“一件一件说。你在崇安城外见到郑文银,你们说了什么,说了多久?你们以前接触过吗,很熟悉?”

“我当时回崇安办事,在崇安前后住了两天,二十那天中午,我正好出城办事,就这么巧,和郑文银一起出城。我们就停下来,我问他做什么,他说回升龙,他又问我做什么,我说我办事。”

“随后我们约了回升龙后找机会喝一杯。但这是客气话,我们在升龙也见过两次,可从来没一起喝过酒。寻常见面就是点头之交,算不得熟悉。”

“他当时一个人?”杜九言问道,“骑马的,没有带车?”

管凡回道:“他当时一个人,骑着一批可棕色的马,戴着个大檐的草帽,穿着短打长裤。说完话他就打马走了。”

“没有带银子?”杜九言和桂王对视一眼,桂王道,“十九那天他在交安兑换了一百一十万两白银,十七在崇安兑换了一百万。这么多银子他要带在身上就太扎眼了,很有可能就地藏在什么地方了。”

“有道理。”杜九言道,“如果风声过去,他就可以把银子重新熔了拿出来花用。”

管凡听得一愣一愣的,插嘴道:“这么说,王妃您怀疑郑文银是携款私逃?”

“很古怪,还不能确定。”杜九言道,“还有个问题,你捡到珠串的时候,周围也没有人?”

管凡说,他是第二天,就是二十一回升龙半道休息,拴马时捡到的珠串。

“有人肯定是有人的,但都是行人。不过亭子里没有人,我坐了好一会儿,才进来一行人,也不认识,当时我休息的差不多了,就骑马走了。”管凡道。

杜九言微微颔首,道:“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八十万两如何来的?”

“这、这是我的私事。”管凡目光闪烁,道,“我、我敢保证和郑文银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我撒谎,天打雷劈。”

杜九言扬眉看着他。

“王妃,真的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既然没有,我就可以不说对吧?”

杜九言道:“你受到郑文海怀疑最重要的证据,就是这突然存入刘家钱庄的这笔钱,你认为却没有关系?”

“我、我和一个朋友做买卖挣的钱的。这些钱是我私人的,我又不想被我家主发现,所以、所以就存在刘家钱庄了。”管凡说着又骂刘镇,“刘镇这个笑面虎,居然把自家钱庄的事,告诉外人。”

“等我出去,我一定大肆宣扬,让他自己的庶民,都不敢去他钱庄存钱。”

杜九言见他铁了心不想说,索性就不问了,颔首道:“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吧,我帮你将绳子解开,你也不要想逃跑,免得引起误会被郑文海杀了。”

“这两日我若再有疑问,还会再来找你的。”

管凡没意见,假如是有人陷害他,他待在这里反而安全点。反正郑文海一时半会不敢对他怎么样。

杜九言和桂王离开郑府,径直去郑文银家。

郑瑜个子中等身材有点微胖,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显得很颓废,他看着两个人问道:“二位、找谁?”

杜九言说明了来意。

“那、那既然家主同意了,我也没有意见,你们要不然到家里来坐着说话?”

杜九言和桂王进去,在院子里的凉棚坐下来。

郑文银的家不是很大,前后两进的小院子,家里两个做饭洗衣的婆子,比她想象中的郑文海的得力干将这个名头,要清贫一些。

上了茶,郑瑜拘束地坐在对面,羞涩地道:“你们要问什么?”

“你很少出门吗,成亲了吗?”杜九言问道。

郑瑜点头又摇头,道:“我十七岁的时候成亲了,但是没多久她就生病去世了。”

说着,挠着头很不安地道:“后、后来我就不想成亲了,现在没媳妇。”

“不着急,你还年轻。”杜九言道,“你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觉得他失踪是携款逃走,还是被人害了?”

郑瑜道:“我爹为人很正直,他不可能携款逃走的。而且,他和我娘走了,怎么可能把我留在家里,都不告诉我。”

“就这一点就很说不过去。”郑瑜道,“我爹娘对我很好,不可能丢下我不管。”

杜九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能不能看看你父母的房间?”

郑瑜点头。

杜九言进了郑文银夫妻的卧室。卧室里收拾的很干净,梳妆台上摆着各式的首饰,衣柜里挂着夫妻两人的衣服,门边摆放着几双鞋子。

“你父亲长期住在交安吗?”杜九言打开衣柜,里面挂着衣服颜色和式样很多。这边的冬季也很温暖,所以一年一季衣服就可以了。

她数了一下,女式的衣服一共十六套,男式的衣服则有十一套。

“他都是两地走动。没有要事的时候,他在焦安住三天,就会回到升龙住一天,和家主回禀那边的事物,顺道回家看望我和母亲。”郑瑜道。

“你父母感情好吗?”

郑文银似乎没有纳妾。

“很好。听说我母亲年轻时是很美的美人。”郑瑜说着,咧嘴一笑。

杜九言颔首,走了几步又忽然问道:“如果他有什么不测,你一个人怎么办?”

“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郑瑜道,“肯定的。”

杜九言打量了他一眼和桂王一起到院子里,两个婆子,一个在井边洗衣服,一个在厨房里做午饭。

他们告辞出来,径直回了三尺堂。

“九哥,九哥。”窦荣兴一下子冲出来,拉着杜九言,道,“刚才在你们离开以后,又有个人来请讼了。”

杜九言扬眉道:“今天是黄道吉日啊。”

第071章 几处疑点(二)

“说说看。”杜九言和桂王坐下来喝茶。

窦荣兴将案件说了一遍,道:“…九哥,这个案子你怎么看?”

请讼人是从广西南宁过来的,手工匠人,擅长雕刻和给佛像塑金身。他和他的同乡一起六个人到升龙塔塔寺做事,做了三个月不但一分工钱没拿到,他的同伴还被庙里的人扣押了。

说他们将佛像弄坏了,让他们赔钱,否则,就不放他们离开。

“纠纷嘛,听他一个人说也不行,查清楚了再决定接不接这个案子。”杜九言道,“咱们不能因为他是大周人,就盲目不问是非。”

窦荣兴点头应是,道:“那我和钱兄去查了,周兄这两日还有几处律例要修补。”

“头疼。”周肖道,“如今修补律法,才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

杜九言笑了,道:“这样刚好,让你重温一番律法,好记得更加清楚一些。”

“你那边怎么样,郑文海同意你接查案辩讼吗?”钱道安问道。

杜九言颔首,道:“他同意了,我刚才和王爷已经去过郑文银家中了。”她说着一顿,道,“郭凹呢?”

“在,在,在!”

她话刚落,郭凹从前堂的笔墨铺子飞奔而来:“九爷,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挺利索啊。”杜九言笑着道,“还真有事让你做。”

郭凹眼巴巴地看着她,不怕没事做,就怕事情不够多。

“我先问你件事,你坐!”

郭凹坐下来。

“在安南,如果我得了一大笔银子,而又不敢随便拿出来花用的话,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杜九言问道。

郭凹眼睛骨碌碌一转,试探地问道:“如果钱少,可以绞成碎银,如果钱多可以运去大周,如果再多点连国门都出不了,那就只能找黑市了。”

“黑市,什么黑市?”杜九言问道。

大家也都看着郭凹,等他解惑。

“总体来说,安南被四大家族分割,家里的事多数都是自家人在打理。这自己家人打理有好有不好。”

“好的是,他们遇到事的时候,能齐心合力。”

“坏的是,他们私下里会贪钱,中饱私囊的事几乎每个人都会做。可贪的银子他们不敢随便花,自己又没有办法解决,于是就有了银子黑市。”

“这些人都是大周过来的汉人。他们私下里收这些见不得光的银子,帮他们将银子花掉,重新铸成银锭子,各式各样的想要什么样的都行。”

“不过,银子到他们手里,他们总要昧点,十两银子过去,能还给你八两已经是有良心的,多数都是对半分。”

窦荣兴一脸鄙夷,道:“那些世家门阀里的贵人们也真舍得,这些贪污得来的钱,随便就和一个外人对半分了。”

“要是没有这些人,他们连这一半都得不到。”郭凹道。

窦荣兴摇了摇头,想起什么来,又道:“这么说,还是我们汉人聪明。”

“那你走一趟崇安和交安的黑市,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收到大批的银子。”杜九言将郑文银的事说给他们听,“…这么多银子,无论是他被人抢劫还是自己携款潜逃,带是不可能带的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将这些银子卖掉,换成银票了。”

“有道理。”桂王道凝眉道,“按照这个方向去查,应该没有问题。”

杜九言点头。

“成,那小人这就去查,升龙这边要不要也查一查?”郭凹道,“我有个兄弟,就是做这个的。”

杜九言道:“那就辛苦你了,等事成后我们拿到讼费,大家一起分一分。”

“我、我也有?”郭凹激动地道。

杜九言颔首:“必须有,多少不定,但心意不能少。”

“那小人去招呼兄弟们做事了。”郭凹说着,一溜烟地跑出去,当天下午他就派人去崇安和交安,他自己则去找升龙做黑市的朋友。

杜九言和桂王出门,去了郑文银夫人的娘家。她娘家也是郑氏族人,姓马,兄弟几个都领着差事,家中条件还不错。

问过马氏的兄嫂,马氏是十六那天上午会娘家的,在娘家坐了一个时辰,就说要回家,然后就走了。

“聊的什么?她没有说她回娘家的目的吗?”杜九言问道。

马氏的嫂嫂姓屈,屈氏回忆了一下,道:“前些日子,我和她提了一嘴要给郑瑜找续弦的事,我有个姊妹家的姑娘不错。”

“她也认识,所以这次回来,就和我约时间,说这月的月底,能不能去对方家里拜访。”

“我一口应了。她见事情说完了,就没有再留着,坐了一会儿就说要回家去。那天郑三爷应该是回家了,她虽没说,我估计是这个原因。”

马氏说完,好奇地看着杜九言,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娘娘,我们家主真让您按照律法查审辩讼?”

“嗯。”杜九言道,“律法,才是最公正的,所有人都应该相信律法。”

马氏呵呵笑着,敷衍地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公正不公正,反正家主说什么,她做什么就是了。

杜九言和桂王告辞离开,两人在街上晃悠,进城门的时候,杜九言忽然想到什么,找着守城门的差役问道:“二十那天,你们可看到郑文银郑三爷进城?”

“二十?我不知道。”那人完全没有印象,“每天来来往往很多人,如果不是特意说过话的,我都不记得。”

杜九言给对方塞了一两银子,笑着道:“你问问和你一起当值的人。”

“成。”对方收了钱,乐颠颠地去帮着问同日当值的同僚,好一会儿他带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回来,指着对方道,“他说他看到了。”

杜九言看着少年。

“我看到了,郑三爷骑着他经常骑的棕马,带着斗笠,进城的时候我还给他磕头来着,他还对我点了点头。”

杜九言扬眉,问道:“除此以外,你可还记得别的?”

“别的事?”少年挠着头,表情苦恼,犹豫着道,“没有别的了。不过那天能看出来郑三爷心情不错,因为以前我给他磕头,他都不理会的,那天还冲我点了头。”

“其他的,我就真的没有看出来了。就一会儿的功夫。”

杜九言打了赏钱和桂王一起走了。

两个守门的眼睛发亮,凑在一起道:“没想到桂王和桂王妃出手这么大方,打赏就用银子。”

“这可比咱们的贵人要大方多了。”

少年低声道:“他们可是大周的王爷。听说大周人都很有钱,而且他们靠律法,不管谁杀人都要判刑砍头的。”

“这事还要你说,我早就知道了。”

两人笑嘻嘻地将银子收好,接着去守门。

杜九言站在西二街上,顾青山从对面迎了过来,道:“爷,王妃。我打听到了,和郑文银有接触的人,都说他为人严肃,办事很稳重,平日里不苟言笑。”

“他夫人则慈眉善目待人还不错。”

“爱好呢。”杜九言问道。

“郑三爷没什么爱好,就每次回来他都会去前面一个巷子里,吃一碗肠粉。至于赌钱去妓院他都不去。”

还真是有克制力的人。

“他夫人马氏则比较喜欢听戏,前面有个瓦肆,她偶尔会从后门进去,在楼上雅间听一一会儿,别的时候,她也不大出门。”顾青山道。

杜九言点了点头,三个人一起往行宫走,她想了想,道:“你让郭凹再指个兄弟给你,去查马氏最近半年的常去和常走动的朋友,或者,她有没有发生特别的事,急需要用钱解决。”

顾青山应是,问道:“那郑文海呢?”

“先查马氏,一个一个来。”

顾青山应了一声走了。

“现在有几点很矛盾”杜九言和桂王道,“如果是抢劫,可郑文银为什么一反常态在升龙兑换银子?”

兑换了还要花两天时间拖去交安,不合理。

“还有,如果是抢劫,那么马氏为什么也失踪了?”

桂王道:“我有个想法。会不会对方抓住了马氏,威胁郑文银,绑架勒索?不是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的吗?”

“可二十那天,马氏还回了娘家,可见她行动自由。”

桂王凝眉道:“下毒,生死威胁?”

“按照郑文银一丝不苟,正直的性格,他求救郑文海才是正常反应。”

桂王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所以,这个案子是夫妻二人携款逃走,最合适。”

杜九言也觉得是:“除了他们没有带走独子不合理外,其他一切都很合理。”

十五日拿到军饷,分了四天取出银子并处理掉,二十那日夫妻两人见到,然后带着折换的银子,离开升龙。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你让顾青山查马氏行踪,就是这个原因?”

杜九言点头,道:“动机不明!”

“另外,你这么早将管凡排除在外,他那八十万两,我认为要查一查。”

两人说着话到行宫门口,郭凹正翘首等着,道:“王爷,王妃,我找到我朋友了,您二位要是现在想见,我这就将人带来。”

“他说,他们最近确实收了一笔,一百万的银子。”

第072章 银子去路(一)

郭凹的朋友姓李,名叫双锚,六年前来到升龙后,开始跟着同乡一起做黑市的买卖。

他生的人高马大,穿着黑色的短打衣服,蓄着络腮胡子,非常典型的混黑市人的装扮。

“没想到在升龙见到杜先生了。”李双锚嘿嘿笑着,激动地道,“小人去年和前年回去的时候,到处都在说您厉害,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杜先生,一会儿您能在我帽子上写个字吗?”

“这样我戴着帽子回去,所有人都知道,我见着杜先生您了。”

杜九言笑了,道:“行啊,我现在就给你写,你想写什么?”

“就写…”李双锚想了一下,挫着后脖子道,“双锚兄弟,为人厚道!”

杜九言哈哈大笑,执笔在他帽子上写了八个字,最后落了自己的私章。

“嘿嘿,我下个月就回去,让所有人都瞧瞧,他们一准得羡慕死。”

“杜先生,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李双锚问道。

不等杜九言说话,郭凹踹了他一脚,道:“你罗里吧嗦说了半天,才想起过来是有事的?”

“我、我这不是激动嘛!”李双锚道,“杜先生,我前几天确实收了一笔一百万的银子,按照五五对半,我给了对方五十万的银票。”

杜九言问道:“银子什么样的?可有郑氏的族徽。”

“有!”李双锚道,“清一色都是郑氏的银子。”

杜九言问道:“可知道对方是谁?”

李双锚左右看看,此刻坐在宴席室里听他们说话的,只有桂王一个人。

“是郑文银!”李双锚道,“这种事我们都要替客人保密的,但我今天听说郑文银失踪了,正想出去避避风头,没想到郭凹这小子就上来了。”

“你和他说话了吗?他当时什么装扮,具体的时间你说一说。”杜九言道。

李双锚记得很清楚:“十五那天的夜里。我喝酒回来,刚到家门口,忽然有人拦着我,问我一百万两敢不敢收!”

“我没什么不敢的,当即就说你只要有,我就敢要。”

然后我就带着几个弟兄,跟着他去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里。

“他一个人吗?院子在哪里,你可能找得到?”

李双锚点头:“您要想去,我现在就引着您过去。”

“那就去看看。”杜九言道,“王爷,走一趟?”

王爷颔首。

李双锚偷偷用余光害怕地打量着桂王,桂王道:“怎么,我长的像银锭子?”

“不、不是。小人…”他紧张的支支吾吾,桂王白了他一眼,道:“你们黑市很有资本啊,一张手就敢收人一百万两。”

李双锚害怕地道:“王爷您不知道,我们这个买卖是一本万利,根本不用偷多少钱进去。只要有人来送钱,我们就能周转起来。”

最大的投入,就是人手熔银子铸造。